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懷的那一刻,顏書亦還是很高冷的,纖細的腰肢挺直著,固執地要比季憂高一點。
不過沒多久她就松懈了下來,在極為喜歡的懷抱之中,懸在空中的腳腳一陣輕晃。
盡管是腿長腰細一臉冷傲,如御姐一般,但動作卻像個不安穩的小女孩。
不過或許是覺得不太符合威嚴的形象,晃來晃去又不禁收住,冷傲地看了季憂一眼,發現季憂沒笑才稍稍滿意一些。
其實若是尋常時候,季憂肯定會就要吻她了。
但試量了幾次后立刻就感受到筋肉的疼痛竄上腦海,忍不住露出微痛的表情。
見到這一幕,顏書亦高傲的眼神流露出更加濃郁的囂張。
“鑒主大人,你可知我手上沒傷。”
顏書亦忽然顫了一下,感受著胸口的揉捏瞬間瞇住了眼睛:“我明天就把你送走…”
季憂沉默半晌,隨后挪動了手掌…
他的肉身已經強大無比,很多事都不像先前那么猶豫了。
而隨著下一瞬的撩撥,顏書亦忽然砰地給他胸口一拳,同時滿身的劍氣與殺氣頓時呼嘯而起。
丁瑤與卓婉秋剛好路過此處,聽著房間里叮鈴咣當的聲響,感受著拳風的不斷擴散,忍不住對視一眼。
這樣的場面對他們來說不算新鮮,當初季憂去靈劍山問道的時候,他們也是天天打來打去的。
“每次都打,不過這次怎么打的這么激烈…”
“畢竟好久沒見了。”
“我聽顏川長老說,鑒主剛開始還吩咐姑爺一醒就立刻把他送走的,莫要被旁人說閑話,結果沒一會兒就又沒忍住鉆姑爺房里了。”
“顏川長老活那么大也是有些智慧和人生經驗的,知道不送的話大概率不會有什么懲罰,要真送走了可能會被逐出山門也不一定…”
午后時分,日落下的安遠城寧靜無比。
在一處小食攤前,季憂、顏書亦帶著丁瑤和卓婉秋,一行四人正吃鐵鍋羊骨。
無慮商號就在附近,正在給那些湊不齊稅奉的百姓簽約補糧。
豐州經過了三年的荒地開墾,糧種選育,產量已經翻了番,有很多年去年來不及做的事情,今年足夠趕得上了。
有帶著孩子前來的,還會送一塊拳頭大小的臘肉,要么就是一只撥浪鼓。
見著這一幕,啃著骨頭的季憂默不作聲,但被咬出一道豁口的嘴角卻忍不住微揚。
但這牽扯了嘴角的動作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下意識地又揉了揉。
他的肉身已經十分強大,卻沒想到真正動起手來,顏書亦還是比她強,甚至隱隱要壓過無疆境許久的方長老一頭。
據說,那是因為顏書亦正在自創劍道與術法。
而季憂很榮幸地成為第一個嘗試的人。
青云天下術法眾多,但傳代的不多,原因就在于想要學習別人的術法,道心與心境是需要與其創術者匹配。
換句話說,無論是何種術法,都是創術者使用起來最為強悍。
因為那本就是他的道心對于天地法則的感悟所凝結,自然比臨摹者更加契合。
季憂正揉著嘴角,忽然就被一只腳腳踢了膝蓋。
因為實力不夠而禮貌有加的季憂默不作聲,只是抬頭瞥了一眼。
顏書亦冷傲乜斜,看上去有些哼哼唧唧的,一副要打死他的樣子。
見到這一幕,季憂抿了下嘴。
可惡的沒毛小水虎…
吃過棒骨之后,季憂一行前往了距離城墻不遠處的西南側。
經過了一條僻靜無人的小路后,遠處的一座宅院近在眼前,門匾上書四個大字——卜氏酒莊。
卜家在逃亡深山之中后,這家酒莊就已經空了,滿院子都是一片狼藉,地上還有一些泛黑的血跡,從前院一直蔓延到前廳。
幾人沿著血跡看了許久,將前院后院、主屋、側屋及偏房都找了個遍,最后來到了建在地下的酒窖。
卜家人死光了,一些死在山海閣弟子攻莊的時候,逃走了那一批則死在了季憂的劍下。
但就像季憂和顏書亦在房中討論的那樣,還有許多疑點有些講不明白,甚至連卜啟榮自己都不清楚。
他們也只能嘗試著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蛛絲馬跡。
若是真有的話,他們決不能讓這些東西落在那些行將就木的仙宗長老手中。
季憂此時走在最前方,進入到幽暗的酒窖時忍不住看向丁瑤和卓婉秋:“那個傲嬌鬼呢?”
