母親？
不得不說，小丑給出的答案，竟真的有點兒對得起期待感。
雖然目前為止，那個哭聲看著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作用。
但考慮到幾乎是伴隨著灰降一起出現，付前還是比較相信主導一切的幕后團伙，對它應該有所掌握的。
結果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他們真的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雖然這個信息實在是有點兒不一般——
“所有人的母親？”
因為過分抽象，反而不會讓人覺得是在胡扯，付前隨口確認。
“是的，包括自以為是的半神們，也包括我——”
小丑似乎自己也覺得滑稽，笑容一點點變得浮夸，手指著自己。
“甚至是那位死亡天使，總之都一樣的。”
有趣，概念級親媽？
越說越是夸張，聽著不止是倒頭就睡的那幫人，甚至半神們也難逃輩份壓制的樣子。
如果說這個還可以試著理解的話，甚至連“永夜”計劃的團隊，乃至總話事人都躲不過去？
這就實在有點兒不同凡響了，堪稱法則級的存在，自己這選題是對的。
微微點頭，付前對自己作為學術帶頭人的嗅覺十分滿意。
但這還只是開始，如果真是這樣，“永夜”計劃的更多細節，似乎也在變得清晰。
比如明明是季氏的家傳絕學，為什么這個地方什么妖魔鬼怪都學會了？
乍一看是個很好理解的問題，畢竟根據前面的任務經歷，基本能夠推斷季氏的那份血脈力量，源頭就是這個幽邃匯聚的所在。
由掌控未見之丘的季氏老祖季豐，以特殊的方式分享給他們。
甚至一直圖謀不軌的福音之母，還嘗試過利用這條渠道，引導出了季氏的黃金一代，企圖借助血脈之力偷渡。
而相比之下，未見之丘這些角色，幾乎可以被當做季豐夢里的npc，關系親密程度只高不低，受到點兒恩澤不是很正常？
乍一聽確實沒什么毛病，但這里有個小細節——灰降是死亡天使團隊引導出來的，屬于永夜計劃的核心部分。
別管是不是本質上代表了季豐的意志，這一點就意味著對這個團隊來說，灰降是一個可控的手段。
即他們的計劃里，確實是有辦法去操作的。
灰降具體是用什么方式引發出來的？本來這個問題還挺難把捉，但聯想到季氏這個例子，那一刻似乎一下有了參照。
母親…還有什么比這個稱呼更能代表血脈之力的？
有沒有可能這些人身上的灰降，此刻跟季氏屬于同樣性質，也是先祖遺澤？
一堆妖魔鬼怪，共有一個生理性親媽或許難以想象。
但別忘了前面跟卡司的探討里，已經論證過超凡力量的血脈遺傳，可能更概念更抽象。
舉個例子的話，現在就是不管是人是鬼強行寫入族譜，進而賦予繼承權…
而這似乎也一定程度能解釋，為什么會灰降擴展開來之后，才會聽到那哭聲。
并且隨著程度越來越深，哭聲也越來清晰。
那一刻付前深感手頭的血脈課題，似乎又多了一個珍貴案例。
當然眼前還有一個很實際的問題，阿尾是怎么讓一群人強行認媽的？
“有趣…所以那群人才睡得那么香？”
一系列念頭閃過，沒有耽擱付前給出好評。
啪！啪啪！
而回應他的，竟是小丑熱烈的掌聲。
“死亡天使的絕妙計劃，果然是等來了一位懂得欣賞的觀眾！”
詞是好詞，但很難從中聽出對領導的尊重。
在付前看來小丑一句話不用說完，已經足夠被開除八次。
“說得沒錯，整個計劃的核心，就是讓未見之丘的每一個人，都被母親這個詞擁抱。”
可惜小丑卻是毫無自覺，繼續共享著核心機密。
“想做到這一點不容易，至少按死亡天使閣下的說法是這樣…那是只有他能完成的引導。”
最后一句明顯是在模仿，只可惜原本霸氣的臺詞，重現得很有些變味兒。
“他說你們就信？”
能夠想象那個場面，不過付前也相信這幫超級罪犯的叛逆程度，不覺得他們這么好說服。
“還算合理，畢竟他前面已經證明了，能對其他人的行為做引導——同時母親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完全無法跟外界交流，也似乎只有他能利用。”
小丑聽著居然還真的挺好說服，其中最后一句明顯跟前面一樣，也是在重復阿尾說過的，且信息量儼然很大。
“居然真的有一個‘母親’？”
付前一時很有興致。
“當然有，甚至跟我一樣還不是半神。”
小丑回應得干脆，并在那一刻手放在耳朵上，做了一個傾聽的動作。
“這么真實的哭聲，你居然會覺得是虛構出來的嗎？”
“有道理。”
那一刻付前表示沒毛病。
隨著灰降漫天，其中的哭聲雖然沒有特別響亮，但能聽出來細節更加豐滿。
以至于似乎能想象出那個畫面，一名年輕女性在啜泣。
甚至也不是那種做作的悲傷，跟前面說的一樣有種做夢的迷離感。
“不是半神，卻有一幫半神子嗣嗎…不錯，她具體長什么樣子？”
看似閑聊，但其實大家的分寸都在小心把握。
比如小丑明顯知道，只要給出的答案不夠分量，那么這場默契的時間拖延很可能就會失敗。
然而就在這樣的氛圍里，付前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竟是關注起某人的長相。
“嗯…那個樣子。”
而小丑短暫沉默后，居然是沖著湖里示意了一下。
悄無聲息間，前面被他丟下去的那只橡皮鴨子，居然已經是來到了湖的中心。
而兩個世界的重迭，這會兒已經是相當明顯。
以至于那個位置的湖底，交迭的人群已經如此清晰。
同時水面位置仿佛虛空漂浮，靜靜臥著一個人影。
這個角度看不到臉，白金色頭發柔順散落，身上衣服倒確實是年輕人風格。
“原來如此，我倒是有可能知道她的名字了…”
那一刻付前感嘆一聲。
“索菲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