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輝天地。
西邊月尚未落,華光流照,東邊日卻已升,天地光明,日月同現,一道道流金光弧,匯聚而來。
庭院中央,鎮元仙君浮空而立,古道袍繪山岳圖案,土德光輝映照在那清秀的青白色面龐上,光輝散落,尤顯尊貴。
“小覷了我們?我們是誰?”
陳宣感到冤枉,這分明是憑空污蔑,此間之事水太深,他什么都不知情!
事實上,他與滯留帝京都、太墟中的那些外地練炁者,并無多大區別,都是在看熱鬧。
此刻,一尊在仙位上坐鎮幾十萬年歲月,且并非虛度光陰,而是時刻關注塵世,與時俱進的老怪物說出“小覷凡塵”的話,實在離譜的過分。
畢竟,這是一位成功抗住至尊兵武之威,并拖到戊己旗耗盡姬皇帝力量,歸于沉寂,最終獲勝的仙人!
“小陰間半部生死冊除其名,青囊巨神兵黃石棺藏其身,姬家戊己旗掩其蹤,心齋天邪祟匿其魂,四重手段,機關算盡,終于將他送到本座跟前。”
鎮元仙君面帶笑意,轉瞬間洞悉此間一些事的前因后果,但并不在意,他那雙黑金色的眸子移動,淡漠目光落在一旁的小黑真君身上。
“陰陽侶,莫非忘了你得證真君日,是誰同意降下仙宮敕封法旨,全你輪回道則?!”
鼎爐雷劫權柄在小龍宮,神游劫數在瑤池,而真君之難,難在…仙宮點頭。
“黑白不敢忘…”
小黑真君衣袂飄動,稚嫩嗓音顯得干澀,它緊握雙拳,微微拱手行禮,猶記得千年前晉升真君時,乃是一位土德真君代太陰列仙下凡,宣下敕封法旨。
陳宣、葉夔、顏玉書、姬有病四人,是少數能維持清醒的存在,此刻聞聲,都是心中一驚。
當世最強的天命者陰陽侶黑白真君,竟早與仙宮有接觸,似乎還不淺?!
鎮元仙君將臉側過,眸光再次落向破棺材,笑意不改,但有不知說給誰聽的言語,如寒冰落玉般。
“本座小覷爾等,可,爾等小覷本座,何止千倍!”
他的譏笑言語落下時,所有人心緒都因此沉下,那關于仙君的一些恐怖事跡,如驚雷般響在所有人耳畔。
“本座年少有圣資,三歲入道,九歲即登神,一千余歲時,一覽世間道小,自覺塵世寂寞,于是挾半卷地仙圖,舉教逆伐古仙。”
“自此,道場凋零,唯吾一人,教中寶樹人參果枯竭,不再結出神仙善果。”
姬家皇帝耗盡道統底蘊,逆伐列仙敗了。
而很多萬年前,這位鎮元仙君年輕時,做了同樣的事情,同樣決然賭上一切,但他勝了。
世上天命者、仙種、心齋等一系列妖邪物,有著令世人膽寒的名氣…而列仙,便是那些名氣的根源,古時踩著累累白骨刻下的名氣!
鎮元仙君神情顯得寂寞,繼續道:“仙宮有神仙譜降世,豈不知亦有仙兵譜、天命譜等物?姬家的戊己旗,小陰間的半部生死冊,青囊的黃石棺…”
他頓了一下,一些更加驚人的話,如驚雷砸在人心上。
“約莫三十萬年前,本座登仙后,一時興起,隨手捏了顆仙種金丹,投身姬家,戊己旗把玩不下千年。”
其隨手撰寫的一張法旨,便能令至尊級玄黃社稷大陣沉寂,世上還有幾人比他更懂姬家的那些底蘊?
