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浮空蔽四海,龍吼鎮魂烈焰升。
元儀真君此時已是天神怒目,頭頂那朱紅日冕道天冠上盡燦三彩毫光,身上紫氣天光玄應袍流離五色玄光,手中大日金儀锏威光赫赫,腦后大日九龍虛影恍若道輪映照天地。
凌風真君一時只覺這炎州天地都在與自己作對,靈機元氣對自己避之不及,天規律令盡做鎖鏈捆縛己身,那天穹之上,種種星象似乎都在昭示自己的亡局,這讓凌風真君如何不怒?!
望著那威赫四方的大日九龍虛影,俊朗的凌風真君此時面容已經有些扭曲:“照宏殺不得我,此方天地殺不得我!”
“元儀!你真當你就能殺我?!”
凌風真君雙手向左右抓去,頃刻間兩側空間破碎開來,虛空亂流與錯亂罡風被凌風真君握在掌中,旋即凝做萬千風刃迎面橫掃而去。
風之大道顯化天地,滌蕩千風席卷凡塵,隨著那一道道屬于風的法則意蘊凝聚于凌風真君周身,那風刃之后,一道凝煉如虛的風錐已然成型。
風錐凝聚的剎那,方圓千萬里為之一寂,緊接著漫天雷火靈機都被風錐攪動,悉數卷入風錐之中,讓風錐愈發凝實,愈發尖銳。
伴隨著急促嗡鳴之聲,風錐攪動著四方虛空亂流,漸漸的甚至有支離破碎的斑斕碎片被風錐卷動,化作風錐兩側的五彩流光。
那些斑斕碎片,名為殘片,又稱光陰。
凌風真君此時已然是施展出了壓箱底的手段,以千風之力攪動光陰,這一式風錐打出,頃刻間就能攪動千萬里光陰歲月,紊亂這一方天地靈機,繼而絞殺其面前的一切。
五劫真君之下,面對此式唯有身死一途。
饒是五劫真君,都要避其鋒芒,稍有不慎自身被卷入風錐之中,想要完好無損的出來根本毫無可能。
在這連光陰都能撕扯攪碎的風錐中,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五劫真君,亦要丟掉半條命!
風錐成型,前后不過一息!
隨著風錐將光陰攪碎,隨著千萬里靈機化作風錐的殺機,凌風真君望著那凌空高懸的大日九龍道輪,望著那高舉大日金儀锏迫至身前的元儀真君,嘴角勾勒出一絲猙獰笑意:“元儀真君,把命留下吧!”
“千風滌蕩,誅魂隕神!”
說話間,風錐被凌風真君送出。
但見凌風真君輕輕一推,那風錐嗚咽著攪碎眼前一切直沖元儀真君而去,牢牢鎖定元儀真君的眉心,鎖定元儀真君的命魂真靈,只要這風錐扎進去,便是要將元儀真君的神魂一并攪碎。
頃刻間,風錐卷動光陰歲月,裹挾靈機法則,以半虛之形,橫跨虛實,直擊元儀真君眉心。
凌風真君似乎已經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大日九龍虛影崩碎,看著元儀真君頭顱如瓜果破裂開來,神魂真靈被絞殺成渣的那一幕。
然而下一息,凌風真君那得意的神情凝結在了臉上。
只見元儀真君手中大日金儀锏上九龍纏繞如火,赤火洶洶直沖天闕,隨著那破碎萬物絞殺一切的風錐逼近,元儀真君揮锏砸下。
一時間但聽九龍嘶吼,金锏破空,那足以絞殺五劫真君神魂,破碎一方陸洲的風錐被大日金儀锏舞動的罡風所撼動開始動蕩,緊接著隨著金锏砸落,風錐當場破碎,四散化作流風。
緊接著,在凌風真君錯愕、難以置信的神情中,元儀真君又是一锏砸下!
這一锏劈開了凌風真君整整十七層法力屏障,砸開了凌風真君能抵御大日焚灼的護體罡氣,隨后結結實實砸在凌風真君胸口,將凌風真君砸的倒飛出去,砸出一連串云爆。
“本座已經說了,此锏乃是我蓬萊祖師重新祭煉而成,可破萬法,凌風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能擋本座幾锏?”
元儀真君撫須說著,眼神一瞥看向一側的景行真君,手中大日金儀锏微微一振,緊接著元儀真君調轉方向直奔景行真君而去。
望著元儀真君手提金锏破空而來,景行真君瞳孔驟縮,好似看到了九條火龍嘶吼破空拖曳著一輪大日而來。
開什么玩笑?!
景行真君毫不遲疑在一息之內接連打出十余招神通,隨后當即祭起自身真寶。
但見景行真君頭頂一輪皎月升起,景行真君探手從皎月之中拽出一柄月劍,隨著景行真君一甩手腕,那月劍為之振蕩濺起層層月華漣漪。
元儀真君望著那做出全力以赴姿態的景行真君,冷哼一聲:“怎么不跑了?”
景行真君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原本是打算和凌風一起殺了你的。”
“可現在殺不了你,那就只能纏住你了。”
纏住我?
