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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顏父很憂心

  依照常理所判定的舒適距離,確實是交集之間重點。

  但對顏書亦和季憂來說,這點并不適用。

  因為小鑒主當初一時興起下山,與季憂相見在最為寒冷的冬日,然后湊在一起圍烤過火爐。

  火爐的熱度與火光在寒冷的季節便是舒適范圍,會引人靠近,這是人族自古以來便刻在骨子里的習慣。

  所以自那之后,兩人便沒了所謂侵入私人范圍這一說。

  當然了,某人每當夜色垂降之際總會忽然道心通明,有些想把這距離變成負的。

  “鑒主,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元采薇與顏書亦微微一愣,神色古怪地看向忽然開口的元辰。

  此刻,這位丹宗親傳的腦子承受著極大的負荷,瘋狂運轉。

  他想過了,他是不會換姐夫的,眼見著阿姐不爭氣,便決定換一個阿姐。

  季憂聽后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向元辰。

  臭小子,這驚才絕艷傲世無雙的姐夫說不定還真讓你掏著了…

  隨著日頭的緩緩升空,早飯過后,先前出門的丁瑤從門外快步走來。

  她方才收到了靈劍山的傳訊,前來遞交鑒主。

  天劍峰此番在遺跡之中損失了許多弟子,商量著要召開宗門大會。

  顏書亦是靈劍山的執鑒者,自然需要她的許可。

  另外宗門大會這種事,她也需要親自到場。

  元采薇與元辰聽后便也說了要啟程的事,他們和季憂等人一樣,決定乘坐仙船返回。

  乘坐仙船有一個好處,便是船上人多眼雜,且登船者都需要仙宗玉牌作為登記,不需要太多擔心暗中潛在的危機。

  天書院的人也正是考慮到季憂的破境可能會引來危險,才會下此決定。

  顏書亦聽后稍稍想了一下:“遺跡之事錯綜復雜,此行也許還會有風險,吃過午飯之后,我派一隊弟子護送你們而去。”

  “這…怕是要麻煩鑒主妹妹了。”

  “采薇姐不用客氣,以后有些珍稀的丹藥,只要丹宗先許我玄劍峰就好。”

  顏書亦說完轉頭:“婉秋,此行就由你來帶隊,回來之后到玄劍峰復命。”

  卓婉秋聽后立刻拱手領命,心說還是我家小鑒主看的緊啊。

  若是丁瑤師姐在此,肯定會想著自家小主要尋求丹宗助力什么的。

  但只有我,才知道鑒主的真正心思。

  她猜對了,不過除了這個之外,顏書亦還有另外的考量。

  她側目看著那一襲白衣,劍氣凜然,有點俊俏,正端著茶杯默默喝水男人。

  他的境界提升的太快了…

  世人都說楚家人是最有修行天賦的,可現在這個人,似乎正在打破這一所有的定律。

  下三境和上五境之間雖然看似只是名稱不同,但其實相差甚遠。

  很多人一輩子都卡在下三境圓滿,只能用壽元去熬到通玄境。

  可他不但破了境,甚至直接跨過了通玄初境,一舉到了中境,這件事若是流傳出去,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所以對季憂重返天書院的一行,顏書亦不是很放心。

  “應該不會有事的,仙船之上人員眾多,怕是沒誰敢當眾出手,況且遺跡出事之后需要處理的事那么多,大家也不會盯著我一個小小的通玄境不放。”

  “只要融道之上不出手,誰也別想殺了我。”

  “而且與我同行的還有眾多天書院弟子,溫師姐是融道境,班師兄日前也已經破境。”

  季憂收拾好了行囊,來到廳堂內的圓桌前坐下,看著先一步過來的顏書亦開口。

  酒樓已經做好了午飯送了過來,此時擺了滿座。

  顏書亦發現他好像明白自己的擔憂:“你為什么和我一樣聰明?”

  “你是玄劍峰的希望,我也是玉陽縣的希望,自然都要聰明一些。”

  “那你回去記得刷刷我的杯子。”

  季憂知道她說的是之前在碧水湖雅園的杯子,忍不住抬起眼眸:“你又要偷偷跑來天書院玩?”

  顏書亦撿起筷子夾了個藕片放進嘴里:“不一定啊,什么時候覺得無聊了便下山溜達溜達。”

  “富家女染上了私會絕美男子的惡習…”

  “你說什么?”

  季憂立刻從心:“我說這是個好習慣,以后可以再接再厲。”

  顏書亦有些得意:“你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我?”

  我回去肯定要勤勉修行,然后讓你用冷酷的小臉對著我嚶。

  季憂吃了一粒花生米,惡狠狠地道:“你說的對。”

  顏書亦晃著腳腳,半晌之后忽然停下,神情古怪地轉頭看向季憂:“你修道多久了?”

  “三年多了。”

  三年?這只見過兩次的陌生男子,境界低了她那么多都敢捏她臉,再給他三年,他不會捏我別的地方吧!

