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郡府。
辛先生掃落葉的速度依舊不緊不慢。
“唰~”
“唰~”
他每揚起一次掃把,便會蕩起一分塵土飛揚。
他掃地的速度并不快,但他的眸子卻極為認真。
他向來是一個認真的人。
“唔~”
一道聲音在他的耳邊輕輕響起。
辛先生手中的掃把突然頓住。
他的眉頭輕輕一皺。
隨后嘴角緩緩浮現出一抹自嘲。
“大限將至,縱是三品武夫,也逃不過這天地輪回。”
“時也,命也。”
他的聲音很輕。
像是在譏諷,也透著無力感。
“唰~”
掃把拂過地面。
“來人…”
屋中又傳來一道聲音。
這聲音響起之后。
辛先生手中的掃把硬生生止住。
他猛的抬頭朝著屋中看去!
“扶本官起來!!”
屋中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啪噠。”
掃把落在地上。
院中已經空無一人。
“季…大人?”
當辛先生的目光觸碰在地上光著身子的季洪禮后。
他的瞳孔猛然一縮:
“您不是走了嗎?!!”
三品的絕對強者。
在看到地上光著身子的季洪禮之后,整個人都跟著一麻。
季洪禮昏昏沉沉的抬起頭,當他看到辛先生那錯愕的目光后。
心中先是一驚。
隨后猛的抬頭轉向四周看去,聲音之中透著一抹駭然:
“南王呢?!”
辛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瞇著眼睛:“你是季大人?”
季洪禮聽聞此言,將地上的衣物套在自己身上,隨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地上站起,盯著辛先生問道:
“不然呢?”
“方才辛某親眼看見,你從院中帶著奴仆朝建郡府外而行。”
“還使用了儒道問心之法。”
辛先生的聲音之中透著一抹凝重。
“什么?!!”
這話一出。
季洪禮猛的一驚。
他不是傻子。
辛先生只是敘述了幾句話,他的腦海之中便已經閃過無數個想法。
“南王…離開了建郡府?”
季洪禮瞇著眼睛,微微呢喃著。
“所以,你該怎么證明,你才是季洪禮?”辛先生死死的盯著季洪禮。
身上的氣勢緩緩變的厚重。
朝著季洪禮壓了過來。
季洪禮臉上輕輕一僵。
隨后看向辛先生。
武夫果然粗鄙!
這么簡單的偷梁換柱都看不出來!
季洪禮運轉體內的浩然正氣,隨著他的指間縈繞出一絲青色氣息。
整個房間似都變的凝重起來。
看到這一幕。
辛先生的目光也變的茫然起來。
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季洪禮…
“而且辛先生,你大限將至,本官許諾給你的增壽之物,你莫要忘了!”
季洪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重的看向辛先生。
這話一出。
辛先生心中的疑慮徹底放下。
“你把剛剛發生的一切,全都說給本官。”
季洪禮的腦海之中回想起在昏迷之前,南王突然對自己出手的畫面。
辛先生緩緩開口:
隨著辛先生的描述。
季洪禮的眉頭死死的凝在一起。
“你說那個冒充本官的人,也是一名儒修?”
辛先生點頭。
看到辛先生點頭,季洪禮的思路堵住了。
不對吧…
他本來還在想,是不是南王改換容貌,偷偷溜走。
但很快就被他給否決了。
如今整個東京城里,如他一樣希望南王活著的人很多。
但同樣的,希望南王死的人,更多!
南王就算再傻,也不會選擇離開自己的庇護。
“而且南王修煉的是武道,儒武不可能同修…”
想到這季洪禮的眉頭又死死的皺在一起。
離奇。
太過離奇。
他的子混亂無比。
良久之后,他抬起頭,看向辛先生,出聲淡淡的問道:
“這世上,你可知哪有能改換容貌的寶物?”
辛先生聞言,輕輕一怔。
隨后思索片刻后沉吟道:
“我只知傳說中,道門符總有一張天階符箓,能使人改換容貌,但與使用者的神魄強度有關,若是神識之力不強者,很容易被發現。”
“道門,符宗…”
季洪禮的輕輕一愣。
隨后臉色驀的陰沉。
馬車之中。
曾安民輕輕掀起簾子,朝著街外而觀之。
今日是他在建郡府的第一日。
便如此順利的讓南王“消失”。
“不過接下來,便是隱匿好行蹤了。”
南王失蹤。
最急的人,必然是季洪禮。
最多一個時辰。
季洪禮從建郡府中醒來之后,肯定會瘋狂尋找“南王”。
曾安民在馬車之中思索了片刻。
微微沉吟,他的容貌便又跟著一變。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好兄弟,只能借你的臉一用了。”
此時他的容貌平平無奇。
乃是他前世發小的臉。
“等哪天穿越回去了,請你喝酒!”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備戰空間之中拿出一身衣服,開始更換。
馬車行駛而過。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從馬車之上落下。
“噠~”
曾安民手中折扇輕輕一開。
“唰!”
平平無奇的臉上勾勒出一抹笑意。
他看著眼前一座燈紅酒綠的閣樓。
沉醉的深吸了一口氣。
“終于…可以享受生活了。”
“沒有政治斗爭。”
“沒有老爹的嚴查。”
“異國他鄉。”
“很好。”
他的聲音呢喃著響起。
睜開眼睛。
眼睛恰一睜開,他的面色便閃過一抹意外。
在他的正前方,一道身影正有些鬼鬼祟祟的朝前而行。
他的身邊坐著兩個風塵女子正陪著他。
“魅語樓的那個幫少爺取天之蓮的少年?”
曾安民看到他之后,瞇了瞇眼睛。
是他?!
這小子移動速度還不慢。
曾安民的腦子輕輕一轉,一抹笑容勾起。
“先試探試探他,那日我的推測是否正確。”
“若真是我推測的那般…”
曾安民的眸中閃過一抹古怪。
但也沒有多想,他直接跟了上去。
“教坊司。”
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看到那少年的身影進入教坊司。
曾安民也不怯場,反正現在他頂著的又不是他自己的臉,索性有些放飛自我。
“唰!!”
折扇被他猛的打開!
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的進入教坊司大門,操著一口公鴨嗓門揚起:
“先給少爺弄三五個花魁來瞧瞧姿色!!”
但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的正后方。
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街邊。
兩道身影坐在馬車之中。
馬車的簾子輕輕放下。
一道聲音嫌棄的響起:“姊姊這里的人好粗鄙,真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