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包廂,
聽得樓下混亂,蕭歆玥微微皺了皺眉頭,朝著侍女說道:“春雅,處理一下。”
“啊?奧…好!”
春雅點了點頭,迅速朝著門外跑去。
把腳搭在桌子上的齊刀子一滯。
就在這一瞬間,眼前走馬觀花一般走過了一段奇怪的幻夢。
他被一群憤怒的百姓當街打倒,棍棒拳頭統統落在了他的身上。
人太多了,他反抗不了,平素積累的怨恨終于在這一刻爆發。
他挨了無數打,渾身劇痛,意識愈發熹微。
彌留之際,他似乎若有所感,朝著側邊看去。
漆黑的貓兒躺坐在街頭正中間,異色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他。
“啪!”
“大哥,你干嘛呀?”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齊刀子回過神來,人也有些懵逼。
發生腎么事了?
身邊的小弟捂著臉,像是被欺負的黃花閨女,一臉委屈的看著他。
怎么回事?
剛剛發生什么事了?
白日做夢?
眼前的景色重新回到熱鬧的酒館,齊刀子有些恍惚。
但是那被毆打致死的記憶,卻又格外的清晰。
他搖了搖頭,重新打起精神。
還是眼下的工作更重要一些。
他抬眼朝著柜臺上的算賬伙計說道:“我也不要多了,給我20兩銀就行了。”
“你們也不想被別人知道,你們的飯菜不干凈,不好吃吧…”
話還沒說完,
一個戴著面具的矮小身影從柜臺中走出。
木頭面具遮掩面容,看不清楚她的臉。
但是透過孔洞,卻可以看到一雙灰蒙蒙的無神雙眼。
“臭小鬼,你是誰啊?!”
“讓你們家說話的來。”
不知怎得,看到對方的眼睛,齊刀子有些心虛。
只是,回應他的卻只有沉默。
羞蝶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一點點靠近,齊刀子不自覺地抿了抿唇。
這破酒樓真邪門。
剛剛做了那詭異的白日夢,現在又來了這奇怪的小孩。
“說話!”
“嘿,你這臭小鬼!”
眼見羞蝶走來,齊刀子身邊的同伴不禁揚起手來,想要打她一巴掌。
然而就在這時,
“嗖!”
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跟前。
一腳直接將其踢了出去。
健壯的成年男人直接被踢出三步遠,碰倒了幾個桌椅。
女子一身綠衣,收了腳,雙臂抱胸冷眼看著幾個混混,全然沒了剛剛那嘰嘰喳喳的鄰家女孩模樣。
在皇女跟前,稱春雅一聲侍女下人不犯毛病。
出了門,在這混混面前,這些人應該叫她什么?
“哎呦~”
“嘿,你這小…”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誰知突然來個人上來就動手啊!
熱血上頭的混混,接著就擼起袖子來,準備罵人打架。
然而就在這時,
“住手!”
作為大哥的齊刀子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攔住了想要動手的同伴。
“大人…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大人在此安歇,還望大人恕罪,還望大人恕罪。”
前倨而后恭,剛剛還是張揚跋扈的地痞流氓,眨眼間就變成低眉順眼的狗了。
齊刀子最大的一個優點,那就是有眼色。
要不然,在這京城腳下如此飛揚跋扈,他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很多時候,地位的高低,從一個人的神態、動作…就能看得出來。
春雅冷眼看他,只說了句:“滾!”
齊刀子拉著同伴,忙不迭地點頭:“我們這就滾,我們這就滾!”
一邊說著,一邊狼狽地跑了出去。
戲劇性的結局。
食客們都以為酒樓要遭難了,卻是不想,結果竟然變成了這樣。
那個女子是誰?
人們暗戳戳的觀察著春雅,猜測著她的身份。
這酒樓,果然不同尋常啊!
那年輕神秘的掌柜的,似乎也是有后臺的。
“你!”
春雅仰起頭,朝著講臺上發愣的讀書人說道:“接著說!”
“額…是。”
綠衣女子噔噔跑回了樓上包廂,樓下被打亂的桌椅也重新恢復。
說書人重新開始說書,只不過語聲顫了顫。
食客們低頭耳語,一點一點地,聲音漸漸放大。
漸漸的,又重新恢復成了一開始那般喧鬧的模樣。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無人在意的地方,
“爺爺,你看一下店。”
小孩摸了摸面具,看著酒樓外漸漸晦暗的天空,朝著身邊空無一人的地方說道。
無人可以看見,一蒼顏白發的老將,就晃晃悠悠的飄在她身邊。
寂寞太久了,他其實也蠻喜歡現在這充滿人氣兒的地方。
不過其他人可能不太喜歡他。
羞蝶說罷,也不在乎對方的回應,便是跑了出去。
郭沖云:?
“啊?”
郭沖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鬼魂身軀:“我啊?”
跟飄香樓隔了一條街的地方,流氓鬼鬼祟祟的叩開了一家酒樓的門。
掌柜的打開門,見到來人后,臉色一震,朝著四周看了眼,便是將其迎進了門。
不過,他似乎沒有看見,
黑暗之中,一雙灰蒙蒙的眼睛靜靜的看著發生的這一切。
“你怎么來了?!”
掌柜的瞪了齊刀子一眼:“不是說了,不要在這時候找我嗎?”
齊刀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那我什么時候找你?”
掌柜的摸了摸鼻子,又說道:“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齊刀子聳肩:“不行,辦不了。”
“辦不了?為什么?”
“老鄭,你最好信我,那家酒樓你惹不起。”
齊刀子這輩子最信的就是自己的眼光和感覺。
首先那個綠衣服的女人就不是一般人,其次那個酒樓有點邪門。
那個奇怪的小孩,那個莫名其妙的白日夢。
直到現在,他還有些瘆人的感覺。
愛誰誰,以后他再也不去那酒樓了。
“嗯?惹不起?”
鄭掌柜緊緊皺了皺眉頭。
沒錯,并不是齊刀子自己上門去找麻煩的,而是這掌柜的委托他去的。
原因很簡單,同行是冤家。
這是一場樸實無華的商戰。
原本那老酒樓不溫不火的,作為同行自然也沒什么競爭壓力。
但是自從換了新掌柜之后,一切都變了。
客人的數量是差不多的,那邊多了,這邊自然就少了。
鄭掌柜的老客都被拉走了不少,這樣下去的話他們就離倒閉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