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傅居時常在書房招待客人,杳杳早就習慣了。
她打算去嘉善那邊,可余光瞥見魏昭。眸光閃了閃,想到了什么。
杳杳忍不住坐到顧傅居身旁,直勾勾看著魏昭。
顧傅居則給她介紹:“這是你魏哥哥。是爹爹最喜歡的學生。”
杳杳難得沒有敷衍,彎了彎眉眼,叫的可甜。
“魏哥哥。”
魏昭下棋的動作一頓:“嗯。”
顧傅居繼續嚴肅和魏昭說話。
“你才多大?心思別太重。反倒把自己折騰病了。”
魏昭:“是。”
顧傅居:“對了…”
魏昭還以為他有什么要吩咐,就見顧傅居抬手將姑娘發間歪了的珠花扶正。這還不夠,給她擦了擦手,將前頭茶幾上的點心送到她手上,擔心姑娘吃噎著,便又給添了水。
杳杳咬了一口,皺眉:“沒上回的好吃。”
“許是涼了,放的時間長了,爹爹讓人重新去做。”
“算了,我也能湊合。”
顧傅居笑了笑,和魏昭道:“這孩子懂事。不想麻煩我。”
您開心就好。
魏昭只覺得杳杳事很多。
看著都麻煩。
也不明白夫子怎么做到樂不思蜀的。
魏昭代入一下,要是他女兒,他是絕對沒有這個耐心的。
是的,這時候,他代入做杳杳的爹,沒有代入過這是他媳婦。
“主子。”
嚴叔叩了叩書房的門。
“路大人登門,問您之前修的古籍如何了?”
路懷璋是隔三差五的來問。
不等顧傅居開口,魏昭便起身:“那學生便退下了。”
顧傅居:“都說了留你用飯。你坐著,我去去就回。”
魏昭輕笑一聲:“是。”
他一走。
魏昭和杳杳留著大眼瞪小眼。
魏昭:“你不走?”
杳杳繼續甜:“我陪魏哥哥。”
這時候的魏昭可不知道,她每次嘴甜都不過心,甚至在打歪主意。
魏昭情緒很淡,低頭懨懨看著棋局,如玉指尖摸索著紅玉棋子。擺明著不愿和杳杳說話。
杳杳:“魏哥哥如今多大了?”
魏昭不想理。
杳杳:“女學堂里頭大半的同窗,都暗戳戳想給你做媳婦。”
魏昭面無表情。
他有點煩。
早知道就該走的。
這些年上趕著往他身上獻殷勤撲的姑娘真的太多了。
他很擔心,杳杳也是。
到底是恩師之女,要是不留顏面拒絕,魏昭到底擔心和顧傅居之間疏遠了去。
魏昭淡聲:“顧姑娘的心思還是放在學業上頭才好。”
杳杳托著下巴,眼兒盈盈看著他:“我還是想分一絲心神給你的。”
魏昭面無表情。
果然。
他用最后一點耐心道:“你年紀尚小,不該有的心思還是…”
杳杳:“你聽我說。”
她自顧自:“世子文韜武略,混身上下就連頭發絲,我都瞧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她們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在所難免。”
“可這到底玷污了你。”
她像是魏昭道不平,一拍桌子:“你是誰要,就能要的嗎?”
你…激動什么?
不過,只要不對他有想法,一切都好說。
他放下心來瞇了瞇眼,身子往后一靠,倒要聽聽她還會說什么。
杳杳:“你這種的可遇不可求。又不能大卸八塊,給每個人分一分嘗嘗味。”
“是吧。”
還挺…新奇。
杳杳:“這些時日我一直在讀你的文章,妙筆生花,字字珠璣。實在讓我佩服。”
魏昭有點不信。
他這段時日沒有空寫文章,女學堂那邊自然不能拿來教學。
至于…杳杳這樣的,不可能會去看他以前寫的。
魏昭:“是嗎?”
杳杳剛要點頭,聽到他不疾不徐的問。
“那你說說,我寫了什么?”
魏昭:“你記性不錯,不如背一段我聽聽。”
杳杳:…
她沉默了。
“我覺得…”
“做男人,不能太較真。”
得,他的錯。
杳杳又開始變著法夸他。
“我聽說,你很善良。”
“你上次路上遇見條狗受傷了,還特地抱去醫館醫治。”
魏昭:?
“你聽錯了。”
他沒有做過這種事。
生死天定,魏昭不認為他遇到會插手。
杳杳當然知道。
因為是她瞎編的。
她能怎么辦?
她對魏昭又不熟。
杳杳轉頭又道:“你還格外樂于助人。甭管有理的還是沒理的請求,你都愿意施以援手。”
魏昭扯了扯唇角:“我沒那種品德。”
杳杳表示聽到了,但可以無視。
她甚至掏出一朵紙花,送到魏昭面前。
魏昭不問不語,靜靜看著她表演。
杳杳:“特地為你折的。”
魏昭沉默。
他要是還看不出她什么心思,就白活了。
杳杳細聲細氣道:“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花配你。”
夸也夸了,哄也哄了。
她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她抱起右胳膊:“就是我這手吧,最近不太好。”
魏昭淡淡:“你剛剛敲桌子的時候,挺好的。”
杳杳很鎮定,當著他的面,換成去抱左胳膊。語氣很無奈:“偏偏夫子罰我抄書。”
很多,她真的要寫吐了。
“阿嫵倒是想幫我,偏她寫的字夫子一眼就能認出來。”
魏昭已經不想聽了。
寧允翎都不敢在他面前提這個要求。
他不知杳杳怎么好意思開的了口的。
“墨要自己磨,字要自己寫。”
“我和顧姑娘也不過第二回見,求錯人了。”
“什么求!”
杳杳為了目的,可以很親昵:“我用得著和哥哥你見外嗎?”
你當你是我娘生的,叫魏杳杳啊!
偏偏小姑娘挺直腰板,臉皮很厚:“可你和阿嫵不同,你那么厲害,能模仿別人寫字。”
魏昭沒否認。
這個,他的確可以。
杳杳:“當然,我也不是因為手不好,就想勞累你的。”
“我就是想長長見識。”
“你要不要展示一下?”
魏昭都要樂了:“憑什么?”
杳杳感覺不對。
沈枝意不是說他很有世家公子的風度嗎!
杳杳取來筆和…一沓紙。
她送過去。
見他不接,努力找理由。
“你就不想用你的本事…”
杳杳憋出一句話:“驚,艷,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