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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這是明目張膽的開掛啊

  馮文書來天宗大表忠誠,是為了馮氏的利益,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但當面說出來,且毫不遮掩,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明霞劍主緩緩起身,讓涅槃劍主繼續在此等待,領著向遠去見宗主濟無舟。

  一路上,緩緩傳音告誡,三令五申提及忠誠,哪怕是演,也要演一個忠心耿耿。

  這不是明霞劍主的原話,翻譯一下大抵一個意思,向遠聽在耳中,心下不以為意。紀伯禮說了,天宗三家習慣了家族式傳承,突然改吃大鍋飯,眾人表面支持,愿為天宗拋頭顱灑熱血,真正事到臨頭,保證一個比一個慫。

  畢竟他們真有家大業大!

  紀伯禮還說了,明霞劍主是被濟無舟打至跪地才心悅臣服的。

  換言之,明霞劍主和其他人一樣,也是為了家族利益,才昧著良心來天宗舔濟無舟的。她當了這么長時間的帶頭大姐,突然給人當小妹,落差之大,八成也是一肚子火。

  宗主夫人還差不多!

  明霞劍主不厭其煩講明忠誠,向遠邊聽邊點頭,臨近主峰‘問道峰’之巔,見云海之中,十二座白玉樓閣凌空而立。

  前方,九百九十九級‘登天階’泛起淡淡靈光,每踏上一級,周邊的天地元氣便濃郁一分。

待向遠行至主峰之巔時,整個人已被濃郁元氣染得通體澄明,連發梢衣角都沾染著星輝般的靈  他疑惑抬起頭,望了眼高空兀自演化的日月星象,大乘山給他的感覺仿佛不在乾淵界。

  或者說,因為護山大陣,日月星象演化出了有別于乾淵界的天地法理。

  如料不差,這應該是燕懸河的手筆。

  老家伙一劍斷天,絕了他人修仙長生的路子,卻在天宗留下更進一步的可能,這般行徑,已經稱得上是壟斷式修仙了。

  問題來了,燕懸河之后,天宗再無天下無敵的強者,甚至一分為三,不負昔年輝煌,這里面是否有什么說法?

  忽有清風吹散薄霧,眼前豁然開朗。

  但見云海翻涌如潮,十二座白玉樓閣凌空而立,在朝陽映照下流轉著七彩霞光。

  這些樓閣以玄鐵鎖鏈相連,隨云氣起伏發出清越錚鳴,長虹架橋,似是指代十二地支,最奇妙的是,這些樓閣竟在緩緩移動。

  向遠感官敏銳,看得非常清楚,移動速度緩慢,但的確在變化,并非一成不變。

  “此地便是天宗十二道閣,指代地支,天宗傳承的‘天宗十典’指代天干,二者相合,可有六十甲子的循環。”

  明霞劍主看著十二座白玉殿宇,緩聲說道:“你為馮氏家主,應該也曾聽過,十二道閣每閣對應一門仙緣,常人難取,唯大機緣者可得,得之便可渡劫成仙。”

  沒聽過。

  麻煩細說這段!

  明霞劍主只是聽說,讓她細說也說不出來,只知道燕懸河未曾一劍斷天的時候,確有天宗弟子通過十二道閣成功飛升。

  后來十二道閣就成了傳說級的擺設,大機緣具體為何物,也沒人知曉。

  傳言過于玄乎,可信度極高。

  向遠跟著明霞劍主走上虹橋,四下看去,見一座座樓閣高束,皆無門戶可言,大膽假設,大機緣究竟是何物。

  可能是天庭上界的傳承,也可能是世間罕見的天材地寶,再根據白無艷科普的冷門知識,十二道閣內藏有道種。

  各種可能都有,向遠有無相印法的傳承,體內亦有天帝道種,故而希望十二道閣為十二座天材地寶的寶庫。

  此去相見濟無舟,雙方解開誤會,濟無舟大喜之下,大手一揮,把十二座寶庫全賞給了徒弟。

  這是少宗主應得的!

  向遠樂呵呵想著,隨明霞劍主越過虹橋,遠離十二道閣之后,見到了天宗正殿————太虛殿。

  大殿巍峨純白,懸于云海之上,在云霞掩映中流轉著朦朧的清光,其威嚴華貴,不亞于向遠在天神界見過的天庭殿宇。

  考慮到燕懸河一劍斷天,讓乾淵界和上界天庭失聯的本事,這座大殿極有可能是他從當時的天庭偷偷搬過來的。

  這不叫偷,這叫戰利品!

