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眼,是榜眼!”姜巧巧看到皇榜上的名字后,開心的沖身旁的喬浩天喊道。
喬浩天的臉上,也浮現出驚喜意外之色。
他親自所寫的文章,自然很清楚那篇文章的水平,按照他看來,自己的這篇文章,得一個...
東方瑤站在崩塌的玄冥鼎前,火焰已由幽藍轉為灰白,如同垂死之人的呼吸。她手中的斷命刃裂紋遍布,刃尖低垂,滴落的不是血,而是凝成冰晶的命運殘絲。她的左臂自肩至肘盡數焦黑,皮肉翻卷如枯樹皮,那是始源之心爆裂時反噬的力量。可她沒有倒下。
她不能倒。
巧巧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那不是幻覺,是歸墟之祖借著孩子心底最深的渴望,試圖打開人間與幽冥之間的最后一道門。而那一滴淚化作的符印,她雖遠隔千里,卻在神識中清晰感知守命陣圖亮了。
“守命之人…終于覺醒。”她喃喃,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笑了。
天空之上,北斗第七星“破軍”猛然一顫,隨即熄滅,仿佛被無形之手掐滅的燭火。但緊接著,北極星紫芒暴漲,一道細若游絲的光柱自天而降,直落八清觀密室。整座山門嗡鳴震顫,連凌虛子布下的逆命陣都開始共鳴。
與此同時,皇宮深處,姜云踏碎九重宮門。
他銀發飛揚,斷命刃殘影橫掃,每一步落下,地磚盡裂,龍脈虛影哀嚎退避。帝王立于金殿高臺,手中銅印懸浮半空,周身纏繞著漆黑如墨的陰氣,那已非凡人之軀,而是歸墟之祖的一縷真意寄宿其中。
“你來得正好。”帝王開口,聲音卻非一人,而是千百亡魂齊聲低語,“千年等待,只為今日以帝王之身承歸墟之志,重啟輪回,萬靈歸葬。”
姜云冷笑:“你不過是個竊據他人軀殼的殘魂,也敢妄稱主宰?”
話音未落,他縱身而起,斷命刃劃破虛空,斬向銅印。兩股力量相撞,天地驟暗,整個皇城仿佛被投入巨浪中的孤舟,劇烈搖晃。屋頂琉璃瓦片紛紛墜落,宮墻崩塌,護城河的水逆流沖天,化作一條咆哮的水龍,卻被帝王抬手一指,瞬間凍結成冰蛇,纏向姜云咽喉。
姜云側身避過,左手結印,口中默念《守命錄》古咒。剎那間,他身后浮現出無數光影那是歷劫中所有曾執斷命刃者的殘影:蘇挽晴、前任掌門、甚至那位早已隕落的初代守命人。他們齊齊抬手,將最后一點命火注入姜云體內。
他的雙瞳泛起銀白,斷命刃終于完整復蘇,陰陽二色交融成一道混沌光刃。
“雙命合契,斷命成鋒。”他低聲念道,目光遙望北方雪峰,“東方瑤,我等你這一擊。”
而在北嶺廢墟之中,東方瑤緩緩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滴心頭精血。她知道,這一刻必須精準無誤。她與姜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但他們的命核早已共振,只要心意相通,斷命刃便能跨越時空,共斬一線天機。
她閉上眼,回憶起山村那個冬夜,自己蜷縮在草堆里取暖;想起八清觀后山,姜云教她第一式劍訣時溫柔的眼神;想起蘇挽晴臨終前握著她的手,說:“活下去,替我看看桃花開時的模樣。”
淚水滑落,在臉頰凝成冰珠。
她睜開眼,將精血彈向斷命刃。
“斷命斬!”
一聲怒喝響徹云霄。斷裂的刃身轟然重組,化作一柄通體流轉著陰陽二氣的長劍。劍光沖天而起,貫穿蒼穹,竟與姜云手中的殘刃遙相呼應,形成一道橫跨天地的光橋!
皇宮之內,帝王臉色劇變。
“不可能!命核尚未完全融合,怎可引發雙契共鳴!”他怒吼,瘋狂催動銅印,欲召九鼎齊燃。可第八鼎卻在此刻突然沉寂,仿佛被某種古老力量壓制。
正是荒漠古城中的白發老者,已盤坐于第九鼎前,枯木杖插入鼎心,口中吟誦著失傳已久的《歸墟封禁篇》。他雖年邁體衰,但一身修為深不可測,竟是三千年前初代守命陣的締造者之一。
“歸墟之路,止于此。”他低語,“孩子們,我替你們擋住這一步。”
九鼎齊震,其中三鼎光芒黯淡,顯然已被強行封鎖。而僅剩的六鼎雖仍在燃燒,卻無法再匯聚成完整的歸墟通道。
姜云抓住時機,猛然躍起,斷命刃攜著東方瑤的意志,狠狠劈向帝王胸口!
“嗤!”
銅印炸裂,黑色珠子般的逆命珠本源從中飛出,想要遁入地底。姜云伸手一抓,卻被陰煞之力腐蝕手掌,骨肉焦黑。但他毫不松手,反將斷命刃刺入自己胸膛,以心頭熱血澆灌刃身,引動最深層的命核共鳴!
