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宛如隕石轟擊大地般的墜擊爆炸，戌狗出現在了我的前方。之前我還和柳樹影聊過自己“冒充”虛境使徒，會不會被真正的虛境使徒給拆穿。這會兒居然真的就有正牌虛境使徒登場，“出警”速度之快令我始料未及。
戌狗來到這里，當然不可能是為了抓包“冒牌虛境使徒”而來，更加像是因為我毀滅了這處支部基地，所以才要襲擊我。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在說他是站在這處支部基地——站在極端超凡主義者們那邊的。
而這才是最令我大惑不解的。
盡管與戌狗交流次數不多，卻可以看得出來在他冷漠的態度之下，熱忱善良之火尚未徹底熄滅。在我初次接觸小碗的時候，他似乎也懷疑過我是居心不軌者，有過為小碗打掩護的動作。
再加上，只要知道那些極端超凡主義者在這處支部基地里面做過多少惡事，戌狗就更加不可能會站在對方那邊，因為他過去是人道司的實驗體，遭到過無數常人無法想象的虐待和壓迫。雖然人道司是普通人把獵魔人當成實驗體，而這里則是獵魔人把普通人當成實驗體，看上去截然相反，但是在戌狗看來應該是相同的。
因為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戌狗在被迫接受十二神計劃的改造手術之前，就是一個普通人。
十二神計劃的初衷，本來就是為了能夠更好地研究出來把普通人改造成大成位階超級戰士的技術，像是辰龍那種在接受改造手術之前就是成級別獵魔人的案例才是特殊的。如果說辰龍在十二神計劃里成為大成位階卻依舊沒有被認可為成功案例，是由于其原本擁有的力量；那么戌狗就是因為他身體里面被植入了神印碎片，可復制性極低。
戌狗應該是對于強勢者在普通人身上施加人體實驗的行徑無比仇恨的才對。
不管怎么說，既然對方懷著敵意出手，我這邊也應該以牙還牙。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我心中產生了興奮感。僅僅是壓倒性地毀滅遠比自己弱小的敵人們，果然還是少了一些危險滋味。就得是要有這種難啃的骨頭才像話。
我的掌心處再次爆發出了劇烈的閃光，威力足以燒穿山峰的熱破壞光線朝著戌狗的方向轟射而去。
而面對這一擊，戌狗的右手臂裝甲急速變形，化為了巨大的黑色金屬刀刃，以仿佛能夠分開海洋一樣的氣勢猛然劈下。
就像是堅不可摧的礁石攔截在了湍流前方一樣，橘紅色的熱破壞光線居然被這一斬擊迎面分成了兩股，從他身體左右擦肩而過。
與此同時，他還舉起了左手臂。裝甲組成的手臂在急速變形之后化為了炮管，炮口對準了我，從中爆發出了銀白色的光芒。
一道光是目擊到就足以燒瞎常人肉眼的巨大光束向我轟來。
與命濁的黑紅色光線相比較，他的光束攻擊在出手速度和命中率上還是要弱了一些。這里所說的命中率，并不是準頭之類的，而是涉及到了操縱命運和因果層次的水平。我盡管沒能夠提前料到他的左手臂會變成大炮，卻還是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這一擊。
不過，這一擊似乎只是分散我注意力的佯攻。當我重新把目光移動向戌狗和周圍之際，周圍的場景已然出現了變化。
被我轟飛的建筑群的殘骸、戌狗降臨時造成的爆炸煙塵、留在附近的大成位階無常等活口都不知去向。雖然從地形上來看我還是留在原本的地方，但直覺告訴我這里是其他地點。就像是在剛才一瞬間，敵人創造出了與原本地方一模一樣的副本空間，并且將我轉移到了其中。
這恐怕并不是比喻…我仔細地感知周圍的空間狀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進入了類似于獨立現實空間一樣的異空間地帶。
“——你是什么人？”
戌狗的聲音在我的腦海里面響了起來。這是念話。他不止是身上穿著“動力鎧甲”，就連交流都要采用這種仿佛用通訊器對話一樣的方式。
“和你一樣，戌狗，我也是虛境使徒。”我說，“你可以繼續稱呼我為‘三號’。”
比起冷冰冰的“三號”，我其實也想要取一個更加帥氣的名字，作為自己的虛境使徒身份在現實世界出道的代號。只是事發突然，我來不及提前準備好，而且前不久才被陸禪吐槽過命名品味差，多少缺點自信心，暫時琢磨不出來好聽的。
