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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倒反天罡啊】

  陳言扭過頭,就看見何老太太瞪大眼睛看著自己。

  過了幾秒鐘,何老太太才深吸了口氣:“你,你剛才這一招是…”

  陳言面不改色:“慈母手中劍,仇敵身上劈。”

  “…”何老太太直接翻了個白眼:“你當我是瞎的么你這一招分明是顧家的無相破劫斬!我在域界中,也是見過顧家子弟出手的!”

  說著,何老太太皺眉看著陳言:“奇怪…道友到底是什么來路鬼族尊者大人是你的祖母,你卻還會顧家的絕招”

  陳言看著這位老太太一邊說話,嘴里還在流血,就嘆了口氣:“你還是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吧。我身上沒帶什么傷藥,你這里有沒有”

  何老太太搖頭:“放心,我死不了。這傷是法力所致,外傷容易愈合,元氣的損傷,只能慢慢養回來了,這一下恐怕得養個三五十年.才能恢復。”

  陳言松了口氣。

  死不了就好。

  我還等著你和我說陳玦的事情呢。

  可別弄得跟那個劍修小孩哥一樣,說話沒兩句,說半截人就沒了。

  陳言過去把何老太太攙扶著起來,何老太太一邊咳著血,然后揮手將石門打開。兩人離開石室,來到了外面的通道。

  在通道的右側深處,還有一扇小一些的石門,門上卻掛了一枚銅八卦。

  何老太太盯著那枚銅八卦看了兩眼才道:“這是洞府里的丹房,你扶我進去休息。”

  這扇石門內的房間就小了許多,進門后,卻能看見在正中央擺放了一個大約一米多高的煉丹爐,看著非金非石,也不知道是什么質地。

  陳言沒見過這種東西,走上去假裝隨手摸了摸,觸手生溫,感覺這東西就仿佛一個自然的暖爐一樣,微微的散發著熱氣。

  “這是我從域界里帶出來的煉丹爐。我恩師當年丹劍雙修,可惜我天賦不夠,不能兼顧恩師的兩門絕學,只選擇了劍修的路子,而恩.師的煉丹術卻是學不來百分之一。”

  何老太太幽幽嘆了口氣,指著煉丹爐道:“這東西也算是個寶貝了,今日道友幫我大忙,就送給道友帶走吧。道友有鬼族尊者這樣的長輩,將來必定成就不凡,這煉丹爐在道友手里,應該不會荒廢了它。”

  陳言盯著這個煉丹爐看了會兒,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有些發愁。

這么大個玩意兒,我咋帶走總不好就這么生搬出去吧  自己沒有那種傳說中的修仙法寶,什么儲物法器之類的是沒有的。

  幸好,何老太太深吸了口氣,伸手對著煉丹爐一指,一道法訣打了過去,那煉丹爐忽然原地滴溜溜的轉了起來,旋轉了十七八圈后,越來越小,最后就化作了大約拇指大小的尺寸。

  何老太太一招手,煉丹爐飛到她手中,轉手就地給了陳言。

  陳言接過,就感覺手里這個東西依然散發著熱意,就聽何老太太道:“道友看見墻邊的那排石柜了么你去左邊第一個格子里看,有一個葫蘆,去幫我取來。”

  陳言把煉丹爐隨手揣進懷里,果然看見墻邊的那排石柜,一格一的石屜。

  走過去在左邊第一格里,果然發出一個橙黃色的葫蘆來,拿過來遞給何老太太,何老太太擰開塞子,從里面倒出了兩粒黑漆漆的丹藥來。

  陳言瞇著眼睛看去,望氣術之下,就覺得那兩枚丹藥上隱隱有元氣流動,更能聞到一絲絲的藥香。

  何老太太想了想,把兩枚丹藥放進了嘴里吞下,再往房間角落里,找了一個石臺往上一坐,盤膝閉上眼睛。

  片刻之后,陳言就感覺到這位何老太太的元氣波動略有回升,那原本慘白的臉,也終于稍稍有了幾分血色。

  何老太太睜開眼睛吐了口氣:“道友久等了,且過來坐下吧,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把你想要問的都告訴你。”

  陳言這才走過去,在何老太太的面前,找了一個石臺跟她面對面坐下。

  何老太太想了想,緩緩開口道:“好叫道友得知,我本姓‘有蘇’,乃是域界狐族四大姓之一的有蘇族之后。本名叫做有蘇夷。”

  說著,何老太太隨手在石板上劃了幾筆,指尖輕易就戳破了石板,將自己的名字寫了下來。

  有蘇夷…

  陳言心中一動,好古怪的名字。主要是…還特么挺占便宜的!