  小鑒主微微皺眉,狠狠踢了他一下。

  說對什么了就忽然給獎勵?季憂覺得莫名其妙。

  丹家姐弟此時也亦步亦趨地來到了廳堂之中,與他們一起用了午飯。

  席間端杯告別之時,倒是有些不舍。

  患難是可以見真情的,尤其他們這些仙宗子弟,能結交宗外之友很是難得。

  于是在推杯換盞之時,眾人在閑庭小院正式前分別。

  顏書亦要乘虛回山,于是安排丁瑤帶著除護送丹宗姐弟之外弟子回山,隨后望了季憂一眼,便浮空而起。

  眼見著鑒主遠去,丁瑤伸手拉住了季憂帶回了院中,表情頗為不善。

  她自小便跟在鑒主身邊,但此行之后鑒主便不再要她服侍,反而選了卓婉秋,這在她看來全都是因為季憂。

  所以在鑒主走后,她有些話需要對季憂說。

  “你和鑒主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勸你藏好自己的心思,不要再做入贅靈劍山的美夢。”

  “靈劍山三百年之間一直被天劍峰把控,雖然玄劍峰一脈如今得了道統,但鑒主仍舊勢單力薄,需要一個人來給她支撐。”

  “你以為讓玄劍峰與問道宗結親是我這個小婢女撮合的?不,我只是個執行者,真正做決定的是鑒主的父母。”

  “我知道你劍法無雙,也承認你確實超乎了我的預料,但在青云天下,道統才是一切。”

  “問道宗親傳是當代掌教親子,百年后便是執掌問道宗的人。”

  “你呢?你能執掌天書院嗎?”

  “昨晚月下之事我已稟報了鑒主的父母,不過我沒說你是誰。”

  “鑒主常年居于深山,還不清楚你捏她臉意味著什么,我勸你把你的心思藏起來,藏在最深處,絕對不要對鑒主吐露出來。”

  季憂聽后看著她,眼眸平靜地開口:“我從未想過要吐露我的心思。”

  丁瑤聽后笑了一聲,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么干脆。

  如此看來倒是省了些口舌,但卻也再次印證了鑒主在看男子的眼光真的不好。

  不過接下來,季憂的話讓她瞬間皺緊了眉頭。

  “我從未想過要吐露我的心思,因為我總想讓她先對我嚶。”

  丁瑤眉心一皺:“什么?”

  季憂看著丁瑤,忽然收斂了微笑:“把我的名字告訴他們吧,身后有威脅,我的劍會更快。”

  他這并非在說大話,而是內心本就這樣想。

  當初在玉陽縣他修道懶懶散散,是因為邱家有難才一日兩境,只不過極少有人知道這件事。

  與此同時,在靈州最南方,玄海之濱的靈劍山。

  隨著宗門調令響起,無數靈劍山弟子飛來望仙谷之中,列成一隊一隊。

  從山巔之處看去密密麻麻一片,劍氣沖天。

  而天劍峰的三位長老也跟隨當代掌教御空而來,列坐于高崖之上,滿臉莊嚴。

  此時的高崖之上,只剩下與掌教并列的那個位置還在空著。

  于是門內眾人紛紛望向靈劍山的最高處,那座藏于云海之上的宮闕。

  此時的宮闕內,顏景祥身著黑色的云紋錦袍,握著丁瑤的傳訊,面色凝重,眉心深皺。

  顏母也在一旁看著,半晌后面露驚詫:“她和一男子…?”

  “書亦實在太不懂事了,這若是被傳出去,問道宗的人該怎么看?”

  “這也許是個誤會,丁瑤那丫頭這些年與問道宗走的近了些,有些夸大其詞也未可知。”

  顏景祥將信箋攥在手心:“無論是否如信中所言,總之無風不起浪。”

  顏母忽然想起女兒上次離山的事,忍不住微微皺眉。

  女兒居于此處多年,即便是下山去城中閑逛也不過半日,但這次出去卻長達一月,也確實古怪。

  便在此時,一道鋒利的劍氣越空而來,金光閃現之中,顏書亦出現在了宮殿之前,邁步朝寢閣走去。

  “更衣。”

  “是,鑒主。”

  守在殿內的兩位婢女聞聲而來,取了那件緋紅色的鑒主仙袍,和那頂琉璃仙冠。

  顏書亦將其穿戴整齊,此刻仿若神女臨世,威嚴之中帶著些娓娓動人的妖艷。

  但這并非因為長相,而是紅色本就妖艷的色彩。

  “我這次離山,可曾有人為難你們?”

  “沒有的鑒主。”

  顏書亦滿意點頭,從寢閣邁步而出,便見到父母迎面走來:“爹娘,我回來了。”

  顏景祥未提信中之事,而是開口道:“問道宗上次前來賀你破境,你卻不在,該去封信才好。”

  “不必。”

  “天劍峰此次折損如此之大,怨氣頗重,怕是會對你日后繼任掌教不利。”

  “那女兒就會讓他們知道,我才是靈劍山那把最鋒利的劍。”

  顏書亦輕語一聲,隨后抬手將體內的靈鑒喚出,剎那之間,靈劍山仙光大作。

  坐于高崖之上的掌教顏重眉心一皺,抬頭看去,便見顏書亦在這仙光之中飄然而落,仙氣沖天。

  顏重其實極不喜歡這位侄女,因為他是在上任鑒主失蹤后繼位的,但就因為這位侄女的存在,他成了靈劍山唯一一個沒有執掌過圣器的掌教。

  而顏書亦也不喜歡他,更不喜歡這種場面,也不愿意見別人跪她,可每到這種時刻,她又不能不來。

  因為她代表的,就是靈劍山的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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