  太虛殿四下空空,一個人影都沒有,向遠也未看到裝修隊撐起的腳手架,隨明霞劍主走入殿內,只覺空空蕩蕩,頗有家徒四壁的窘迫。

  入了后殿,光線驟然暗了下來,仿佛踏入另一重天地。

  殿中無燈無燭,唯有四壁浮動著星輝,將偌大的空間映照得如同深夜星河。

  一道身影負手立于殿心,身形明明就在眼前,氣息卻縹緲難測,恍若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又似一道虛無投影,本人并不在場。

  濟無舟。

  向遠凝神細看,濟無舟的身影在虛實之間不斷變換,時而清晰如真,時而淡薄如水中倒影。

  機制很強,上三境無疑!

  向遠對濟無舟的印象還停留在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哲學家,陡然在其身上看到上三境修為,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誠然,沒有上三境的強大修為,無法光速整合天宗三家。

  可反差實在太大,令人感覺很不真實。

  “明霞拜見宗師。”

  明霞劍主躬身行禮,向遠在其身側,落后半個身位,跟著一同行禮:“天劍馮氏,馮文書拜見宗師。”

  濟無舟緩緩轉身,顯露一張和僵前輩有幾分相似的面孔,雙眸異色,左眼如蘊朝陽,右眼似含冷月,目光所及之處,空間為之凝滯。

向遠心頭一突,突然發現自己腳下的影子扭曲  變形,隱有脫離本體,化作一縷青煙飄散的趨勢。

  旁邊的明霞劍主也一樣,影子同步異變,萬千影絲如百川歸海,扭曲著匯入深夜星河,最終在濟無舟腳下聚成一團不斷旋轉的混沌陰影。

  “你不是馮文書。”

  濟無舟眸中雙色散去,面無表情看著向遠,直言不諱道:“馮文書三年前便已身死,取他性命者為星宿宮殺手,花錢買命者為天劍五脈之一的丁氏。”

  向遠聞言一愣,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丁氏欲害馮某性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馮某死而復生,不破不立,修為大進,方有今日宗師修為。”

  明霞劍主一言不發,默默移開兩步,和向遠拉開了一段距離。

  “馮文書十八歲那年遭了大病,修為止步不前,也是丁氏動了手腳。”

  濟無舟淡淡看著向遠:“死人并不難算,向遠,你假冒馮文書前來,著實有些不智。”

  明霞劍主一言不發,再次移開幾步,和向遠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我去,你現在這么會算了?

  向遠身份暴露,抬手在臉上一抹,露出本來面目,恭敬道:“徒兒向遠,拜見師父。”

  “記名弟子。”

濟無舟微微搖頭,全無半點回旋余地:“收你為徒非本座所愿,恰逢其時,僅此而已,此刻你我  分屬兩家,是敵非友,師徒名分不提也罷。”

  他沒有和向遠過多廢話的意思,一指點出,畫地為牢將向遠禁錮在空間禁制內,轉身緩緩離去,讓明霞下手干凈一些。

  看著濟無舟二話不說,直接離去的背影,向遠皺了皺眉,暗道一聲絕情。

  既如此,這位只見過兩面的二師父不要也罷!

  不就是師父嘛,他向某人最不缺師父了,沒有破full,還有缺心眼和弗利沙大王,這兩位師父,哪個不甩濟無舟十條下水道。

  “等一下,濟宗主。”

  向遠張口喊住濟無舟:“敢問,在向某之前抵達大乘山的紀伯禮,此刻何在?”

  你看,我馬上都要死了,讓我死而瞑目,不過分吧。

  “紀伯禮沒來。”

  向遠:(、)

  怎么說呢,他不僅不覺得意外,還覺得非常合理。

  濟無舟離去之后,殿內氣氛驟然沉重起來。

  明霞劍主面色陰沉如水,眸中劍意幾乎化為實質,冷冷盯著向遠:“好高深的易容本領,只身闖入大乘山,本座是該稱贊你膽大包天好呢,還是該嘲笑你自取死路好呢?”