若非姬皇帝以古姬皇血祭旗,戊己旗到底會奉誰為主,都是兩說。
“姬皇帝說,仙宮視塵世生靈為玩物…”有人心中惶恐,那并非姬皇帝死前妄言,仙宮列仙們真的做這些事。
眾人駭然,難怪姬皇帝在鎮元仙君降臨后,問出了那樣的話語…他們那種層面,幾乎不存在算計之事,所有事情都在明著來。
“嗡!”
此時此刻,鎮元仙君目光微寒,暗金色猶如云海在瞳孔中交織,一縷縷震懾人心的流光溢散,顯然是在查看黃石棺中為何物。
“太玄——”
“不必再藏,出來吧。”
他語氣里沒有半分疑問,在姬皇帝血祭之后,世上再無一個土德真君,而在他與戊己旗大戰的這段時間中,有人趁機做下一些事情。
他在塵世中耽誤許久,并非失去耐心,只不過,確實不好繼續拖,到了離開之時。
然而,破棺材一動不動,唯有猩紅的霧氣,逐漸氤氳滿整個庭院,連日光都被染成血色。
鎮元仙君面色終于冷了下來,于是,冰山似的殺意緩緩擴張,他的目光落在陳宣身上,霎那間,一縷金色弧光飛了過去。
“冥頑不靈——”
一縷金光化作一根仙索,遍布符文,要先拘走陳宣,迫棺中物現身!
“你!”陳宣心神驚悸,早就捏在手中的青銅鏡轟然祭出,天道萬世尊之力臨世,無敵領域如潮水般擴張,極限壓制襲來的仙道繩索。
“嗡!”
那仙道繩索的力量極速跌落,天道不可為,可是,霎那間,仙鎖上浮現一道白光,流轉符文,與山海宴牛犇穿的仙道符甲同源,抗衡天道萬世尊之力。
不,這仙道符文更加玄妙了,時隔一年多時間,仙宮金丹仙掌握了更好用的東西。
這種事情太絕望,仙人高居于天,監察塵世,看的清清楚楚,所有或許對他們有威脅之物,皆有掐滅之法。
“轟!”
不過,青銅鏡落下的天道光輝,畢竟來自至高天命,雖難顯全功,但依舊令飛來的金色仙索力量驟降,成功跌不少境。
“不可!”小黑真君第一時間飛來,即便青銅鏡壓制,那仙鎖也不是一個神游可以抵抗的。
一旁的顏玉書等幾個天命者,都是心中悲哀,大禍臨頭!
卻見陳宣另一只手中,真君劍驟然劃過長空,一抹明光如月弧般亮起。
“哐!”
陳宣的真君劍上,升騰起一股誰也看不見的蒼白火焰,嘩的一聲,飛來的仙索攔腰而斷,化作了灰燼。
發生何事?
“…”小黑真君愣在原地,那是何等平平無奇的一劍,連“瞬發”的術法都來不及瞬發,卻成功斬斷仙人一擊,甚至連半點仙炁波動都沒發生。
“咦?”
鎮元仙君緩緩瞇起雙眸,嘴角卻開始上勾,露出一抹猶如鬼魅的笑,陰氣森森的令人發寒。
“至尊造…”
“造你娘的,艸!”陳宣的罵聲陡然響起,自心齋消失后,便未再現的兇戾之氣,在他的眼中再次升騰,如火山般噴發。
今日看這一番熱鬧,他已受夠,滿肚無名怒火!
他心知姬皇帝難以成事,因此,今日心緒雖屢次起伏,但都強忍下動手的心念,只冷眼旁觀,但現在,敵人已經欺壓到他頭上!
