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406章 柳詩詩你們都中了曾安民的計了

  曾安民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銳利。

  他盯著面前那個官員,眉宇之間透著一抹煞氣。

  “玄輪山莊的糧船被水賊劫了?”

  那官員的面色也極難看:“今兒晌午傳來的消息。”

  “災民現在如何了?”

  “回上官,西流全境的災民都在鳳陽郡城內外。”

  “他們不會往外跑嗎?”

  “東邊是這大峽谷,西面是海,南北兩面皆因地龍翻身,巨石亂墜,擋住了去路。”

  曾安民大概了解了一下西流的情況。

  現在是能跑的災民都已經出了大峽谷,順著水路跑了。

  剩下的,全是跑不了的。

  整個西流光禿禿的。

  樹皮都被啃完了。

  可以說,如今西流全境的危機,要遠超他的想象。

  “先命人將船上的十二萬石糧食卸下來。”

  曾安民深深看著面前的官員道:“能頂多久就先頂多久。”

  “是。”

  簡單的聊了幾句,曾安民便帶著人出現在了西流路的鳳陽郡城之中。

  他站在城墻之上。

  目光清冷。

  城內密密麻麻的全是災民。

  城外,是更多密密麻麻的災民。

  只是隨便一看,便是大幾十萬的災民齊聚…

  那些有力氣來回奔跑的身影,大多數來自于玄輪山莊。

  他們在施粥,他們在努力救治這些災民。

  也正是他們,才讓這些災民不至于活活餓死,都能吊著一口氣茍延殘喘。

  “玄輪山莊,你究竟是好是壞。”

  曾安民的眸中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芒:

  “希望,別讓我失望才好。”

  “三天。”

  “三天之后若是東方勝與司馬南買不到糧食進入西流。”

  “可能…”

  孫傳芳坐在曾安民的面前,他的臉上露著嘆息之色。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

  但是曾安民也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玄輪山莊的人在我們進入西流以后,便把賑災的位置讓了出來。”

  “他們支撐了這么久,也撐不住了。”

  “本以為糧食今日就能到,沒想到他們的糧食還被水賊給劫了。”

  說到這里,孫傳芳期盼的看向曾安民:

  “不知道東方勝與司馬南的人馬,什么時候能進入西流?”

  聽到孫傳芳的話。

  曾安民手中輕輕把玩著一塊璞玉,目光朝著前方觀去:

  “十天。”

  “昨日他們飛鴿傳書,第一批購買的糧食已經在路上了,由司馬南親自押送。”

  “但要進入西流境內,最快也要十天。”

  “十天?”

  孫傳庭面色輕輕一變,臉上有些陰沉:“十天之后,這些災民怕是要餓死十之二三…”

  “非常時期,那便用非常之法。”

  曾安民緩緩起身,朝外而行。

  “小曾大人您作甚去?”

  孫傳芳看到曾安民朝外而行,臉上輕輕一怔。

  “孫大人只管看著便是。”

  曾安民的聲音緩緩消失。

  孫傳芳與一旁的西流路總督韓鉈對視了一眼,均是皺下眉頭。

  “老韓,小曾大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孫傳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知道。”韓鉈搖了搖頭,不明所以的看著曾安民的背影:

  “跟上去瞧瞧。”

  “小曾大人。”

  正在煮粥的吏員們見到曾安民之后,皆是恭敬的朝著他行禮。

  “嗯。”

  曾安民淡淡的點頭:“一日幾粥?”

  吏員們趕緊躬身:“回大人,兩粥。”

  “哦。”曾安民點了點頭。

  隨后朝著粥棚外那些眼巴巴的災民們看了過去,臉上浮現出一絲憐憫。

  同時心中有些糾結。

  很難受。

  但沒辦法。

  他知道,非常時期只能用非常辦法。

  他環抱著胳膊,淡淡的看著那正在煮粥的吏員。

  那吏員見曾安民不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手拿起一個碗,舀起了一碗粥之后,將筷子插在上面。

  “大人請看。”

  吏員將碗呈給曾安民。

  曾安民看著那濃稠的粥將筷子包裹,導致筷子直直的插進去而不倒的場面。

  臉上似笑非笑:“做的好。”

  “但下次可不能這么做了。”

  “啊?”

  吏員茫然抬頭。

  “以后改為一日一粥。”

  “而且…”曾安民隨手從地上拿起一把土,扔入粥鍋之中。

  “啪”

  沙土落鍋,在白花花的米粒上呈現出刺眼的黑色。

  “沙子跟米混著煮。”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后便轉身離去。

  “曾安民!”

