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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龍象三首座,北滄三封號,面武圣而色不改,直抒胸臆

  安寧碼頭。

  揚帆懸掛‘龍象’二字的巨艦大船,甲板船首,三尊氣息巍峨如岳,外貌各異的武夫凝視著那座山縣。

  其中最前端的,一肩扛龍牙巨錘,身高九尺,膚色如古銅澆筑的披發武夫,渾身氣血涌動著:

  “江陰府有傳言說.老祖他隕在了那‘界門’里,老二老三,你們怎么看?”

  在他身畔,一身披月白流云袍的武夫聞言,取出一小盞青銅古燈。

  此時,那古燈上面正有一簇簇‘神魄之焰’,正在搖曳升騰,生生不息。

  因此,待這持燈之人聽到那持錘武夫之言,不由冷笑了下:

  “真宗之內,上至老祖,下到列入門墻的弟子,哪個沒有一縷神魄,寄存命燈?”

  “我受老祖托付,執掌‘命燈’一脈多年,此番還特地復制了一縷,如今這神魄之火越是靠近,便越是‘如日中天’,甚至比之老祖突破時,都要旺盛。”

  “這哪里是隕落?分明活得好好的!”

  “那些不知所謂的人,整日就只會假傳消息。”

  “就算是‘界門’又如何?”

  “老祖自創‘九龍九象鎮獄功’,整個真宗,唯有他一人將其修滿,修出了武圣絕藝‘十龍十象’,一經催動,力拔山兮氣蓋世,不過等閑。”

  “當年葉問江師兄,若是尸骨真的葬在這山巒小縣,被平白無故擄掠而走”

  “就算因此打入界門,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等三人雖然未得真傳,但都各自學了一式半篇,也算記了名。”

  “老祖既未隕落,他若打入界門,你拓跋岳不敢跟,我鄭羅當年蒙受點撥,才有了今日的造詣,老祖有難,我說什么也要去一趟的。”

  而此時。

  之前曾經跟著紫霞門長,上過天刀流派金鰲島的龍象真傳姜躍,也在這艘船上。

  只是此刻他,正跟隨在一身形干瘦矮小的老人身畔,聽著那先前的兩人言語交流,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但就算這樣。

  他身邊那干瘦老人,卻是一把攥住他的肩膀,眼眸里精光閃動:

  “兩位就別論這個了,老祖是什么樣的人物?連真武山的尊位,都說不要便不要了,千里迢迢跑來這北滄開宗立派。”

  “他老人家可沒那么簡單隕落。”

  “除了當年‘帝隕之夜’,那等連刀道祖庭都能四分五裂的天傾之變外,區區一個界門之災,我還不信,能叫他老人家栽那么大的跟頭。”

  “而且此番他不就是叫我這不成器的徒弟前來稟告,叫我等三人前來拜會‘龍象道子’的么?”

  “這么多年,自‘葉問江’道兄失蹤后,就算咱們弟兄三個里,拓跋首座得了武圣殘念,繼承前人意志成了‘偽武圣’,半只身子躋身上三境,也沒見他老人家點過頭。”

  “我沈罡倒是想要看看,那得了老祖運道的道子大人.廬山真面目,到底如何!”

  “聽聞他如今就在這安寧縣,正好看過此子之后,再談偷渡界門,尋覓老祖蹤影。”

  “也看看若是沒了‘老祖’.這位龍象道子,又是個什么反應,能否真正擔得起老祖對他的看重!”

  拓跋岳,鄭羅,沈罡!

  江陰府,安寧縣內,或許對這三個名字,極其陌生,從未聽聞。

  但姜躍在一旁呆著,是一句話都不敢吭。

  哪怕他是宗門翹楚,年紀輕輕便成練氣大家,還是氣海修滿,有望四限。

  可他眼前這三位.

  卻是過去一甲子,即使‘龍象武圣’閉關,依舊撐起了整座真宗門戶的脊梁!