“哐!”身側的破棺材中,發出歡快雀躍的獰笑聲,猩紅大霧絲絲縷縷,如百川歸海般,朝陳宣匯聚而去。
“你…”
鎮元仙君微微一怔,下一刻,一襲大袖翻轉,如遮天巨幕,森羅萬象,袖里乾坤大術籠罩而下。
“來!”陳宣厲聲大吼,左手探入一旁的猩紅大霧中,號令喪服童子。
“老朽先來吧。”一道淡泊的嗓音響起,緊接著,一只手推開陳宣的手掌,破棺材的縫隙中,一道身影浮現了出來。
他鶴發童顏,身材較瘦,一襲金紋法袍,白發披散如千年積雪,周身玉屑般的光輝墜落,竟在腳下凝出一片巨大的金色湖泊。
太玄,張道隱。
曾在姑瑤山秘境出現的太玄遺體,還魂了。
此刻,他周身縈繞千萬道猩紅絲線,猶如擇人而噬的赤蛇,他的眉心處裂開一道縫隙,豎瞳中,喪服童子被億萬根鎖鏈牢牢鎖住,動彈不得,正發出猙獰的吼嘯聲。
“嗡!”
一道猩紅光劍射出,如流星趕月般,碎掉卷過來的仙人袖袍。
太玄張道隱眉間豎瞳生輝,一手托舉著戊己旗,周身彌漫著淡紅色的仙霧,肅殺氣如寒冬,有一種超脫人間生死的氣韻。
“這…”小黑真君愣神,小半年前,喪服道童消失,竟是被太玄所擒?!
曾經,老張曾問陳宣,想不想恢復心齋,雖后來又言木已成舟,無法更改,但此刻看來,其真有邪門的法子。
“嗚!”太玄眉心豎瞳內,喪服道童嘶吼,一縷縷猩紅光線溢出,拼命的朝陳宣飄去…其好似在對陳宣拼命大叫解釋,這個冒牌老貨根本不純!
“一個邪祟仙?”
鎮元仙君嗤笑出聲,一眼看出對方跟腳,無非是將自身練成類似心齋天邪祟的東西,一縷殘魂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仙鬼不分,倒也相宜。”
其求一時力,徹底路斷,無法更進一步了。
本該死去的青囊太玄,成仙了?很多遠窺帝京都的真君修士,全都感到震驚。
姬皇帝曾言邀請了一位幫手,是指太玄?
“姬家玄稷之后,又來一個一心求死之輩…倉促另類成仙,欲拖住本座?”鎮元仙君自語問道:“天帝女成仙,便是此時此刻了?!”
太玄張道隱并不回應,只是面色溫和,微微抬手,打了個極為標準的道家稽首。
“玉衡仙君,別來無恙。”土德修士最重禮法,此刻的他,盡顯仙門道主的風儀。
千年前,張道隱帶著青囊道場飛升,曾抵臨仙宮門口,與里面的鎮元仙君,以及其他存在,短暫打過一次照面。
鎮元仙君冷笑一聲,但竟還拂袖還了禮,緊接著,眼中卻閃過一絲怪異的遺憾,嗟嘆道:
“自靈岳仙君后,稷下道場浩德真君,金山寺地相菩薩,狡狗山五白…青囊太玄,姬家玄稷,三十萬載歲月,這塵世間,數不盡風流人物啊。”
話音落下時,他背后,驟然展開一卷缺了一角的水墨畫卷,猶如孔雀屏般鋪展,至尊氣息如海嘯般彌漫。
畫卷中,先是左側,姬家皇帝勾勒而出,威嚴如獄,緊接著,右側,此時此刻的青囊太玄顯化而出,仙相莊嚴,再然后,第三道身影浮現,乃是一位手持玉牌的古修士,道韻流動,第四道…
霎那間,合計十二道身影浮現而出,皆散發撼天動地的近仙氣息。
而最后一道出現的身影,更是仙韻鼎盛,讓人不敢直視,無疑便是上一任仙宮土德仙…
而此刻,鎮元仙君正居其中,猶如百仙之首。
半卷地仙圖!
先前鎮元仙君與姬皇帝斗法中,曾以此物硬撼姬家戊己旗的至寶。
近古仙宮時代誕生的列仙,皆是以真君身,成功逆伐上去的絕代天驕,所擁有的外物,并不會差姬家太多。
“成仙途上爭渡客,到頭來,盡成路邊無名骨,太玄,你說你在這幅土德地仙圖中,又能排到何處位置呢?”
