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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學士……可是有何事要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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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武豈能不飲?

  也問,李清照豈不也是清流之輩?

  一飲而盡,蘇武很是意外,搏名之法,有時候還真就這么簡單,不畏權貴!

  卻也就是那么難,而今之蔡京,有幾個人內心里當真不畏?

  換句話說,只要蘇武一直不畏下去,好似這清名就會越積越多,蘇武好像又找到了一個刷聲望的方式…

  蘇武左右一看,當真問得一語:“王相公,易安居士,在下入官場時間太短,有一語要問,不知二位敢不敢言?”

  王仲山嘿嘿一笑:“學士與我,與照兒,早已是莫逆之交,學士所問,豈能不言?”

  那蘇武當真就問了:“敢問王相公,蔡京之輩,乃至蔡攸等人,奸佞乎?”

  王仲山被蘇武問得一愣,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便顯尷尬。

  蘇武再去看李清照,李清照倒是無甚尷尬,還能低頭去抬茶杯。

  再看秦檜,秦檜也是一時驚住。

  再看王喚,王喚傻乎乎左右來看…

  這個問題,卻又哪里那么好答?王仲山又豈敢隨便亂答?

  蘇武呵呵一笑:“無妨無妨,我就是隨口問問…”

  王仲山倒是慢慢鎮定,話語來說:“我與學士,那就不說假言了,真說起來,太師實乃大才,當真也有治國之能,算是朝廷柱石之輩,但也不得不說太師宰執經年,也并非事事皆美,終也不少難以言說之事,但萬事,皆是如此,不能一言以蔽之,所以,奸佞之言,便也無從談起…”

  蘇武點頭,又去看秦檜。

  秦檜立馬也點頭:“岳丈大人所言極是!”

  蘇武再去看李清照,李清照不言,蘇武非要再問:“易安居士以為如何?”

  李清照放下茶盞:“其實,是故舊,亦是長輩,本不該背后指摘,但真若要問,蔡京之輩,奸佞也!”

  王仲山是聽得腦袋一黑,這外甥女,真的懟天懟地懟空氣,不過倒也還好,畢竟一個女子,不會真有人與她當真。

  蘇武如今,也慢慢知道了許多事,真說這官場,其實圈子并不大。

  蘇軾其實只大蔡京十歲,若是蘇軾如今還活著,也就是八十多歲,蘇軾在杭州任職通判的時候,蔡京正是高中進士,在錢塘當縣尉,兩人是上下級。

  那時候蔡京的父親蔡準,也在杭州為官,與蘇軾關系著實不差,兩人還相互和詩,且蔡準與宰相王安石又是親家…

  接著又說,李清照的父親李格非,就是正兒八經的蘇門學士。

  所以,李清照說是故舊是長輩,這話可一點都不假。

  再說這蘇門,李格非當過太學學正,當過太學博士,而后入了禮部。

  便也說這秦檜,如今又是太學學正,來日不免也會是太學博士,正常而言,也就要入禮部。

  乃至這條路走下去,秦檜不免就是臺諫言官,再慢慢往權力中心…

  歷史記載之中,說秦檜妻家勢力極大,那可真不是說假。

  權力,在科舉制度之下,看起來打破了某種傳承與壟斷,其實,在另外一種邏輯之中,這種傳承依舊在繼續。

  其實,這些人,終究都在這一個圈子里。

  以這個圈子來說,蘇武,其實是個外人。程萬里昔日高中之后,十幾年無所建樹,只能去拜太監,道理也可以歸結在這里,他就不是這個圈子的人。

  反倒是趙佶,他好似在打破這個圈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王家人至少并不多受重用,蔡京至少最近失了寵,以至于王黼這種本沒什么根基之人,忽然超晉八級,梁師成童貫之輩,越發權柄深厚。

  乃至于,蘇武其人,忽然也受了寵。

  也不知是趙佶真的有意如此?還是歪打正著…

  蘇武從李清照口中聽來一句奸佞,便是開口就夸:“易安居士當真女中豪杰也!”

  王仲山連忙開口:“照兒隨口而言,當不得真!”

  其實,這是王仲山在撇清關系,李清照說蔡京是奸佞的話語,可以傳出去,但僅限于李清照一人,誰人也不會與李清照來上綱上線。

  也說王仲山與秦檜等人的心態,蠅營狗茍之間,卻又要保持某種清流人設,畢竟,他們家,乃至整個圈子,乃清流而起。

  仁宗時代也好,神宗時代也罷,清流是真吃香的,只是如今變了。

  所以清流人設之外,不免也還是蠅營狗茍的現實。

  蘇武一語來:“易安居士之言,豈能是隨口而言?豈能不當真?別看易安居士是女子,便是此般奇女子,誰說不如男?易安居士此言,深得我心!”