  大首座‘拓跋岳’,乃是偽武圣造詣,一門心思想要走通祖師法,不僅‘龍象真功’傳了近七成,更是得了一門相傳在真武山,都有赫赫威名的‘真武亂披風錘法’,鍛了一口接近武圣真兵的氣道巨錘碎岳。

  六十年間,不僅鎮壓真宗底下的界門穩如泰山,更是橫壓三府,哪怕是封爵世族的鎮族高人,都能扳扳手腕,號稱‘碎岳閻王’!

  二首座‘鄭羅’、三首座‘沈罡’,也就是他師傅,那個身形矮小的老人,單拎出來,也都是龍虎走到了極致的人物!

  他們修的都是真宗法,底蘊深厚。

  而紫霞門長出身流派,天然就差了一籌。

  所以哪怕修持相差不多,但若是對上,局勢必定是一面倒的!

  當龍象戰艦停于安寧碼頭。

  三尊威名赫赫的武道宗師.當即踏步上岸!

  與此同時。

  安寧縣衙中。

  來自江陰府的院首裴道然,還有駐軍大營的羅道成大將,此番卻只落在左右兩席。

而在上首  則有三張大椅!

  一道鶴發童顏,一道背負長劍,一道紅衣獵獵!

  除卻那鶴發童顏的老人外,另外兩人,都是斬卻赤龍降白虎,永葆青春,得了不朽容貌,俱都是青年面容。

  裴道然與羅道成,都是龍虎境造詣,可依舊落在了三者后面,這三人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無一例外,皆是來自滄都的大人物!

  那鶴發童顏的老人身畔,跟著神情略帶傲意,俯瞰著底下武夫的丹山高氏繼承人,高業。

  那么那老人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封爵世族,丹山高氏的老祖,高正!

  丹山高氏,乃是雄踞‘江陰府’鄰畔‘天河府’的地頭蛇,當之無愧的頭把交椅,曾得大玄食邑封賞,獲賜一縣,有生殺予奪,募養私兵之權。

  雖只算是‘數百里侯’,但在玄京、藩鎮之下,一府之地,也足以橫著走了!

  至于另外兩道。

  俱都是來自‘滄都’!

  其中,背負長劍者,乃是曾經‘天水劍派’,而今‘天水劍宗’之主,寧不語。

  寧不語乃是滄都人士,年輕時曾拜江南劍山學劍,未曾列入真傳,深感晉升無望之后,遂離山另覓機緣。

  曾在玄都‘白玉京’中拜入封王府,作為門客,得授真功,大成之后,回歸北滄開宗立派。

  不久之前,正好得了武圣殘念,依靠前人路徑,晉升‘偽武圣’,位列一席封號武道。

至于那紅衣獵獵的武夫  則是‘六閥五正統’之一,秦閥,秦狩虎!

  也是秦閥近幾十年來的領軍人物,貨真價實的當代封號!

  如若說丹山高氏、天水劍宗,這些都是‘偽武圣’基業,凌駕府城,又不超越府城,只是半只腳踏入‘滄都’權貴的話.

  那么六閥五正統,便是北滄這塊疆土近三百年,歷經沉浮更迭,仍舊巍峨不倒的本土門閥貴胄,代代都有真正的‘封號武圣’,倚為支柱!

  比如江陰府的這些大行。

  有不少向上時,或是效命開府建牙的諸侯府,要么就是為‘六閥五正統’做事。

  此番‘安寧縣界門’,勾連‘三五斬孽神府’,導致天地靈機提升數倍,變為福地。

  一下子,就將丹山高氏、天水劍宗這些有‘偽武圣’坐鎮,卻沒有一塊上好福地的武道高人,全都給引來了。

至于秦閥的那位秦狩虎  滄都諸侯府,那位‘陳玄雀’諸侯主派遣了北滄侯蕭平南,統籌江陰府軍事,在一切未曾塵埃落定前,提防界門。

  結果六閥五正統,當即就叫一尊風頭正盛的‘武圣’駕臨。

  是不是來爭這塊‘界門’歸屬的,且先不論。

  光是這里面,大玄諸侯之府與本土門閥正宗之間的利益糾葛,就叫裴道然與羅道成心中躊躇。

這三人強橫歸強橫  但那位先前鎮住了地龍窟,叫‘安寧縣’免于一場災劫的老武圣,如何處理?