  向遠想死無所謂,非要冒充天劍閣中人,還累及她當了帶路黨,著實把她郁悶壞了。

  明霞劍主素手輕抬,劍鞘為朱紅色的法寶長劍懸于身前,長劍自行出鞘,劍鳴清越如鳳啼,在殿內激起層層劍氣漣漪,四周的星輝都被這鋒芒逼得黯淡了幾分。

  “這叫藝高人膽大”

  向遠深吸一口氣,周身空間如水面般泛起波紋,無形禁制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再隨他身軀猛然一震,硬生生將空間禁制擠得扭曲變形,一步跨出,如履平地闖了出來。

  要機制有數值,要數值有機制,這就是他敢只身闖入大乘山的底氣。

  明霞劍主瞳孔微縮,抬手握住劍柄,寒芒出鞘,一道璀璨銀光如天河傾瀉。

  劍鋒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整齊地一分為二。

  劍光看似只有一道,實則暗藏三千六百種變化,每一道劍氣都精準鎖定向遠周身氣穴要害。

  “花里胡哨的!”

  面對鋪天蓋地的璀璨劍光,向遠不閃不避,一步踏前,以肉身硬抗。

  劍光斬落,金鐵交擊,發出刺耳錚鳴。

  向遠五指一張,扣住凌厲劍光,生生將其捏碎,身形陡然消失,跳出了明霞劍主的元神感知范圍。

  時間在這一刻無限放緩,明霞劍主保持著持劍揮舞的姿勢,震驚于向遠憑借血肉之軀,單手捏爆了她的劍勢,瞳孔之中滿是駭然之色。

  微微擴張的美眸中,向遠的身影緩緩走來,踏步,前傾,握拳收于腹下。

  幾個動作做完,明霞劍主的視線才恍惚了一下,聚焦身前,向遠出拳的殘影在視野中一點點清晰起來。

  拳印如山岳橫壓,空間在這一拳之下扭曲到近乎坍縮。

  明霞劍主只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轟然砸落,護體寶衣上的神光如紙糊般破碎,胸膛瞬間凹陷。

  骨骼爆裂之聲如炒豆般炸響,她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人在半空,鮮血混雜著內臟碎片從口鼻中狂噴而出,糊得遍地都是。

  明霞劍主重重撞在后殿墻壁上,血肉炸開,緊貼著墻壁緩緩下滑,血色匯入四周深夜星河,一雙眼眸飛速黯淡下去。

  向遠看都沒看一眼,轉身便要離去。

  挪移空間失敗,改為步行。

  濟無舟沒有第一時間親自動手,而是讓明霞劍主來洗地,八成是存了放他一馬的心思。

  既如此,師命難違,他這就遠遁千里。

  鏘!!

  劍鳴震徹,如風泣血,無匹鋒芒侵襲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淹沒向遠所在之處。

  劍光散開,向遠面頰上赫然多出一道淺淺白痕。

他眉頭微挑,指尖輕撫將白印抹去,雖有劍鞘  護體不懼鋒芒,但仍對這突如其來的凌厲一擊感到驚訝。

  回身望去,本該重傷垂死掛在墻上的明霞劍主,此刻滿血復活。

  她單膝跪地,護體寶衣浸透血色,眉心浮現一道妖異的血色豎紋,如一只半睜的邪眼。

  雙目赤紅,氣息大變,幾乎與入魔無異!

  不施粉黛的清麗面容蜿蜒爬出數道漆黑紋路,如活物般蠕動擴散,瘋狂壯大著她氣勢的同時,又平添幾分魔女才有的妖冶嫵媚。

  名門正派會幾手邪魔歪道的法門很正常,但僅僅是入魔,無法讓明霞劍主的氣息拔高到這種程度。

  向遠微瞇雙目,感應之下,察覺明霞劍主的氣息和周邊融為一體,壯大她氣勢的不僅僅是魔功,還有大乘山的護山大陣。

  魔功只能算雞血,后者才是大頭!