鎮元仙君歪了下頭,永駐容顏的清雋面孔上,泛起一抹譏笑色。
陳宣、姬有病等年輕人,盯著那展開的地仙圖,皆是心情震蕩,仙宮之下,多少英雄天驕輩,最終只余一抹墨痕,化作悲歌而終。
“你可知你們將會面對的,究竟是一群何種級別的敵人。”隕落在姬皇帝、魏天君手下的真君們,消逝之前的悲怮嚎叫,依舊還很清晰。
皆言仙宮金丹仙,冢中枯骨。
但仙人腐不腐朽,似乎對下修而言,差別不是太大,差距亦如鴻溝…
便如陳宣、御謫仙、萬世尊這些年輕代的絕巔人杰,縱是失了心齋、金丹、天命,也照樣能碾壓一切下修。
太玄張道隱欣賞那副地仙圖,眸光如金燭,劃過那些曾璀璨一世的人杰妖雄,其中有數位,曾舉教飛升伐仙過,有些道統如今已化凡了。
“太玄既修道,自當為天下首。”
他開口回應,面帶微笑,平淡卻豪情沖霄的語氣,理所當然。
他掌心的戊己旗輕輕搖動,不過須臾片刻,這件至尊兵武已全面掌控。
這口氣實在太大了,充滿無與倫比的自信,但奇怪的是,竟無人會認為這是傲慢。
因為,傳說中,這是一顆完美級的仙種天才,萬年唯一!
另類成仙。
另類掌心齋。
另類執戊己旗…等樁樁件件,皆是古今罕見,駭人聽聞,但太玄卻都在極短時間內,成功做成了。
莫說普通人,便是最頂級天驕,見了太玄,也都會生出無窮敬佩之心。
數年之前,很多真君都沒逆仙宮成仙的念頭,還不如去打天命仙丹路的主意,造成這種情況的重要原因便是…千年前南域太玄都一敗涂地,他們自問不如!
“呵,才情雖高,卻略顯狂傲,來吧。”鎮元仙君不置可否,只是冷笑一聲,直接動手了:“那位老人家的一番好意,終究是要付諸東流了。”
第二場被伐之戰,霎那間展開。
鎮元仙君知曉對方在拖延…拖延時間極速穩固倉促的邪祟仙道,拖延時間掌控戊己旗。
可他愿意說這么多話,本就是給了對方這個機會…只是,終究不能更寬容,無法再等了。
“豈敢不聽仙君之令!”
太玄張道隱朗聲大笑,抬手便打出一道奇門遁甲術,霎那間,斗轉星移,整個帝京都、大禮的人都憑空消失,去往安全之處。
陳宣只覺天旋地轉,眼前景象如萬花筒般交替,混沌太墟、洞天秘境種種,如電光流動,一瞬便跨越了億萬里!
這種術法造詣,超出了世人所能想象的極限!
“轟!”
驀然間,一道恢弘的仙光,撕開重重空間大幕,鎮元仙君的大手遮天蔽日而來,絕不會讓陳宣被太玄轉移走。
然而,霎那間,另一邊的虛空中,萬道龍脈似的猩紅劍光,宛如開天辟地而來,兵戈氣四溢,將那只仙人大手攪碎。
玄女法!
土德一脈中,堪稱殺傷力最高的一門至尊法,這是與其他重綿長渾厚的土德法,方向截然不同的傳承!
此刻配合喪服童子之力,殺力大到驚人,宛如一位白炁劍仙橫空出世,猩紅的兵伐劍光,照亮了九天十地。
這是不該在土德修士身上出現的絕世殺力!