丁瑤聞聲抬頭:“鑒主怕黑,晚上都很少出門。”
“我上次去你們那兒問山,她不就是半夜來找我?”
“那是因為來的是公子。”
“我要這么問她,她肯定不承認。”
卓婉秋聞聲點頭:“鑒主是這樣的,肯定會說自己一點也不怕黑,就喜歡晚上出去溜達,順便發現了公子,進去聊聊天什么的。”
顏書亦此時就站在門外,斜眼看著酒窖里的身影,冷漠的臉蛋漸漸泛紅。
季憂此時帶著丁瑤和卓婉秋一直向內而去,沿著斜坡走到了最深處,來到了幽暗的盡頭。
酒窖之中全都是還未開封的酒桶,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
就在此時,丁瑤瓊鼻微動,忽然在空氣中嗅了兩下:“公子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煤油的味道。”
季憂此時手握靈石照明,轉頭看向深處的角落。
那里有大片焦黑的痕跡,從地面一直蔓延到了墻上,似乎是卜家在臨走之前特地燒毀過什么東西一樣。
見此一幕,三人不禁對視。
當時山海閣弟子搜查到安遠城,如此緊急的情況還要燒掉的,怕是沒那么簡單。
于是他們蹲下身來仔細看了許久,只發現了一些被燒的焦黑的粘稠之物。
季憂凝視半晌,隨后從酒窖走出:“卜家酒莊所在的這條路,是城外通往城內最直且最好走的一條,為何卻一個人也看不到?”
顏書亦看向門外的那條路:“卜家還在的時候,這條路是被嚴格把守的,據說亂闖的都會被打死,所以即使卜家人現在死光了,很多人也會下意識地繞路。”
“那竇遠空是怎么走到這條路上來的,甚至叫他發現了卜家人的秘密,而卜家卻沒有發現他?”
“這就是我沒第一時間去東平山脈,而是來了安遠城的原因。”
在東平山脈之中靈氣奔流,搜捕的身影不斷來回的時候,安遠城的百姓經常會看到一位絕美的女子在不斷游蕩。
其原因就是因為靈劍山小鑒主覺得,竇遠空的行蹤還是疑點密布。
然后,她就在城中發現了蠻族的蹤跡。
也正是因此,她后來才會追尋蠻族那位族王來到了東平山脈。
蠻族的出現并沒有解開她心中的迷惑,反而讓她心中的疑點變得更多了。
思索之際,四人又來到了城西的一座宅邸。
這座宅邸的匾額上也掛著卜家二字,是卜家那支主脈所在,不過已經空曠許久,屋內屋外已經灰塵布滿。
季憂此時走在前側,而顏書亦則在后側跟隨,后面則跟著丁瑤和卓婉秋,兩人在偌大的園子當中尋了許久。
“青云天下等級森嚴,按道理來說,旁脈所做之事,是瞞不過主家的,這卜啟榮一家說白了就是個賣酒的,不可能暗中做那么多事。”
“你的意思是,卜家主脈也有問題?”
