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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我總要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

  素心齋二樓。

  杳杳靠在窗邊坐在椅子上,小腿晃著,去看底下街道,眼兒彎彎吃著點心。

  顧傅居坐在她對面。

  “方才…”

  他問:“來的路上在想什么?”

  杳杳:“我在想,我以后要不要去那乞丐伯伯邊上搶生意!”

  顧傅居倒茶的動作微頓,眼里閃過些許荒謬之色。

  嚴叔:???

  杳杳又吃完一塊,擦了擦嘴角。

  “這很奇怪嗎?”

  她很有歪理。

  “生存之道,本沒有高低貴賤。”

  “不偷不搶,這錢的來路清白,沒什么不妥的。”

  重點是。

  “而我,喜歡不勞而獲。”

  杳杳想了想,她看向嚴叔:“我更喜歡像你這種有錢的大款!”

  她希望以后也能碰到如此給錢干脆的人。

  嚴叔:…

  他…有罪。

  顧傅居:…

  杳杳捧著臉嘆了口氣。

  她吃要吃好的,用要用好的,就是吞金獸,不好養的。

  阿爹多辛苦啊。

  “我總要為家里分憂的。”

  顧傅居想說什么,可對上姑娘笑盈盈水潤的眼,又怕嚇著她。

  他只是不動聲色的套話。

  杳杳再聰慧,也只是個娃娃,何況是在顧傅居跟前。

  “我不是經常和別人起沖突的。上次,還是在遙遠的三日前。”

  是的,很遙遠了。

  “上回學堂考核,我拿了最后一個名次。”

  她理直氣壯:“不是我太困趴桌上睡,才交了白卷。”

  “我就是心疼夫子,批卷子太累了。”

  說完,她很不理解。

  “我那么貼心,夫子還罵我。”

  她惆悵:“對一個人好,可真難。”

  嚴叔:…

  聽得頭皮發麻。

  偏偏姑娘言辭真切,就好像…她真的很不容易。

  她繼續被套話。

  “剛剛那人是王舟生。他爹娘之前還來家里提過親。”

  “為何要與他少來往?”

  杳杳:“我那么好,被一群人搶著要,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提到王周生,杳杳想到了什么,跳下椅子跑出雅間,對著一樓那邊喊。

  “掌柜,有紙筆嗎?”

  等她拿到紙筆后,重新坐回去。

  姑娘把點心推遠,磨墨。

  可她不太會磨,動作并不熟練。以前在家有玉娘,在外有孫夫子,的確不用她做這種事。

  “我來。”

  顧傅居撩開衣袍,伸手。

  杳杳懷疑:“你會嗎?”

  顧傅居溫聲:“應該不差。”

  杳杳決定給他表現的機會:“那給我磨好些,墨水太濃,太淡寫出來的字不好看。”

  肯定不是她寫的不好!

  要求還很多。

  顧傅居耐心一一應下:“好。”

  杳杳鄭重掏出王周生給她的文章。

  嚴叔就真的不懂:“這是…”

  “我要謄抄一遍,這不明顯嗎?”

  “夫子一眼就能看出這不是我的字跡,明兒要是帶過去,可不得漏餡了。”

  嚴叔明白了!

  難怪姑娘方才沒有要那千字文。

  嚴叔很想說,文章姑娘你自己寫不行嗎?

  就算寫不出來,讓主子輔導啊。

  怎么能走這種捷徑?

  可話到嘴邊。

  顧傅居這個當爹的,都沒說什么,還幫著磨墨作弊呢!

  想來頗享受父女相處的時光。

  嚴叔看了一下杳杳手里的草紙,只夠謄寫文章。

  嚴叔表示:“這些草紙怕是不夠,姑娘還有千字文沒寫,屬下這就再取些來。”

  杳杳:???

  她震驚。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嚴叔:??

  杳杳:“我為什么還要寫千字文?”

  “是文章短,我才愿意抄的。”

  “我這種人,能完成一樣,都很了不得了。”

  “夫子見了,都得夸我長進。”

  嚴叔:…

  看看姑娘,又想到剛剛感動不已的王周生。

  “那您之前還對那小子說怕他辛苦。”

  杳杳未曾留意敬詞。

  “我不那么說,他下次不給怎么辦?”

  杳杳表示她也很無奈:“我總要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

  嚴叔:…

  不擇手段讓王周生心甘情愿被你當狗溜啊?

  嚴叔不免深思。若有朝一日,姑娘再大些只要她愿意,都能句句沾著蜜,未來夫婿便是再心硬,也能被哄的耳根發軟。

  顧傅居卻放心了。

  他曾在御史臺留任,行事最是守禮。又是讀書人,最是看不慣這種竊取他人所得的行為。

  可眼前是清鶯。

  顧傅居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姑娘家,機靈些不好嗎?

  何況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他把墨磨好。

  “試試,可以嗎?”

  杳杳用毛筆沾了點,歪歪扭扭寫下一個字,忍不住夸贊。

  “你磨的真好。”

  杳杳看著字,皺眉:“就是筆不夠好。”

  顧傅居忍笑。

  杳杳:“你是讀書人嗎?”

  “是。”

  杳杳很得意,告訴他:“我夫子是舉人!是不是很了不起。”

  顧傅居笑:“是。”

  他真的很配合,句句有回應。

  “可惜師娘身子不好,不然夫子興許還想再往上考的。”

  杳杳:“能請的大夫都請過了,藥吃了一貼又一貼,我瞧著都苦,可師娘吃著卻不見多大效果。”

  人一日比一日消瘦,也一日比一日沒精神。不愿拖累孫夫子,甚至起過輕生的年頭。

  杳杳好幾次都瞧見孫夫子背地里無力偷偷的哭。

  有一次她還被孫夫子逮到了。

  孫夫子卻不如平時課堂上的嚴厲,也沒有被外人瞧見的狼狽,只用袖子掩了掩淚。

  平時多么雷厲風行的人,卻格外脆弱。

  許是沒有人能傾訴,他喃喃出聲。

  ——“她嫁給我這些年,就沒過多少好日子。這賊老天,有什么為何不沖著我來?非不放過她?”

  ——“杳杳。”

  ——“你師娘要是真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啊。”

  杳杳想到這里就難受。

  師娘對她可好了。

  顧傅居溫聲:“澤縣窮鄉僻壤良醫難尋,藥石唯聽天命。”

  杳杳搖頭:“師娘身子不好,不便長途跋涉,可夫子也去過江南請過大夫來瞧過的。都沒什么用。”

  顧傅居細細分析給她聽。

  “江南醫術最好的那幾位,登門求醫的病患如過江之鯽。江南繁華,便是孫夫子四處籌得的診金再多,可在他們眼里卻是不夠看的,不會千里迢迢過來。”

  醫者仁心,可真正能做到這四個字的,又有多少?

  這世上最難治的病,就是窮病。

  顧傅居:“孫夫子在澤縣聲望高,人人見了都得恭敬。可出了這方水土,在江南上京官員遍地走的地兒,卻是不夠看的。”

  “他若是皇親國戚,都不用出門請大夫,每日都有五湖四海不請自來的大夫登門給尊夫人看診。”

  杳杳死死擰眉。

  她頭次聽這種話,覺得很有道理。

  勢利眼可多了。

  杳杳耷拉著眉眼:“那怎么辦?”

  顧傅居柔聲:“莫急。”

  “我會請人過來。”

  “你師娘會好的,我向你保證。”

大熊貓文學    半路搶的夫君他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