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大家都是要吃飯的

  像大安坊這樣的貿易中心,被封閉幾天,是非常傷害經濟的。

  里面已經亂了兩天了,對外宣稱,是有不法者聚眾鬧事,衛府正在拿人。

  城防關卡那邊,天天在催,催促衛府趕緊擺平坊內的亂象,因為河道貨船積壓,城外更是商隊遍布道路兩旁,等待著城門的放行。

  大安坊仍在戒嚴,貨物進不來也出不去,但是沒有哪個衙門將城防的催促當回事。

  你們催你們的,我們辦我們的。

  高見他們已經順利與安化幫和四郎幫匯合,算是暫時穩住了局面。

  李琩心里是有些著急的,但是著急也沒用,里面牽扯的勢力太多,也太復雜,他不能選擇一鍋端,否則得罪的人海了去了。

  別的不說,高力士,他總得顧忌著點。

  而高力士,也是李琩唯一顧忌的。

  所以他今天去了皇城,特意托內侍省的人給高力士帶個話,希望能夠見一面。

  見高力士,是非常困難的,跟見皇帝已經區別不大了,人家天天伺候在基哥身邊,等閑不去別處,這段日子又沒有回家,所以韋妮兒也沒辦法牽這個線。

  等了兩個時辰,沒等來高力士,等來了吳懷實。

  “高將軍走不開,讓我來一趟,隋王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奴婢說,由奴婢轉告高將軍,”吳懷實領著李琩來到皇城一處宦官休息的地方,關上屋門后,請李琩坐下道:

  “其實奴婢也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隋王是何心意?”

  李琩緩緩道:

  “右相頒布惡錢兌換比例之后,幾乎是一夜之間,大安坊的物價就漲起來了,這有損朝廷利益,所以右相認為必須保證物價平穩,他將這個差事交給了我,但是坊內形勢錯綜復雜,我也不敢亂來啊。”

  吳懷實點了點頭:

  “圣人將國事托付給右相,右相怎么做,內侍省一定配合,但是內侍省在大安坊的利益,也不容有失,隋王是知道的,內侍省的開銷非常大,我們這些人不能全仗圣人養育,還是有自謀出路的,隋王如果能保證這一點,我們在大安坊的人,一定會配合你。”

  這就是李琩為難的地方。

  大唐的財政系統混亂到什么程度呢?每一個衙門相當于一個企業,放高利貸是最基本的,除此之外,有條件的還會插手其它行業。

  內侍省牛比就牛比在,它下設掖庭局、宮闈局、奚官局、內仆局、內府局、太子內坊局,全都是在為皇帝和太子服務,這些部門的物資全部需要國庫撥款,然后向外采購。

  也就說,他們是一個相當花錢的部門,而且還是花大錢。

  隨便打個比方,內侍省覺得宮女數量不足,又或是質量不行,他們會上報中書門下,讓中書門下給他們錢,去買宮女。

  但是中書門下呢,有時候會認為你這個錢沒必要花,或者說你要的太多了,會拖延或者壓根不通過。

  姚崇、張說、張九齡三人擔任首相期間,內侍省經常在要錢的時候碰壁。

  那么這樣的情況久了,內侍省也就懶得再找中書門下要錢了,而是自己去開辟事業。

  首先要區分清楚,皇帝的開支和內侍省的開支,是不一樣的,皇帝要錢,中書門下可不敢駁回,但是內侍省不一樣,那是一幫宦官。

  高力士不可能因為李林甫要保財政,就讓他們這幫內侍沒飯吃,要知道,內侍省宮女宦官加起來,有五萬人,高力士做為頭頭,讓下面人吃不飽了,他也不好做事。

  事實上,其它衙門也一樣。

  這是人家的飯碗,不管你干什么,都不能砸我的飯碗。

  大安坊復雜就復雜在這里。

  “我有一個主意,不知高將軍是否愿意?”李琩道。

  吳懷實笑了笑:“只要對大家都沒有壞處,高將軍絕不會為難隋王的,但說無妨。”

  李琩道:“右相也是為了圣人,為了國庫,大安坊的情況比較特殊,直接影響了南城物價,右相需要對這個地方有一定的掌控權,眼下各方誰都不愿意妥協,不如成立一個商會,推選一名商魁出來,暫時聽令于中書門下,以便右相完成財政的平穩過渡,別的不敢說,我會保證內侍省在大安坊的利益不受影響。”

  吳懷實笑了笑:“大家都是要吃飯的,能吃上飯,便不會有意見,個中分寸,隋王要把握好,你且在這里稍等,我回去稟報一下高將軍,便會立即來給你答復。”

