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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章 蒸餾馬奶酒,汪古部的震驚

  汪古部不僅兵力充裕,位置也很關鍵。

  草原上什么都缺,需要向外界貿易獲得,最好的貿易對象就是南方富庶的金國。

  而金國對蒙古限制極嚴,有錢都買不到想要的東西。

  汪古部作為金國乣軍,駐守在蒙古和金國邊境的重要關隘,是金國和草原走私貿易的關鍵節點,與草原諸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甚至很多汪古人就以在草原和金國之間走私為業,對蒙古的戰略意義非常重大。

  趙朔道:“所以,對于要不要接受汪古部的歸順,父汗猶豫不決?”

  鐵木真沒有回答,而是沖著忽難使了個眼色。

  忽難道:“按說接納汪古部,也不是不行。以咱們蒙古的實力,也不怕金國報復。不過,咱們西邊有乃蠻人虎視眈眈,現在就和金國翻臉,實在有些早了。還有,咱們的各種物資,也得靠和金國的走私貿易。汪古部一投降,咱們和金國的貿易就徹底斷了。大汗和我都有些猶豫,這才把你招來,來問問你的意見。”

  “實在不行,本汗送他些戰馬牛羊,再把阿剌海嫁給他!”

  鐵木真說出了最后的托底手段。

  汪古部太關鍵了,如何既不接受汪古部的歸順,還要保證汪古部對蒙古的忠誠,真是天大的難事。阿剌海是鐵木真第三個女兒,今年才十三歲,不到萬不得已,鐵木真不愿意出此下策。

  趙朔當然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阿剌海小妹妹嫁給阿剌兀思。

  在歷史記載中,阿剌海公主,先后嫁給了阿剌兀思,阿剌兀思的長子不顏昔班、阿剌兀思的侄子鎮國、阿剌兀思的侄次子孛要合。雖然貴為鐵木真之女,但先后嫁給父子、叔侄、兄弟四個男人,命運著實慘了些。

  當然,為了穩妥起見,趙朔還是先問道:“首先咱們要確定,汪古部是真心來投,還是受了金人的指使,有什么陰謀?”

  鐵木真擺了擺手,道:“汪古部深知我蒙古的實力,他們沒那個膽子。”

  忽難也道:“汪古部確實是在金國待不下去了。公允來講,現在金國的皇帝老兒完顏璟,算不上什么無道昏君。但是,金國承平日久,人口滋長,文恬武嬉,積弊叢生。最近幾年,又趕上黃河決口,國庫空虛,不得不大量增發交鈔。如今,一萬貫的交鈔,才能買一個燒餅。汪古部的日子,能好過得了嗎?”

  “金國給汪古部發的軍餉就是交鈔?”趙朔點頭道;“那就相當于不發軍餉了,確實非常艱難。”

  “單單軍餉也就罷了,沒有軍餉,汪古部也能湊合著活著。”忽難繼續道:“宋國也看出了金國的虛弱,宰相韓侂胄力主北伐,在宋國朝廷大造輿論。金國得知此事,不敢怠慢,也大修武備。如今,金國對汪古部又是征兵又是征戰馬牛羊,部民們本來就生活艱難,再被金國朝廷這么橫征暴斂,實在是沒法活了。”

  “還有此事?”

  趙朔當然知道,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開禧北伐。

  不過,那是在兩年以后。

  沒想到,從現在開始,金宋雙方就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了,進而引發了金國邊境乣軍的不穩。

  他想了一下,道:“我以為,汪古部現在不宜直接歸順咱們蒙古。”

  “哦?為什么?”

  “忽難老將軍說得對,咱們蒙古雖然不弱,但是同時和金國、乃蠻兩線作戰,殊為不智。還有一個重要理由是,金國是我蒙古的生死大仇,雙方必有一場大戰。現在汪古部來投,咱們不過是得到五千戶子民罷了。但若是日后的關鍵時刻,汪古部再投降,咱們可就能得到汪古部鎮守的數座險關,能一刀插入金人的心窩。”

  鐵木真苦笑道:“話是這樣說,但現在寒了汪古部的心,日后還能為我所用?阿朔你的意思是…讓阿剌海嫁給阿剌兀思?”

  “當然也不是。”趙朔胸有成竹地道:“我給父汗看樣東西,你就明白了。”

  然后,趙朔一聲令下,有伴當將一個陶罐端了進來。

  把陶罐打開,露出了一層白如雪、潔似霜的物事。

  在生產力極為落后的蒙古人看來,一看就知道此物高端大氣上檔次了。

  鐵木真好奇道:“此為何物?”