  難不成真就當其隕落在了‘三五斬孽神府’不成?

  “此番界門衍生,波及甚小,全都仰賴諸位及時趕赴之功。”

  “老夫丹山高氏,還有寧宗主‘天水劍宗’,都是堪堪躋身‘武道級’傳承,非是普通流派。”

  “正好安寧生亂,我等請‘滄都’詔令,自發前來鎮壓,保境一方,以安黎庶,不日就將以武圣真意,布下禁制,封鎖‘界門’,及時將情況遏制,不叫事態繼續擴大。”

  “至于諸位斬除外道,立下之功勛.”

  “來日稟告滄都,一應封賞銀錢功勛,都會依次賜下。”

  靜坐著的丹山老祖高正發話了,似乎要將一切都蓋棺定論一樣。

  至于之前的‘龍象武圣’一事,只是充耳不聞,閉口不提。

  而一側的寧不語,秦狩虎。

  不管是位列偽武圣、亦或者封號武圣,兩人都沒有出聲提及這一茬,仿佛極有默契。

  事實上,就像是他們聽聞消息,千里迢迢奔赴到這安寧縣一樣。

  界門另一端的中黃天,那些神君、神圣只要拉得下臉,請求支援,速度只會更快。

  要知道。

  聯袂起來,可與北滄諸侯府扳扳手腕,甚至歷代能與巨室支脈聯姻,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六閥五正統’,對那位龍象武圣,都得正色幾分。

  可連他那等成名已久的老古董,都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便深知其中兇險。

  能成武圣者,哪個不是歷盡千難萬險,才能成之證之,怎么可能甘冒奇險,踏破界門前去尋覓?

  他要是活著回來,分一杯羹,非要立一座支脈。

  那原本想要將安寧縣瓜分,一者占據‘地龍窟’,一者占據‘安寧縣’的丹山高氏還有天水劍宗。

  原本就被秦狩虎橫插一腳,還不知要怎么分蛋糕的局面,就更難分了。

  難不成小小的八百里地龍窟,還能一連有四方立足‘封號武道’的勢力,冉冉升起么?

  那也不夠分的!

  聽到這位丹山老祖一錘定音的言語。

  裴道然眉頭深深皺起,剛想說些什么.

  突然有一身披長衣,背著一口玄奇刀匾,跨過縣衙門檻的少年,卻是張口打破沉寂,語氣帶有異議:

  “這位老武圣。”

  “若是‘論功行賞’.”

  “我座師‘龍象武圣’,先至安寧縣,坑殺三百神甲,打滅外道氣焰,一身壓入‘界門’,成功遏制了一場蓄謀已久的浩劫。”

  “那這份功勛,又該如何去論?”

  高正眉頭猛得一凝。

  而他身側的高業則嗤了一聲:

  “季修,我脈老祖還有諸武圣在前,這里哪里有你說話的份”

  然而,他話未講完。

  紅衣獵獵的秦狩虎,卻是驟然睜開雙眸,似有熾盛神芒,灼灼如燼,直視季修,似乎要看破他這一身皮囊,直見內在:

  “紫府神蘊,脫胎換骨。”

  “你是哪一家正統的‘繼承人’?”

  “如此無漏紫府,莫說江陰,偌大滄都,都是少有。”

  “唯有那幾脈號稱‘正統’,有道典真傳,才能凝之。”

  無漏紫府!?

  這一句話,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叫高業面色陡然變了,眸光駭然的看向季修。

  似乎沒有想到,這個與他在仙衣之境爭鋒相對的武夫,何時成了‘道術高功’!?