  誰見了都得喊她一聲姨么…

  心中雖然這么想,但陳言還是認認真真的拱了拱手:“原來是有蘇道友,有禮了!”

  “剛才被你殺死的那個家伙,是青丘白狐一族的,是我的同門。她的名字么…算了,死都死了,不提也罷。”何老太太搖搖頭,緩緩道:“幾十年前,我們在域界犯下大事,族內也不能容我們,于是我們才合力逃脫,來到了這個世界。”

  “嗯。”陳言點了點頭,面上不做任何表情。

  何老太太,也就是有蘇夷,輕輕嘆了口氣:“其實說這些,你未必關心好了,你想知道關于陳玦的事情,我這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陳言這才打起精神來!

  “我之前和你說,我認識陳玦,并沒有騙你。我…確實認識他,跟他打過交道。”何老太太目光閃動,仿佛在回憶著什么:“那是大概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等等…

  一百多年前!

  陳言眨巴了眨巴眼睛。

  我這位親爹…年紀不小啊!

  “我狐族,世代受妖族尊者統轄。青丘,涂山,有蘇,純狐,四大姓,都效力在域界尊者之下。族內傳統,都會派出精銳子弟佼佼者眾,為尊者效力。有的侍奉在‘萬妖臺’的諸位妖尊座下。有的,則是派去戍鎮效力。

  我小時候,在萬妖臺的一位妖族尊者座下侍奉了十八年,更是在尊者的指引下,拜入一位丹劍雙修的高人門中,

  得道有成后,就被族內調去了落雁鎮去效力,擔鎮軍里妖軍的一名妖族隊目。”

  陳言不動聲色的聽著,心中暗暗把這個老狐貍說的東西仔細記下。

  “咱們域界的‘三臺八關十六鎮’里,落雁鎮算是條件還不算太差,算是二線鎮守,平日里無甚戰事,只是地方荒蕪偏僻了些。

  想來是因為我算是狐族有天賦的后輩,族中大能關照,才能派去這么一個算是稍微舒服點的地方。

  也就是在落雁鎮,我認識了陳玦。”

  三臺八關十六鎮!

  這個名字,讓陳言心中一動。

  之前他已經聽說過了的一些名字:鎮獄臺,明鏡臺,龍首臺,劍匣關,鐵索關…應該都是這“三臺八關十六鎮”中的!

  “我認識陳玦的時候,他應該還很年輕。當時他是落雁鎮的駐守副鎮將,說起來,當年我算是他的部下。

  當時我只以為,這么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居然當了副鎮將,想來應該沒多大本事。然后聽說他是陳家子,我就想,陳家畢竟是域界世家之一,家中有尊者老祖的。這種人,大概就是那種被派來鍍金的世家子而已。

  而且,當時他的一切做派都叫落雁鎮上下鎮軍,對他實在生不出多少敬意來…”

  陳言聽到這里,心中就涌出了一個疑問來。

  陳家…有尊者老祖!

  可顧青衣的說法是,陳家在域界中已經破敗無人了。

  一個有尊者老祖存在的世家,就算陳玦這種家中子弟犯下什么大錯你該坐牢坐牢,該槍斃槍斃,就算是壓在五行山下幾百年也就是了。

可還有一個尊者老祖存在,就算去了一個陳玦,可陳家怎么會破敗  可心中帶著這樣的疑問,陳言卻不好開口詢問。

  問出來,自己人設就崩了。

  想到這里,陳言就問道:“陳玦在落雁鎮到底是什么做派叫那些人包括道友你,都看不起他”

  有蘇夷搖頭:“既然去當了鎮軍,自然就是要吃苦的。即便落雁鎮并不是一線鎮關,平日里輕松一些,但也沒人像他那么享福的。”

  頓了頓,有蘇夷語氣古怪:“他身為副鎮將,卻從不去鎮關上巡視,就連該他統轄的部署,一年時間都難得見他兩回。倒是每一季,都有陳家的人送來美酒和上好的修行資糧,一車一車的送進鎮將府里。

  而他平日里,大多時間根本也不在鎮臺,傳聞他是溜出去游山玩水,就算去鎮將府求見,也根本找不到人的。

  不過反正落雁鎮是在二線,平日里也無甚戰事,大家也就由得他去了。就連鎮將姜瑜大人,也對他多有包容,從來不呵責什么。

  當時鎮軍之中上下傳言都說:也就是咱們這落雁鎮無甚戰事。若是有敵來犯,大家恐怕只能仰仗那位天人境的鎮將姜瑜大人,而這位陳家的副鎮將,怕是根本指望不上的。

  后來我們才知道…我們有多可笑。”

  有蘇夷的語氣忽然生出幾分悵然來,但那雙渾濁的眼珠子里,卻隱隱的泛出一絲光芒!

