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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純陽一氣訣

  吳府。

  吳家家主吳正誼雙手一顫,任由手中的書信飄落在地,身體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完了!”

  他兩眼發直,口中喃喃:

  “這次是真的完了。”

  “老爺!”吳夫人哭喊著撲在他身上:

  “您快想想辦法,瓶兒、壽兒他們還小,不該陪著咱們一起下去。”

  “呵…”吳正誼面露苦澀,無奈搖頭:

  “赤血教的事隱瞞不下,關鍵是吳家在朝廷一直站隊太子,現今太子失勢,這才被人刻意針對…”

  “現如今已經沒有人愿意保我們。”

  “那怎么辦?”吳夫人手足無措:

  “難道就這么等死?”

  “不!”吳正誼猛然起身,咬牙道:

  “吳家兵戈起家、詩書相傳,百年來也曾遭遇重創,卻總能再次站起來。”

  “只要人活著…”

  “就有希望!”

  他撿起地上的書信,放在燭火上點燃,火光照耀下他的面色忽明忽暗。

  “我有官職在身,押監、查抄都需按照規定來,至少能拖半個月的時間。”

  “趁消息還未傳出去,讓瓶兒、壽兒他們趕緊離開!”

  “對,對。”吳夫人身體顫抖:

  “讓他們先走…”

  “管家!”

  “在。”

  “老黃。”吳正誼按住管家肩頭,沉聲開口:

  “你自幼跟在我身邊,你我二人名為主仆、實為兄弟,偌大吳府我只信你。”

  “噗通!”

  他雙膝跪地:

  “老黃,我那幾個孩子就托付給你了,以后若敢忤逆可隨意打罵。”

  “老爺!”黃管家面色大變,見攙扶不起,急急跪在對面,哭道:

  “老爺您放心,我一定把幾位少爺、小姐送出去。”

  “好!”吳正誼點頭:

  “走密道,你知道地方,出了城讓他們分開走,只要有一個逃出去…”1

  “吳某就知足了!”

  “老爺。”黃管家咬牙道:

  “您放心,除非踏著老奴的尸體,不然少爺、小姐定然不會有事。”

  “老奴…”

  “告辭!”

  送走黃管家,吳正誼深吸一口氣,朝著依舊哭泣不停的夫人擺了擺手。

  “毒酒你那里應該還有吧,該分的就分,我死后你們也不要受人欺辱。”

  “…是。”吳夫人聲音哽咽:

  “妾身等先行一步。”

  本應關閉的城門不知為何遲遲未關,短短片刻就有數支隊伍出城而去。

  吳正誼失算了。

  吳家出事的消息不知被何人故意傳出,諸多勢力宛如毒蛇,已是早早盯上吳府。

  百余年來。

  吳家積累的豐厚財富,讓某些人露出貪婪獠牙。

  某處水域。

  “嘩…”

  數道人影從水下竄出,躍上甲板。

  甲板上的幾人還想阻攔,被干凈利落放倒在地。

  “二爺!”

  項仲元赤著雙腳,踹開船艙外門,朝著內里的人影咧嘴笑道:

  “夜黑風高,這時候您不在吳府待著享清福,大老遠來這等地方干什么?”

  “項仲元!”內里人影面色陰沉:

  “明人不說暗話,看在以前的情面上,今夜能不能給條生路?”

  “哈…”項仲元舒展筋骨:

  “二爺說的哪里話,漕幫每年都要給吳家上供,晚上一天都不成,當初您可從沒顧及過咱們之間的情面。”

  “…”吳家二爺眼眉垂落:

  “你想要什么?”

  “很簡單。”項仲元挑眉:

  “交出純陽一氣訣,我可以饒你一命。”

  “純陽一氣?”吳家二爺笑了笑:

  “項幫主已經這等年紀,還能不忘武道,吳某人十分佩服,可惜吳家祖訓,純陽一氣絕不可傳給外人。”

  “此事在下不能答應,何況…”

  他面露譏笑:

  “姓項的,我就算交出純陽一氣訣,你怕也不會放我離開。”

  “呵…”項仲元點了點頭,卻也沒有露出意外神色,大手一揮:

  “既然不交,那就不要怪項某不客氣了,既然二爺選擇了走水路,那就在這里上路吧。”

  “動手!”

  “轟!”

  船艙陡然炸裂,數道人影從中竄出,其中兩人揮舞刀劍直奔項仲元而去。

  吳家二爺交游廣闊,真金白銀結識黑白兩道,身邊自然有信得過的人,觀其來勢,當是凝血有成的人物。

  “來得好!”

  項仲元低喝,身形電閃而動,雙腿不閃不避、竟是直奔刀劍而去。

  下一瞬。

  “彭!”

  一道人影裹挾風雷之勢,沖向項仲元。

  奔雷手!1

  吳家二爺乃是吳家這一代唯一的淬體武師,雖然極少動手,但越城頂尖高手之列他一直都是榜上有名。

  兩人之間早有仇怨,今日正好解決。

  山腳。

  “少爺,你們先走。”

  黃管事口中低喝,身形一縱撲向后方追兵,雙手連環拍出,竟是所向披靡。

  “淬體!”

