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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章、密謀

  不愉快的接觸,讓舞陽侯謝絕了接風宴,直接在附近的驛站中落腳,就連地方衙門安排的住所都沒去。

  高層的博弈,沒有影響到士卒們的好心情,一個個興高采烈的離開船倉,進入早已準備好的營地中暫住。

  剛安排完軍中事務,李牧就被舞陽侯邀請了過去。

  魯王和衍圣公確實難纏,但手握實權的外戚總督,同樣不是好欺負的主。

  吃了這么大的虧,肯定要找機會報復回去。

  “侯爺,不知深夜召末將前來,所為何事?”

  李牧明知故問道。

  親信不好當,現在就參與這種層次的碰撞,對他來說還是太早了一些。

  兩廣提督的身份固然顯赫,可他在朝中的資歷太淺,地方上也尚未經營完成。

  得罪了魯王不要緊,雙方距離足夠遠,藩王的手伸不過去,頂多收買幾名御史彈劾。

  反正武將就沒有不被彈劾的,一般的御史彈劾,他都能頂得住。

  真要是逼急了,大不了把矛盾公開化,然后刻意引導一輿論走向。

  藩王插手軍中事務,本身就是犯忌諱的事。永寧帝又是多疑的主,只要懷疑上了,就夠魯王受的。

  可是衍圣公不一樣。

  不光有圣人嫡系后裔的名頭,還負責孔子的主祭,對儒家經典擁有解讀權,在士林中影響力非常大。

  得罪了這家伙,固然要不了李牧的命。可是他的一句話,就能讓人在士林中聲名狼藉。

  在封建王朝,名聲是能吃人的。

  只要有的選擇,李牧都不會得罪衍圣公,最少不能明面上得罪。

  “白天的事,你都看到了。

  那兩個老賊,居然敢要挾本督。

  倘若不給他們點兒厲害嘗嘗,本督還有何顏面,在朝堂上混!”

  舞陽侯殺氣騰騰的說道。

  看得出來,白天的事把他惡心壞了。勤王救駕的本質不在事件本身,北虜還沒有能力攻克京師。

  一路奔波過來,主要是為了向皇帝表忠心。

  現在隊伍被留在山東,這像什么話。

  “請示朝廷”,相當于把矛盾向上轉移。

  很多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說出來。

  有了今天這一出鬧劇,無論永寧帝,還是朝中文武百官,都不可能提出放棄山東。

  勤王大軍留在山東,幾乎成為了必然,朝廷大概率會要求他們從山東一路打過去。

  只要有一份不錯的戰績,各方都能交代過去,但隱患還是埋下了。

  皇帝會不會猜忌舞陽侯,誰也無法保證。或許現在看太后的面子,不會表現出來,可未來就很難說了。

  歷史上無數顯赫的外戚煙消云散,都是從猜忌開始的。

  舞陽侯這么努力的奮斗,拼命往勛貴圈子里鉆,就是想讓家族一直顯赫下去。

  現在突然有人破壞他的計劃,甭管是因為什么原因,那都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侯爺,那兩位突然來這么一出,主要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財產,背后肯定有地方衙門的配合。

  他們口口聲聲都是黎民百姓,明面上我們沒法反駁,更不能進行報復。

  有些些事情,我們不能干,不等于沒人能干。

  草原聯軍四處劫掠,最是貪婪無度。倘若有一支敵軍,誤入到…”

  李牧硬著頭皮回答道。

  “借刀殺人”,這種傳統技能,舞陽侯肯定是知道的。

  通過他的口說出來,無非是政治表態。

  畢竟,再好的方案,也需要有人去實施。

  光把草原聯軍引過去不夠,還要及時進行善后,確保局勢不會失控。

  具體要報復到哪一步,還要舞陽侯拿主意。

  究竟只是讓魯王和衍圣公損失一些財貨,還是搗鼓滅門慘案,造成的政治影響是截然不同的。

  真要是鬧大了,朝廷追責下來。不光地方衙門要倒霉,他們這些援軍,也要免不了被問責。

  李牧這些武將還好,主要是舞陽侯這個主帥,需要承擔來自朝中的政治壓力。

  “你說的不錯,戰場上局勢千變萬化,難免有意外發生。

  作為朝廷命官,我們當為朝廷分憂。切不可讓敵軍打擾到圣人的安寧,省府重城同樣不容有失。

  倘若事不可為,一切當以保全自身為上。朝廷那邊追責,自有本督一力承擔!”

  舞陽侯滿意的說道。

  不愧是的親信,關鍵時刻就是靠得住。哪怕遇上魯王、衍圣公這種大人物,也敢操刀子上。

  “借刀殺人”,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倘若草原騎兵不配合,那就自己安排人去干。

  稍有不慎,走漏風聲,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哪怕舞陽侯自己,同樣非常忐忑。可是沒有辦法,在朝堂上混就必須足夠狠。

  按照之前的計劃,勤王之戰結束后,他身上的爵位,就會變成世襲軍功爵。

  為了計劃順利完成,最近這些日子,太后沒少在皇帝面前念叨他們的好。

  鋪墊了這么多,魯王和衍圣公的出現,直接讓計劃破產。

  從山東這邊打過去,舞陽侯率領的部隊根本做不到。這就意味著他成為不了,最早抵達京師的援軍。

  玩過政治的都知道,最有價值的永遠都是第一位。

  皇帝趁機厚賞舞陽侯,那是名正言順的千金埋骨,文武百官都不會反對。

  錯過這次機會,后面再想要軍功封爵,以他目前的功勞,頂多也就一世襲伯爵。

  想要成為世襲侯爵,除非他能夠在剿滅叛軍之后,再順勢平定遼東半島。

  “侯爺放心,此事末將會安排妥當的。

  即便是發生意外,也不會和我們扯上關系。”

  李牧當即保證道。

  嘴上說安排妥當,內心深處他已經盤算著,讓意外來的更大一些。

  如果能夠趁機除掉這兩個禍害,那就更完美了。

  反正現在他是小弟,出了事也有舞陽侯在前面頂著。

  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后正在宮中養病。只要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們參與其中,朝中百官不會死咬著舞陽侯不放。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皇帝不會在此時處理戰功赫赫的舅舅,朝廷問責下來,大概率是地方衙門背鍋。

  不算冤枉,這次事本身就是他們搞出來的。

  敢強行留下勤王大軍,自然要承擔由此帶來的反噬。

  京師。

  看著從山東送來的奏書,永寧帝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原本以為兩廣援兵抵達后,能夠從背后威脅敵軍,逼迫草原聯軍撤出對京師的圍困。

  現在一切都成為了泡影,援軍在山東地界就停了下來,等他們一路打過來,估摸著黃花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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