  李清照聞言,抬頭來,便是眉目也驚,她這輩子,不知懟過多少人,乃至也不知罵過多少人,誰人聽來當真了?甚至也不過好似博人一笑而已,乃至也說幾句照兒胡言…

  唯有今日,蘇武當真了,認真了!

  只看李清照目光看來,蘇武拱手一禮:“易安居士,教人敬佩!”

  李清照也是稍稍頷首,點了點頭:“這世間之事,錯綜復雜,唯有我一介女流,隨口胡言不惹禍端…”

  王仲山是一臉尷尬:“吃酒吃酒,學士吃酒!”

  蘇武點頭吃酒,也笑:“王相公是不是覺得在下惹了禍端?”

  王仲山卻又連連擺手:“哪里哪里,若是這般去想,豈能今日還請學士到家中來?學士之舉,豈能不教人敬佩!”

  王仲山,真是頂級的投機客,蘇武是真佩服的,游刃有余,這邊請他蘇武吃酒,那邊也并不把人得罪…

  秦檜在旁,豈能不是在努力學習?

  這頓飯吃來,其實有趣,是蘇武真正在了解這個大宋,了解這座汴京城。

  倒也沒什么,蘇武只管吃酒,只管閑聊,也說一說燕云之事,說一說遼國之事,說一說戰陣,說一說讀書,近來讀了什么書?

  也問一問太學…

  反正,天南地北,瞎聊。

  倒是最后,王仲山忽然來了一語:“照兒近來也說,要回齊州老家去看看,看看家中小弟的,誒,學士哪日歸京東?”

  蘇武聽得一愣,便去看李清照,王仲山的話他是聽得懂的…

  李清照也稍稍一愣,她是說過這話,但也沒說什么時候要回去,怎的舅父忽然就為她定了時間?

  蘇武疑惑之間,也要就答:“明日過后,就在后日,后日就歸京東!”

  “哦,那再好不過,如今天下多不太平,官道之間都有賊寇,照兒一個女子,即便多幾個隨從,也怕那些隨從難得忠心,若是隨學士歸京東,豈不萬事無憂?”

  王仲山慢慢笑著來說,倒也是喝得面紅耳赤。

  蘇武其實樂見其成,無他,趙存誠就要來了,乃至趙思誠也要來,京東高門,無外乎趙、李兩家,李清照還有一個弟弟李迒,豈能不在京東為官去?

  只要是山東有這兩家人做了榜樣,帶頭在前,蘇武在山東之地,什么高門也好,士紳也罷,哪個不好說?

  各地州府之錢糧,哪里有不好調動的?哪怕是大事急事戰事要來,超額完成任務,那也就看蘇武臉面大不大了!

  其實也有無奈,漢之后,皇權慢慢就開始不下縣了,到得唐之后,皇權就徹底不下縣了。

  這是個什么道理呢?就是一縣之地,只有縣官,只有正縣長副縣長,其余皆無,再也沒有了什么亭長鄉長,更別說村長了。

  乃至縣衙里的差吏,差自是當地漢子,吏更也是當地豪族,好比宋江之輩。

  就這個行政體系,蘇武若是沒有許多當地之人的支持,便是想收稅的收不上來,總不能派大頭兵下鄉去搶吧?那還談什么民心?

  更何況大頭兵也是當地人,也更不可能自己搶自己家鄉父老。

  經營一地,從漢末到現在,當地高門,地方士紳,從來就是重中之重。

  若要改革,也不是蘇武一蹴而就的事,這不僅關乎行政體系,更關乎宗法宗族之制度。

  蘇武此時此刻,唯有如此倚仗,其實也是幸運,京東高門,趙家也好,李家也罷,從最開始,就沒有與蘇武站在對立面。

  那自當要用!不是有意,也不是無意,是諸般機緣巧合,乃至諸般無奈。

  李清照自也好像就是這個紐帶。

  那李迒,甚至蘇武更要帶在身邊走動,就好比昔日曹操背后的潁川勢力。

  就看王仲山那臉上的表情,蘇武甚至覺得王仲山心中對蘇武的某些想法有些預料,即便預料不多,但也定是知道,如今山東,屬于程萬里與蘇武的勢力范圍。

  他們要想把山東經營好,趙李兩家,那就是如何也繞不過去的。

  王仲山顯然是在順水推舟,這是人情,也是合作,自也是投機。

  蘇武豈能不點頭:“王相公,這有何難?我軍中,多的是車馬,也知道易安居士身邊之物也多,此番出點小力,算不得什么,也正好算是謝過此番王相公與秦學正之幫襯。剛好,我也要去齊州巡視,若是戰起,齊州乃京東兩路之錢糧集散所在,重中之重也!”