顏書亦聽后將漂亮的眼眸微微轉來:“卜家主脈有一座靈苗場,附近剛好有一座遺跡,我先前就說過的,有時候巧合太多就一定不是巧合了。”
季憂轉頭,看著這空曠而巨大的院落。
家族的旁脈確實依附于主家生存的,酒莊距離卜家如此之近,想要繞開主脈行事的確很難。
顏書亦看向季憂:“若你沒殺卜啟榮,說不定就這些事就能清楚。”
季憂搖了搖頭:“卜啟榮若是落在仙宗手里,風險更大,當時最好的方法只有殺死,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他回過神,忽然發現顏書亦正盯著他看,眼神里帶著審視。
季憂看到她的眼神之后輕聲開口:“你覺得我在殺人滅口?”
“不,我其實是想知道琪琪是誰?”
季憂聽到后瞬間愣住,脖子緩緩轉動著看向傲嬌鬼:“你怎么知道琪琪…”
顏書亦用冰冷的眼眸看著他:“你睡著的三天之中一直在喊這個名字,喊了好久。”
“琪琪是我妹妹的名字…”
“小迪呢?還有玲玲、強強、雯雯和翔宇…”
季憂沉默許久后開口:“都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們。”
顏書亦負手而立,對他的答案將信將疑。
見到這一幕,季憂伸手從桌上抹了一把灰塵,隨后在顏書亦的絕美的臉蛋上畫出一道灰跡。
小鑒主看向他那根不止摸過自己臉頰的食指和中指,眼中兇意畢現。
“登徒子…”
“小醋精。”
從卜家酒莊再到卜家主家的宅邸逛了一圈,季憂強撐的腰部已經接近了極限,回去之后到了房間休息。
冷艷無雙的顏書亦暫時不害啪了,還是愿意找季憂抱,但卻嚴控他的雙手,不讓他亂摸。
這讓季憂感覺自己像是是被蹂躪的一方…
不過在山中憋了許久,長期在房中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第二日的時候,他們還出去逛了一下安遠城的集市。
卜家的事情在修仙者層面引起了很大的騷動,但卻并沒有影響普通百姓的生活。
若非要說有影響,也許就是沒有壓迫這種城市的仙人之后,很多百姓都感覺到心中松快了許多。
因為卜啟榮死掉之后,季憂心中一塊巨石落地,心情倒是不錯。
趕集的時候隨手就買了些撥浪鼓、虎頭鞋什么的。
雖然季憂解釋說這些做手工的百姓實際上活的艱難,買一些也算是幫他們,但還是看小鑒主一陣劍氣洶涌,走路的時候都想踢他。
最關鍵的是,跟在他們后面的丁瑤和卓婉秋一直在竊竊私語,討論了好多個季姓名字。
季憂確實很喜歡孩子,他平時看見銀子都走不動道,但每次見到乞兒都會給上一些。
后來買的撥浪鼓也送了他們,只把那雙虎頭鞋送給了顏書亦作為禮物。
看到這一幕,丁瑤和卓婉秋一直覺得自家鑒主雖然害啪,但早晚會挨一頓鑿的…
鑒主現在沒挨上,其實還是占了方長老的便宜。
途徑醫館的時候,季憂還去看了看腰,順便買了兩副藥膏。
他自己貼不上,只能找顏書亦代勞。
結果顏書亦給他貼藥膏的時候還暗中給了他兩掌,好像生怕他好的太快似的。
“你這手法絕對是帶有私人恩怨的…”
“那么多無疆與神游在場,你還敢去殺卜啟榮,能活下來就已是幸運的,腰痛算什么。”
季憂此時被鎖著雙手,被小鑒主那香如幽蘭的吐息噴到臉上,一看就是知道他腰不行,又敢往懷里坐。
不過顏書亦說的倒是真的,若不是她在場的話,在那些老怪物的手中強殺一人他不可能會活得下來。
顏書亦此時看著他:“我問你,當時若不在,你還是要殺那卜啟榮么?”
季憂思索半晌之后點了點頭:“還是會殺。”
“你真不怕死?”
“你知不知道,遺跡之中的仙緣若想帶出來,會害死很多的孩子?”
