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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偃月堂議事

  本來隋王宅這邊,也已經提前布置了一番,準備迎接李琩返京,結果呢,李琩沒回來。

  所有人都空等了一場。

  得知丈夫生病之后,郭淑肯定是非常心急的,第一時間便打算動身往武功驛探視丈夫。

  但是呢,圣人將她召入興慶宮了。

  正如李琩猜測的那樣,他只要不回去,他的人都能多得點好處。

  郭淑的品級已經到頂了,王妃再往上就是太子妃,沒法賞賜,那么賞賜兒子肯定最能寬慰郭淑的心。

  長子李佶冊封西平郡王,西平郡,就是眼下的鄯州。

  郭子儀因守城之功,加封潁川侯,總管府屬官們也各有厚賞。

  李隆基在獎勵軍功這方面,是非常大方的,李光弼也被封侯了,柳城侯,王難得拜宣威將軍,隴右河西一眾有功將領,除了蓋嘉運和皇甫惟明之外,都有賞賜。

  慶功宴上,李琩的名字從頭到尾就沒有出現過,而享受這份榮光的,只有李光弼和王難得。

  準確來說,是李隆基本人。

  持續了三天的大宴,也使得李隆基非常疲憊,每日常朝又停了,李林甫的偃月堂重新成為處理國家大小事宜的地方。

  但是這一次呢,因為李適之上位,所以很多不該出現在這里的面孔也得以在偃月堂有了一席之地。

  李林甫暫時還不能排斥這些人,否則會有私設小朝廷的嫌疑,但是他將來肯定會想辦法將李適之這幫人踢出去。

  其實很多人都想設法迫使李林甫回到中書門下理政,那樣一來,所有人都方便,但問題是,圣人不喜歡。

  李隆基當下已經完全將興慶宮當作了自己的私人樂園,勤政務本樓也就是個虛名,功能與花萼相輝樓沒啥區別,都是搞藝術的地方。

  李林甫在偃月堂的會議上,但凡涉及到要錢的事情,就會和所有人商議,但凡是花錢的事情,他就不提。

  也就是只談收入,不談支出,搞錢,要大家想辦法一起搞,怎么花,我來搞。

  “伏俟城在舊隋時期,曾設西海郡,貞觀沿用,圣人認為不宜更改,仍叫西海郡,”

  李林甫坐在堂內,朝眾人道:

  “內政官員缺額,為三十一人,本相這里已經擬好一份名單,這不是關鍵的,關鍵是,西平郡未來一年不向朝廷繳稅,還需要撥款建立西海軍、應龍軍、神威軍,大家都琢磨琢磨,這筆錢從哪里起土。”

  盧奐第一個開口道:

  “我是吏部侍郎,又掌銓選,右相理應讓我看看那份名單,內政官員代表朝廷治理地方,催征租賦,保境安民,何其之重,怎么就不關鍵了呢?咱們在談建立新軍之前,最好先議一議那份名單。”

  另外一位吏部侍郎苗晉卿道:

  “那份名單,咱們吏部就不要過問了,畢竟是隴右的官,蓋嘉運覺得合適就行。”

  “這話說的,隴右的官就不是朝廷的官了?”大理寺卿張均冷笑道:

  “是朝廷大還是蓋嘉運大,憑什么需要他覺得合適就用?”

  裴耀卿插嘴道:

  “行政事務是非常復雜的,尤其是在藩鎮,邊關不同于內地,軍事防務占據的比重過大,節度使的意見朝廷確實需要優先考慮,若非如此,朝廷又何必給予節度使自行辟易官員的權利呢?”

  “等一下,我聽著怎么覺得不對勁,”韓朝宗皺眉道:

  “西海郡已經劃給隴右了?不是還沒有議嗎?”

