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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花街

  越城。

  無星無月。

  伸手不見五指。

  朱居身穿夜行衣、面罩黑布,快步穿過狹窄小巷,來到一處繁華街區。

  花街!

  此時已經入夜,花街依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街道兩側皆是門面,門前掛著的燈籠照亮街道,進進出出各種人物。

  與他想象中不同。

  花街不僅僅做風流生意,還涉及各個產業,瓷器、茶糖、谷面等皆有。

  當然,

  生意最大的還是花街七坊!

  坊非坊市,而是七座大型建筑,各自經營著賭坊、妓院、煙土等生意。

  據說花街七坊背后有著多方勢力,本地豪強、幫派乃至于官府都有著參與。

  視線在巡視街道的護衛人員身上頓了頓,朱居閃身隱入陰暗街角。

  ‘鬼市…’

  花街深處有一鬼市。

  這里曾經遭洪水淹沒,水退后留下低洼泥澤,被人改建后成為鬼市。

  因為經營的東西多見不得光,就算是花街的人通常也不愿意來此。

  “請進!”

  王掌柜手拿煙斗,瞇眼深吸一口,視線落在走進來的黑衣人身上。

  黑衣蒙面,不愿見人,這是手上有好貨?

  心中來了興趣,他坐直身體:

  “客官是來看貨還是贖當?”

  “當貨!”朱居壓著嗓子,取下背后的包裹,放在桌上緩緩打開。

  玉三色雕觀音菩薩像!

  王掌柜倒吸一口涼氣,身體瞬間繃緊,手腕顫了顫拿起一旁的油燈。

  “七寸的玉雕?”

  他手指顫抖,輕輕撫摸著面前的菩薩像,眼中先是狐疑隨即變為狂熱。

  真貨!

  而且定然出自玉雕大師之手。

  上發髻、發簪,中高腰、束寶,下有瓔珞、僧裙,衣紋寫實自然、優美流暢。

  服飾雕工已然不凡,與面像一比又不算什么。

  菩薩像面形寬大,顏容莊肅,面頰圓潤,比例勻稱豐滿,手法堪稱一絕。

  雖然是三色玉,卻絲毫不顯玉質雜,反而在高明手段下融為一體。

  “客官。”

  咽喉轉動,王掌柜正色問道:

  “活當死當?您想當多少?”

  “死當,一百兩!”

  “成交!”

  “我說的是黃金。”

  “…”王掌柜面色僵硬,干巴巴開口:

  “客官說笑了。”

  鄭國金銀兌換未循舊例,而是一比十的比例,不過真換的話肯定有差價。

  一兩黃金,能換十二兩白銀。

  一百兩黃金,就是一千二百兩白銀!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甚至就算在城中豪富眼中,也是一個大數目。

  “說笑?”

  朱居聲音冷淡:

  “我可沒有說笑,還是說你覺得它不值?”

  與大齊相比,鄭國各個方面都很落后,衣食住行不提,玉石雕刻同樣如此。

  河間府的雕刻師傅不乏內氣境高手。

  這等人眼力、手段遠超尋常雕工,他們隨手制作的玉器拿到這邊也是一等一的好貨。

  這件玉器莫說是區區越城,就算是放在整個鄭國玉雕界也是較為炸裂的存在。

  當然。

  玉石這種只供富人享用的奢侈品,一兩件還好,貨一多價錢就很難提起來,遠不如黃金、白銀來的實在。

  “看來你們對這玉雕不感興趣。”朱居伸手抱起玉像,站起身來:

  “告辭!”

  “且慢!”王掌柜急忙伸手攔住。

  “怎么?”朱居聲音一沉:

  “想用強?”

  “不敢,客官誤會了。”王掌柜眼神閃爍:

  “只不過一百兩黃金…,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我們這里一時半會也湊不齊。”

  “而且。”

  “我也需要仔細看看。”

  “?”朱居直視對方,略作沉思后緩緩坐下:

  “給你半炷香的時間,時間一到我不是拿著黃金、就是拿玉雕離開。”

  “半炷香?”

  “不夠?”

  “這…”見朱居態度強硬,王掌柜只好干笑:

  “夠了,夠了。”

  “來人!”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喝道:

  “叫孫朝奉過來,有件行貨需要他來掌掌眼。”

  “是!”

  孫朝奉是位胡須發白的老者,原本一臉的不情愿,待看到東西后當即雙眼冒光。

  “一百兩黃金?”

  “可以拿下,越城能出這筆錢的人不多,但拿到京城絕對不愁賣。”

  不多時。

  一百兩黃金就擺在朱居面前。

  十兩一枚的黃金用布纏好,防止彼此碰撞,包在一起后并不怎么顯眼。

  交易完成,朱居并未在花街逗留,快步朝著外面行去。

  當他行入一條小巷,突然停下腳步,搖頭嘆息:

  “難怪提及花街鬼市人人厭惡,做生意這么不講究,如何能長久?”

  卻是在他的前方、身后,不知何時多出了數道身影,攔住了道路。

  “小子,你在說什么?”前方的大漢悶聲道:

  “我們做事與何家沒有關系,老老實實把你身上的東西放在地上。”

  沒關系?

  沒關系知道我是從何家暗鋪出來的?

  朱居心頭冷笑:

  “我若說不放哪?”

