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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各有緣法歸齊去

  第99章各有緣法歸齊去(四千字)

  斗法廣場之上,

  此時一片寂靜。

  無論是魯國四大宗門的弟子,還是周圍那些圍觀的修士凡人,都望著空中那道身影。

  江生揮手間撤去了自己的遮掩。

  錦緞白袍,寶珠玉冠,團花玉帶,青囊銀綬。

  道人面若冠玉,眼似星辰,負手御風,豐神俊朗令人自慚形穢。

  江生含笑望著李易歡:“可愿與貧道聊聊?”

  李易歡沉默片刻,上前一步:“尋歡見過道長。”

  逍遙谷長老見狀有些開口阻攔,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江生說道:“我看你的斗法了,你劍使得不錯。”

  “道長謬贊了。”李易歡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毫不拘謹,反而頗為淡然。

  這心性讓江生也是頗為滿意,是個能成大器的。

  輕笑一聲,江生說道:“你這個年紀,能有這般劍術,足以說明伱的根骨悟性。”

  “說來,貧道與你一個年紀時,劍術都不一定有你這般驚艷。”

  “此番見你,一是覺得你像極了曾經的我,二是見才欣喜。”

  周遭圍觀之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如此,不僅僅是李易歡劍之一道天賦極強,還因為李易歡像極了曾經的江道長。

  所以江道長想要收李易歡當弟子。

  “原來如此。”

  “多謝道長厚愛,但是小子已有師承了。”

  李易歡不卑不亢的說道。

  江生笑道:“哦?你可知,若你愿意跟隨貧道修行,貧道教予你的劍術、功法,是你現在的師門所給予不了你的?”

  剛剛松了口氣的逍遙谷長老,聽到這話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這東域大洲,又有誰敢說自己的功法傳承能與蓬萊相比?

  修行資源、靈脈道場、功法傳承,蓬萊毫無疑問是東域大洲之首。

  這是傳承近四萬載的玄門正宗,道宗圣地的底蘊。

  李易歡卻是說道:“小子的確心動,但小子既然有了師承,便不會再另投他人。”

  “想來道長也不希望小子做那首鼠兩端之人。”

  江生被李易歡這話給反將了下,反而不惱:“心志堅定,是個求道之人。”

  “不過你也不用忙著拒絕,可以好好想想。”

  “貧道也不誆騙你,放眼周遭幾國,劍術比貧道高的,應當沒幾個。”

  李易歡板板正正的行了一禮:“多謝道長厚愛,小子自幼被長老看重,入逍遙谷,此生便是逍遙谷之人,不會背棄。”

  “貧道不會在魯國停留多久,你日后若是后悔,可沒機會了。”江生笑道。

  “小子不后悔。”李易歡回答的斬釘截鐵。

  江生是愈發欣賞李易歡了。

  如果李易歡果斷背棄逍遙谷,轉投蓬萊,江生反而會思索李易歡的品行。

  如今李易歡這般意志堅定,不被外物所蠱惑,讓江生更覺得這是個可塑之才。

  “罷了,各有緣法,你與貧道也許有緣無分。”

  江生說著,取出一塊泛著星星點點微光的金屬,將其送到李易歡身前。

  “這東西送你,做把好劍。”

  李易歡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塊金屬,感知著其對靈力的親和與增幅,一時竟有些局促。

  “三階的引靈金?!”

  逍遙谷長老都有些驚訝。

  三階引靈金,可是打造靈器的主要材料。

  按照這塊引靈金的份量,打造兩柄靈器飛劍綽綽有余了。

  “本打算給你塊四階的引靈金,但想來那東西到了你手里,反倒是鬧市之中幼兒抱金,對你不是什么好事。”

  “這三階引靈金雖說貴重不如四階,但應當沒幾個人會舍下面皮搶你的。”

  逍遙谷長老聽了嘴角一抽,這話江生似乎是說給他聽的。

  說罷,江生對著逍遙谷長老打了個道稽:“不請自來,叨擾一番,耽擱道友啟程了。”

  逍遙谷長老愣了愣,有些驚喜:“江道長愿意讓我等離開了?”

  “貧道本就是一時興起前來,既然他本人不愿,貧道又豈會強求?”江生笑道。

  逍遙谷長老連忙道謝,然后操縱著飛舟快速離開,顯然是怕江生反悔。

  而江生卻是任由逍遙谷的飛舟遠去,隨后消失在空中。

  等江生與四大宗門的人都走了,薛城之中一下子又是熱鬧開來。

  今日著實是見識到了市面。

  三十年一次的四象之會倒是其次,如此光明正大露面的蓬萊之人卻是少見。

  而驚鴻劍的真實身份,眼下也是暴露出來。

  驚鴻劍竟然是蓬萊弟子,這可是讓四大宗門和魯國朝廷有些慌亂。

  四大宗門是對蓬萊弟子的出現有些猝不及防。

  而魯國朝廷卻是真的手足無措。

  四大宗門不知道江生曾經做過什么,魯國朝廷還能不知道嗎?