  “父汗嘗嘗就知道了。”

  “那吾就嘗嘗。”

  如果是別人送來的不明物事,決不可能這么輕易進入鐵木真的口中。要知道,鐵木真的父親也速該,就是飲了敵人送來的毒酒被毒死的。

  但對于趙朔就完全另當別論了。

  鐵木真也沒拿什么調羹,直接用食指沾了一點,放入了口中,隨即眼前一亮,道:“這…這是鹽?”

  “什么?鹽?鹽怎么可能是這個樣子?”

  忽難也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入口中,道:“鹽!果然是鹽!而且純正之極,只有咸味,沒有半分其他雜質的鹽!趙朔駙馬,這鹽究竟是從哪個商人手里買來的,還…還是你的人制出來的?”

  說到最后,忽難的目光中充滿了希冀。

  作為成吉思汗事實上的宰相,他太知道,現在的蒙古有多么匱乏,多么需要能夠和外界交換的物資了。

  蒙古國兩百萬平方公里,有著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鹽湖,其實并不缺鹽。

  但也就是不缺鹽罷了。

  由于技術原因,蒙古生產的食鹽有很多雜質,帶著濃重的苦澀味,也就是滿足境內所需罷了,賣往其他地區是沒可能的。

  而現在,這種干凈之極,沒有任何雜質的食鹽,如果是趙朔想辦法弄出來的,將足以成為蒙古國交易的硬通貨,甚至能解決汪古部目前的危局。

  果然!

  趙朔道:“忽難老將軍放心,這些白鹽,的確是我想辦法制出來的。”

  “那太好了!汪古部現在要舉族歸順我蒙古,不就是被金國壓榨得活不下去了嗎?咱們如果通過他們,走私這些白鹽到金國。拿出一部分利潤來,就應該能解決汪古部的燃眉之急來。”

  鐵木真大手一揮,豪氣地說道:“哪怕拿出全部利潤來,能解決汪古部的問題也行。來人啊,去把阿剌兀思請來!”

  “是。”

  不消一會兒,汪古部的可汗阿剌兀思走入了金帳。

  阿剌兀思今年四十來歲,中等身材,相貌和善。

  不過,看到白鹽的樣子,并得知這白鹽出自趙朔之手后,阿剌兀思那和善的面容迅速充滿了激動之色,道:“想不到,趙朔駙馬不但是陣斬了王罕的草原第一勇士,還發明了如此白鹽,真是文武雙全!大汗有了你,何愁不能一統草原?蒙古又何愁不大興?我汪古部歸順蒙古,真是最為正確的決定啊!”

  鐵木真道:“阿朔制出的這種鹽,在金國能賣到多少錢?”

  金國幾乎不發軍餉,走私都快成汪古人的主業了,阿剌兀思當然對各地的物價非常清楚。只是蒙古人的經濟太不發達了,能走私的物資甚少,汪古人也賺不了太多。

  阿剌兀仔細介紹道:“大汗有所不知,金國各地食鹽的價格并不等同。比如遼東、上京等女真人聚集之地,鹽價最低,官鹽每斤十四文,私鹽十文。而在漢人的聚集山東、河北等地,鹽價最高,官鹽四十二文一斤,私鹽三十五文。至于我汪古部所在的北疆,則是官鹽三十七文,私鹽三十二文左右。”

  這里的文,當然是貨真價實的銅錢,而不是堪比后世金圓券的金國交鈔。

  阿剌兀思繼續介紹道:“而趙朔駙馬所制的,如此純正的白鹽,真是我平生所未見,具體能賣多少錢真不好說。但是,在下以為,一斤百文左右,應該甚好出手。”

  鐵木真微微疑惑,道:“一斤百文,這么多?你剛才不是說,金國沒錢嗎?”

  阿剌兀思苦笑道:“沒錢的是金國朝廷,而不是各地的貴人們。現在的金國,有千萬戶子民,六千多萬的人口,怎么少得了有錢人?”

  阿剌兀思趕緊追問,道:“那趙朔駙馬每年能提供多少?”