  “你這是什么意思?!”

  孫傳芳瞪大眼睛,面色不善的看著面前的曾安民:

  “筷子落,人頭落,你不知道嗎?”

  “這西流城中,大大小小多少雙眼睛看著我們,你不知道嗎?”

  曾安民緩緩抬頭,目光直直的朝著孫傳芳看去:

  “孫大人何必著急?”

  “不著急?本官如何能不著急?”

  孫傳芳死死的盯著曾那民,他來回踱步,隨后止住身子,面色難看道:

  “若是此事被傳入京中,陛下會如何看我?”

  “而且小曾大人,本官奉勸你一句,那些賑災的糧食不止是吃的。”

  “是那些萬萬災民們的命!”

  “貪污腐敗,注定長久不了。”

  “哪怕文清公是二品亞圣,本官也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說到這里,他顯然是有些氣急:

  “你若想要錢,賑災回去之后,陛下自會有賞賜,何必誤入歧途啊!”

  他面上的失望再也掩飾不住,看著曾安民長長嘆氣:

  “小曾大人,當初你單人立與法安寺前箭落道首法相雙瞳的場面,至今還在本官心中歷歷在目。”

  “這么廖廖數月,就變成至此?”

  “說完了?”

  曾安民笑呵呵的抬頭看向孫傳芳。

  孫傳芳將頭撇向一旁。

  “孫大人。”

  曾安民的目光之中透著一抹精芒:

  “一日兩粥,變成一日一粥。”

  “那能撐三日的糧食,便能翻倍,撐六日。”

  “再加上往粥中摻沙子,讓一些手中還有余糧的災們放棄。”

  “撒了沙子的粥,蹭吃的人走了,真正的災民才會有一口吃的。”

  “六日的糧,就能撐九日。”

  “九日過后,司馬南購的第一批糧食就能進入西流。”

  “曾某如此做,恰恰是為了想要救他們的命。”

  曾安民的聲音很緩。

  但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

  孫傳芳聽到這些話,臉上輕輕一呆,隨后面色平靜的看向曾安民:

  “如此做法,短時間內確實能解決一些問題,但本官…”

  “放心吧,這幾日撐過去,司馬南那邊的糧食一回來,我一定能做到…”

  曾安民左右看了看,隨后拿起桌上的一根毛筆,直直的插入地面松軟的沙土之中,將毛筆立在地上:

  “插筷不倒,巾裹不漏。”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說在他的口中,字如萬鈞。

  “好!”孫傳芳面上這才喜笑顏開。

  “那便大膽一些。”

  “多參些沙子,便能多撐一日。”孫傳芳摸著下巴開始沉思:

  “爭取每日都讓災民有吃的。”

  曾安民面色一呆。

  活閻王嗎這不是…

  孫傳芳鄭重抬頭看向曾安民:

  “若是十日之后,司馬提司的糧食進入西流,陛下那里的所有壓力,皆由本官扛了。”

  曾安民輕笑著點頭。

  眼睛之中透著一摸奇異的精芒:

  “那便看司馬那邊了。”

  “直娘賊,這山路真特娘難行!”

  崎嶇的山路之間。

  一隊長長的運糧隊伍一點點的前行著。

  司馬南呸了一聲,一口濃痰吐出。

  他橫刀在腰,身邊跟著幾名提子,在這光禿禿的山路間艱難的邁步。

  “小錢子。”

  他洪亮的聲音響起,叫住了前方的一個提子。

  “頭兒!”小錢子聽到聲音之后露出一張稚嫩的臉,來到司馬南的身邊。

  “還有多遠?”司馬南臉上的絡腮胡被山風吹動。

  他看著過來的小錢子不耐的問道。

  “翻過這座山,再行兩日便能抵達恒河邊上,等上了船最多一日,就能到西流境內了。”小錢子沉吟了一下,回復道:

  “差不多五天吧。”

  “行吧。”

  司馬南揮了揮手,打發走了那名提子。

  “早知道這趟糧就讓東方勝來送了。”

  司馬南有些不滿的嘟囔了一句,隨后大喝了一聲:

  “都特娘打起精神!要是壞了曾提都的事兒,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動作都快點兒!”