“東方瑤!”他嘶吼,“現在!”
東方瑤咬破舌尖,全身經脈如焚,七魄劇烈震蕩。她知道,這是最后一次機會。她不再猶豫,將斷命刃高舉過頭,整個人躍入空中,與那道貫通天地的光橋融為一體。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穿越風雪,掠過群山,直撲皇城!
時間仿佛靜止。
就在斷命刃即將觸及逆命珠的瞬間,一道稚嫩的身影忽然浮現于半空是巧巧。
但她不再是那個怯懦哭泣的小女孩。她雙眼清明,眉心浮現出一枚冰藍色的符印,正是由她淚水凝聚而成的守命印記。她張開雙臂,擋在逆命珠之前。
“我不怕冷了。”她說,聲音輕柔卻堅定,“因為姐姐教我,心里有光的人,就不會迷路。”
話音落下,她小小的身體爆發出璀璨寒芒,竟是以自身玄陰之力為引,主動點燃了體內殘留的歸墟烙印。這不是毀滅,而是凈化。她用自己的靈魂作為媒介,將逆命珠中積攢的萬魂怨念盡數吸納!
“不!”帝王發出絕望咆哮,身軀寸寸崩解,化作飛灰。
轟!!!
逆命珠炸裂,狂暴的能量席卷四方。姜云拼盡全力將東方瑤和巧巧護在懷中,用自己的殘軀承受了絕大部分沖擊。三人一同墜落在廢墟之中,四周寂靜無聲,唯有晨風吹動殘破的旌旗。
良久,東方瑤艱難睜眼。
姜云躺在她身旁,氣息微弱,胸口血流不止,斷命刃插在他身側,刃身已然黯淡無光。而巧巧蜷縮在她懷里,臉色蒼白,但呼吸平穩,眉心的符印緩緩隱去。
“我們…成功了?”她啞聲問道。
姜云勉強一笑:“你說過,要帶她看桃花。”
她怔住,隨即淚水涌出。
遠處,朝陽終于沖破血云,灑下第一縷金光。八清觀方向,凌虛子拄杖走出大殿,望著南方天際漸散的陰霾,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許素問帶著各地修士陸續趕來,黃金成則率死士清理余孽,古城中的白發老者緩緩閉目,似已耗盡最后一絲力氣。
可就在這看似勝利的時刻,東方瑤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她低頭看向巧巧,發現小女孩的手腕內側,有一道極細的黑線正在悄然蔓延,如同藤蔓般緩緩爬行。那不是傷痕,也不是污跡,而是某種更深沉的東西歸墟的種子,并未徹底消亡。
它只是…沉睡了。
“姜云。”她輕喚,“它還在。”
姜云睜開眼,望向天空。北極星依舊閃耀,但其光芒中,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扭曲。
“歸墟之祖不會輕易死去。”他低聲道,“它是執念的集合,是輪回的陰影。只要人間還有不甘、仇恨、執迷,它就會一次次歸來。”
“那怎么辦?”東方瑤問。
“那就一次次把它打回去。”姜云握住她的手,又輕輕撫過巧巧的發絲,“我們活著一天,就不讓它碰這個世界一根手指。”
她點頭,將巧巧抱得更緊。
數日后,北嶺重建祭壇,改為“守命碑林”。每一座石碑上都刻著一位在此次劫難中逝去之人的名字。凌虛子宣布解散八清觀原有戒律,廣收弟子,專修《守命錄》殘篇,培養新一代守命傳人。許素問游走各國,推動修真界聯盟,設立“歸墟監察司”,嚴查邪術異象。黃金成則帶領舊部轉入地下,成為一支隱秘力量,專門追剿潛藏的歸墟余黨。
至于那座荒漠古城,被永久封閉,由白發老者親自設下九重封印陣。他在最后一塊石碑上留下一句話:
“命可斷,道可違,唯愿永世無歸墟。”
三年后,春。
桃林盛開,粉霞如煙。
東方瑤牽著巧巧走在花間小徑上,身后跟著拄拐緩行的姜云。巧巧穿著新做的紅裙,手里拿著一支糖葫蘆,蹦跳著摘下一朵桃花,塞進東方瑤衣襟。
“姐姐,好看嗎?”
“好看。”東方瑤笑著揉她的頭發,“像當年我第一次見你那樣。”
姜云站在樹下,望著她們的背影,眼中滿是溫柔。
忽然,一陣微風吹過,花瓣紛飛。
他抬頭,看見北斗七星靜靜懸于天際,破軍星依舊黯淡,但邊緣已有微弱光暈開始復蘇。
他知道,輪回從未真正結束。
但他也明白,只要有人愿意守護,光明就永遠不會熄滅。
“東方瑤。”他輕聲喚。
“嗯?”
“明年春天,我們還來看桃花。”
她回頭,陽光灑在臉上,笑容明媚如初。
“好啊。”她說,“每年都來。”
風拂過山野,帶走殘冬的最后一絲寒意。
而在無人知曉的地底深處,第九鼎微微一顫,鼎腹內壁,一個古老的符號悄然浮現 那是一只眼睛的形狀。
它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