  “吳將軍請,”李琩點了點頭。

  這個主意,是昨晚與薛和霑商量的時候定下來的,而薛和霑今早已經見過了李林甫,李林甫完全贊成,而且有意讓薛和霑出任商魁,以嚴密監視從大安坊流入長安的惡錢數量。

  半個時辰后,吳懷實回來了,并且帶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李琩認識,高力士的義子蘇丙。

  “高將軍同意了,坊內諸事,隋王可以交代給蘇丙,他會讓下面人配合你,”吳懷實微笑道:

  “高將軍還讓奴婢給隋王帶句話。”

  李琩點頭道:“請講。”

  “別再去偃月堂了,”吳懷實笑道。

  李琩一愣,笑著點了點頭,得,看樣子基哥應該是知道他最近還賴在偃月堂不走,私下里發過牢騷,所以高力士才會提醒他,早點退出去,免得讓圣人親自開口。

  關于這一點,李琩早有心里準備,他一個親王每天參議國事,會讓其他親王受不了,這些人平日若是見到基哥,肯定會打李琩的小報告。

  為了安撫這些親王,李琩早晚都得離開偃月堂。

  離開皇城后,這位蘇丙表現的非常卑微,前前后后完全就是一副奴婢樣,下臺階的時候、上馬的時候,都會攙扶著李琩,整個人就是個彎的,在李琩面前,腰桿就沒有直起來過。

  人家這叫有眼力,會辦事。

  還有一點就是,拿過李琩的好處,準確來說,是韋妮兒給的好處。

  蘇丙是高力士麾下,相對自由度比較高的一個宦官,沒有實際職事,高力士讓他干什么,他就去干什么,這種人叫做心腹。

  現在宮里誰都看得出,高力士重點扶持的有四個,馮神威、曹日昇、程元振、蘇丙。

  韋妮兒平日里最常去的,就是高力士家里,府上里里外外的宦官奴婢,都被韋妮兒打點過,蘇丙自然也不例外。

  “隋王但有吩咐,只管交給奴婢去做,高將軍都交待了,讓奴婢一切都聽您的,”

  抵達大安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蘇丙將李琩扶下馬之后說道:

  “要不要奴婢現在就進去打個招呼?”

  李琩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有勞蘇中官了,轉告他們,緊閉門戶,凡事不要參與即可,我在這里等你的信兒。”

  蘇丙答應一聲,轉身便從大安坊的小門進去了。

  一進坊,整個人的腰桿瞬間就直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帶著四個宦官,去往坊內西南方向。

  這片區域,以藥材、布帛、瓷器、雜畜為主,都是非常暢銷的商貨,高品質的貨物優先供應內侍省,而且是低價供應,有些商鋪,則直接就是內侍省的產業。

  宮里的內侍,活的是非常滋潤的,用錢的地方也多,級別越高的宦官,花錢如流水。

  別看高力士和吳懷實的宅子小,但是人家里面的東西,許多都是價值不菲的,你有的,我有,你沒有的,我還有。

  眼下的大安坊內,依然是打成一片,隨處可見刀光劍影,但是蘇丙只帶了四個人,便能大搖大擺,毫發無傷的通過各個街道。

  沒有人敢對他們動手,因為他們身上穿著宦官的衣服,而蘇丙,是紫衣。

  這就非常扯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宦官,穿著三品大員才能穿的紫衣,試問,這樣一個人,誰敢惹?

  兩京所有宦官加起來,有一萬兩千人,帶品階食俸祿的宦官有三千人,其中三品以上的紫衣宦官,就高達一千人。

  蘇丙就是這一千人其中的一個,他們的這個品級,屬于圣人特賜,不算在大唐的正式品階當中,而且他們的紫衣,與三品大官的紫衣也有區別,就在袖口。

  正經紫衣袖口什么都沒有,他們有花邊,以花邊顏色來區分宦官等級。

  高力士和吳懷實的大青邊,屬于最高級,蘇丙大白邊,屬于最低級。

  等到他安頓好一切,李琩就會立即下令,右金吾、左領軍和右領軍的衛士沖入坊內,武力鎮壓所有人。

  也包括自己的人。

  因為明面上是不能讓平民商戶知道,李十二郎他們是右金吾的勞務派遣人員。

  就算大家都清楚,但是明面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而李琩則是留在坊外坐鎮,有他在,可以阻止其他衙門進入坊內,因為這些衙門主官的命令,對李琩不管用。

  “康大將軍不進去嗎?”李琩巡查著里坊的東西北三面,見到康植后笑道。

  康植微微一笑:“隋王讓我進去嗎?”

  “里面太亂了,還是不要進去為好,”李琩道。

  康植撇了撇嘴:“我聽隋王的,但是京兆府那邊,好像在往里面沖。”

  “不要緊的,”李琩朝身邊的韋昭訓道:

  “沖卡者,亂棍轟出!不悔改,就地正法!”