  “不放?”大漢眼眉上挑,拔出腰間長刀,面泛冷笑邁步朝他逼近:

  “放下東西興許能饒你一條小命,不放…”

  “那就去死吧!”

  他高舉長刀、大步上前,刀刃下劈帶來呼呼風聲,威勢竟是不俗。

  其他人緊隨其后一擁而上。

  首次遇到這種情況,朱居難免心情緊張,好在對此有所預料,當下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身體繃緊,手掌微微上翻,掌心彌漫著一層黑氣,迎著長刀擊了出去。

  混元鐵手!

  摧山!

  一股剛猛勁力自皮肉間迸發,在氣血刺激下越發猛烈。

  “彭!”

  “當…”

  掌、刀相撞,意料中鮮血橫飛、斷手慘叫的場景并未發生,反倒是大漢手中的長刀從中斷裂,半截刀刃橫飛出去,貫入側方的墻壁。

  場中陡然一靜。

  后方跟來的人猛然止步。

  大漢面色慘白,結結巴巴開口:

  “淬…淬體…”

  此界武道以修煉氣血為主,不論是壯血還是凝血境,實力比普通人都強不了多少,更是不可能以肉身硬抗刀劍。

  所以就算是凝血武者,面對一群手拿刀劍的混混,也要暫避鋒芒、徐徐圖之。

  唯有淬體武師,肉身經由氣血的淬煉,方能做到十人敵、百人敵。

  單掌斷刀,無疑是淬體武師。

  而且還是淬體中的強者。

  “哼!”

  朱居并未就此停手,趁對方驚愕之際再次出掌,大漢胸口塌陷直接倒飛出去。

  斷裂的肋骨插入心肺,還未落地就已經咽氣。

  “淬體武師!”

  “快逃!”

  “…”

  剩下的人早已膽寒,大吼一身轉身逃竄,眨眼工夫就沖進黑夜消失不見。

  “呼…”

  留在原地的朱居眼神復雜:

  “頭一次殺人,確實不怎么好受。”

  小聲嘀咕了一句,他快步來到大漢實體前翻了翻,把戰利品一收快速離去。

  朱居離開后不久,幾道人影出現在現場。

  “好強的掌勁。”

  一位面色焦黃的中年男子翻了翻地上的尸體,悶聲開口:

  “一掌之下皮肉、筋骨、內臟一團亂麻,下手之人定然是位淬體有成的武師。”

  “但越城…”

  “好像沒有精通此類掌法的武師?”

  “有意思。”在他身后,一位身著大紅長袍的年輕人挑了挑眉毛:

  “一個小小的越城,竟也藏龍臥虎。”

  他探手拔出貫入墻壁的半截刀刃,屈指輕輕一探,當即有嗡鳴聲響起。

  “材質一般,還有缺口,但終究是鍛刀,想要一掌擊斷非二三十年淬體苦功不可。”

  “徐堂主,依你之見,城中有幾人能做到?”

  “這…”徐慶略作思考,回道:

  “最多三人。”

  “猛虎武館的館主申虎、漕幫幫主鬼腳項仲元,還有吳家的那位奔雷手。”

  “奔雷手吳方?”年輕人開口。

  “是。”徐慶點頭,又道:

  “不過少主,奔雷手的掌勁剛猛有余、凝練不足,如果是他出手的話刀刃不會只斷成兩截。”

  “況且…”

  “以他的身份,也不會偷偷摸摸來花街鬼市。”

  “嗯。”年輕人微瞇雙眼,五指猛然發力,斷刃竟是被他生生抓成碎片:

  “有意思。”

  徐慶垂首,態度越發恭敬。

  世人皆知花街七坊各有背景,不好招惹。

  卻不知花街各方勢力之所以能夠連成一體,經營數十年仍在,實則是因為在其背后有著一個神秘勢力坐鎮、統御,這股勢力神秘且恐怖。

  “未知的高手…”年輕人深吸一口氣,問道:

  “新知府快到了吧?”

  “是。”徐慶點頭:

  “已經離京,在趕來的路上,按照以往的速度算差不多兩個月到任。”

  “兩個月?”年輕人瞇眼:

  “這位新知府可不是省油的燈,聽說他身邊還有一位五行宗的拳師隨同?”

  “是。”徐慶抬頭:

  “花拳傅浣蓮,這一代五行宗的宗主,據說是當初那位傅宗師的嫡系血親。”

  “五行宗、傅家真是落魄了。”年輕人大袖一揮,轉身朝黑暗行去:

  “堂堂一代拳法宗師,現如今竟然靠一個女人支撐,還要依附朝廷。”

  “查一查最近城中有沒有神秘高手出沒,終究是經營了幾十年的地方,不能出亂子。”

  “是。”徐慶應是。

  書房。

  朱居放下包裹,把里面的一百兩黃金取出,一枚枚擺放在桌面上。

  十兩一枚的金元寶散發著誘人光芒。

  “暫時不用為錢財發愁了。”

  定了定神,他垂首看向自己的手掌:

  “凝血境的氣血爆發,能讓肉身力量增加接近七成,相當于皮肉境的自己發揮出筋骨境的實力。”

  “可惜爆發時間太短…”

  沒錯!

  此時的朱居,赫然已經壯血圓滿步入凝血境,正是因為氣血武道有了突破,感覺實力大漲,他才去的花街鬼市。

  現在有了錢,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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