  李林甫淡淡道:“本相已經請示過圣人,西海郡宜屬隴右,這一點就不必議了。”

  李適之笑了笑,看向韓朝宗道:

  “既然是圣人的意思,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眼下的偃月堂,關系確實比較復雜,以前在這里,李林甫一個人說了算,現在多了一群挑刺的。

  張均兄弟黨派已經與盧奐這幫宰相二代黨,準備支持李適之將國政議事,挪到太極宮的中書門下去議。

  這是符合他們利益的,否則總是在李林甫家里辦事,他們太吃虧,很多消息都是對他們隱瞞的,會讓他們對國家事務形成片面的理解。

  就比如剛才,圣人已經同意西海郡屬隴右,但是他們竟然全都不知道。

  “太亂了,”盧奐臉色難看道:

  “皇城那么多檔案,難不成今后都需要搬到右相府上?這會導致中樞處理國政效率降低,中樞政務沉疴,還能指望地方嗎?右相如果實在是身體不濟,那么太極宮的中書門下今后讓左相主持好了,皇城若有些事務需要右相簽署,左相再派人送過來。”

  嚴挺之眉頭一皺,這不是搞分裂嗎?今后你辦你的事,我辦我的事?

  他正要說話,崔翹、韓朝宗等人已經紛紛附和盧奐,贊同他的提議。

  實際上,看似中書省和門下省要分家,其實只不過是提前放出風聲,李適之當下肯定是不會跟李林甫鬧的太僵,但是將來,他肯定要收拾李林甫。

  盧奐是在暗示李林甫,你不跟我們交底,那么我們今后也不跟你交底,到時候政務亂成一團糟,看你怎么跟圣人交代。

  所以他的話,是威脅居多,并不是真的要返回皇城,他們如果真的回去了,李林甫不是更容易奪掉他們的權力嗎?

  果然,李適之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后耐心道:

  “右相身體不好,圣人特許在相府辦公,大家都要相互理解,如果覺得取用卷檔麻煩的話,就在平康坊找一塊地方,設立國文館,這樣一來不就方便了嗎?”

  中樞侍郎韋陟皺眉道:

  “不行!中書省的卷檔何其之巨,皆為國文秘卷,怎么能隨意存放在皇城以外的地方?漏泄出去,誰能負的起這個責任?中書省不同意。”

  陳希烈也是冷笑道:“左相怎么能想出這樣的主意?”

  他本來是想上去的,結果沒斗過李適之,雖然他也清楚,自己跟李適之差的太遠,但也肯定會不服氣嘛。

  你喜歡高圓圓,雖然明知得不到,但也肯定看趙又廷不爽。

  李適之笑了笑,重新坐下道: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該辛苦就辛苦一些,三省六部十一寺的事務,我們今后就在偃月堂逐條論之,但凡沒有論過的,門下省這邊,不簽字。”

  門下省掌管政令審核,以前牛仙客是個傀儡,只要看到有李林甫簽字的公文,他拿起來掃一眼也就簽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人家李適之要問你個過來過去,我沒有看過的,沒有參與討論過的,我不簽字,那么政令就無法施行。

  中書與門下,本來的職權就是互相制約的,李適之自然要用好自己手中的權力,他可不想當傀儡。

  李林甫笑了笑,讓度支郎中宋遙將那份官員名單交給了盧奐。

  盧奐欣然接過,掃視一眼后,竟然沒有任何問題,其中大多數確實是當下排位比較靠前的守選官員。

  “這個張巡,怎么從東宮調任河西去了?”盧奐皺眉望著唯一一個讓他感覺疑惑的任命,道:

  “是不是應該跟太子請示一下。”

  也就是這個時候,李岫從外面進來,然后吩咐仆人在李適之的對面加設了一個座位。

  眾人紛紛感到疑惑。

  李適之眼下是左相,他的座位與其他人是有區別的,就在李林甫身側不遠,李林甫是主位,他是次席。

  那么眼下新增的那個座位,代表著對方的身份,最起碼是跟李適之持平的。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諸君安康,遲來遲來,恕罪恕罪,”李琩笑呵呵的進入偃月堂,朝著眾人拱招呼。

