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祭了葫蘆?”
新帝對老童說的話嗤之以鼻,感覺太不可靠。
張學舟則是若有所思。
他覺得道君修行有可能以寶貝為主,而仙葫也大概率并非常人想象中的普通葫蘆。
這導致了銳利與神魂帶來的雙殺。
世上確實沒幾個人可以抵擋這種殺戮,張學舟也不例外。
他的肉身術在當下依舊懼怕尖銳穿刺,更無需說抵擋道君的刀,而張學舟神魂不敵飛刀精芒,需要耗費時間才能煉化。
面對道君這柄鋒銳的刀,他這種盾確實差了一籌。
而且張學舟避不開道君的刀,哪怕他處于‘快和慢’這種掌控的極速中,他也避不開飛刀的精芒。
張學舟能很清楚看到道君的飛刀分成了兩道,一道飛向新帝,一道飛向自己。
他沒有過多關注皇太后,但張學舟看到了程不識提前的反應。
如同序列者躲避子彈一樣,程不識警覺意識避讓在先,而道君的飛刀發射在后。
程不識的警覺救了自己一命,而并非程不識躲開了飛刀精芒射穿腦袋。
道君不是持著熱武器的序列者,張學舟也無法做到程不識這種戰場老將的警覺,他唯一能推動的只有自己硬撐的能耐。
此前替新帝駕馭御天梭就挨了道君一刀,張學舟向道君出手后更沒可能奢望與道君的和平。
兩者之間的實力和權力不對等,哪怕張學舟再能斡旋也難于停止干戈。
“你再來看看道君飛刀傷到的患者!”
新帝對老童有幾分失望,但擅長提問的他并沒有放棄,而是準備讓老童實打實接觸被道君擊傷的患者。
太醫館大殿正堂的焦躁和暴躁聲依舊,新帝伸手指向張學舟。
“患者?陸壓刀下還有活著的?”
老童詫異叫了一聲,便是被勾穿的琵琶骨都沒在意,抬起了腦袋不斷看稀奇。
“你中刀多久了?傷在哪兒?”老童問道:“怎么中的刀?刀呢?”
“你認得這柄刀嗎?”
張學舟取出一個小盒。
盒子被開啟,指甲大小薄如蟬翼的透明飛刀呈現了出來。
這種飛刀太小也太薄,手指難于夾著,并非普通意義上的飛刀。
張學舟當時只見道君吹了一口氣,飛刀的寒芒已經到了頭頂。
處于‘快和慢’極速中的他沒能避讓開來,最終選擇了直接的反擊,難于鎮壓道君,張學舟利用靈木法杖摧毀物質的能耐,從而同樣在瞬間完成了打擊。
很顯然,張學舟沒避開道君的飛刀,道君接住了新帝的飛劍,但沒能避開他的打擊。
電光火石交鋒剎那,眾人先后出手,等到彼此反應過來后一切塵埃落定。
取出飛刀,張學舟注視著老童。
不同于新帝,張學舟是真在昆侖朝議時見過老童,他知道老童的身份沒問題。
“這是刀?你們不會是在玩我的吧?”老童疑惑道。
“這就是道君陸壓的刀”張學舟肯定道。
“不可能不可能,陸壓的刀藏在葫蘆中,放出時會呈現他神魂模樣”老童道:“他的刀神通專封神魄法力,讓人難于變化,刀放出后還得呼一聲‘請寶貝轉身’,那柄刀才能取人首級!”
“你覺得陸壓的飛刀用了一千多年都沒變化?”張學舟道。
“呃!”
老童錯愕了一聲。
他所接受的信息源于千年前,腦海中認知的也是過往的陸壓道人。
這更像一個原始的版本,而并非當下的道君。
被張學舟說了一聲,見到張學舟將掌心下放,老童將腦袋湊了過去。
“我聽說寒鐵精煉到極致后會如冰一般透明,只是從來沒見過,這東西真有點像我們昆侖的寒鐵!”
老童左看右看了好一會兒才得出結論。
“寒鐵有什么神妙?”張學舟問道。
“寒鐵通體冰寒,性質沉而重,這種材料打造的武器非氣力大者不可用,但寒鐵還有另外一個特性,那便是易碎,這導致寒鐵在昆侖屬于廢鐵”老童晃著脖子道:“最終是沒什么人打造寒鐵器具,只有陸壓憑借葫蘆蘊養的寒鐵飛刀打出了名聲!”
“易碎嗎?”
張學舟看了新帝一眼。
如果道君只有一把飛刀,打出后也就結束了,其他人不會給道君多次射出飛刀的機會。
可若道君曾經的飛刀碎了,又能用這些碎片打出絕佳的威能,危害性就會全然不同。
或許道君當下的飛刀沒有過往最致命的威能,但數量彌補了不足。
一次能飛射兩人,張學舟等人并不懷疑道君是否能飛射三枚、四枚甚至更多。
“只能布置幾道疑陣了”新帝皺眉道。
道君性情冷淡不喜做事,但道君睚眥必報,吃虧必然會討回去。
只要對方恢復身體,道君的打擊報復會很快。
清楚正面對決的勝率太低,哪怕新帝都只能選擇退讓。
“去大殿里看一看!”
張學舟此時的神智較為正常,老童沒能查驗出張學舟的狀況。
聽到大殿中叫罵停下,隨后傳來皇太后和田蚡沉重的喘粗氣聲響,新帝伸手示意,決定讓老童看多一些病人。
甭管老童能不能發揮作用,所說的言論又是否具備參考性,讓對方諫言并無差錯。
太醫館的醫官幾乎全部出動,眾多受重傷的將士或解除了術傷,又或等待調整到位,眾人的傷病情都有一個盼頭,而皇太后等人的傷勢只有蘊養,更像是拖著吊著性命不死。
皇太后等人能拖延性命并不源于太醫館的救治,而是靠著極品十全大補丸吊著性命。
一旦十全大補丸失效,幾碗安神湯救不了皇太后等人的性命。
新帝走在前方,鄭無空則是提著鎖了琵琶骨的老童,一臉沉重跟隨了上去,張學舟收起盛放飛刀的盒子也跟隨在后。
太醫館大殿中,皇太后已經將滿頭秀發扯得凌亂,而田蚡則是跳到了放置藥材的柜臺角落里,看上去有幾分膽寒后的瑟瑟發抖。
“母后…”
新帝急走了數步。
雖說馬邑伏殺戰打得亂七八糟,但這場伏擊戰也印證了皇太后所言非虛。
對方沒有葬送大漢朝廷精銳,力拼了兇國修士,身先士卒沖鋒在前,更是替新帝擋了道君一刀。
景帝持續多年的提防最終蓋棺定論。
“我曾經夢想和燭九陰生死搏殺,卻不曾想混戰中連靠近他身邊都困難,世事終究不像我所想的那么簡單…”
比起受傷重創,皇太后心性被打擊得更為嚴重。
她覺得自己很好地詮釋了什么叫紙上談兵,一切看似盡在謀算中,但真正接觸時才發現現實是另外一碼事。
被這樁事打擊,皇太后很清楚自己不適合管控超出自己能力范疇的事。
她需要新帝承接諸多事,畢竟新帝在戰時的表現較之她好太多了。
但在新帝承接一切前,這需要確保新帝能在道君的打擊報復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