  王仲山聽得自是滿臉在笑:“好好好,倒也方便,正也聽說山東多賊,如此順路一直送到齊州去,那真是再好不過!照兒…”

  李清照自是被安排了,還沒想回家,就趕著讓她回家,但她似也知道此事有深意其中,也無奈點頭:“嗯,明日一天,我自把行李都收拾出來,不耽擱蘇學士之事。”

  蘇武只管一言:“后日,我派車馬來接!”

  王仲山還客氣一語:“我自也備好一份差錢!”

  “這是哪里話?”蘇武連連擺手。

  “誒,學士自是不要,但麾下軍漢路上多了差事,豈能不給?”王仲山自是拉扯。

  卻是李清照一語來:“我自有,路上我自有章程,舅父不必操勞。”

  “也好…”王仲山點著頭。

  “當真不必客氣!”蘇武說著。

  王仲山只管抬杯:“吃酒,學士吃酒!”

  一場酒宴去,蘇武腳步虛浮,打馬而回,幾個軍漢隨在左右,隨著蘇武回家去。

  第二天大早,蘇武起來,童貫竟是派了不少人來幫忙,便是知道蘇武家宅之中沒有人手,搞不定許多事。

  比如,把從杭州帶回來的樂班組織好…

  只待早間練了器械,吃罷飯食,蘇武就得帶著樂班往東宮去。

  太子趙桓,自也知道蘇武要來,早早在家等候著。

  便也在問:“耿相公,何以父皇忽然交代來這般之事?”

  太子顯然也是惴惴不安。

  被他問的人名叫耿南仲,太子府詹事,這可不是小官,也是三品,就是太子屬官之中的老大。

  此輩,太子登基之后,不免也會步入宰執。只是這廝,慫得可怕…

  耿南仲自是來言:“殿下勿憂,定是官家心疼太子,便想為太子尋個真正大才之人,如此為倚仗!”

  卻是太子微微低眉:“父皇多不喜我…”

  這話其實也有幾分真實,天子許多時候,是真看不上這個兒子,但也無奈,大宋朝從趙二之后,皇位更迭,從不出亂,何也?

  就是嚴格按照宗法執行,從沒有亂事,哪怕皇帝無子,在宗氏之中遴選繼承人,也并不生亂。

  耿南仲更也安慰:“殿下不必如此去想,此番官家教蘇學士來,豈不就是疼愛有加?”

  “蘇學士來了嗎?”趙桓也抬頭去看,既然這么說,便也對蘇學士有了幾分期待。

  蘇學士還在路上,慢慢而來。

  到了之后,先投帖,帖子送進去,耿南仲便親自去迎,太子在堂前來等。

  蘇武見得太子,白白胖胖一個,便是上前拱手拜見。

  太子還有禮賢下士之舉,上前幾步來扶。

  這么一手,其實蘇武心中也有的幾分惴惴不安就去了,拱手:“殿下請!”

  太子憨厚也笑:“學士同請!”

  便是入堂內落座,太子居中,耿南仲居左,蘇武居右。

  寒暄幾番,算是認識,蘇武只管送禮:“昔日在杭州力戰大賊,從賊寇之手解救了一班杭州花魁,正是技藝絕倫,今日正好也帶來了,殿下不若指點一二?”

  太子憨厚擺手:“我…也不怕學士笑話,我不擅長此道…”

  蘇武軍漢性子,大手一揮:“無妨,看個熱鬧而已。”

  太子也不好掃興,只點頭:“也好也好…”