  就聽見有蘇夷用一種隱含著激動和亢然的語調緩緩道:“就在我戍鎮落雁鎮的第二年,六月初四…”

  她說到這里,卻忽然深吸了口氣,仿佛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仿佛激動的手指斗在顫抖著。

  陳言忍不住,追問道:“六月初四,那天怎么了”

  有蘇夷緩緩道:“六月初四那天,有祟來犯。當時,陳玦大人不在鎮關,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游山玩水,只有鎮將姜瑜大人帶著我們上城抵抗…那一戰,我們損傷慘重,就連姜瑜大人,也戰死在了我的眼前。”

  陳言聞言皺眉。

有sui來犯  Sui(第四聲)

  這是第一次陳言終于知道,域界之中的人到底在和什么東西作戰。

  但因為有蘇夷是口述,所以陳言并不能確定,這個sui到底是哪個字。

  他輕輕追問道:“然后呢”

  有蘇夷卻瞇起了眼睛來,但那眼縫里卻流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東西來。

  “然后,陳玦大人終于趕回來了…”

  這個重傷的老狐貍,忽然掙扎著從石臺上站了起來!

  她帶著激動,伸出顫抖的手來,一根手指飛速轉動,石室的墻壁上,就嗤嗤做聲,隨后那墻壁上,就被她隔空用法術寫下了幾行字來!!

  “六月初四,有祟犯落雁鎮,鎮將姜瑜死戰隕落,烽臺失守!

  有副鎮陳玦,一人一劍登鎮臺,一劍既出,斬祟四萬七千余!

  圍旋解!”

  最后那個“解”字,最后的一豎,卻往下拖出老長,仿佛筆鋒之下,帶著凌厲的殺意和豪氣!!

  有蘇夷的眼神里更是泛出無盡的光彩來,臉上的表情甚至帶著幾分癡迷狂熱的樣子,隱隱的,眼神仿佛也看到了昔年那日的那個場面…

  渾濁的天地之間,那孤絕的鎮守臺上,四面戰火烽煙,滿地尸橫遍野。

  那一個身影,身披金甲,甲胄上滿是殘破和血跡!一手提劍,站在孤城的烽臺之上,然后緩緩揮出了那一劍!

  一劍斬落,光華遮蓋了天地,那曠野上茫茫無窮多的身影,那如螞蟻般附著在城臺上的身影…在那一匹劍光之下,灰飛煙滅!

  陳言瞪大眼睛看著墻壁上那龍飛鳳舞的幾行字…

  雖然不曾親眼目睹,但心中也忍不住生出幾分激蕩之意來!

  一人一劍,登城斬敵,斬滅四萬七千余!!

  我這個爹…有點厲害啊!

  想到這里,又盯著墻上的文字,那個“祟”字看了許久。

  原來是這個sui啊…

祟…又是個什么東西域界中人一直在和這么個東西對抗么  有蘇夷這才恍然回過神來,看著墻壁上自己親手刻下的那幾句,道:“就是這幾句,一個字都不會差的。因為,這便是戰后鎮關傳送出的戰報文書…當時戰后損傷慘重,我被臨時充為鎮軍文書。

  這份戰報,是我當時一字一字親筆書寫,我…”

  說到這里,有蘇夷嘆了口氣:“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陳言默默的看著墻壁上的字,看了一會兒后才收回目光:“既然如此,這個陳玦應該是一個大英雄才對吧。”

  有蘇夷嘆了口氣:“若只是如此的話…他本應該是一個英雄的。

  可后來…就在斬滅了四萬七千余敵后,他站在鎮臺之上,卻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

  有蘇夷的面色古怪了起來,沉默了會兒,才緩緩道:“他舉劍指天,痛罵天道。”

  陳言:“…”

痛罵天道  陳言的眼神也怪異了起來。

  冊子里的記載,無論什么種族,無論修行的什么,都是以天道為尊,終極追求都是靠著天道的元氣和氣運來得道。

  一個修行者,在眾目睽睽之下指著天空痛罵天道。

  那就仿佛是一個和尚,站在廟宇的大雄寶殿里,指著佛祖的雕像罵。

  倒反天罡!

