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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天!”
道音清冷,卻是讓三人只覺透體生寒。
當那一抹熟悉的劍光迸現眼前時,九鳳妖君扭頭化作原形就跑就向后跑,絲毫不顧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的死活。
而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也都沒顧忌九鳳妖君,各自化作一方血池和一股濁水一左一右跑去,方才還好似同氣連枝的三人竟是當場分散奔逃,毫無情誼可言。
本就是機緣巧合為了利益湊到一塊的臨時盟友,這大難臨頭,誰還顧得了誰?
隨著一聲唳鳴從萬波澤中傳出,原本就波濤洶涌的萬波澤中陡然掠出一只九頭怪鳥,其九頭四翼,三足而華尾,聲唳而啞,四翼一掠便是三百萬里開外直向西飛去。
這九頭怪鳥便是九鳳妖君的原形本相。
與此同時,在大澤的南方和北方,也有一股血泉和一道濁流沖出水面,向著北和南遁逃。
然而隨著九鳳妖君三人離開水底,那一道劍光竟是也追了上來。
瞬息不過,化作原形的九鳳妖君便已經連續振翅飛出六百萬里,饒是如此,他依舊感知到了那鋒銳到幾乎讓他膽寒的劍芒。
劍光涌動,好似鶴唳龍吟。
九鳳妖君、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扭頭看去,但見倏忽間八百萬里萬波水澤之上乍起一道驚鴻,浩瀚水澤竟是被當場一分為二露出大澤之底。
水汽洶涌浪潮拍岸,劍光縱橫馳騁,八百萬里水澤正中橫亙一道劍痕貫通整座大澤直連天穹,好似天生帷幕降下分割了水澤一般,任由億萬鈞水浪澎湃都難以愈合。
此乃,一劍之威。
感知著身后那陡然爆發的劍氣威勢,九鳳妖君剛要振翅就發出一聲哀鳴,隨即強忍疼痛振翼急速掠去,頭也不回的向遠處飛遁,只留一連串殷紅血珠與幾根殘羽落入水澤之中,毒煞百萬里生靈。
“靈淵!靈淵!靈淵!”
“我都逃到這九州界了,你還沒放過我!”
九鳳妖君振翼奔逃著,眼中滿是怨毒,他怎么也沒想到,都跑來這九州界了,還能遇到江生的后手!
感知著翅膀上那剜心刺骨的劇痛,九鳳妖君振翅的速度又快了些。
此時他不僅僅是在躲避那一劍,更是在躲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
捫心自問,若是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中有一人受了傷,九鳳妖君絕不介意聯合另一個先吃了那受傷之人,奪取其資源。
而三人雖說是臨時盟友,可卻是因為利益糾葛才組成這個臨時聯盟,九鳳妖君無比清楚這個聯盟多么脆弱不堪,畢竟自家人清楚自家事,三人的脾性誰還不知道誰?
以己度人,九鳳妖君相信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要是知道自己受了傷,絕不介意先取了自己性命,因此九鳳妖君必須要跑!
眼下,相比較靈淵和那不知何時會來的朱鹮,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的威脅更大!
九鳳妖君固然是在逃命,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又何嘗不是?
那一道劍光乃是縱橫南北,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紛紛被劍光斬中,饒是劍氣入體可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卻是一聲也不敢吭,悶著頭徑直逃竄,絲毫不敢停頓片刻。
因為血海道人和五水玄君也清楚,只要自己叫出聲,被那兩人發現自己受了傷,自己必然就是獵物。
于是乎僅僅兩息不到,九鳳妖君、血海道人、五水玄君就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萬波澤上殘余的絲絲血氣,昭示著三人都流了血。
三息過去,萬波澤上天朗氣清,萬波澤中風平浪靜。
在已經化作廢墟的萬波澤水府之中,七絕娘娘驚魂未定的望著那一張飄然落地的青貼,忍不住看向碧云娘娘和三鳳娘娘,卻發現自己這兩個姐妹尚未從那煌然一劍之中回過神來。
環顧已經是廢墟的萬波澤水府,七絕娘娘感知到那幾個強人氣息已經消散無蹤后,忙不迭撿起那已經失去作用的青貼,隨即掠起自己兩個姐妹,徑直沖出萬波澤又越過九頭山和招搖山,向著更遠處遁去。
一路逃出去三千萬里,七絕娘娘才勉強安頓下來。
當尋了個落腳之處休息時,回過神來的碧云娘娘忍不住問道:“姐姐,那青貼之中藏著的到底是誰的法劍,竟有這般威勢?!”
在碧云娘娘眼里,自家姐姐七絕已經是這億萬里內罕有的大神通者了,能與之比較的,也就剩下萬波澤那條老龍。
可這次入萬波澤赴宴,卻遇到了三個絕強的兇人,那三人氣機,無論哪一個都遠勝萬波龍王和自家姐姐。
尤其是那個叫九鳳的,以一己之力,就屠滅了整個萬波澤水府,闔府上下六尊妖王悉數死在其手中,而其行走水府之間那閑庭信步般的舉止,足以證明其道行有多么高深。
可就是道行這么高深,手段那般狠辣的九鳳還有另外兩個兇人,竟是被一張字帖里透出的字跡給驚退了,看那模樣好似遇到了天敵一般。
碧云娘娘沒看到什么人影,只是瞬息間感知到了一道劍光迸發,隨即她就感覺自己好似要魂飛魄散一般,等回過神來,卻是已經逃脫升天了。
這如何能讓碧云娘娘不心生好奇?