  趙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需要多少,我便給你多少。只是恐怕白鹽太多,汪古部再難賣出百文一斤的高價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阿剌兀思心中一喜,他當然明白,蒙古人拿出精鹽這種硬通貨,實則是在延緩接受汪古部歸順的時機。

  但他不但沒有絲毫不滿,而且興奮地挫著雙大,道:“金人征我們汪古部人的男人,到南方打仗倒也沒什么,主要是族中沒了男人,孤兒寡母難以度日。有了這些白鹽的利潤,我汪古部不但能活,還能活得甚好…不對,真有了錢,我拿錢賄賂金國的大官,連對我汪古部的征兵都能免了,哈哈!”

  趙朔叮囑道:“這些白鹽,是讓你們汪古部渡過眼前的危機,而不是讓你們安心替金國效力的。有朝一日,大汗一道命令下來,汪古部還是要立刻歸蒙。”

  “明白!”

  咚咚咚~~

  阿剌兀思馬上向著鐵木真大禮參拜,道:“長生天和萬能的主為證,從今天開始,汪古部就是蒙古國的汪古部,我阿剌兀思就是大汗最忠誠的奴仆,唯大汗馬首是瞻!”

  蒙古人信仰薩滿教,汪古部卻是信仰基督教的,阿剌兀思一激動,干脆把長生天和真主都搬出來了,向鐵木真發出效忠的誓言。

  “如此甚好!”

  鐵木真高興地將阿剌兀思扶起,道:“來人啊!把阿剌兀思帶的那六斛好酒拿來!我們今天要好好喝上幾盞!”

  “是。”

  汪古部背金投蒙,一旦有所差錯,整個汪古部都得被金國滅了。

  阿剌兀思當然是秘密前來的。

  鐵木真的親衛以軍法約束,自然守口如瓶。蒙古高層中,也只有鐵木真和忽難、趙朔知曉。

  慶祝汪古部歸順蒙古的酒宴,自然也只有阿剌兀思、鐵木真、趙朔和忽難參與。

  阿剌兀思親手給鐵木真斟了一盞酒后,恭恭敬敬道:“這是金國最出名的金泉酒,不但在金國甚受歡迎,而且遠銷南方的宋國,連宋人都贊不決口!請大汗賞鑒!”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金泉酒?”

  鐵木真喝了一盞,微微點頭,道:“果然是好酒,阿剌兀思安答你有心了。”

  鐵木真雄才大略,喜歡美人,但其他的物欲甚低。尤其是對酒類,他認為飲酒“少則發性,多則亂性”,不肯多飲,只是禮貌性的贊揚而已。

  趙朔也飲了一盞金泉酒,道:“金國有好酒,我們蒙古國也有好酒。阿剌兀思你可要嘗嘗?”

  阿剌兀思道:“好啊,今天在下就好好嘗嘗蒙古的美酒。”

  事實上,阿剌兀思這句也頗為敷衍。

  蒙古的底細他太清楚了,除了馬奶酒,還有什么?怎么可能比得過金國的美酒?

  不過,在他品嘗了趙朔命人送來的美酒之后,就再也淡定不能了。

  “想不到蒙古竟有如此好酒?不但如此清澈,還入口辛辣,仔細回味后,還有淡淡的奶香,比我帶來的金泉酒可要強得太多了!”

  那是自然。

  雖然金國目前已經有了粗淺的蒸餾技術,但所能制出的也只是低度的白酒或者黃酒而已。

  而趙朔拿出來的,卻是用后世知識,制作出來的蒸餾馬奶酒。

  四十多度的高度酒,簡直給阿剌兀思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那淡淡的奶香回味,更是讓他迷醉不已。

  當然了,還有最關鍵的,錢!

  阿剌兀思為什么要低聲下氣的請求歸順蒙古?還不是沒錢,在金國混不下去了嗎?沒有人比他更看重經濟上的利益!

  “趙朔駙馬。”

  阿剌兀思小心翼翼的向著趙朔看來,道:“但不知此酒有何名目?可…可愿意賣給我汪古部?”

  “這酒剛剛制成,還沒有名目,就叫…”

  趙朔沉吟了一下,他腦子里有很多名酒的名字,比如茅臺、五糧液等等,但是這酒是蒸餾馬奶酒,用記憶中的這些名字好像都不太合適。

  最后,趙朔腦中靈光一閃,開口道:“就叫‘醴酒’吧!‘醴’漢語中甘甜的意思,剛好符合這酒的口感。你們汪古部若想販賣,自然可以。就照白鹽的例子,你們可拿兩成的利潤。”

大熊貓文學    篡蒙:我岳父是成吉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