  而丹山高祖的面色,也有些凝重。

  無漏紫府,非道典不能成之。

  不僅如此。

  還有一層秘辛就是,武夫欲成龍虎,甚至之后的封號,都必須要兼修神魄。

  若不能凝紫府,養元靈,那么一口龍虎氣,自然是嘯不出來的。

  氣海與法力結合,再以紫府元靈調和,才能養出一口‘龍虎氣’。

  這一口‘龍虎氣’,不僅是氣海氣象的凝實,更是封號武道‘法天相地’的根基。

  “后生可畏。”

天河劍宗的寧不語也睜開了眼,贊了一句,隨即  目光便定格在了季修背后的刀匾上,面色變了變,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神中略帶驚疑。

  但這一切,季修都置若罔聞。

  他看出了這三位武圣的意思,心中頗為不愉。

  果然。

  就算位及武圣,也是人。

  是人,就不能免俗。

  這大好寶地,迫不及待前來之后,首要目的,便是分一杯羹。

可創造這一杯羹,叫事態能夠維穩到這種程度的人  卻是龍象武圣!

  結果這些人,卻是絕口不提。

  若是要給界門設下‘大禁’,或許便能大大杜絕外道侵蝕,可若是他那位座師未隕,是不是就再難歸來?

  因此哪怕面對武圣當面,季修依舊不吐不快。

  秦狩虎聞言了然,知曉了幾分季修的底蘊,見他沒有回應自己,也沒在意,轉而直視季修:

  “小輩,我知你心中所想是什么,也知你不滿。”

  “年輕人,有火氣正常,但你也要知道一個道理。”

  “你那位座師貿然打入‘中黃天’,那方界宇玄奇瑰麗,我等不是巨擘、更非人間絕巔,只是上三境,哪里敢只身闖入?”

  “立下大禁,坐鎮此地,可保境安民,可若只身闖入,事態升級,惹得神圣矚目”

  “到時候,沒有巨擘蒞臨,若真有周天神圣下凡,要打入我界,到時候不僅是這安寧縣,要是整座江陰府也沉淪,又該如何?”

  “這責任我等擔不起。”

  “你”

  “就能擔待得起么?”

  看著季修勢單力薄,只此一人,略略聽過幾分他事跡的秦狩虎,收起了對于季修紫府造詣的驚嘆,轉而便眼神淡淡,以武圣威儀與大義之名,向他壓去。

  似乎此刻。

  滿堂諸客,除了裴道然與羅道成,還有那些自覺不妥的少數人外,都默默注視著這股排山倒海的壓迫,要將季修的脊梁壓彎。

  然而————

  一只鑲嵌了龍牙與棱刺的氣道巨錘,攜帶滂湃大力,仿若能摧山壓岳,只此一擊,自門外飛來!

  便將那三張武圣端坐的大椅背后,高堂懸掛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擊了個粉碎!

  巨錘隔空飛來,掀起偌大波瀾!

  但早在巨錘轟出之前,那三椅端坐的武圣,都早有預料,因此未曾驚訝,只是抬眸,氣機同時凌厲,鎖死門外。

  卻見。

  一聲充斥煞氣的渾厚大音,震得人耳膜發鼓,語氣之中,盡是威脅。

  隨即,便有一九尺巨岳,殺氣騰騰的閻王踏破門檻,踩得木屑紛飛,身后跟著兩道人影。

  三人氣機相連,將季修護在了身后。

  最前端的拓跋岳更是亮起一口白牙:

  “你們這些人張口大義,閉口責任,壓一個無權無勢,沒人撐腰的小娃娃是個什么意思?”

  “真以為他沒靠山了么?”

  “敢為老祖說話,面武圣而色不改,他就是我等三脈首座,今日共同認可的道子,我龍象真宗的龍象道子,就算老祖沒了,也有人撐腰!”

  “你們若真有本事那么好。”

  ‘碎岳閻王’拓跋岳目視那三座大椅,巍然不懼,五根大指一張,那柄巨錘以氣牽引,被他回執掌中:

  “我拓跋岳乃是龍象真宗大首座,也是偽武圣造詣。”

  “既然安寧縣是我老祖‘徐龍象’保住的那我當仁不讓,有資格替他老人家坐鎮。”

  “大禁立不立,也該是我們這一脈說的算,跟你們”

  “無關!”

大熊貓文學    預支未來,修出個人間武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