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其實一直都很清楚。
唐瑤很厲害…從剛開始認識她那會就知道了。
但很多時候，她仍然會因為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而感到震驚。
就比如此時此刻。
不是。
這都能聯系到一起的嗎？明明只是聯動一本漫畫，搞一次活動，卻把ANF的聯運業務，漫畫版塊，甚至第二款游戲都帶上了？
這都行？
對了…
漫畫版塊。
黎雪突然想到了什么。
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
唐瑤就先問道：“漫畫版塊是不是也迎來了不少新人？
黎雪怔愣片刻，回道：“嗯。”
“果然。”
唐瑤再度展顏一笑：“對于那些漫畫家來說，最有效的吸引手段，還是將聯動活動帶來的龐大收入，切實擺在他們面前…雖然這跟大多數漫畫家都沒關系，但每個漫畫家都有夢想，而每個漫畫家都有追逐夢想的心。
畢竟哪怕是按照最低的比例分成，僅限聯動卡池直接收入來算，這一天版權方也能分到數百萬。
數百萬啊。
黎小姐，你還記得那些頂級漫畫IP的聯動授權費用是多少嗎？”
“嗯…”
黎雪下意識回道：“無論是改編還是聯動授權，一般來說都是預付金加上分成的模式，文心館最大牌的IP，當時授權出去給端游，預付金好像是七百萬…而活動期間相關流水分成比例則是百分之15。”
“沒錯。”
唐瑤笑了笑，胸有成竹道：“百分之十五的比例…我們和《入夜》聯動也是這個分成比例，所以版權方第一天分成就有近六百萬，你說這個數字，哪個漫畫家看到不會心動？而且別忘了，網絡連載他們是可以不用跟出版社分這筆錢的。
ANF的漫畫版塊在版權這塊的條款也十分良心，這再加上《電鋸人》熱度持續上漲，本身就為ANF漫畫版塊帶來了一大批的付費讀者。
可以說，這次和《入夜》聯動爆出來的巨額流水，足以讓所有猶豫的漫畫家們下定決心了。”
“不過…”
說到這。
唐瑤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補充道：“這次我們和《入夜》聯動賺了那么多，估計相關授權費用要上漲了，特別是手游相關，那些出版社也是人精來的，所以黎小姐你要稍微花多點心思盯著漫畫版塊…
一方面要提高準入門檻，確保內容質量，另一方面則需要推行分級流量扶持，避免頭部作品壟斷曝光，然后編輯部那邊忙不過來的話，可以大膽擴招，成立一個編輯委員會，總之就是要確保商業化和創作自由平衡，不要被流量反噬。
而只要ANF漫畫版塊能做起來，這可就是專屬于我們的版權庫了哦，無論外部授權費用如何漲，我們都可以淡然處之了。
后續步入正軌…甚至能和游戲相輔相成都說不定。”
聽到唐瑤的話。
黎雪看著她白皙動人的臉蛋，有些出神。
漫畫聯動、ANF聯運、新游戲推廣，甚至連授權費用可能上漲，準備專屬版權庫這點都考慮到了…
這資源整合能力還有心理洞察力…
“嗯？”
唐瑤注意到黎雪呆呆望著自己，有些奇怪。
“沒什么…”
黎雪猛地回過神來，俏臉微紅，移開了目光。
唐瑤看到她這反應，微微前傾，眼睛微亮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黎雪看著無縫切換，現在一臉‘快夸我’表情的唐瑤，抿了抿紅唇。
這個人…到底是怎么把可愛和成熟這兩個看起來有些矛盾的特質整合在一起的。
平常穩重成熟且知性，處事嚴謹有章法。
但偶爾又少女感爆棚。
真的…
黎雪側過頭去。
唐瑤看到黎雪側過頭去，只留給自己一個漂亮側臉，怔了怔。
然后。
她猶豫了會，小聲道：“黎小姐。”
黎雪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奇怪，趕緊重新回過頭來：“…嗯？”
唐瑤沉默片刻，想到這段時間兩人奇怪的相處模式，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小聲道：“其實上次的事…”
聽到唐瑤提起上次的事。
黎雪微微一怔，輕輕咬了咬唇。
…要被討厭了嗎？
其實從小到大。
黎雪都是一個孤獨的人。
她沒有多少朋友，少數幾個朋友，也只停留在君子之交的程度。
年少時懵懂，青年時滿腦子的讀書，大學時迷上了少女漫畫，工作時全力以赴。
每個階段，她都是冷靜的，都在做著正確的事…
而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二十好幾了。
期間不僅沒有遇到喜歡的人，也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
而也是在這時，唐瑤出現了。
黎雪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唐瑤時的畫面。
怎么說呢。
…她是個看起來很笨拙的女孩。
但隨著不斷深入接觸，黎雪漸漸發現，唐瑤的‘笨拙’只是表象。
她會說些奇奇怪怪，但又很有道理的言論，她有責任也有能力，她那笨拙的表象背后，其實藏著一個令人驚嘆的靈魂。
黎雪幾乎親眼見證了唐瑤從編輯變身成為公司掌舵人的整個過程。
一路走來。
唐瑤面對歐從權以及主編時的強硬和冷靜，她拿出《人頭氣球》時的驕傲，想要拉投資被林霜拒絕時的沮喪，開發游戲期間的惴惴，成功之后的喜悅…
每一個關鍵節點。
黎雪都站在她身邊，然后看著她展現出來越來越多閃光點。
然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可能是當初FGO公測流水出來，唐瑤抱她的時候…也可能是更早之前。
黎雪眼中好像就只剩下她一個了…心情也變得很奇怪。
FGO公測那天，兩人分別各自回到家后。
其實黎雪一晚上都沒睡，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因為這根本就不對勁！
哪怕自己能接受，唐瑤也不一定能接受啊。
但哪怕內心深處知道這不對勁，她也依舊沒能說服自己。
然后。
她似乎就踩到了某個雷區。
而唐瑤，果然還是介意的…
“上次的事。”
唐瑤沒注意到黎雪突然蒼白的臉色，小聲道：“我想跟你道歉一聲，主要是我當時想岔了…”
“我知道了，抱歉，我以后會注意…等等，你說什么？”
黎雪下意識道歉，但說到一半，她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猛地抬頭，眼睛里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
唐瑤愣了愣：“嗯？我說道歉啊，你以為我說什么？”
“我以為你很介意之前發生的事。”
“我不介意啊，難道不是你介意嗎？”
“我沒有…”
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凝固了。
三秒，五秒，十秒。
唐瑤看著黎雪微微顫抖的睫毛，突然福至心靈：“等等.你不介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