本名肯定是不能用的，要不然就用“黎明”？但是法正聽見了肯定會認出來；或者像是水師玄武以自己的力量種子作為來源一樣，稱呼自己為“朱雀”？那么知道我是兩儀傳人的人大概也都會產生懷疑。
而戌狗則以冷漠的聲音說：“你以為只要隨口胡扯，我就會相信了嗎？”
與那個大成位階一樣，他也表現出來了不信任的態度。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不信任不像是自欺欺人，而是似乎有著確定的把握。
他像是在對著空間本身進行觀察一樣，說了下去：“你之前對著那些人自稱為‘虛境第三使徒’…也就是說，你想要讓別人以為你是‘三號’？”
他可能具備歷史調查能力，能夠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
“你可以欺騙得了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卻欺騙不了我！”
說到最后，他的右手臂裝甲也變成了大炮，左右開弓向我連續發射銀白色光束。
這下我就變得難以躲避了。我還需要偽裝身份，無法直接召喚火焰還手反擊；而如果只是操縱光，反擊也不足以抵消這個銀白色光束。論及防御力，光線本來也不是防御性質的力量，構成的橘紅色光線障壁不足以擋下對方的攻擊。
據我觀察，這個銀白色光束的密度也就與正常狀態的我相差仿佛，與“日蝕”不足以相提并論。然而構成光束的法力具有特別的性質，令其破壞力上升了一個大臺階。純粹以破壞力而論，甚至接近了命濁的水平。
這種性質讓我感覺熟悉，好像與鑄閻摩劍的“金與殺伐之力”類似，這是在兩儀傳人之中破壞力最高的屬性。
很可能是應凌云在十二神計劃項目里改造戌狗的時候，把自己對于白虎殺伐法力的研究成果也加入了進去。不過，戌狗并不是真正具有白虎殺伐法力，僅僅是具有了與其雷同的特征。
在五行之中，火可以克金，如果與真正的白虎傳人戰斗，哪怕我只能操縱光，在相同水平下也足以壓著對方打。可是戌狗的法力并不遵循四象五行體系框架，明明是白虎殺伐法力的模仿者，卻只是把好處給占去了，壞處貌似一個都沒有留下來，倒真是有夠狡猾。
不過這也不是不能理解，本質上，戌狗的法力來自于神印碎片。而與神印碎片之力比起來，縱然是山兩儀的五行法力也很可能只能處于下位。用上位的力量模擬下位的力量，就是呈現出了比起下位的力量更加優勢的形態也說得過去。
同時，我也理解了為什么自己襲擊的羅山支部基地會被神印碎片之力所籠罩。
那恐怕是戌狗的所作所為吧，雖說不明白籠罩在那里的神印碎片之力具體是發揮了何種效用，可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么明明可以感知到神印碎片之力，卻感知不到神印碎片在哪里。同為虛境使徒，本來就不會對彼此持有的神印碎片產生反應。
那么…接下來應該如何戰斗呢？我也不方便在這里拿出來爐渣武器。里面的力量壓縮太多、“沉重”過度，就連我都難以駕馭，更加無法僅僅提取出來光的部分。而要是把其中的火焰當著戌狗的面解放出來，還是會暴露出來我的身份。
快速思索的同時，我反問：“哦？我有哪里不像是三號？”
“我知道三號的真實身份，也曾經親眼見識過其力量。他的力量形態和法力波動都與你截然不同。”戌狗沉聲道，“都被揭穿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再厚著臉皮，繼續冒充虛境使徒嗎？”
他說見識過我的力量…我想起來了，在虛境破碎的最后一刻，我當著所有人的面釋放出火焰護住過小碗，看來是那時候的行為給他留下了印象。現在的他肯定已經知道“三號”就是“羅山大無常莊成”了。
他就是知道這一點我也無所謂，問題在于，“在這里的我”必須被認知為某個虛境使徒才可以。
既然戌狗是站在被我毀滅的支部基地那邊的，多半也與桃源鄉、甚至是與桃源鄉主有著聯系。我需要讓桃源鄉主將這處支部基地被襲擊的事件當成“虛境使徒為了神印碎片而出手”，否則之后就不好收場。
要如何讓戌狗相信我是三號呢？這條路線肯定走不通了…就算不是三號也可以，起碼要讓戌狗相信我也是虛境使徒。
我心里有了大致的方向，然后故作意味深長地說：“——裝？我聽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一號。”
“你…！？”戌狗發出了吃驚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