  大家也都紛紛起身,熱情的與李琩招呼。

  這個打招呼時間可就久了,畢竟今天在座的都是大人物,李琩不可能一句話就帶過去,而李琩大老遠回來,大家也不會只是打個招呼那么敷衍。

  “恭喜左相了,您今后身上的擔子可就更重了,我若再想與您通宵徹飲,恐怕是沒有機會了,怎不讓人遺憾,”李琩笑呵呵的與李適之寒暄著。

  李適之也上前抓著李琩的手臂,哈哈笑道:

  “隋王瘦了,黑了,但也健壯了,風采更勝從前啊,我今后但有閑暇,必尋隋王一醉方休,決不食言。”

  堂內剛才還非常緊張的氣氛,隨著李琩的到來,融洽了不少。

  盧奐這個刺頭見到李琩,也是親切的過來詢問病情,實際上,人家都親自派人去過武功驛探視李琩,畢竟他倆的交情也不淺。

  “這趟辛苦了,若非你坐鎮隴右,朝廷今年還不知道頭疼至何時,”盧奐笑道:

  “身體徹底康復了嗎?那么我這幾日可要去你家里叨擾一番了。”

  李琩哈哈一笑:“若非康復,今日怎能前來?”

  大概半個小時,都是李琩與眾人寒暄了,李林甫也沒有打斷,因為他在觀察,有哪些人是有可能被李琩拉攏的。

  至少張均不會。

  “好了好了,你們再聊下去,就到了午時放飯了,”李林甫笑著招了招手,示意李琩坐下,道:

  “你剛從隴右回來,那邊的事情,還是要多問問你的看法,方才國寶郎正好問起張巡的任命,人是你舉薦的,你來解釋一下吧。”

  李琩坐下之后,聞言點了點頭,微笑看向盧奐:

  “張巡雖是進士出身,卻極為曉通戰陣兵法,是我舉薦他去河西的,戰事雖過,但是戰后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張巡有心留下,我也便順水推舟了。”

  盧奐笑了笑,看向李林甫道:

  “既然如此,我對這份名單沒有異議,我簽字。”

  說罷,他抬筆簽署下自己的名字。

  張巡的安排,既然是李琩擔任隴右道行軍大總管時候做出的人事任命,那么中樞這邊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也沒必要跟太子打招呼了。

  因為李琩在隴右的時候,李琩最大,是奉旨掌管隴右道一切軍政大權,沒必要請示中樞,人家只對圣人負責。

  不得不說,李琩的到來仿佛潤滑劑,使得剛才還陰陽怪氣的偃月堂,多了許多笑聲。

  人家坐鎮西北打了大勝仗,回到長安之后,明面上又沒出風頭,那么背地里還是要捧一捧人家的,畢竟誰也不能忽視,今年這場西北大戰,對大唐好處非常大。

  多了西海郡這個前沿陣地,大唐今后對吐蕃的鉗制將更為方便。

  “我們今天要議的,就是隴右的事情,所以才請隋王先來參與議事,再回家撫慰家眷,”裴耀卿坐在李琩旁邊,以一個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調道:

  “要新增設的三個軍鎮,是隋王拿回來的,待會議起來,你要多多說話,你的看法,在今天最重要。”

  李琩連忙謙虛道:“裴公過譽了,我今日只是旁聽,又或者大家對隴右防衛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效勞解釋一番,至于讓我給出建議,實不敢當。”

  李適之哈哈一笑:“千萬別這么說,你雖然剛剛才交了印,卸任行軍總管,但隴右的事情,沒有比你這個親歷者更熟悉的,剛剛我們在議,這三座軍鎮的開衙錢,從何處籌備,我是認為,這個錢該蓋嘉運出,隋王認為呢?”

