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仙門,天刑宮 光線幽暗,氣氛肅殺。
巨大的宮殿仿佛自成一片空間,冰冷、堅硬、毫無生氣的黑石地面和墻壁吞噬著一切聲音,唯有中央那座高聳的、象征著宗門刑罰權威的天刑臺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金日烈、金石臺父子及那三名重傷的真傳弟子癱倒在地,被無形的力量禁錮著。李承乾與方清雪則立于另一側,雖然同樣被無形的力量禁錮著,但兩人的神色都十分的平靜。
天刑長老的身影模糊地出現在最高的主位之上,那雙洞徹虛冥的目光掃過下方,冰冷的聲音如同亙古不化的寒冰,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金日烈,李承乾。紫電峰私斗,同門相殘,驚擾仙門清靜,你二人,有何解釋?”
金日烈雖被壓制,但眼中怨毒與焦急幾乎要噴薄而出,聞言立刻掙扎著抬頭,搶先嘶聲道:“長老明鑒!非是弟子私斗,而是這李承乾,他身懷魔器,魔氣滔天!分明是魔道安插進我羽化門的奸細臥底!弟子身為門中長老,見其以魔器逞兇,重傷我兒及同門,不得已才出手阻攔,欲將其擒下交予天刑臺發落!此獠兇狠,仗著魔器之威頑抗,還請長老速速將其鎮壓,搜魂煉魄,以正門規!”
他聲嘶力竭的怒吼著,將一頂大帽子扣到了李承乾的頭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李承乾身上。
“魔器,魔道臥底?”李承乾只是咧嘴一笑,仿佛看智障一樣的看著金日烈父子。
他先是恭敬地向天刑長老的方向行了一禮,姿態從容不迫,“見過長老。”
李承乾的聲音清晰而平穩,回蕩在大殿中,“羽化仙門,乃仙道巨擘,玄黃正道楷模。門規森嚴,賞罰分明,弟子以為,身為羽化門弟子,無論何時,都是將羽化門的門規入在心中,因為那代表著仙門的威嚴,無何何事,也都需講一個規矩二字,因為規矩代表著我們羽化門的臉面。”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臉色難看的金日烈,繼續道:“今日事發之地,在何處?”
不等有人回答,他自問自答,字句鏗鏘有力:“在紫電峰!紫電峰是何地?乃我真傳弟子方清雪師妹的道場,受宗門敕封,受門規庇護!真傳峰,代表的不僅是一位真傳弟子的顏面,更是我羽化仙門的威嚴所在!”
“根據門規第三條,凡宗門弟子,未經真傳弟子許可,不得擅闖其道場山峰。強行破禁闖入者,視為挑釁該真傳弟子及宗門威嚴,輕則廢除修為,重則…當場格殺!”
說到這里,李承乾的目光變的銳利起來,如刀一般直刺金日烈:“金日烈,金石臺,以及這三個廢物,未經方清雪師妹允許,悍然攻擊紫電峰防護陣法,強行闖入,并在峰上公然圍攻真傳弟子!此舉,將宗門規矩置于何地?將羽化門的威嚴置于何地?!”
“遇到這種情況,你讓清雪師妹怎么辦?當然是出手,悍衛宗門尊嚴!弟子恰逢其會,眼見同門受辱、宗門威嚴遭踐踏,出手相助,維護門規,何錯之有?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金長老父子仗著修為與權勢,在真傳峰上為所欲為,將門規踐踏在腳下嗎?!”
金日烈氣得渾身發抖,面色漲成了青紫色,指著李承乾:“你…你強詞奪理!縱使我兒有錯,也罪不至死!你動用魔器便是大罪!休要轉移話題!”
“魔器?”李承乾輕笑一聲,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這可不是什么魔氣,這是寶器,極品寶器,只是被天魔奪走,沾染了一些魔氣罷了。”
他轉向天刑長老,拱手道:“回稟長老,此鼎名為五獄王鼎,乃是一件極品寶器,是弟子而是弟子此次回鄉省親途中,無意中撞入一處空間裂縫,進入天魔戰場,遭遇一尊兇悍的天魔王,歷經苦戰,最終將其斬殺后所得之戰利品!”
“弟子欲以宗門神通將其魔氣洗煉,轉為正道煉丹煉器之用,為我羽化門增添一樁寶器,多煉些丹藥法寶,也能夠為宗門做一點貢獻!”
“弟子的想法是,寶物并不分什么仙魔,只有人分仙魔,弟子斬殺天魔王,奪取其寶物,并無違背門規之處,因戰利品是魔器,便污蔑弟子為魔道臥底,依此理,那我羽化門歷代先輩斬妖除魔所獲之魔寶,難道持有者皆為臥底不成?此等邏輯,簡直狗屁不通,還請天刑長老裁決?”
李承乾語氣坦然,將獲得五獄王鼎的過程說得合情合理,完全符合撞仙緣的常規操作,并將其后續處置拔高到了為宗門利益考慮的層面。
他再次看向金日烈,
“金日烈父子,視門規于無物,擅闖真傳峰,圍攻真傳弟子在先;不辨是非,污蔑同門在后。更欲憑天人境修為,強行鎮壓維護門規的弟子。真以為當了一個長老,就能在仙門中橫行無忌,知道的明白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天人境長老,不知道的,還特么以為你才是天刑長老呢,沒規沒矩!!”
沒!規!沒!矩!
四個字,仿佛重錘一般砸在金日烈的心頭,
金日烈面色慘白,張口結舌,一時間竟然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只是兀自喃喃:“巧言令色…強詞奪理…”
天刑長老高踞其上,將雙方的言辭盡收耳中。他那亙古不變的冰冷面容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但周身那股凜然的刑罰之意卻愈發濃重。
沉默了片刻,天刑長老冰冷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一錘定音:
“李承乾所言,合乎門規。真傳峰不可輕辱,此乃宗門鐵律。金日烈,爾身為人父,疏于管教;身為長老,不察是非,縱子行兇,更擅自動武,沖擊真傳道場,罪加一等。”
“金石臺,驕橫跋扈,無視門規,擅闖真傳峰,挑釁圍攻同門,罪無可赦。”
“念爾等修為得來不易,暫留有用之身,以觀后效。”
“長老金日烈,罰沒百年宗門供奉,禁足烈火峰思過,非宗門諭令,不得出峰半步!”
“金石臺,廢去真傳弟子身份,降為內門弟子,罰沒所有宗門賞賜,鞭刑三百,打入黑風洞受地煞蝕骨之苦十年!”
“其余三人,助紂為虐,各鞭刑一百,罰沒十年供奉,禁足思過十年!”
“所罰資源,半數補償于方清雪修繕紫電峰,半數充入宗門庫府。”
“李承乾所獲五獄王鼎,是撞仙緣所得,自當歸其所有,此事,到此為止。若再有無端糾纏,嚴懲不貸!”
話音落下,一股無形的力量卷起面如死灰的金日烈、絕望慘叫的金石臺以及那三名面無人色的弟子,瞬間消失在天刑宮中。
天刑長老的身影也悄然淡去,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話語回蕩在李承乾和方清雪耳邊:
“宗門規矩,不容褻瀆。好自為之。”
天刑宮內,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