小鑒主忽然提起這一句,是不希望季憂太過沖動,把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
因為她雖然嘴上不承認季憂是她相公,但那也只是嘴上,心里自然是不希望喜歡的人每次都這樣以身犯險的。
更何況,她當初都在的那些長老面前變相承認自己是他家的了。
但季憂的這句話出口之后,顏書亦卻不禁眼神微怔。
接著又湊近看了看,發現他不像是在開玩笑,隨后才意識到,季憂可能知道一些讓他不得不去殺人的事情。
聯想到前幾日遇見乞兒,還有當初她在中州建立世家時說過的話,她就覺得只和自己啵過幾次嘴,還摸了她好多地方的陌生男子只要提到孩子就會很沖動。
去年冬日,好像也是這樣。
當時無慮商號開到了靈州,顏書亦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她都偷偷去豐州聽人家喊她季夫人了,自己的商號能不關心么。
當時她就聽靈州那家商號人說,豐州糧產的盈余雖然有五成,但不足夠養活九州那么多的百姓。
所以當時無慮商號的規矩是,優先去救濟一些家中有孩子要養的家庭。
就在此時,她感覺有一只手在解自己的腰帶,隨后眼神瞬間變得兇猛…
翌日清晨時分,客棧門前多了兩輛馬車。
馬車前方,丁瑤和卓婉秋在下面等著,彼此之間竊竊私語,對鑒主昨晚沒有回房的事情議論許久。
與此同時,只穿了內衫的顏書亦正從季憂懷里睜開眼睛,冷傲的臉上泛起一抹紅色,將他的手從圓圓之間抽了出來。
昨晚跟他打了半夜,打累就躺在他懷里的,順便睡在了一起。
出乎已意料的是,季憂倒是沒做什么,反而是將她在懷中摟的極緊,抱著她睡了一夜。
此時的季憂似乎因為她的呼吸節奏變化也醒了過來,靜靜地看著她。
“醒了?”
“登徒子…”
顏書亦兇他一眼,然后從他的懷中把自己手抽回,赤著雪白的玉足從床榻之上下來,開始洗漱穿衣。
季憂見狀也從床上起來,開始梳理發冠。
洗漱過后的顏書亦穿上外衫,帶著兩條沒系的腰帶走到季憂面前,便見季憂伸手給她系上。
他們沒有打算在安遠城長留,昨日便決定要在今日啟程離開安遠城。
一方面是因為此次東平山脈一事,靈劍山有不少弟子受傷,而顏書亦作為鑒主要回去主持大局。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顏書亦發現季憂的恢復速度很快…
她昨晚躺在季憂懷中的時候偷偷看過,其胸口那幾處新鮮的傷口如今已經完全愈合了,后腰有一道刀傷較深,卻也在迅速結痂。
這種恢復速度,應該和陌生男子的煉體有關系的。
顏書亦覺得要是再住幾天,季憂的腰就要好了,她就要疼了…
季憂此時也著急回宗,因為他聽說天書院的眾人打算回宗了,他強殺了卜啟榮的事也許會有所影響,所以他要回去看看才安心。
兩人洗漱之后,從客棧之中出來,淡定的像是沒有睡到一個房間一樣。
只有顏德,在這幾日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前路光明。
“天已經開始寒了,回去之后若真的無事發生,記得來天書院找我吃烤地瓜。”
“本鑒主想吃個烤地瓜,還需要跑天書院去?”
顏書亦是想去的,但她怕烤地瓜沒吃上,肚子里會留點東西。
季憂才不聽她嘴硬,轉身上了馬車。
而此時的顏書亦則看盯著坐在馬車上的季憂,眉心稍稍皺起。
她也不清楚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季憂的,因為她現在一直覺得自己只是想和他做朋友,而情愛之事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身居高位的未來掌教身上。
但是后來啵過嘴兒之后,她就有點騙不了自己了,便派人去查了季憂的背景,想看看自己要嫁到什么地方。
而據她所知,季憂只有一個兄長和一個姐姐,沒有琪琪、小迪、玲玲、強強、翔宇那么多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