  卻也擔憂去看耿南仲,他擔憂什么?他擔憂幾杯酒水下肚,樂音又在一旁,蘇學士詞性大發,甚至還要把他這個太子來“考教”一二,那可就要了命了。

  耿南仲便也還用眼神去安慰太子,但自己心中也是不安,豈能不知蘇學士乃詞道大家?平常里,那可是易安居士座上賓。

  到時候,不免只有…幫著太子殿下擋一擋了。

  也怕蘇學士不喜不快,到時候把太子看輕了去。

  這太子,其實…著實卑微。

  蘇武只管抬手去招,自有人安排樂班慢慢入內,蘇武也在感受氛圍,這太子的卑微,耿南仲的…

  一時之間倒也不知如何來形容耿南仲,其實,這人從性格深處,就不是一個真上得了臺面的人,便是如此之人,派在太子身邊為詹事,也不知是誰的主意,定然不是天子的主意。

  歌舞在起,也有酒宴,太子一臉的憨厚帶著幾分擔憂,耿南仲更也是不多聽樂音,而是多看蘇武…

  只待幾曲作罷,太子與耿南仲都不先說話,那就只有蘇武先說話了:“殿下,這班人,隨臣入京有些時候了,卻是臣多不在京中,也照拂不來,不免也還受苦,不若就送到太子身邊,如何?”

  太子聞言更是緊張,連連擺手:“我…我不要…不是,學士,我真不好此道也!我要來也是無用,暴殄天物…”

  其實太子挺好,不喜樂音,也少享樂,性子也不外放,若是正常登基,不出大事,許還是個勤勉之人,守成無妨。

  但也不得不說,趙桓其人,也慫!

  蘇武卻是一語來:“殿下不必憂心,此天子所好也…”

  “嗯?”太子愣愣不解。

  蘇武去看耿南仲,沒想到耿南仲也是愣愣不解的模樣。

  大慫遇二慫,大傻帶二傻,這真不知是誰的主意。

  非得蘇武再說:“此天子所好,殿下豈能不喜好一二?平日無事,家中當也有飽學之士來往,坐而論道,靜音聽曲,豈不快哉?”

  耿南仲終于好似會意到了一二,立馬來言:“對,學士之語甚妙,官家所好,官家所喜!”

  蘇武繼續說:“太子還可編個集子,選出好詞,讓樂班以吳語來唱,更請陛下來聽聽,豈不更妙?”

  耿南仲已然點頭如搗蒜:“是極是極,學士…多謝學士!”

  太子只看著耿南仲,也跟著拱手一禮…

  兩個人算是都明白過來了,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但這兩人,連反應都這么慢,更別說主動去謀了,大概就是只知道等著…

  若真是一切沒有什么變故,趙佶可不是短命之人…許也不知會不會等出一些意外來,還真別說,趙佶對于兒子,更喜肅王趙樞。

  本來是沒有什么奪嫡之事的,但蘇武也知道,若是伐遼大勝,擋得住女真,許還真要出什么奪嫡之事。

  來太子這里一趟,也就有意義了,卻也是蘇武預料不到往后之事,一切都在變,蘇武更也不知自己會在一個什么節點上做出什么事來…

  但今天第一次見面,蘇武也不多言,只點頭:“那這些杭州女子,就托付給殿下了,臣今日不得久留,明日就要北去,還當回去準備一二。”

  也算是走個過場,畢竟天子之言,不做不行,也看往后之事,是不是要與太子當真走近。

  太子還說:“學士當真不多坐坐?”

  蘇武搖著頭:“著實是諸般事多…”

  “快送學士!”太子這話,是對耿南仲而言。

  耿南仲自是把蘇武往外去送。

  只待送走之后,再回來,太子就問:“蘇學士是不是也不喜我?”

  耿南仲想了一想,便道:“當是不會,殿下,臣看蘇學士,已然當真在為殿下謀劃,這般一個江南樂班,其中女子個個貌美如花,技藝更是高超,若是旁人,便只管藏在家中不愿示人,蘇學士竟是送來與殿下了,這份心思,殿下可安。”

  太子點了點頭:“如此就好,那就當真依照蘇學士之意?請人來編個好集子,請父皇來坐坐?”

  “當是如此,不可辜負蘇學士之好謀,只是請誰呢?”耿南仲也犯難,他面子可真不大。

  天子是何等大才,若是一些難以入耳之曲,豈不又白費了蘇學士一番苦心?

  太子也皺眉:“咱請誰人來編集子?”