  四品武夫的聲音如同響雷一般炸在這些提子與運糧力夫的耳邊。

  聽到這聲音,他們皆不敢再猶豫,動作又加快了一絲。

  天色逐漸暗淡。

  終于是趕在天黑之前,將這座山給翻越而過。

  這一路之上,他不敢停歇。

  “嘩啦~”

  雖然還沒抵達岸邊。

  但司馬南已經隱隱聽到了恒河水流的湍急聲。

  “奶奶的,終于快到了。”

  這幾日,他的精神全都是緊繃著,不敢有絲毫攜帶。

  他知道,自己現在押送的這批糧食,是西流境內近百萬災民的救命糧。

  若是晚上半日,說不得又有多少人因為他的速度而被活活餓死。

  “提司大人,讓弟兄們歇歇吧。”

  那名小錢子提子猶豫了一下,來到司馬南的面前道:

  “弟兄們雖然都是武夫,但此時也有些精疲力盡了。”

  “那些推糧車的力夫…已經死了四五個,現在隊伍之中的人心恐怕有些難壓。”

  “屬下還沒到岸邊,這些人就頂不住壓力。”

  “去你娘的!”司馬南瞪著眼睛看著小錢子:“這些人死活現在跟老子沒關系。”

  “若是老子遲了日子,老子的死活就跟他們沒關系了。”

  小錢子將這話在心里琢磨了半晌才明白。

  他臉上露出苦笑剛要開口,面上便是猛的一震。

  隨后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錢子!”

  司馬南的臉色猛的一變。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柄利箭,從小錢子的后脖頸之處探出頭,夾雜的血色…

  “啾!”

  又一枚箭矢自前方而來,直取司馬南的脖頸。

  “大膽!”

  司馬南的脾氣在曾安民面前不敢發,但是在私下,可謂極為火爆。

  眨眼的功夫。

  身為四品武夫的“域”便被他催發而出。

  赤色的氣息以他的身子為中心,緩緩朝外擴散。

  “鏹!”

  腰間的橫刀被他拔出,將一杯箭矢直接劈成兩半。

  熾熱的武道氣息與赤色的域,將那箭矢活生生的融化!

  “敵襲!!”

  一百五十名提子瞬間反應過來,全都拔出腰間橫刀,朝著前方而看。

  “噔噔噔~”

  腳步聲響起,二百多夜行衣在黑暗之中閃爍而出。

  領頭的,是兩名持著長槍的武夫。

  “殺!”

  司馬南見狀,不再有任何猶豫,腳尖點起,身子在下一刻便高高躍起。

  橫刀之上,附著著他那赤色的武道氣息。

  “死!”

  那兩名持長槍的武夫也被黑色的圍巾圍住了面容。

  與司馬南交手。

  “嘭!”

  “嘭!”

  長槍與橫刀的交擊。

  司馬南堂堂一屆四品武夫。

  在這一瞬間居然險象環生!

  他的腳踏在地上,身形暴退,那雙虎目之中流露出駭然之色:

  “四品!”

  兩名持槍的四品武夫!!

  “死!”

  這兩名持槍的武夫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招招直逼要害,就是奔著他的命來的!

  “你們是什么人?!”

  司馬南那貧瘠的小腦袋瓜還在發問。

  長槍的影子卻是已經直逼他的面門。

  “嘭!!”

  一陣火拼而過。

  黑衣人在提子們面前雖占了人數優勢,但在戰力上并沒有那般具有壓制性。

  而司馬南畢竟是皇城司的提子,有皇城司暗牘庫里的武技養著,他與這兩名四持槍的品武夫戰斗并不落下風。

  眼見局面就這么僵持下去。

  兩名持槍的武夫對視一眼。

  隨后竟將手中的長槍給扔在地上發出“嘭”的聲音。

  下一刻。

  一做一右,這二人竟從胸口處掏出兩扇轉輪!

  那轉輪中心有孔,剛好被二人拿在手中。

  “金輪生,轉輪死!”

  “唰唰!”

  那轉輪在黑暗之中閃爍出耀眼的光芒。

  朝著司馬南的面門而去。

  “叮!!”司馬南在猝不及防之下,拼盡全力也只抵擋住了一個人的轉輪。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人那冒著寒光的鐵輪朝著心臟的方向逼近…

  “唰!”

  黑暗之中,一支三尺長劍冒著藍色的光芒。

  “叮~”

  剛好為司馬南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什么人?!”

  這是那兩名四品持鐵輪的武夫發出的聲音。

  他們眼睛之中露出驚愕之色,朝著遠方看去。

  “嘖嘖。”

  “曾安民那小子說的木有錯。”

  “玄輪山莊的人,果然有問題!”

  柳詩詩絕美的身影,從天空之上緩緩降落,精致的臉上透著一絲戲謔。

  玄陣司三品陣師柳詩詩!

大熊貓文學    家父儒圣,系統非逼我做粗鄙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