  韋昭訓點了點頭,朝遠處打出一個手勢,兩邊人馬瞬間干起來了。

康植將頭轉向一邊,無動于衷  敗也蕭何,成也蕭何。

  李嗣業因為保護盛王不利,被就地免職,得到吳懷實點醒之后,主動靠向盛王,學著人家咸陽令王牧的樣子,在守靈村的時候,天天在盛王眼巴前晃悠,晃著晃著,給自己謀來了一條出路。

  他被安排進了蓋擎的左領軍府,當年于河西參軍,就是蓋擎點的兵,如今又給蓋擎做事,也算是從哪來回哪去。

  本來呢,他就是安西副都護來曜的心腹,當初就是被李林甫推薦給圣人,為太子訓練飛龍軍,咸陽出事之后,太子沒有幫他說過一句話,事后,也沒有派人來找過他,算是將他掃地出門了。

  也是,李亨肯定不知道,歷史上的李嗣業有多猛,他只當對方是個能打的粗鄙武將。

  而且是圣人將李嗣業免職的,他也不便為李嗣業求情。

  這個天大的好處,被李琩給撿回來了。

  李嗣業本身不是一個懂得巴結和逢迎的人,但是他得為自己的隨從弟兄們謀條生路,被免職之后,他等于什么職位都沒有了,弟兄們跟他一起來長安打拼,落到這樣的地步,想回安西都不容易,因為罪名不除,沒人敢要他們。

  結果呢,盛王李琦在貴妃的生辰宴上,為他做保,貴妃高興之余,在圣人那里免了他的罪過,讓李林甫來安置。

  李林甫安置軍將,只會往左右領軍府塞。

  今天鎮壓大安坊的左領軍衛統領,就是李嗣業,他心急立功,帶隊剛一進去,就在里面殺了一個人仰馬翻,瞬間將坊內的各派勢力給震住了。

  也就是十七條人命,其實不算多,但是死的太快了,斬瓜切菜一樣就被李嗣業帶人給剁了。

  既然衛府來人鎮壓,下手又這么狠,坊內黑惡勢力紛紛束手就擒,聽候衛府進來的人安排。

  但是李嗣業沒有停手,因為他進來之前,蓋擎有吩咐,內中事宜,問一個叫高見的人,高見建議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而高見眼下,像是一個帶路的狗腿子一樣,直接帶著李嗣業東突西闖,除了西南角那片地方沒去之外,剩下的各處勢力盤踞所在,都有人死在了李嗣業手里。

  “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突郎,安西出來的確實不好惹啊,”老黃狗也一直跟著大隊人馬,親眼見證了李嗣業殺心有多重。

  安西那邊,因為情況特殊,鎮守在那里的大唐軍士,殺人是非常果斷的,因為你一旦手軟,死的會是你。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安西彪悍的原因,就在這里。

  笑話安西土,可沒人笑話安西不能打。

  高見多少也是有些咋舌,因為李嗣業從安西帶來的那十幾個袍澤,出手都一樣,一句廢話沒有,直接朝著脖子上招呼,殺完人之后談笑風生,似乎殺的是牲畜一樣。

  “有什么稀罕的,”高見道:

  “王將軍他們,不也是這個樣子嗎?”

  高見和老黃狗,都是河西本土軍士,但是王人杰徐少華,是蓋嘉運從安西帶回來的,所以作戰風格,與李嗣業沒有什么區別。

  事實上,安西這股子彪悍風氣,就是蓋嘉運培養出來的。

  “還有哪里要去?”李嗣業似乎沒有殺盡興,左盾右矛,朝高見詢問道。

  高見搖了搖頭:“沒了,不能再殺了,實際上,你殺的有點多了。”

  他剛才有心攔阻著點,但實在是來不及,因為李嗣業下手太快了。

  這時候,外圍有衛士進來稟報,北坊門處,右金吾跟京兆府干起來了,因為人手太少,差點沒頂住,還是薛兼訓的右領軍衛趕到,才控制住了局面。

  李琩是不會將自己陷入危險之地的,北門干起來的時候,場面混亂,很多人都上頭了,他要是過去鎮壓,保不準會有哪個SB給他一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衛府,聰明人不多,尤其是兵,因為他們接觸的環境,導致他們聰明不起來。

  所以愣頭青比比皆是,歷史上多少大人物死在無名小輩手里,李琩可不敢亂來。

  直等到薛兼訓帶隊趕到,李琩才策馬過去,直接令武慶將京兆府帶頭的幾個不良人就地砍頭,才算是徹底控制住。

  韋堅不來,京兆府這邊沒人敢違背李琩,韋堅就算來了,他在李琩這里也沒有面子。

  本來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也因為京兆府被快速鎮壓,而偃旗息鼓。

  “右相令!”這時候,薛兼訓高舉一枚卷軸,朝著四方喊話道:

  “右領軍接管大安坊,無干人等立即散去,否則依法從事。”

  那么此時此刻,再鬧事,就等于直接跟朝廷對著干了,大義上站不住腳,就沒法動手,一時間,其它衛府紛紛散去。

  薛兼訓帶隊進坊,開始善后工作,他要確保在明日晌午之前,大安坊恢復秩序。

  而一直陪在李琩身邊的薛和霑,則是跟著李琩來到了坊內一處幽深的巷弄。

  李嗣業當下就守在這里。

  本來呢,李琩并不知道大安坊惡錢的大本營在哪里,但是薛和霑知道,高見在這幾日的混亂當中,也從有些敵人口中探查到了。

  與達奚盈盈原先深居的那條巷弄一樣,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小巷盡頭,是一座被四面高樓圍繞其中的小院。

  李琩也是在與達奚盈盈熟悉之后才知道,其實周圍的高閣,就是這里的安保系統。

  住在這里面的人,如今已經被李嗣業的手下控制住了。

  不同于達奚盈盈那里,這里的宅內沒有女人,清一色的男子,二十三人,有老有少,核查身份之后,里面竟然有科舉及第的士子。

  最讓李琩感到驚訝的,竟然有剛剛抵達長安的,第五琦。

  第五琦也是倒了血霉,他早早便離開北海奔赴京師,四天前剛剛進京,還沒有來得及見見韋堅,就被堵在了大安坊。

  他是走水路來的,所以是從大安坊進。

  里坊被封鎖之后,韋堅派來跟他接頭的人,將第五琦帶到了這里,因為這里是整個大安坊最安全的地方。

  出乎第五琦預料的是,這里一點也不安全。

  因為不久前,他親眼見到了衛府那個帶隊的將領,將一個人的腦袋給割了下來,他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面,是沒有見過殺人之后,還能如此談笑風生的狠人。

  李琩是非常意外的,因為他是從第五華那里知道,他的弟弟會返京,由此可見,第五華收到消息的時候,第五琦已經快到了。

  “我認識你的兄長,”李琩指著跪坐在前堂的第五琦來了這么一句,隨便便開始查問起其他人的身份。

  沒錯,這些人眼下都是坐著的。

  大唐自從李世民成立弘文館以來,一直都非常優待文化人,律法有明文規定,對于知識分子,盡量不動粗。

  所以眼下這幫人,都在跪坐在堂內。

  跪坐是坐在席子上,不是跪在席子上,我們有一點不能被影視劇里面帶偏,以為古代人跪坐是靠兩條腿和膝蓋撐著,實際上,還是屁股。

  如果是跪坐,肯定腿麻,頂級大官都是上了年紀的,哪個能頂得住?

  他的屁股下面,有一個叫做支踵的東西,是個小凳子,只有中間一條支撐腿,跪坐之后,人的兩條腿向后夾住,然后坐上去,很舒服的。

  但因為這玩意特別小,古人袍服寬大往往將其遮蓋住,所以打眼一看,以為是跪著。

  事實上,李琩已經從薛和霑口中得知這里的管事是誰。

  達奚盈盈沒有跟他說過,因為在她看來,李琩與她對接就足夠了,沒必要知道大安坊是誰管事,不管是誰管,那也歸她管。

  這是一個老士子,明經及第,先后在河北、山東、江南做過地方官,曾經是姚崇的幕僚。

  之所以后來不行了,是因為張說跟姚崇不對付,打壓此人,暗地里呢又派人將他的一條腿給打跛了,眾所周知,瘸子不能做官。

  這個人有個非常唬人的名字,張良。

  “改個名字吧,你這輩子總是走背運,大概與此名有關,”李琩笑呵呵的看向那名老叟,道:

  “現在帶上你的人,去東市,今后該聽誰的,有人會告訴你,若有違背,家小不留。”

  說罷,李琩給李無傷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將張良帶去達奚盈盈那里。

  這個人名義上隸屬于達奚盈盈管轄,但畢竟盤踞在大安坊這么重要的地方,所以聽調不聽宣的時候并不少。

  薛和霑告訴過李琩,這個張良受過韋家恩惠,所以在惡錢的事情上面,是向著韋家的,沒有達奚盈盈那樣處事公允,因此惡錢集團早就想換掉他了,奈何有幾家沒通過。

  這些人當中的幾名士子,都是屬于那種徹徹底底的寒門,科舉及第了,但是沒有門路,因此遲遲不能被安排做官。

  但這些人是有真本事的,所以被惡錢集團一些人物收為自己人,參與進了違法的生意當中。

  人這輩子到底會有怎樣的境遇,大多數時候,由不得自己做主。

  李琩多少也有些惋惜,但還是將這些人打包送到了右相府。

  除了第五琦。

大熊貓文學    家父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