  耿南仲面色如便秘一般,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耿南仲也不是個巧婦。

  “蘇學士臉面大,他乃易安居士座上賓,便是陛下也多稱贊其才,不若…還請蘇學士…”耿南仲也是真找不到辦法了,不能真到市井里去尋那些詞客來,那真是狗肉上不來正席。

  “如此…怕是叨擾!”太子其實也是好人,也怕麻煩人。

  “無奈了,既是蘇學士謀定之策,再去一問,蘇學士也當不會如何厭煩…”

  “好吧,那你去…”太子點著頭。

  耿南仲又匆匆而去,那蘇學士騎著快馬,早已消失在街上,只管先去樞密院,樞密院里說蘇學士剛剛離開,立馬又去蘇學士府邸,蘇學士自也未歸。

  蘇武去了何處?去了軍營,要交代人明日去接李清照。

  等了許久之后,蘇武回來了,看到耿南仲在家門口等著,也是一驚,那耿南仲,也不知等了幾個時辰,此時看去,哪里像個三品大員?真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

  只待來去一說。

  蘇武哈哈大笑:“此事,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請學士指點!”耿南仲大禮一拜。

  這耿南仲雖然不是個能上臺面的人,但為太子奔走,倒也真算盡心盡力。

  蘇武點頭:“天子不喜老成辭藻,喜那意氣風發之作,有一個太學生叫做陳東,正是此番太學魁首人物,一呼百應之輩,你自去尋他,他胸中有報國之大志,你自說是為太子選賢良,稍稍一提我名,他自明白過來,太學之中大才輩出,只管讓他呼朋喚友,上門之坐!此,天作之合也!”

  年輕有沖勁的儒生,與來日要登基的太子,這豈不就是天作之合?

  只可惜,趙佶算長壽!哪怕受苦受難受折磨,心靈還受嚴重創傷,也能活五十四歲,若是不受這些身體與心靈的苦難,怕是六七十歲輕輕松松。

  蘇武話語說得這么直白了,耿南仲豈能還會意不來,只管躬身大禮:“再謝學士之大恩!”

  趙桓與耿南仲,這對“主仆”,看來昔日過得實在是苦。

  蘇武卻叮囑一語:“你也告訴陳東,太子府中,成文之物,只談風月,也可稍稍明志,但萬萬不可妄議家國!你就說這話是我告誡他的,耿相公也要記住此語。”

  耿南仲連連點頭:“定然銘記于心,萬萬不敢違背!”

  “去吧!”蘇武一抬手。

  耿南仲大禮一拜,飛快去也,腳步輕快非常,曾幾何時,每日唉聲嘆氣,過得戰戰兢兢,陡然間,好似天高海闊,人也開朗了。

  便也想,此番回去,太子豈能不是大喜?

  果不其然,只待回去之后,與太子一番來說,太子忽然好似也神清氣爽起來,口中直呼:“蘇學士,果然喜我!”

  “豈能不喜?殿下,有蘇學士如此盡心盡力,往后,許咱們當真不必多憂了…”耿南仲便也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陡然一輕。

  “明日,明日你就去見陳東!”太子似也急迫,也是他那爸爸,真沒有愛。

  但要說沒愛,其實也不然,否則何以如此安排一個蘇武來。

  他那爸爸,許也不是沒愛,是看不起人,看不起庸俗之輩,眼中只看高雅,太子,就是庸俗,不懂高雅,一天天像個土鱉!

  安排蘇武來見,豈不也是在拯救太子?年歲相仿,交為好友,能不能學點高雅姿態?

  大早,耿南仲去太學尋陳東,自不必多言。

  這一手,連耿南仲都能看出其中高明,就這兩日,清流行事當真不凡,清流之輩正當崛起,若是清流之輩以太子為中心,若真形成了這股子政治勢力,耿南仲做夢都能笑醒…

  蘇武之謀,豈不深遠?

  蘇武這邊,正也接來李清照,往北正去出城。

  李清照之富裕,那是不可想象的…就說昔日趙明誠,為了研究編撰《金石錄》,世間此類,什么貴重之物,他都想盡辦法得到,研究這般考古,沒有官方機構,只靠自身財力,其中花費,那是不可想象。

  李家是齊州(濟南)大族,若是沒有靖康之禍,沒有金兵入寇,李清照之豪富,不知幾何。

  即便有了靖康,李清照倉促南逃,身邊帶不得多少東西,即便如此,她也依舊豪富,不知多少人打她財產的主意,甚至來偷。

  歷史上,李清照最后悲劇的二婚,也因財產而起。

  就看此時,蘇武身邊,那一車又一車,蘇武不免也是驚嘆不已,更何況齊州,還有李家不知多少產業。

  車隊出了城,慢慢走,忽然李清照掀起車簾來,問了旁邊騎馬的蘇武一語:“學士…可是有何事要人相助?”

  顯然,李清照這話,憋了一路了,只待此時路上人少,才來發問。

  蘇武看去李清照,還真別說,這女中豪杰李清照,可比耿南仲不知聰明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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