  李適之本來與李琩就頗為熟悉,而且他本身在皇儲的事情上面就沒什么立場,這一點圣人心里清楚,太子隋王,我都不站,我只站圣人這邊。

  所以他有些親近李琩的舉動,并不反常,因為他對太子也是這個樣子。

  而且他看得出,自己與李琩關系融洽,李林甫會很不爽,那么李琩這一點,是非常值得好好利用的。

  李琩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看向裴耀卿道:

  “左相是這么看的,那么裴公呢?您老執掌兵部,三鎮的建制兵部是要點頭的,您心里應該早有想法吧?”

  裴耀卿點了點頭:

  “戶部目前還沒有完成戰后結算,但是就眼下來看,此番西北之戰,已經耗費國庫四百七十萬貫,這個時候,朝廷是能不花錢,就不花錢,重要的地方花錢,不重要的地方不花錢,西海郡人口少,地域卻廣,經營好這個地方需以長遠計算,藩鎮賦稅,有上貢和留州,明年開始,增加西海郡留州份額,為期五年,也算是補貼蓋嘉運了,所以我同意左相的看法,設立三鎮的錢,還是蓋嘉運出。”

  事實上,這個錢,蓋嘉運是出定了,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要出,但就算明知如此,他還是要跟朝廷哭窮的,出錢也要撈點好處,才能出的痛快。

  裴耀卿這個為期五年的留州賦稅,就是一項補貼,也是為了堵蓋嘉運的口。

  否則蓋嘉運今后每年都會以這個借口跟朝廷哭窮,畢竟人家的河西軍,損耗可不小。

  李琩隨即看向李林甫,道:

  “我贊成左相和裴公的看法。”

  李林甫笑了笑,看向中書侍郎蕭華,道:

  “留州加一成,多了不給,記錄在給蓋嘉運的發文當中,這是朝廷體恤他,但他不能再討價還價了,再加一條,這是左相、裴公的意見,隋王附議。”

  蕭華呵呵一笑,眼神奇怪的瞥了李琩一眼,吩咐后面的記錄官員做記錄。

  他看得出,后面加的這一條,才算是真正能讓蓋嘉運閉嘴的辦法,因為現在大家都知道,蓋嘉運和隋王是一伙的。

  人家一到鄯州,蓋嘉運就出兵了,早該打贏的仗,非得隋王過去才打贏,蓋嘉運這是故意在捧李琩啊。

  臨了,李林甫又加了一句頗為侮辱人的話:

  “哦對了,備注清楚了,左相是李適之,不是牛仙客。”

  聽到這話,李適之表現的泰然自若,一點沒有生氣,他知道李林甫這是故意輕視他。

  看似很正常的一句話,中書省的備注也會寫的非常正常,但唯獨從李林甫嘴里說出來,陰陽怪氣,就好像左相這個位置隨時可以變動一樣。

  “隴右的事情,還有很多需要解決,”李林甫抬手召來李岫,吩咐他安排放飯之后,繼續道:

  “要麻煩隋王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每日來偃月堂參議國事,直到隴右善后完成。”

  李琩微笑點頭:“一定來。”

  這基本上等同于李琩可以參與到國家大事的商議決策,雖然是短暫的。

  既然要吃午飯了,大家肯定便隨意了一些,盧奐本來是要過來的,但是嚴挺之搶先一步,坐進了李琩和裴耀卿之間。

  “養病五日,還沒進宮吧?”嚴挺之笑呵呵道。

  李琩道:“今天剛回京,進宮交了印璽文書,但沒有覲見圣人。”

  “那就再等等,等到將家里都安頓好了,再面圣不遲,反正圣人什么時候都會見你,”嚴挺之道。

  人家這是在提醒李琩,你晚點再去,你在邊關接觸尸體的事情,朝堂上都知道了,必須等到太醫署確定你沒有沾惹疫病,才能面圣。

  你剛剛才恢復,若是覲見圣人,會讓圣人為難的,見你好,還是不見你好呢?

