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在特洛什納小鎮的赫本女士故居，正舉辦著親朋好友緬懷那位女士的喪宴。
剛忙活兒完的亨利正待在閣樓，收拾著屬于自己的行李，準備把東西裝箱送回洛杉磯的租屋處。
雇主沒了，這份工作當然也就沒了。至于最后這一個月不到的薪水，應該可以去找赫本女士生前的專任律師支領。
跟錢、報稅，以及奧黛麗·赫本的財產投資項目有關的事情，都是由女士的一位老朋友，也是配合時間相當長的律師所負責。
而且亨利也得把赫本女士放在自己這里的零用金做一個清算，同時還要把信用卡的副卡歸還。相關東西可都要具結簽收才行。
這該說什么呢。有人死了，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世間的規矩就不能無視，尤其是容易引起糾紛的金錢。
“亨利，你在上面嗎？”有人朝著閣樓的樓梯口喊道。
“在。樓下還缺什么嗎？”喪宴的東西大多是亨利準備的。主要弄些冷盤，沒有太多那種得要趁熱吃的東西。要是吃完了，就得補充或換其他東西上桌。
不過站在閣樓樓梯口的人，可不是要亨利下樓幫忙。這是個有著地中海禿的日耳曼老頭，阿尼·阿德勒，赫本女士的律師。
他說道：“因為女士的家人都有各自的生活，而且分開很遠。日后要重新聚集起來，不見得那么方便。所以預定今晚宣讀遺囑，我是來通知你也要到場。”
亨利一邊往下走，一邊感到意外地說道：“宣讀遺囑，我在場做什么？”
“要你到場，當然是跟你有關系啊。晚上你可別亂跑，否則我還要另行通知你。”
“呃，好吧。我會在。”答應后，亨利又問道：“阿德勒先生，那么我最后的薪水，還有老板寄放在我這邊的零用金和信用卡要怎么處理。”
“喔，這部分，女士在生前有交代我要跟你結清，另外有專款處理這些費用。剛好會計師也在，你跟我一起去找他，把這部分算清楚吧。”
亨利問道：“屋子里還有安靜的地方嗎？還是你們來閣樓？”
兩人朝房子各處看了一眼，阿德勒律師說道：“我還是把人帶到閣樓來好了。”
“好。那我先去準備單據和要移交的東西。”
“行。”
不一會兒，阿德勒律師帶著另一個日耳曼老頭上到閣樓。
這里原本作為倉庫使用，但自從亨利搬進來后，做了清掃與整理，弄出了個小客廳和房間。這里可比原本分配給他在樓下的房間大多了。
只是準備離開的人，又把自己的東西打包起來，所以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幸好并不顯得骯臟，且燈光也相當明亮。
阿尼·阿德勒見狀，問道：“亨利，你這么快就要搬走啊？”
“我的工作就是當老板的助理。老板都沒了，我又不能通靈，當她在人間的代言人之類的。我不走，還能做什么？”亨利笑道。
“勞勃或肖恩沒找你談談？”
搖了搖頭，亨利說道：“他們都有用熟的人手，我是剛好填補前任司機安東退休后的空缺，才有幸到老板身邊做事。如今硬要留下來，感覺也沒什么意思。”
因為服務的對象是奧黛麗·赫本，所以亨利才能在助理這個位置上堅持下來。換作其他人，他就沒什么興趣了。這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而是做得開不開心的問題。
請兩位體面人坐下，并奉上茶水。亨利這才把自己準備好的賬冊、單據，以及準備歸還的各國錢幣、信用卡擺滿了一桌。
會計師根據賬冊、單據結算，并清點金額。確認無誤后，他就提出簽證認可。
會同阿尼·阿德勒這個律師，將繳還的現金與信用卡，放入牛皮紙袋內封存，待日后財產清算時再取出清點。
而阿德勒律師也針對亨利剛擬好的具結書，確定用字無誤后，就雙方簽名收下。
特別是這份法律文件是在瑞士簽訂的，阿尼·阿德勒也是瑞士執業律師，所以文件內文是用瑞士官方語言之一的法文所寫，而不是英文。
看著亨利擬定的具結書，阿德勒律師感嘆道：“要不是女士親口告訴我，你沒有任何學校的學位，我都要以為你是哪個法學院的高材生。
“就是我事務所的實習生，也不一定能隨手就把這種簡單的文件寫好。他們只知道找既有的文件復印，或是照抄一份，僅作略為修改。”
亨利笑說著托辭，道：“這是我事先找過資料，但只看到模板，沒看到空白本可供復印，所以才記下來的。”
“這也很優秀了。”阿德勒律師笑笑道。“晚上記得留下來，可不要太早跑了。我這老胳膊老腿了，要是你還要我滿世界去找你，那我見到赫本女士的時候，肯定向她抱怨。”
老頭子講著地獄笑話，亨利還能怎么辦。只能笑著回應說：“那肯定沒那么早抱怨到。多給我幾年喘口氣吧。”
“你小子。”阿德勒律師笑了笑，又拍拍亨利的肩膀。“記得了，要出席。”
“好的。”
被點名出席，亨利當然不至于故意唱反調，非要提早走人不可。而且喪宴的收拾也要他幫忙，在送走大部分客人后，亨利也來到準備宣讀女士遺囑的地方，餐廳的飯桌上。
女士的兩個孩子就坐在最前頭，孩子們的父親則坐在他們后方。
盡管前夫在法律上沒有分配財產的權力，孩子也已成年，不需要監護人。但事關奧黛麗·赫本女士的龐大遺產，沒有人不關心的。
這是無關者不被允許留下，否則信不信今晚的餐廳會擠滿人。
勞勃·沃德斯這位女士認可的人生伴侶，兩人間并沒有法律上的婚姻關系。這是為了保護女士的兩個孩子繼承權所做的決定。
勞勃并沒有反對女士這樣的做法。但作為最后實質上的丈夫，女士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給他。這一點，就是肖恩或盧卡都沒辦法提出異議。
于貝爾·德·紀梵希這位摯友同樣在列，這并不讓人意外。但是亨利的出現，還是讓在場的人都微微感到訝異。
雖然沒有明顯表現出惡意，但大家仍不禁猜想，這個小助理能從女士的遺產中得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