  黑暗中有人驚訝開口:

  “吳家隱藏的夠深,就連這老匹夫都是淬體武師。”

  “上!”

  數道人影撲上。

  淬體武師是很強,但依舊是肉體凡胎,人數足夠并非是不能拿下,而今夜參與動手的人無一弱者。

  快逃!

  黃壽面色蒼白,肥碩的身體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前沖,靈活堪比獵豹。1

  “嘩啦啦…”

  前方腳步聲響起。

  “攔住他們。”牙關一咬,黃壽朝著身邊僅剩的護衛低喝,同時身形一折。1

  ‘二叔、四叔、還有家族里的兄弟姐妹,此番出城的隊伍至少有十股。’

  ‘老黃拖住后面的高手,再加上其他人的拖延,后面追兵追上我的可能微乎其微。’

  ‘除非…’

  ‘有人專門盯上自己!’

  “黃少爺。”3

  就在他心中默算之際,一個略顯冷淡的聲音從側方傳來:

  “這么晚了要去哪里,不如坐下聊聊。”

  黃壽面色大變,腳下泥土迸濺,整個人猛的沖向不遠處的蔓藤叢。2

  剛剛落地,他身形一扭,宛如一條肥碩的長蛇,貼著地面竄了出去。

  “好身法!”

  “誰能想到,身材如此肥胖的黃家二少爺,竟然有著不弱的武道根基。”1

  “呼…”

  疾風呼嘯。

  一張大手出現在黃壽后頸,任他如何躲閃,依舊躲不開那輕輕一握。1

  “唰!”

  幾個閃爍,朱居提著黃壽來到一處河邊。1

  “朱公子!”

  黃壽雙膝一軟跪倒在地:1

  “小的當初不懂事有所得罪,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黃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恩德。”1

  “別廢話!”朱居開口:

  “交出純陽一氣訣,我可以放你離開。”

  “完整的純陽一氣訣只有淬體武師才能觀看,不到淬體觀之無用。”吳壽面露苦澀:

  “朱公子,不是我不愿意交,我身上真的只有壯血、凝血階段的法門,您若是想要我立馬寫給你看。”

  “哦!”朱居點頭:

  “也就說,留你無用了。”

  “啪!”

  一枚石子射出,吳壽慘叫一聲捂著手臂跪倒在地,劇痛讓他額頭冒汗在地上不停打滾。

  “我有,我有!”

  眼見朱居手上再次多出一枚石子,他急急低吼:

  “但你要發誓,得到純陽一氣訣后就放我離開。”

  “當然。”朱居面色不變:1

  “我只要法門,不殺人。”

  “當真?”

  “自然是真!”

  “你發誓。”

  “…”朱居瞇眼,垂首看向黃壽:1

  “朱某人說話算話,你若不信可以不說,不過難逃一死,若是老老實實交出純陽一氣訣,我絕不會對你出手。”

  “這…”黃壽面露遲疑。

  “啪!”

  “啊!”

  一枚石子擊在黃壽腿腕,直接擊斷腕骨,讓他慘叫一聲倒地哀嚎。

  “我說,我說!”

  “說。”

  朱居拿出準備好的紙筆,點頭示意。

  “…”黃壽咬牙,垂首道:1

  “形之所依者,氣也。氣之所因者,形也。魂魄跧而往來,形氣因依…”

  純陽一氣訣總共不過千言,片刻就記錄完畢。

  “朱公子。”

  黃壽捂著手腕,低聲道:

  “我可以走了嗎?”

  “很快。”朱居開口:

  “月濕之水為云雨,相隨北坎,下一句是什么?”

  黃壽眼泛茫然。2

  “啪!”

  “啊!”

  他再次呼痛,慘叫著在地上打滾:

  “我說,我說,是而行歸子亥腎海氣宮。”

  “老實點。”朱居面色陰沉,拿起筆修改: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若是有所錯漏、隱瞞,朱某不介意手上多沾一條人命。”

  “是,是。”黃壽拼命點頭。1

  “歷明堂宮,守寸雙田下一句。”

  “十二重樓,入氣海金室。”

  “左腎為日…”

  “黃氣從脊左邊骨縫上…”

  “…”

  “不錯。”確認無誤之后,朱居面上露出滿意之色,收起紙筆揮手:

  “你可以走了。”

  “…真的?”黃壽遲疑了一下,見朱居不為所動,小心翼翼后退兩步,隨即轉身朝著密林沖去。

  下一刻。

  “咔嚓!”

  一只大手出現在他的咽喉,猛然一扭。

  申虎從黑暗中踏步行出,扔掉手中的尸體:

  “吳家害人無數,豈能隨隨便便放過?”

  “申館主。”朱居狀似早就知道他在附近,把抄好的法門扔過去:

  “看下法門,應該沒有問題。”

  “吳家修煉純陽一氣的還有幾人,等下找其他人對一對。”申虎收好紙張,眼露復雜神色:

  “不知道有生之年,申某能否一觀歸藏境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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