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
女帝朱唇輕啟,指尖在龍椅扶手上敲出一聲清響。
殿外禁制應聲而開,一道白虹自天際垂落,在玉階前化作白發老者的身影。
白歡落地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雪白長須在晨風中微微飄動。
他身著素白錦袍,腰間懸著一枚古樸的龜甲玉佩,行走間有星輝自袍角流瀉。這位新晉半尊在殿前整了整衣冠,竟是以臣子之禮深深鞠躬:“白氏白歡,拜見炎帝。”
女帝眸光微動。
白歡身上暮氣盡褪,左眼瞳孔泛著淡淡的銀輝,顯然已初步掌握了某種本源之力。
“白長老不必多禮。”
隨著白歡抬手,一卷玉簡從白歡袖中飛出,在空中徐徐展開。
霎時間殿內靈氣翻涌,玉簡上記載的竟然是三條完整的上古靈脈坐標!這等厚禮,足以讓任何仙國為之震動。
女帝唇角微揚。白歡的心思她豈會不知?
看來,窺探帝戰,這位白家太上長老顯然嚇破了膽。
如今獻上重禮,無非是想給白家謀條后路。
“賜座。”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白歡眼中精光一閃。
女帝既未承諾什么,也未拒絕,這般態度反而更合他意。若炎帝表現得過于熱切,他反倒要懷疑其中是否有詐。
簡短的交流一番后,白歡被人引至偏殿。
女帝手指輕輕點在龍椅上。
白歡的心思,她一眼便可洞穿。
在那處空間中逗留了一整天時間,看來,秦帝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不過,他的選擇也在預料之中。
白歡的真正目的,肯定是想見秦魚,說不準還會厚顏無恥的取出一些讓白家無數族人,嘔心瀝血也沒能完善的古陣,讓他幫忙修復。
說實在的,身為帝主,女帝不愿見到這幕。
以白家與秦魚現在的關系,無可厚非。
但是,數千年,乃至萬年后呢?
白家立于不敗之地,難免會滋生出野心!
望著白歡離去的背影,女帝沉吟少許,最后還是按耐住了心底的想法,并未去趕人。
秦魚是聰明人,應該懂得這些。
“陛下,需要我去盯著嗎?”
炎芷恭聲問道。
“不必。”
女帝淡淡回道:“等秦供奉出來,告訴他一聲,讓他自己決斷。”
在大炎皇宮中,哪怕是半尊境的白歡,一舉一動都落在她眼中。
如果白歡太過分了,她不介意出面制止。
本命空間內,時光流速與外界迥異。
兩天多的時間。
涂玖玖坐在瀑布邊的巖石上,雪白的狐尾無精打采地垂在水中,直到感應到空間波動才猛地豎起耳朵。
“秦魚哥哥!”
少女歡呼雀躍的身影帶起一陣香風,她特意換了一身紗衣,發間還別著支流光溢彩的蝶釵,隨著嬌小的身影跑動間,折射出七彩光暈。
“嘁!”
太后娘娘上唇一抽,小臉上滿是不屑。
這么急著去白給,她真是青丘狐族的未來?
一旁,涂妖妖仿若已經麻木了,甚至聽到太后娘娘不屑的聲音,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仿若是在取笑。
論白給,誰比得上太后娘娘這尊祥瑞?
甚至,涂妖妖都認為,太后娘娘在暗獄界受傷一事,是故意而為。
堂堂祥瑞,被一頭只是擁有上古兇獸血脈的墟獸所傷,根本就說不通好吧?
指不定,她就是想趁機白給!
當然,這只是一個想法而已。
涂妖妖也知道,以太后娘娘的單純,或者說,就是蠢。
她肯定想不出這種辦法來。
秦魚接住飛撲而來的小狐貍,鼻尖縈繞著甜而不膩的幽香。
不同于往日清雅的體香,今日涂玖玖身上多了幾分醉人的馥郁,像是將滿園春色都揉進了骨子里。
“咦,玖玖身上怎么這么香?”
“我、我平時不都是這樣嘛?”
涂玖玖仿若被戳穿小心思的少女,國色天香的小臉微微一紅,耳尖瞬間充血,連毛茸茸的尾巴都僵直了一瞬。
她偷偷瞄了眼不遠處掩嘴輕笑的師傅二人組一眼,還有給她加油打氣的小靈兒,頓時又有了底氣。
這幾天她洗了好多次澡,這可是師傅們教的經驗之談。
“小狐貍精。”
太后娘娘瞥了瞥嘴,還是小靈兒端莊。這么久以來,可從未展露出如此一面。
就算是并肩作戰時,也是矜持、羞澀。
只是,太后娘娘或許不知,在單獨的時候,小靈兒有時候可不是這般模樣。
“娘娘也好不到哪去吧?”
涂妖妖慵懶的倚在桃樹下,指尖把玩著一片花瓣:“當初你不也是假借療傷之事…”
“胡說八道!”
太后娘娘像是炸毛一般,跳了起來,大鳳凰劇烈顫抖,蕩起驚心動魄的波紋。
“本宮那是…那是真的受傷了!”
“哦?堂堂祥瑞,連區區殘存的上古兇獸血脈都壓制不住,還怕被變成丑陋的兇獸呢?”
涂妖妖紅唇微勾,狐媚美眸中透著一抹戲謔。
“本,本宮是真的壓制不住!”
太后娘娘急得直跺小腳。
怎么可以這樣說本宮!
本宮與你們這些狐貍精不一樣,本宮尚未成年,血脈還未完全覺醒,當然抵御不住。
至于擔心變丑…
落在大狐貍身上,她也會心急吧?
“嗯,本座知道。”
涂妖妖認真的點了點頭,美眸輕掀,唇角勾起一道迷人的弧度:“不愧是上古兇獸的血脈詛咒,到了現在,太后娘娘身上還有詛咒黑紋呢。”
“唰!”
太后娘娘小臉瞬間通紅,身形化為一道光芒撲向涂妖妖:“本宮非要教訓下你這狐貍精!”
黑紋,又不是本宮故意留下來的。
是,是秦魚喜歡…
涂妖妖不躲不閃,在月華臨身時,五條狐尾如屏風般展開,竟然令得月華微微一滯。
“咦,你什么時候也有第六條尾巴了?”
太后娘娘眼尖的發現,在五條狐尾中間,還有一條小尾巴正在成型。
涂妖妖身子一僵,眼角余光有些心虛的看向涂玖玖。
幸好少女完全沉浸在某些方面,并未注意這邊的動靜。
秦魚看了兩人一眼,也知道她們不可能真的打起來,干脆帶著涂玖玖與小靈兒向瀑布邊的小屋走去。
臂彎里撒嬌的小狐貍,笑靨如花,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要面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