元儀真君眉頭微皺,不由得心一沉:景行和凌風一開始的目標是殺死自己,可無論怎么動,外面都是靈微他們五打二,而景行也好凌風也罷,顯然都知道這一點。
那么到底是他們不在乎外面道一宮那兩個小輩的死,還是說他們早有準備?
一時間,元儀真君神情有些難看,而景行真君望著元儀真君露出的那一瞬間的皺眉,旋即笑道:“元儀道友,猜出來了?”
“不錯,我和凌風從始至終都沒打算對外面那幾個小家伙做什么,我們的目標一直是你。”
“至于他們,自有其他人對付。”
說話間,凌風真君的身影出現在元儀真君身后。
這位一直以俊朗清秀,風流倜儻聞名的道人,此時狼狽無比,捂著自己胸口顯然是受了重創。
饒是如此,凌風真君也沒療傷的打算,其冷笑著看向元儀真君:“我們打不過你,也能纏住你,而你被纏住了,外面的靈微、靈鈺、靈昭還有那靈烜、靈秋就是死路一條!”
“我倒要看看,等你們蓬萊的元字輩、師字輩、玉字輩都到了,你怎么和你那些師兄師弟解釋。”
“我乾坤道宗的元字輩算是完了,但你們蓬萊道宗的靈字輩也別想好過!”
話音未落,凌風真君悍不畏死的沖上來,雙手一招凝聚萬千流風化作一柄長槍,須臾間槍隨風動夭矯如龍直沖元儀真君而來。
而景行真君亦是提劍凌空,霎時間月華散落,寒徹四方,隨著寒蟬之息凝練流轉,景行真君手中月劍之上凝結一層霜華劍意,對著元儀真君斜斜斬來。
一時間,凌風真君與景行真君前后夾擊,把元儀真君困在中央。
面對凌風真君和景行真君兩位五劫真君的圍攻,元儀真君不見半分驚慌,畢竟凌風已經被重創,景行也不是自己對手,這兩人即便聯手,也不會是自己對手。
但是一想到外面的情況,元儀真君就忍不住有些急躁:如果凌風和景行沒有誆騙自己,那么絕對有其他人插手炎州東域的戰事了。
是華云、崆洞決定跟乾坤道宗一條道走到黑了,還是說,道一宮的主力下場了?
望著凌風不要命的猛攻猛打,元儀真君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凌風顯然是要拿命拖住自己,外面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與此同時,炎州東域。
靈微、靈鈺、林凡、四海真君、少白冥君原本正在圍攻煉日和采月,五人聯手施展神通壓得煉日和采月根本頭都抬不起來。
可很快,靈微收到了靈烜的消息:“大師兄,我這里出現道一宮援軍,其自稱游水真君,眼下快要支撐不住了。”
緊接著就是靈秋的消息:“大師兄,道一宮援軍到了,是道一宮的飲風真君!”
游水?!
飲風?!
靈微眉頭皺起,飲風不是道一宮上一代的真傳么?
道一宮的真傳,每一代都格外出奇。
這一代是煉日采月,摘星易宿,移山填海。
而上一代是飲風餐露,觀山游水。
這幾位可不同于這一代,他們大多都到了煉虛極境,乃至合體道行!
此時靈秋、靈煥遭遇了游水和飲風,那豈不是說道一宮的主力已經進入九州界了?!
想到這,靈微心頭一震,望向一直在堪堪抵擋的煉日、采月,咬牙說道:“撤!”
靈鈺、林凡皆是出現了瞬息的茫然:撤?
眼下明明就要誅殺煉日和采月了,為何要撤?
但靈鈺和林凡畢竟是蓬萊真傳,他們明白如果不是出現了意外靈微絕對不會做出撤退的命令。
因此二人毫不遲疑施法阻攔煉日和采月的腳步,隨后轉身就撤!
而少白冥君與四海真君更是先行一步,向著后方撤離。
煉日和采月看著靈微幾人從一開始的猛攻猛打到現在轉身就撤,一時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可下一息,煉日和采月就收到了摘星、易宿的傳訊:“大師兄、大師姐,掌日師叔和握月師叔已經到了!”
掌日!握月!
道一宮上代真傳首席,如今的合體真君!
宗門主力終于下場了!
一時間煉日和采月明白了靈微他們為何要撤,二人互視一眼當即下令:“快,你們攔住兩側的人手,我們去拖延靈微撤退的腳步,讓掌日真君和握月真君速來支援。”
“今日,就是我們道一宮打掉蓬萊道宗一代真傳,名動諸天的時候!”
說著,煉日和采月毫不遲疑的欺身而上,施展手段拖延靈微、靈鈺幾人的撤退步伐。
而此時在九州界云海星穹之上,一艘艘高懸懸壺界道一宮旌旗的法舟正在穿過九州界的世界胎膜,向著明州方向扎去。
在為首的那艘法舟之上,矗立著兩尊身影。
其一男一女,皆是中年模樣,二人氣機幽玄,腦后道輪流轉,頭頂三花凝練,赫然是合體道行的二劫真君!
其便是道一宮上代真傳,掌日真君,握月真君。
掌日望著下方那浩渺陸洲沉聲說道:“讓飲風和游水莫要玩鬧了。”
“餐露、觀山,你們也去,幫煉日和采月除掉靈微、靈鈺幾人。”
“既然我們來了,總要和蓬萊道宗好好打個招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