“轟!”陳宣的余光中,看見更遠方的天地中,戊己旗與地仙圖轟然相撞,至尊之威震蕩寰宇,燦爛的光淹沒了一切。
“不愧是老張…”他心中感慨,但緊接著,心中又生出一種巨大遺憾,故人將要相繼離去了…
鎮元仙君知道,太玄不是他的對手。
太玄張道隱大概也清楚,自己贏不了。
但這是又能如何呢?陳宣至今修道不過五年時光,而伐仙大戰中,動輒是數千年,甚至是幾十萬年的老怪物天驕在廝殺。
莫說是他,便是尋常真君,都沒資格插足其中。
“老張的青囊術,要將我送到何處去?”陳宣在漫漫虛空中飄蕩,心下茫然,不知將被傳送去何方。
不知何時。
“轟!”
一道轟隆巨響,陳宣停了下來,青囊術失去效果,這一刻,他只覺汗毛倒豎,背后一道幽冷眼眸鎖定了他,宛如一只洪荒猛獸,要把他吞噬。
他猛地轉頭。
鎮元仙君追上來了!
此刻的仙君,早已沒了任何仙家風范,他渾身是血,胸膛血淋淋,可見臟器,一道道猩紅軌跡正往其體內鉆,其清秀面孔,神情痛苦,扭曲可怕。
其一只眼眸都斗沒了,只剩一個黑漆漆的血窟窿,血流滿面,而另一只眼眸,正死死的盯著陳宣。
真身…
陳宣頭皮發麻,他催動自己的青囊術欲遁,但霎那間,鎮元仙君出現在了他面前,一只血淋淋的手掌,朝他抓了過去。
“隨本座…走!”他那清越嗓音,此刻陰氣森森,如寒冰刺骨。
“嘩!”
這一刻,陳宣渾身緊繃,雙眼通紅盯著敵人,布滿血絲,瞳孔中數不清密密麻麻的金紅色軌跡交織,進行連接,一種塵封的古老之力,在絕境中復蘇。
他神情猙獰,沒有退避之路了,小神游,終到搏命時!
“嘩!”
突然,爐中火驀然沸騰,那些連仙人都看不見的火焰,自主燃燒,抵御從外界涌來的惡意,然后,瘋狂朝…背后涌了上去!
“你…們…”鎮元仙君瞳孔一縮。
黑暗如洪流,自陳宣背后鋪天蓋地淹沒而出,一只雪白的手掌拍出,砰的一聲,鎮元仙君的頭顱,飛了出去。
“滾!”
冰冷的女聲,在孤寂幽暗的太墟中,響了起來。
太墟中,那鎮元仙君的頭顱飛出,面上仍帶一絲疑惑,旋即,被黑暗侵蝕,化為烏有。而原地的無頭仙人身軀,頸項噴出光雨般的血液,復被那滔天黑暗吞噬,一絲灰都沒留下。
鎮元仙君,死了?
陳宣僵在原地,如墜冰窖,背后的黑暗太熾烈,宛如要吞沒萬古諸天,絕對的冷漠!
比鎮元仙君更加恐怖的事物,降臨了!
陳宣緩緩轉頭,一雙金紅色的眼瞳中,倒映出那無盡黑暗的些許景象,一截青黑色的衣袖在飄蕩,像被爐中火燙的縮了回去。
帝女尸?
黑暗山鬼!
風止,云凝,太墟屏息。
一抹風華絕代的幽影,如月臨世,三千青絲飄舞,她赤足凌空,黑色錦袍飄舞,令整個天地黯然失色,仿佛連光陰都畏懼她之存在,不敢流動靠近。
她現身之時,混沌太墟霎那臣服,萬靈皆在她的威嚴下瑟瑟發抖,不敢直視其尊容。
“走,我們去伐仙宮。”那并不陌生,但也真不熟的冰冷嗓音響起,宛如昆侖玉碎,落在陳宣的心湖中,她輕聲開口。
“好。”陳宣于是點頭,嗓音有些發顫,旋即,心緒久違的興奮起來。
一陣溫柔的小香風襲來。
這么些年,這兩三個月,叫人好生苦等!!
對方,或許是世上,唯一一個知曉他可以自由操控心齋的生靈。
喪服道童,如今是太玄的對敵兵器。
而陳宣,終于等到機會,成為娘娘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