聞言,三鳳娘娘也是看了過來,她也好奇,自己這位平日里就在九頭山不曾外出的好姐姐,什么時候藏了這么一件寶貝?
七絕娘娘取出袖中已經失去神異的青貼,輕聲道:“這東西,是前不久有人送我的保命之物,為的就是防那位九鳳妖君。”
“而這青貼之中存的,乃是靈淵真君的字跡。”
靈淵真君?!
碧云娘娘與三鳳娘娘互視一眼,她們怎么沒聽過朱州有這位的名號?
而七絕娘娘卻是已經收起青貼發出一聲幽幽長嘆,直至今日,歷經萬波澤水府劫數,見過了九鳳妖君、血海道人、五水玄君那般兇人,又見識到了一道字跡就驚退兇敵的靈淵真君,她這才真正知曉了何為寰宇之大,何為天地浩渺。
看著兩位姐妹,七絕娘娘輕嘆道:“好妹妹,這方天地可大得很,朱州便是一隅都算不上.”
三界大千,南海小蓬萊。
小蓬萊洲,玄青殿內,江生很是隨意的斜倚著云床上的玉壁環幾,看著一卷經義。
江生當真很隨意,那一頭黑發在頭頂挽了個髻,斜插一根竹簪束著,任由那如瀑的長發散在身后,身上也只罩著一件青衫,但見云床兩側博山爐中青煙裊裊,云床上玉桌橫置,上面散落著幾卷玉簡。
這般隨性的模樣,與平日里那清冷矜貴的靈淵真君模樣截然不同,即便是田明安見了都有些詫異。
“師尊。”
聞聲,江生抬眼看去,隨即笑道:“是明安回來了,東西送去了?”
田明安說道:“已經送到敖暉龍君手里了。”
江生點了點頭:“自你去東海回來,這一去一回便是旬月功夫,想來那東西已經落到地方,指不定已經發揮用處了。”
田明安頗有些好奇:“師尊,您那青貼到底有何用處?”
江生來了興致:“青帛拿來。”
田明安連忙從一旁捧來一卷青帛。
看著面前的青帛,江生掂了掂,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青帛可不是尋常的綢緞,此乃東海青霞煉制。
蓬萊天璣峰每天都會遣人去東海收取那朝日之青霞,收集來的青霞先由開陽峰煉制,再送到搖光峰裁煉,最后編匝成絲,烙以云禁,這才能編織成這樣的上乘蓬萊青帛。
這樣的青帛又何止是用價值連城來形容的?
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每日摘取東海朝日之青霞?
以江生的身份,這樣的青帛是從來不缺的,每隔一甲子,天璇峰的靈鈺師姐就會給他送來一匹,之前江生只是擺在庫房之中,準備給弟子們煉制幾件法衣。
可偶然之間江生有了一絲靈感,將青帛裁成青貼,可使神通留痕,算作是給弟子們的護身之物。
而給敖暉龍君的,只是江生的實驗之作,這才落入了七絕娘娘手里。
此時自家大徒弟發問,江生自是樂得演示一番。
將青帛展開,江生自袖中取出一支通體青翠,烙印著錯亂風痕,尾端好似蓮花的法筆,隨后揮毫灑墨,在青帛之上寫下了一個篆字。
隨即,江生把這青貼遞給田明安:“明安,你可看出什么了?”
田明安左看看右看看,卻沒感知到任何神異,只是覺得這個篆字格外入神,其一筆而成,勾連之處大氣自然,似可從中一窺書寫之人的胸中氣象。
但除了這些,田明安實在感知不到其他東西了。
于是田明安老老實實回答:“回師尊,除了一個誅字,弟子沒看出什么來。”
見田明安沒能觸發這青貼的神異,江生笑道:“明安,你不曾見我出劍,亦不曾觀我之神通,故而,你不見此中神異,這青貼亦傷不了你。”
“而那些與我交過手的人卻不同,他們都敗在為師手中,他們清楚為師的本事,也見過為師出劍的鋒铓,故而他們對為師心生畏懼。”
“若是遇到曾經與為師為敵且敗給為師的家伙,把此貼張開,他們只要看見這個誅字,為師烙印在這青貼之中的劍意就會應感而發。”
田明安了然:“原來如此。”
“這么說來,那些不敵師尊之人,只要見到此貼,便會觸發師尊的劍意,到時候他們必然心生畏懼,再度退走!”
江生笑道:“不錯,劍之一道,斬天地,斬因果,斬萬法,亦可斬心。”
“故而此貼,非以術法傷人,乃以神意退敵,謂曰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