  裴耀卿也道:“太子那邊,你也要見一見,別管會不會讓圣人不高興,這是禮儀,你外出征戰回返京師,圣人、太子都是要請見的,這個過程必須要走,就當是暫時壓一壓有些人的怨氣。”

  太子是副君,理應匯報工作,放在從前,節度使一級的封疆大吏進京,見過皇帝之后,必須見太子,但是這一慣例,從廢太子瑛被殺之后,就沒有了。

  過去,每逢重要節日,也都是要分別覲見皇帝與太子,這叫做朝見禮與朝賀禮。

  所以當下的李紹,確實過的非常苦逼,跟以前的李瑛沒法比。

  “我去一趟,有用嗎?”李琩道。

  嚴挺是點頭小聲道:

  “你前腳剛走,王忠嗣的奏疏就進京了,其中內容不得而知,但圣人看過之后很生氣,從那時候開始,很多官員便開始明里暗里拆你的臺,就等著你在隴右出錯,好在你這次足夠沉穩,沒留下什么把柄。”

  裴耀卿也道:“最近低調一點,我雖不知你是真病還是裝病,但這場病非常合時宜,慶功宴上太子也在,對李光弼等人大加贊賞,完全將你跳過去了,你若當時在場,局面會很難堪。”

  李琩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好,我會在覲見圣人之后,去一趟少陽院。”

  他現在一想起少陽院,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韋妃,韋妃一直都是他和太子之間維系關系的紐帶,也是最希望太子與他和睦共處的。

  但是眼下,兄弟和睦已經不可能了,韋妃想必也看出來了,她一定會很傷心吧?

  偃月堂是沒有午睡這一說的,吃完午飯就會接著辦公。

  看起來似乎節奏很緊張,如果你想一想他們下午四點就會下班,就不會這么覺得了。

  李琩今天被李林甫叫來,并不是真的給朝廷接下來針對隴右的政策出主意,而是李林甫要在朝堂,將李琩本該享受的尊榮和恭賀,給補回來。

  也就是捧李琩。

  他要讓所有官員都認為,隋王就是比太子能干,西北一戰,已經足以證明隋王可以獨當一面,但是太子至今為止,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證明,他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傍晚的隋王宅門口,早早收到通知的郭淑,率領家中數百人口,等在府門之外,迎接李琩返家。

  實際上,李琩也沒有走多久,兩個多月而已。

  但是郭淑再一次見到丈夫,卻仿佛已經分別很久,攜眾家眷家仆跪滿了巷子,將李琩迎回王府。

  今晚的隋王宅,肯定是有一場家宴的,只有親屬。

  大家也不喝酒,知道李琩辛苦了,就是聊聊家常,熱鬧熱鬧。

  “太醫署的太醫明天就會來,”期間,郭淑湊近李琩,小聲道:

  “我進宮受賞之后,貴兒派人告訴我,在太醫探視之前,你千萬不要請求覲見父皇,徹底養好身體再說。”

  貴兒,自然就是牛貴兒了,李琩在宮里最可靠的人。

  接觸過陣亡將士的尸體,這種事情也就基哥比較忌諱,其他人是不在意的,而且李琩認為,這件事傳的越廣,對他的名聲越有利。

  雖然他一開始并不是圖了名聲,但是憐憫將士,愛惜邊關健兒,無疑是非常受士子們敬重的,也比較容易獲得軍方人物的好感。

  至于什么時候見基哥,李琩根本就無所謂,你不愿見我,我還不愿見你呢。

  瞅你那張老臉就來氣。

  “嗯,不著急,徹底養好了身體再說,”

  說罷,李琩從奶娘手里接過兒子,望著兒子瞬間變的驚慌失措的小眼神,點了點兒子的鼻子,笑呵呵的逗弄起來,惹的李佶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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