  顯然,濟無舟沒打算放向遠一馬,而是篤定自己不動手,向遠也逃不出大乘山。

  “好手段,這一擊,本座還以為是上三境強者當面。”

  明霞劍主緩緩起身,沙啞的嗓音慵懶嫵媚,配上她此刻的妝容,妥妥的魔道妖女。

  入魔之后,在護山大陣的庇護下,她的意志并未受到魔氣侵蝕,驚嘆宗主好眼光,隨便收了個記名弟子,便有這般恐怖的天賦和修為。

  明霞劍主不懂,二人既然是師徒關系,為何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許諾少宗主的高位將向遠收入天宗。

  宗主的命令是斬盡殺絕,她不需要思考太多,乖乖執行命令就行了。

  護山大陣的加持似是無窮無盡,明霞劍主的氣勢仍在瘋狂攀升,護體寶衣上浸染的鮮血蒸騰而起,化作漫天血霧,在大殿內掀起狂暴的血色風暴。

  她的氣勢越來越恐怖,幾乎要沖破通幽期極限,直逼更高層次。

  幾個呼吸的工夫,這股不加節制的力量,便攀升到了令向遠都不得不嚴陣以待的程度。

  一拳落下,明霞劍主的身影再次如破布般倒飛而出,重重砸在殿墻上,掛畫之姿與方才如出一轍。

  “身板挺硬朗,竟然沒爆,好厲害呢…”

  向遠面無表情稱贊一聲,身形如鬼魅般一晃,裹挾狂風離了太虛殿,裹挾著呼嘯狂風沖出太虛殿,再次嘗試挪移空間,發現依舊被大陣封鎖。

  真麻煩!

  向遠身形毫不停滯,腳下一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躍過十二道閣,朝著問道峰山巔疾馳而去。

  轟隆隆!

  一道炙白劍光如九天雷罰般轟然劈落,硬生生截斷了向遠的去路。

  明霞劍主挪移空間而至,連續兩次被打爆,氣勢比之前更加狂暴,周身纏繞著近乎實質的殺戮劍意。手中那柄澄澈如秋水的法寶長劍,徹底被蛛網般的血紋覆蓋,劍身不斷震顫,發出刺耳嗡鳴。

  劍尖所指之處,腐蝕空間扭曲,形成一道道漆黑的死亡氣旋。

  “你…逃不掉的。”

  明霞劍主目露兇光,眉心那道豎紋完全睜開,或許是因為胸口痛,這只布滿血絲的邪眼飽含殺意。

  她一劍劈落,整座大乘山的元氣瘋狂匯聚,無數劍氣自虛空浮現,化作遮天蔽日的死亡羅網,朝著向遠絞殺而下。

  這一次,向遠很難再將明霞劍主一拳打爆,抬手握住驚嵐刀,孤星追月,橫貫長空。

  兩道身影錯身而過,明霞劍主眉心裂開血線,身軀沿著虛線剪開,半空中的兩道身影當場變成三道。

  向遠一躍跳下問道峰山巔,挪移空間依舊以失敗告終。

  周邊,幾道身影挪移空間趕至,均有宗師級別修為,是隨濟無舟入住大乘山的天宗三家修士。

  天武派的宗師不在,天劍閣的明霞還未墜地,這五位宗師中,除了殺氣騰騰的涅槃劍主,其余皆為天刀宗宗師。

  其中就有見面會上揭穿向遠身份的柳破軍。

  看到熟悉的孤星追月,四位天刀宗宗師皆是愕然,讓他們施展此刀,刀勢絕無向遠這般凝練。

  此人刀法還在我之上!x4

柳破軍認得向遠,高呼莫要走了賊人,五位宗師的氣勢節節攀升,如剛剛的明霞劍主一般,得護  山大陣加持,朝著通幽期宗師的極限一路狂奔。

  向遠嘴角抽抽,大乘山的護山大陣太離譜了,一次性加持這么多宗師,簡直毫無道理可言。

  能量從哪來的,守恒定律還要不要遵守了,一點也不科學!

  轟!!

  更不科學的來了,明霞劍主第三次滿血復活,爆發出的氣勢穩定在合體期。

  境界雖未突破瓶頸,但實力已然合體期,有足夠的資格和向遠掰掰手腕。

  看著怒火滔天,胸前走漏大片春光的明霞劍主,向遠猛然意識到,在天宗大陣的加持下,這些宗師是不死的,不論他殺多少次,明霞劍主都能滿血復活。

  “這是明目張膽的開掛啊!”向遠微瞇雙目。

  既如此,他也開!

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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