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總是簡單。
庭院被毀,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重新修葺則需很長時間才行。
距離群妖失控已經過去了十余日,太原府依舊未曾從廢墟上重建。
一種垂暮、凋零之氣,凝而不散。
“府主有令!”
“因妖禍亂城,民生凋敝,特免除一年賦稅,以供百姓休養。”
“茲事…”
喝聲自院外傳來,漸漸遠去。
這是城主府的傳訊兵,散于全城各個街道,宣讀城主府政令。
“太好了!”
“總算能過上幾天好日子了!”
“城主大人心懷百姓,是好官,是清官,是我們的青天大老爺!”
聽到聲音的人無不心生歡喜,一時間城中的怨氣都少了許多。
更有些人稱贊城主大人的心善。
因被毀房屋太多,現如今朱居與兩位姨娘、幾位弟弟妹妹在一起用餐。
聲音傳來,他慢聲開口:
“你們怎么看?”
“免除賦稅?”二房周姨娘笑道:
“這是好事,家里的日子肯定能寬裕些,重修房屋也沒那么緊張。”
隨著相處的時間變多,她在朱居面前也已經不在太過拘謹。
“是。”
三房點頭,又道:
“不過城中的各大商戶,不是都已經提前交了下一年的稅銀嗎?”
“免得是百姓的稅。”朱居開口:
“可沒說免商稅。”
“這…”兩位姨娘面色一愣,對視一眼后無語搖頭:
“不免商稅,有什么用?”
“哥。”朱瑩是幾個弟弟妹妹中的老大,她轉動眼眸問道:
“為什么收稅的時候是青衣幫的人,免稅的時候是城主府的人。”
“你觀察的很仔細。”朱居面露笑意,解釋道:
“稅銀不好收,有時候需要打、砸、搶,這會壞了城主大人的聲譽,也有損城主高高在上的形象,所以才會讓青衣幫、三河幫代為征收。”
“他們也愿意,畢竟收上來的稅銀,只有一部分上繳城主府,剩下的歸他們所有。”
“哦!”朱瑩恍然,緩緩點頭。
“哥。”
朱真真突然開口:
“我感覺錢虎最近有些怪怪的。”
“錢虎?”朱居停下筷子:
“他怎么了?”
“說不清楚。”朱真真抿嘴:
“總之感覺怪怪的,尤其是他的眼睛,跟我們似乎不太一樣。”
“唔…”朱居瞇眼:
“我聽說,他最近練武進展很快。”
“是。”朱真真點頭:
“他的力氣增加的很快,張護院說用不了一年,就能入品了。”
一年的時間并不快。
錢虎還是個孩子,在骨齡還未發育完全的時候入品,說明他的潛力很大。
朱家四個孩子,每日都有大藥滋養,真正能在十四五歲前入品的僅有朱真真。
就算沒什么背景,錢虎未來也極有可能成就七品,乃至是六品。
“我知道了。”
朱居念頭轉動,緩緩點頭。
“少爺。”這時,下人來稟:
“周小姐請您吃酒。”
酒樓。
“朱公子,樓上請。”
“吱…”
上了二樓,推開房門,一道倩影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是你?”
朱居皺眉,下意識轉身。
“彭!”
倩影閃身來到近前,素手輕探關上房門,身體貼著門挑眉。
“來都來了,干嘛著急走?”
“男女有別。”朱居開口: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朱某倒是無所謂,怕是有礙聶小姐你的名聲。”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聶樂瑤擺了擺手,美眸隱帶挑釁:
“你與汝萱兩人一同出游時,可沒那么多講究。”
“呵…”朱居輕笑,見對方攔住房門,索性拉過椅子坐下:
“聶小姐找我有事?”
對方這一年里,好似周汝萱的小跟班,今日竟單獨把自己約出來。
而且還是借的周汝萱的名義。
“有事。”
聶樂瑤俏臉微紅,輕咳一聲穩了穩情緒,方背負雙手踱步道:
“我希望你能幫我。”
“幫你?”朱居不解:
“怎么幫?”
“就像幫周汝萱那樣。”聶樂瑤開口:
“聶家不比周家差,以后只要你跟了我,朱家布坊就由聶家罩著。”
朱居一愣。
隨即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這具身體相貌不凡,不過稍顯柔弱,但自他習武之后有了股陽剛之氣,不僅彌補了原身不足,更是讓他的形貌氣質再上一個臺階。
說起來。
穿越至今,能在容貌上勝過他的,還從未遇到過。
“聶小姐厚愛…”
“你先別急著拒絕。”聶樂瑤擺手:
“妖禍那日,周家出現變故,汝萱之父、周家家主身受重傷,就算能夠逃過一劫,卻也時日無多,不然這么久她為何不來找你?”
“是嗎?”朱居點頭:
“既如此,朱某當登門拜訪,問候一二。”
“哼!”聶樂瑤冷哼:
“看來你還不明白。”
“汝萱在周家地位高,是因為她受父親寵愛,但現在情況不同,如果周家家主出事,她的地位也會受到影響,未必還能庇佑朱家布坊。”
“她在周家的地位,還不如我在聶家,跟著她還不如跟著我。”
“聶小姐怕是誤會了。”朱居輕笑:
“我與汝萱的關系并非如你所想。”
“呵…”聶樂瑤翻了翻白眼:
“實話告訴你,周汝萱跟我說過,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與你成婚。”
“她只是借助你的名義,不讓自己有婚約。”
“然后朱家布坊的銀子、周家的資源,在三十歲之前沖擊六品,她是不是跟你說過三十歲之前不想成婚?”
“嗯。”朱居摸了摸下巴:
“周小姐心有大志,讓人佩服。”
“她是在耍你!”聶樂瑤靠近,美眸圓睜:
“如果她在三十歲之前真的成就六品,你以為她還能看得上你?”
“若不能…”
“你能為了她等這么多年?她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都能把你扔在一旁,畢竟你們兩人根本就沒有婚約,你對她而言就是一個利用的工具。”
彼此彼此!
我也一樣。
朱居面色不變。
“我不同。”
聶樂瑤深吸一口氣,俏面通紅:
“只要你跟著我,今年我們就可以成婚。”
“彭!”
她話音剛落。
房門就被人一腳從外面踹開,氣喘吁吁、俏臉通紅的周汝萱出現在兩人面前。
“聶樂瑤!”
“你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