  倒反天罡啊!!

  “這人…真特么有種!”陳言忍不住吞了口吐沫喃喃道,然后立刻追問:“他罵了些什么”

  有蘇夷的表情十分精彩,她仿佛也吞了口吐沫,然后才道:

  “他痛罵,這場持續了萬年的戰爭根本就不該存在。

  他痛罵,原本就不該讓域界中人,一代又一代的,讓無數生靈在鎮臺上死在這場大戰浩劫之中!

  他痛罵,天道設下‘圣位有數’,三十六尊者,四地尊二天尊,共計四十二位圣位…這種規矩是脫褲子放屁,是混賬規矩!

  他痛罵,就因為天道設下這混賬規矩,不知道多少天縱奇才,明明都是天之驕子,卻都卡在圣位之下,蹉跎一生!明明天賦奇才,卻因為圣位四十二這個規矩,不得成為尊者圣人!

  他痛罵,如果不是有這個狗屁規矩的話,域界中早就涌現出幾百幾千幾萬個尊者圣人!

  他痛罵,如果域界有幾百天尊,幾千地尊,幾萬尊者的話…早就把祟斬盡殺絕,根本不需要讓那么多生靈涂炭,一代一代的人死在鎮臺上…”

  陳言聽了,心中忍不住大呼一聲:臥槽!!

  這…是真的有種啊!

  一人一狐對視了會兒,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種仿佛火焰一樣的情緒來。

  過了會兒,有蘇夷才輕輕咳嗽了兩聲,扭過頭去緩緩嘆了口氣。

  陳言想了想,道:“就因為這幾句話…就因為他當眾罵了天道,所以他就聲名狼藉了”

  有蘇夷搖頭:“倒也不是。”

  她搖頭:“當眾罵天道,也不過就是讓他毀譽參半。最多讓人覺得他桀驁不馴,狂妄無知,性情狂悖罷了。”

  …也對。陳言點了點頭。

  別說域界了,就算是在這個世界,也不乏想法極端的人,會說一些看起來很出格的話。

  不論說的對或者錯,但世界上從來不缺這種人。

  若因為這個就讓一個人聲名狼藉,好像也不至于,何況陳玦還有那么大的功勞,怎么也淪落不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吧。

  想到這里,陳言問道:“再后來呢發生了什么”

  有蘇夷搖頭:“那天晚上,在鎮將府里,陳玦大人大醉一場。

  我才知道,原來隕落的鎮將姜瑜大人,是陳玦大人的結義兄弟。陳玦大人是陳家子,原本可以去明鏡臺那種世家子鍍金的地方,可卻選擇了來落雁鎮這種荒僻之地,就是因為有和姜瑜大人關系很好,來這里和兄弟一起戍鎮。

  沒想到平日里無戰事,卻忽然遇到祟族襲城,繞過前方的一線鎮關,突襲到二線鎮臺來…而陳玦大人又剛好出游在外。

  陳玦大人大醉之下,說了很多自責的話,然后…他酒醉之下,就發了一個誓。他說…”

  有蘇夷說到這里,卻有些遲疑,仿佛在糾結什么。

  陳言皺眉:“他說了什么”

  老狐貍終于嘆了口氣。

  “他誓言,若有一日破境為圣,必斬滅天道!!”

  “嘶!!!”

  陳言倒吸一口涼氣,然后目光炯炯盯著有蘇夷:“他發的這個誓言,你…”

  “我從未和任何人講過。”有蘇夷搖頭,斷然道:“陳玦大人那日等同于救了一城人的命!就算他說了幾句大逆不道的話,我雖為狐族,也是懂得感恩的。

  當時鎮中死傷慘重,我被充為鎮將府文書,才有機會侍奉在大人身邊。

  大人飲酒后大醉,當時身邊只有我一人。這些年來,我一個字都未曾和人說過。

  不過現在…大人應該早就不在了,說與你聽,倒也無妨。”

  頓了頓,有蘇夷用更古怪的語氣低聲道:

  “何況,那天陳玦在鎮臺上,指天痛罵的那些話…

  你以為,千年萬年來,域界中人,就真的沒人想過他罵的那些么”

  說著,有蘇夷看向陳言:“你是尊者家人,年紀也不大,恐怕還沒這么想過。

  但…域界之中億萬生靈,一代一代無數天賦縱橫的人畢生苦修,都被關在圣位大門之外。

  你以為,就真的沒人心中質疑過,沒人心中罵過么”

  陳言輕輕嘆了口氣,沒說什么。過了會兒,才繼續問道:“后來陳玦,又是怎么變得聲名狼藉了在他身上,發生了什么大事”

  “…我不知道。”

  有蘇夷的這個回答,讓陳言頓時臉色就變了。

  他臉上露出怒氣,不滿道:“老狐貍!我們說好的!你也說你知道關于陳玦的事情…你說別人都是道聽途說,你認得陳玦,知道的最多,我才肯幫你來做了今天的事情!

