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書房論修行之術只是一個起點。
在征求了張學舟意見后,董仲舒還會邀約儒家名望之士共同探討。
這種修行方式并不只是簡簡單單改變自己修行的狀態,也需要背上陽魄化身術外泄的追責。
董仲舒又想多人鉆研,又不欲獨自面對。
“你不介意廣為傳播這道術吧?”董仲舒問道。
“我當然不介意”張學舟聳聳肩道:“您捅出去別追責到我身上便成!”
“如果會追責到你身上,那我這邊必然已經遭殃了!”
董仲舒擺擺手,示意自己扛不住曳咥河圣地的追責,不說面對道君,董仲舒也不想面對背后咒人的尊者法師們。
他需要操作一番,等到陽魄化形術四處傳播,這道術也就沒了追責的必要。
再神通再隱秘的妙術法門,一旦傳播到無數修士耳中,想追責也無從追責起。
倘若江湖中人手一本辟邪劍譜,那就是人人均等,完全沒必要你生我死爭奪。
董仲舒的方法很簡單,但也很實用。
但凡不敝帚自珍尋求把控術法的神妙,那將人人都有所得。
“而且這還有一個好處”董仲舒笑道。
“什么好處?”張學舟奇道。
“人力有窮,我只有嘗試的念頭,無可能必然成功”董仲舒道:“若這其中加以化嬰之說,或許就有人嘗試,從而得出和我們不一樣的結果,或許我錯了,他對了,那便是一樁好事,我將來也有回頭的可能!”
董仲舒心中很激動,恨不得立馬檢測想法,哪怕這種方式需要用他追求了大半輩子的真我境來做測試,他也愿意做這個測試人。
如果真有可能成功,儒家術法遜人一籌的弊端會被清除,甚至有可能較之部分學派更強。
一通則萬通,儒家這種修行方式或許不再需要勸人加入儒家,從而就會引得人人趨之若鶩。
沒有了你高我低的比較,或許百家學派紛爭也可能在這一代徹底結束。
事情有可能牽涉如此之廣,董仲舒愿意拿真我境賭一賭也就不意外了,他甚至想儒家又或整個修煉界的修士參與進入其中。
對張學舟難于理解的事,對董仲舒則是另外一種情況。
“您盡管安排,我別無意見!”
聽了董仲舒的計劃,張學舟示意自己并不吝嗇修行之法,也不介意傳播,只要事情不牽扯到他就行,畢竟他這種身體狀況經不起報復。
“等您學了穩妥的成嬰之法,我跟著學一學就行”張學舟笑道。
“境界術各有不同,成嬰也各有各的難度”董仲舒告誡道:“如果我將來成功,我所學不一定適合你,你切勿全盤照抄,免得功虧一簣!”
“嗯!”
張學舟點點頭應下。
張學舟喜歡抄作業,但他并非只懂復刻,同樣擁有自己的思考能力。
而且哪怕他思索難于通達,現實中還有陰陽家修士,諸多人同樣可以齊心齊力,甚至于他們匯聚了一國優秀之人才,后備力量堪稱充足。
“我先找公孫弘整理一番”董仲舒道:“待這次我面見了陛下,而公孫弘又能在長安城安定下來,以后傳播通達這些事情就好辦多了!”
董仲舒所說的是權力,權力和修士的力量同樣重要,可以達成個人所難于達成的事。
譬如將陽魄化形術傳播便離不開權力,從而可以讓董仲舒等人做個隱身人避開鋒芒追責。
“期待董夫子早日修為大成!”
張學舟抱拳恭賀,董仲舒一臉笑意回應,而后才拱手出了容添丁的書房。
書房外依舊有婚姻喜事的余波不曾平息,張學舟看了看外面,又瞅了瞅成婚許久還不曾入洞房的容添丁。
“表哥,祝你早生貴子早點解脫!”
張學舟亦是起身,他回歸現實世界的時間不算長久,還得接鄭無空和淳于緹縈前往府邸給阿巧接生,探討論道后的行程就緊了幾分。
“小時候看鄰家姑娘洗澡怦然心動難忘,如今則是缺乏了欲念,一想到生孩子要來來回回破我元陽壞我精氣,我就寧愿坐在書房中”容添丁嘆聲道。
“孤陰則不生,獨陽則不長,故天地配以陰陽”張學舟道:“男女對應陰陽,適當調和并非壞事,你瞅瞅我,我天天被調和,身體也不差!”
“表弟你身體異于常人,豈是我所能及!”
容添丁吐槽了數聲,而后才跟著張學舟步出書房,又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入了洞房中。
容家婚事熱鬧但又并不失控,哪怕這中間穿插了許稷的喪事,又有董仲舒上門論道近一天半的時間,但婚事一切如常,并沒什么人婚鬧。
持續了數天的吃吃喝喝在入洞房那一刻開始陷入尾聲,而張學舟也開始收拾著自己回歸現實中前所需預備的一切。
“真給丹?”
“真給,我不小氣!”
“我出診的費用其實不用這么高!”
“趕緊答應,別等我修行九轉合氣術后一枚不剩!”
“那啟程,我們現在就啟程!”
張學舟邀約鄭無空和淳于緹縈的事情極為順利,畢竟阿巧生孩子不是什么疑難雜癥,只是一個正常的分娩生育事,唯一的麻煩是需要在府邸中長住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他拿了十全大補丸給容添丁,又親給鄭無空等人各兩枚丹藥作為出診的報酬。
雙管齊下保障后,張學舟覺得大伙兒多多少少能正常相處三五年,不至于迎接難于定性的生死之事。
“東方朔,我怎么感覺你性情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坐在張學舟喊來的馬車上,戴著頭巾遮掩面容的淳于緹縈有幾分詫異,只覺長久時間不見后,張學舟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不同。
如果是日日相處,淳于緹縈覺得自己不會有這種感覺。
但長久分開再次接觸,她覺得這種感覺極為明顯。
“你是感覺我太大方了嗎?”張學舟回道。
“不是性情變化!”
鄭無空則是搖了搖頭。
淳于緹縈感覺怪異,鄭無空也有異樣的感覺。
如果只選近一段時間,這確實看不出什么,但如果將時間線拉長,那會是極為明顯的對比。
從最初的落魄到當下張學舟自詡的‘大方’,這是一段完全不同的狀態。
這意味著張學舟所走的路通暢了,已經遠非當初那個老樹胡同的年輕官員。
張學舟所在的陰陽家名存實亡,是屬于沒有學派支撐的散修士,朝廷官職又欠缺勢力支撐,能在這種情況下突圍,這顯然是依靠了個人的能力。
能在有限條件下做到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事,鄭無空覺得張學舟不僅有修士宗師氣象,經營之道也異于常人,極可能已經自成了體系。
如張學舟這樣的人少有,但并不乏過往的案例。
拿過往的大人物們進行對照后,鄭無空覺得張學舟極可能擁有了成為一方圣地之主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