  這位主突然在魯國露面,誰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讓魯國朝廷安心的是,江生很快就消失在江湖之上,有見過江生的,說其一路北上,去齊國了。

  這個消息無疑讓魯國朝廷長舒了一口氣。

  豐稆,魯國都城。

  在那威嚴壯麗、宮殿成林的皇城之中。

  黃高寒盯著跪在面前的探子:“江生真走了?”

  探子連忙說道:“真走了。根據打探到的消息,他一直是隱姓埋名,裝作凡人模樣,似乎只是為了游歷山水。”

  “僅有的兩次露面,一次是與那最近聲名鵲起的奔雷快刀林動過了一招;第二次就是在薛城露面。”

  黃高寒若有所思:“看來,他還真是路過。”

  探子繼續說道:“眼下江生已經去了齊國,而那林動則去了鄭國。”

  黃高寒點了點頭:“如此最好。”

  “殿下,我等是否要繼續追蹤下去?”探子試探著問道。

  黃高寒擺了擺手:“不用。”

  “蓬萊弟子也好,他宗弟子也罷,說白了,都是游歷天下,磨礪道心的。”

  “這些人來去匆匆,短不過數月,長不過幾年,又在這魯國待不久,老是盯著他們作甚?”

  “隨他們去吧,只要不弄出什么大動靜來,影響朝廷穩定,就權當看不見。”

  黃高寒的意思,實際上也是這濱海七國高層的普遍態度。

  無論是蓬萊道宗下山游歷的弟子,還是東海龍宮出來游玩的龍子,又或者東域大洲內陸那些大宗門、大王朝出來的天驕。

  這些人游歷四方太過尋常了。

  不提他們,就是各國自家的子弟,不也經常喬妝打扮在四處游歷或者前往他國去開拓眼界嗎?

  因此七國高層都是有默契的,這些過江龍畢竟待不久,就任由他們去折騰。

  一群最高不過紫府的修士,又能折騰出多大動靜來?

  反正這些人只要自己不表露身份,那就裝聾作啞權當看不見。

  畢竟各國疆域都極其龐大,東西南北短則數萬里,長則十數萬里。

  如此龐大的山河之中,生靈無算,就是化神修士都不可能及時掌握這億萬里江山的情況,又何況下面之人?

  而且裝聾作啞也有裝聾作啞的好處,只要這些過江龍自己不表露身份,哪怕死了,也與各國無關,因為不知者則無罪。

  不僅僅是濱海七國如此,整個東域大洲,乃至整個山河大界,都遵循著一些默契的潛規則。

  各家都有門人弟子要下山歷練,要去經歷磨難。

  培養歸培養,但培養到最后,也是要經歷風雨的。

  唯有歷經種種走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天才,中途隕落的,便不是天才。

  這是各家道宗圣地都遵循的鐵律。

  莫說尋常弟子,就是各家真傳在外面碰上了,兩邊打起來一方隕落那通常也是認栽。

  畢竟是真傳之間的較量,輸了就是技不如人。

  可如果自家真傳在外遇到了對方老不死的以大欺小,恃強凌弱,那么情況就不一樣了。

  畢竟他們可以恃強凌弱,己方也可以恃強凌弱。

  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所以各家都維持著一些不會輕易打破的潛規則。

  尤其是對有著上三境坐鎮的大勢力來說,這些潛規則更不會去主動打破。

  這份默契,也是維持著山河大界主體穩定的關鍵因素。

  黃高寒身為魯國朝廷的親王,化神黃家毋庸置疑的嫡系,他對這些東西頗為熟悉。

  比如先前的演武盛會:

  鄭荼允下承諾得勝者可以任意提一個要求,江生得勝要求鄭荼履行承諾,但鄭荼就是不兌現承諾,江生也無可奈何,哪怕他是占理的一方。

  畢竟江生沒有表明身份,無人替他出面。

  如果江生在鄭國胡作非為引得天怒人怨,那他被鄭荼一巴掌拍死也算活該。

  哪怕江生最后亮明了身份,鄭荼還可以直接聯系道宗蓬萊。

  到時候鄭荼不動手,蓬萊也會清理門戶。

  而如果江生亮明了身份,自身實力不濟死在演武盛會上,或者死在和別人的斗法上,蓬萊道宗也不會因此就遷怒鄭國。

  因為這是江生自己的因果命數,和鄭國無關,也許和江生要好的部分弟子會前來找回場子,但道宗的高層絕對不會下場。

  甚至演武盛會江生得勝之后,鄭荼如果不履行承諾,甚至在江生表明身份之后還試圖以勢壓人,道宗也不會輕易出面。

  說到底,江生不過是尋常內門弟子,出門在外種種遭遇俱是歷練,哪怕是被人以勢壓人,這也是你自己的磨難。

  畢竟如果每個道宗內門弟子都仗著道宗身份在外肆意妄為,出點事就搬出自己的背景來,那道宗哪怕有真君鎮壓氣運,用不了多久也要衰敗下去。

  但如果江生當時非是內門弟子,而是真傳弟子,那其在外一言一行俱是代表道宗本身。

  別說鄭荼這個金丹不敢以勢壓人,就是元嬰真人鄭鈞,化神真人鄭章,也不敢對江生怎樣。

  哪怕江生惹出天大的事端,也要好好供著,等著把江生交給蓬萊處置,而不是他們自行處置。

  這就是真傳與尋常弟子的區別。

  當初如果不是江生手里有一面令牌,鄭鈞真就可以壓下江生的氣勢,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無論是囚禁起來還是禮送出境,都不過是鄭鈞一念之間而已。

  但有那面令牌,江生就不再是一個小小的紫府修士,而是蓬萊道宗在外的使者。

  魯國朝廷之所以忌憚江生,不是忌憚其道宗弟子身份,而是忌憚江生手里那面令牌。

  誰也不知道眼下江生手里到底還有沒有那面令牌,因此知道江生離去的消息后,魯國朝廷是長松了一口氣。

  尋常歷練的弟子也就罷了,手里握著一把尚方寶劍來回晃悠,任誰也會頭大。

  如今江生走了,他們沒了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那叫一個輕松愜意。

  山河歷三萬九千八百三十六年夏。

  在外游歷許久的江生,終于回到了熟悉的齊國。

  翻云駒初次踏上齊國的土地,還有些興奮,撒了歡的向前跑著。

  江生穩穩坐在翻云駒背上,任由翻云駒四處亂跑,眼中滿是笑意。

  在外游歷魏、楚、鄭、魯,繞了一圈又回到齊國,連心境都變得不同了。

  “走,回青州。”

  唏律律。

  翻云駒長嘶一聲,撒開蹄子向著前方奔去。

  青州,東郡青屏山中。

  田明安如往常一樣打掃著道觀的衛生。

  江生離開的這段時日,田明安就一人在道觀之中生活,偶爾白瑩那小狐貍會來陪陪他。

  偶爾田明安也會下山,去見見自己的父母和爺爺。

  但多數時間,田明安都是在山中修行。

  青屏山青玄觀就仿佛被世間遺忘一般,沒有什么人會上山來打擾清靜。

  青州的三大宗門也好,東郡和周圍幾郡的世家散修也好,都刻意的忽略了青屏山。

  因為青玄觀是江生的道場,因此青州各方勢力默認了青屏山的超然世外。

  這讓田明安可以安心的做功課和修行。

  江生給田明安留下了足夠多的丹藥,別說練氣,就是筑基階段的丹藥都不缺。

  因此田明安一個人在這山中修行的格外自在,似乎整個青屏山主峰都變成了他一個人的一樣。

  時間逐漸來到立秋時節,雖說是立秋,但天依舊炎熱的很,好在山中還算清涼。

  這日田明安和往常一樣,清晨早早起來做完功課,便開始打掃道觀。

  忽得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田明安忽有所感抬頭望去,青袍玉冠的道人正坐在馬背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師尊?!”

  不少老爺先前都有一些疑惑。

  比如江生是蓬萊弟子啊,那么牛逼的宗門,任由弟子在外被人欺負嗎。

  或者為什么有人明知道江生是蓬萊弟子還敢下手啊,這是不是邏輯亂了,或者無腦小白文啊。

  針對這些,這一章里臨淵給老爺們解釋了,也算是把之前一些坑給填一填。

  同時也把后續可能出現的一些東西,提前給老爺們做個鋪墊。

  任何一個成熟的宗門,一個傳承數萬年的宗門,都不會任由自家弟子在外仗著自家威風就是耀武揚威,欺男霸女。

  無論是大宗門還是大世家,都是如此。

  傳承有序的宗門世家,尤為看重名聲臉面,更知道保持自家傳承延續的關鍵是什么。

  如果一個宗門弟子或是世家公子四處惹禍,要么他有什么隱藏目的,要么他見不得自家好,非要讓自家被群起攻之。

  但凡能傳承上千年的,其表面功夫就不會差到哪去。

  至于宗門世家的紈绔,人家也不會去欺負普通人,去玩什么欺男霸女的低級把戲,更不會傻不愣登的非要招惹惹不起的人。

  紈绔只是說明人家性格有問題,不代表人家腦子有問題。

  甚至說,紈绔子弟在外面的表現都非常有氣度心胸,不會丟了自己家族的臉面。

  紈绔的那一面,是展示給和人家同等階的那些人的。

  不是展現給凡人和低級修士的。

  暫時沒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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