  現在說到關鍵的地方了,你跟我說你不知道了”

  有蘇夷不慌不忙:“道友別急,我雖然不知道,但也不算完全不知道,也還是可以告訴你一些有價值的消息的。”

  “…你說!”陳言壓著心中的火氣。

  “我在落雁鎮效力,在那次大戰后,域界各族派遣人手充實鎮臺的守軍力量,而陳玦大人,也論功成為了鎮將。只是祟族卻再也沒有侵犯來。

  再后來…陳玨大人就被調走了。這一走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陳玦大人。

  直到我在域界犯下大事,被緝拿走投無路的前三年。也就是我逃界,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三年。我才忽然又得到了陳玦大人的消息。

  那次,陳玦大人忽然名滿天下,聲名狼藉,人人都傳言這位陳家的天之驕子,犯下大罪,惡貫滿盈!”

  “惡貫滿盈,具體是犯了什么大罪”陳言問道。

  “我雖然是狐族,也是懂得感恩,我感念陳玦大人昔年對我的救命之恩。聽到他的消息后,我便四處打聽。

  有說他練功狂性大發,屠殺某一地方部族,抽取精血練功的。

  有說他悖逆弒親,將陳家族人殺戮,反出陳家的。

  有說他在某地當鎮將,貪污資糧,還殺戮軍中副將,遮掩罪行的。

  還有人說他修煉邪法,擄掠世家女子,充做爐鼎,壞了許多女子性命的。

  總之,傳言的五花八門,千奇百怪,仿佛世上所有的惡行,陳玦大人都做了個遍。

  我心中記著陳玦大人當日在鎮臺一人一劍獨守鎮臺!

  我記著大人當日悲憤痛罵的場景,記著他大醉后痛心自責愧疚的樣子…

  我不信他會犯下那些罪過!

  于是花費了足足兩年時間,在域界各地行走探查,想找出他所犯的那些罪行到底是不是真的,然后…”

  說到這里,有蘇夷搖頭道:“我一件卻都找不出!”

  陳言聽到這里,忍不住皺眉:“一件都找不出”

  “嗯!”

  有蘇夷冷笑道:“說他屠殺生靈抽取精血,我卻找不到苦主!到底是哪一部被他屠殺,卻根本查無此事。

  說他悖逆弒親,可陳家卻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族人全無。我查訪了被遣散的陳家仆從,卻得知陳家并無什么長輩橫死暴亡,更沒有舉喪之事。

  只是忽然遣散了族人,舉族遷移到先臺居住。

  那位陳家尊者老祖,也在仙臺中閉關參悟天道,不再露面。

  雖然可疑,但說陳玦弒殺了什么族中長輩,是斷然沒有的。

  說他在某地當鎮將,貪污資糧,還殺副將滅口。可是我也在軍中效力過,也有不少袍澤。

  我四處打聽,三臺八關十六鎮,近些年歷任鎮將名字都打聽到,絕無陳玦這個人!!

他根本沒當過鎮將,卻哪里去貪污資糧,還害死副將  至于修煉邪法,擄掠世家女…更是無稽之談了!我暗中查探了域界二十多個世家,數十豪族,卻從未發現有哪一家的世女或者千金,曾經遭遇這種事情。

苦主都找不到,哪里來的罪行  卻不知道為何,域界中萬族生靈,卻將一盆盆的臟水,全潑在了陳玦身上!

  而陳玦大人,也是了無音訊,再也找不到了。

  我查了足足三年,只查出了這些,后來我自己犯了大事,開罪了狐族中的豪族,無法容身,這就逃離了域界。”

  陳言聽了,也是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

  有蘇夷緩緩道:“不過…我雖然查不到任何線索,但也等于查出了問題!”

  (年過完了,希望大家復工后,都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我這個春節一天都沒休息,每天八九千字的碼字,算是挺賣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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