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道會跟你說,你是主角,因為主角光環的原因,天生對著氣運有著強烈的吸引力,而現在這個世界被我攪和的亂七八糟,儒家氣運變成了主流,儒術成了正道,而你這個主角也隨之得了大便宜,不要說現在只是二品,說不定再過個一年半載,就成一品了。
但,也到底了。
主角這種東西是自帶光環的,但主角光環是有時間限制的,不可能讓你一輩子帶在身上,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在這樣的世界里,主角光環也就是十數年,最多二三十年的樣子。
最典的例子就是郭靖了,這位在射雕的時間線是絕對的主角,但隨著新主角楊過出生并且光環開始發力之后,他也就由主角BOSS變成了精英NPC,最后一家于襄陽城外身死道消。
而在雪中世界,如今這個時間點是徐鳳年主角光環最強盛的時間段,所以行事無往而不利,氣運流轉之間,有這個結果很正常。
在原著中,他不但有自身的氣運,還有魚玄機、姜泥等精英NPC的輔助,成長速度更快,這就是所謂的北辰居其所而群星拱之的格局。
因為趙珣的出現,撬走了魚玄機和裴南葦,但并不妨礙他的主角光環正常操作。
但這些,趙珣自然不會跟他講,只是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作出了比喻進行解釋。
這樣解釋有錯嗎?
也沒錯!
你以為你的修行速度快,你看看我,比比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我都沒慌,你慌個屁啊!
顯然,這一番解釋,徐鳳年是聽進去了。
他自幼在李義山門下求學,從小就學會了藏拙,偽裝,將自己扮演成一個錦衣紈绔,時間長了,心思自然就多了,又因為儒術的特殊,生怕這其中有什么陷阱,但現在一聽,有道理啊!
沒錯啊,還真是這樣的。
這個世界,人與人的差距就是這么大,我修行速度快,因為我天生適合練這個啊,有問題嗎?
一點問題都沒有!
心下釋然間,徐鳳年也暗松了口氣。
“我看你啊,還是因為童年陰影太甚,造成了現在這種疑神疑鬼的毛病,總覺得有人想要害你。”
“我…”徐鳳年呼吸一滯,腦海中不美好的回憶襲來,神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這些年,他扮演紈绔,未嘗沒有麻痹那些人的心思,但這只是表面,每每夜深無人之時,他總是能夠想到當年在太安城的遭遇,想著自己的仇人,想著報仇…
“聽說,你那位人屠老爹進京為了謀一個世襲罔替了?”
趙珣忽的問道。
徐鳳年苦笑道,“是啊,北涼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呵呵,和我父王前些年一樣,當了王爺之后,下半輩子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傳承上面,非要想著把這王位傳下去,從來都不問我是怎么想的,搞的好像我稀罕這個王位一樣。”趙珣吐槽了一句,“這要不是為了讓他死的時候能瞑目,這個世子的位子我都不要了。”
“呵呵,說的有理。”徐鳳年聽了,也不由笑了起來,他是北涼世子,一直以來都配合他爹演戲,但真的以為他喜歡北涼王這個位置嗎?也不見得。
“你爹這個人啊,號稱人屠,其實也是名不副實,要是我,早特么自立了,先殺楊太歲全家,再殺趙稚全家,先把所有能殺的人都殺個干凈再說,還隱忍,忍到現在還要屁顛顛的跑到太安城去為你求一個世爵,這不是忍成豬了是什么?!”
“你…”徐鳳年面色一變,雖然說他對徐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那有八成是表演出來的,徐驍在他的心中的地位是最重的,說白了就是我可以罵我可以說,你一個外人要是瞎吡吡,我和就你翻臉的!
現在趙珣當著他的面DISS徐驍,他的面色自然不好看,忍不住道,“當年天下戰亂剛剛平息,父王只是不想因私仇而引的天下戰亂再起…”
“扯蛋吧,說到底,還是力量不足,所以裝孫子。”趙珣咧嘴一笑,“想報仇嗎?”
“當然想,而且我一定會報仇。”徐鳳年語氣變的冷硬起來。
“你有信心就好,要不要合作一把。”
“合作?”徐鳳年,眉頭一挑,“你想當皇帝。”
“你的思想太狹隘了,皇帝的那個位置很好做嗎,真以為當了皇帝以后就能呼風喚雨,出口成憲啊?所謂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當了皇帝就要為天下負責,那是責任?”趙珣搖頭道,“知道儒家的真諦是什么,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拿著道德的大棒揍人,讓人按照你的意志行事,看你不順眼,就罵你,揍你,但最后事情搞砸了,絕不負責。”
“啊?!”徐鳳年張大了嘴,怔怔的看著趙珣,這么無恥的話,怎么能說的出口啊!
你是儒家新圣啊,就是這么看待儒家的?你那薄薄的小嘴唇是如何吐出這冰冷無情的話的?
這特么就是儒家圣人理解的儒家?
這一刻,他對儒家的未來憂心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的消化掉這句話的巨大影響力,澀聲開口道,“那你說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我搞砸了,事情失控了。”趙珣說道,“本來我是想以上陰學宮和青州兩個地方為核心,雙核驅動,推動儒術向前發展,再聯合道門,將佛門做掉,分食氣運,然后再與道門一決雌雄,但沒有想到儒術太適合這個世界了,我只是輕輕推了一把,便如燎原之火一般,點燃整個天下,我特么還沒準備好呢。”
“你能想象嗎?突然之間,天下最有權勢的人,最富貴的人,最聰明的人一下子都變成了你的徒子徒孫,期盼得到你的指導,希望你為他們指引方向,在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開始把你原來最大的敵人,還有你預定的盟友都干了個半死不活,而你卻手足無措,只能躲到這個破島來躲清靜,裝神秘,連出個門都要鬼鬼祟祟,這種感覺,你能想象嗎?”
“我…”徐鳳年感覺自己的三觀被重新刷新了一遍,身為北涼王世子,對天下的局勢不說洞若觀火,卻也算十分了解,他知道短短的四年內,儒術大行其道,天下的格局雖然沒有大的變化,而且看起來還是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一般,但他們這些處于金字塔頂端的人物都清楚,如今的天下,差的只是一點火星,一旦這點火星出來,便是天翻地覆的格局,而關鍵點火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儒家的新圣,全天下的目光早已經聚焦在了春神湖里的這座小島上。
可是現在,這位手里拿著火種的人卻告訴了,我特么原本只是想要點個火把照一照路,沒想到把房子燒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這,你讓天下人,情何以堪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