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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師兄弟

  王文從牢房出來,徑直就去了三河幫大堂。

  還未進門,他就在大堂里看到了一個不該在這里的人,納悶道:“老頭兒,你咋跑這邊來了呢?”

  堂內正與姜瑾喝茶閑聊的黃興德,聞聲笑著招手道:“老子咋就不能過來了?此間不是我漕幫的堂口?”

  王文心頭警惕,都到臨門一腳了卻一個急剎車,抱住腹部叫喚道:“哎喲,我肚子疼,指定是晌午吃的不干凈,竄稀了…”

  堂內兩位漕幫大佬笑呵呵的看他表演,卻誰都不點破:“去吧去吧,懶驢上磨屎尿多!”

  “哎,大師伯您繼續喝著,弟子去去就來啊!”

  王文應了一聲,扭身拔腿就跑。

  堂上的姜瑾,指著王文跑得飛快的背影,笑瞇瞇的說道:“我就說這孩子大巧若拙吧,一見著你,就曉得你干什么來了。”

  黃興德笑著搖頭:“他那點機靈勁兒,凈用在跟咱斗智斗勇上了…”

  “你就嘴硬吧!”

  姜瑾撫須大笑道:“反正我是越瞧這孩子,越覺得合心意。”

  黃興德疑惑道:“不對吧?咱記得師哥你以前不是最煩這種婆婆媽媽、婦人之仁的愚夫愚婦嗎?”

  “早些年的確是煩。”

  姜瑾笑瞇瞇的頷首道,末了有些感慨的輕嘆道:“后來遇著太多不婆婆媽媽、不婦人之仁的人精,才覺得這江湖啊,還是得多些寧折不彎的人才有趣。”

  “師哥,咱可就這么一個兒子,以后還指著他給咱打幡摔盆呢!”

  黃興德連忙說道:“你可別拿他逗悶子,他小胳膊小腿兒的,可經不住你折騰啊。”

  姜瑾失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有傳人!”

  黃興德這才松了一口氣,“嘿嘿”的笑道:“早說嘛,嚇我一跳!”

  姜瑾被他給氣笑了,末了又問道:“孩子大了,有自個兒的主意,你別事事都跟他擰著來…”

  “是是是…”

  黃興德滿口答應:“下回一定,下回一定!”

  姜瑾:“那這回呢?”

  “這回…”

  黃興德瞇著眼睛笑道:“這回就當是咱這個做老子的,再給他上一課吧!”

  另一邊,王文匆匆忙忙的找到在三河幫堂口里玩耍的徐二狗:“二狗、二狗,快過來!”

  人堆兒里的徐二狗,聞聲連忙丟下手里的篩盅,起身快步迎上他:“大哥,啥事兒啊?”

  王文一把拉過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事不妙,我家老頭過來啦!”

  “他老人家咋過來了?”

  徐二狗一頭霧水的撓頭:“大哥你又闖禍了?”

  “你二逼吧?”

  王文一巴掌把他頭打歪:“老子這些時日連麗春院都沒功夫去,能闖什么禍?是青哥兒,他來了,青哥兒還能有活路嗎?”

  徐二狗“臥槽”了一聲,驚聲道:“不至于吧?這么點小事兒也值當他老人家親自跑一趟?”

  王文:“別磨嘰了,趕緊的挑兩個把穩的弟兄,去把青哥兒撈出來送出城…記住啊,千萬別走水路,最好讓他自個兒隨便找個山旮旯貓一段時間,等這陣兒風頭過去了再跑路。”

  徐二狗猶猶豫豫的看著他,沒動彈。

  王文急了:“你怕啥?他要撒氣有我兜著!你趕緊去,再磨蹭青哥兒命就沒了!”

  徐二狗一咬后槽牙,拔腿往牢房方向跑:“要有事兒,你記得撈我嗷…”

  王文目送他遠去,心頭略感安定,轉身扯著褲腰帶慢悠悠的往大堂方向走去。

  “踏實了?”

  堂內,黃興德笑吟吟的望著他,一語雙關。

  “可把小爺痛舒服了,回頭就去一把火燒了晌午那家餛飩攤子…”

  王文嘴里胡謅著避開他的目光,低頭隨便找了把椅子端端正正的坐下:“老頭兒,大中午的你不擱家瞇瞪,跑這邊串啥門啊?”

  黃興德笑瞇瞇的突然說道:“不喊老登了?”

  王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堂上笑瞇瞇的姜瑾,莫名心虛的連忙說道:“啥老登啊?老頭你別冤枉我嗷!”

  他看這位爺,也和以前看張元差不多,雖然位爺臉上也總也帶著和氣的笑容,但他一瞧見這位爺心頭就莫名發虛。

  黃興德得意的“嘿嘿”一笑,沒有戳穿他。

  “好了,先說正事兒吧。”

  姜瑾輕扶著胡須,笑瞇瞇的輕聲道:“賢侄,都司天監那位趙大人,對我漕幫給出的交代,可還滿意?”

  “回師伯,起初那廝是不太滿意的,說這點交代不夠平事。”

  王文連忙坐直了,一本正經的回答道:“經過弟子一番據理力爭的討價還價之后,他勉強認可了咱漕幫給出的交代,只不過他說咱們事沒辦利索,還留了個尾巴,想與咱漕幫合力一處,絕此后患。”

  黃興德適時接口道:“啥尾巴?白蓮教那些嘍啰不是都給他們送過去了嗎?咋還有咱漕幫的事兒?”

  “對啊!”

  王文用力的點頭,先認可自家義父的功力:“我也是這么說的啊,但那廝硬說白蓮教這些時日在揚州城攪風攪雨,就是為了弄一座法壇,如今白蓮教那些妖人雖然是伏法了,可那座法壇還沒找到,等于是治標不治本。”

  “法壇?”

  黃興德與姜瑾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

  王文:“對,老頭你還記得當初我跟丐幫的秦老八剛上那事兒不?就是那回二狗撞上丐幫的人在草市里拍花子,差點打起來那事兒?”

  黃興德頷首:“記得,怎么?”

  王文:“那天夜里,我和二狗不是去摸了秦老八的窩子嗎?當時就沒找著孩子,后來都司天監不是查到了丐幫勾結白蓮教嗎?查到的就是丐幫在城里大肆拐賣童男童女,賣給白蓮教妖人開壇作法。”

  “方才我已經問過了,昨夜咱們查抄的那幾個藏匿白蓮教妖人的庵堂里,既沒找著孩子,也沒發現尸骨…”

  黃興德擰著眉頭看向姜瑾,發現他也是眉頭緊鎖、一臉肅穆。

  “師哥,此事份量怕是不輕啊,我們漕幫插手…好么?”

  他輕聲問道。

  姜瑾擰著眉頭沉思了許久,才鏗鏘有力的答道:“正因此事份量不輕,才決不能與我們的庵堂扯上干系!”

  黃興德想了想,有些遲疑的低聲道:“師哥,黑虎道人一事,我們還勉強可以說是他們白蓮教先不講道義,可這個什么勞子法壇…白蓮教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啊。”

  “師弟,莫要五十步笑百步。”

  姜瑾干脆利落的說道:“要么不做、做就做絕,左右都是他白蓮教先不講道義,后頭要講茶、要打架,我漕幫都接著便是!”

  “大師伯又高又硬!”

  王文不失時機的送上一記馬屁,心頭卻暗自嘀咕道:‘你倆不愧是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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