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蕭景知又向葉修遠請教了諸多治國理政上的細節。
蕭景知的心里也不由感慨,難怪當初父皇會如此看重葉修遠,這位葉先生當真是有大才。
可以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論何種方面的問題,都能應答一二。
傍晚,姜府內,后廚正忙碌著,不斷有下人端著可口的飯菜,來到客廳之中。
“馮公公,您老人家如今倒是難得到我這寒舍來坐坐。”客廳內,姜云臉上帶著笑容,還專程開了一壺好酒。
“沒辦法,得陛下信任,管理通幽衛,正常來說,若是沒有公務,我也不方便和姜大人見面。”馮玉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聽到這,姜云點了點頭,也表示明白。
畢竟姜云如今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而馮玉則掌管著通幽衛,二人若是走得太近,并不合適。
雖然蕭景知的性格,未必會往這方面去想。
但馮玉在宮中待了如此多年,總得考慮到這方面的影響。
“那公公今日特地前來,還讓我姜府之中準備一桌好酒好菜是?”姜云打開這壺酒,很快,酒香四溢在了客廳之內。
姜云倒也不知這酒是誰送來的,反正是躺在他家地窖之中,估摸著是大婚時,哪位權貴家送來的。
總之這酒差不了。
姜云起身,親自給馮玉倒了一杯酒。
“興許是前些年,忙慣了,如今雖執掌通幽衛,但比起此前的日子,還是清閑了不少。”
“又或許是上了一些年齡,京城之中,我這老太監朋友并不算多,姜大人算是一位,索性便到你家中,討一杯酒喝。”
真正原因,馮玉倒并未說出,今天是他滿五十歲的生日,若換以前,按他的性格,說不得得大操大辦一場。
但如今,馮玉對這些東西倒是看得淡了不少。
只是覺得,五十大壽,若自己一人在宮中院落中度過,未免太過寂寞。
這才來姜云家中坐坐。
很快,許素問也端著菜,從門外走了進來,興許是在門外聽到了馮玉的話,她面帶笑容的說道:“馮公公,瞧您說的,若是您愿意且不嫌棄,待以后辭了宮里的差事,到咱們府上,我們夫妻二人為您養老送終。”
“這可使不得,我這就奴才命,這輩子哪還能指望能有人給我養老送終。”馮玉笑呵呵的搖頭起來。
許素問這番話,倒并非是為了討好馮玉,而是發自內心。
姜云自從進京以后,多受馮玉照拂,即便是給其養老送終,也是應當之事。
很快,許素問便也坐下,姜云和馮玉喝著酒,馮玉也有幾分感慨。
這種家的氛圍,味道,倒是他頗為陌生之物。
他這樣的太監,打小便跟隨在蕭宇政身邊長大,是徹頭徹尾的孤兒,也就幸得蕭宇政信任。
“姜云,如今你也算在京城站穩了腳跟,但是說話做事,你還是得多留個心眼。”馮玉語重心長的說道:“越是位高權重,越是伴隨著危險。”
“有時候,興許你不經意間的一句話,都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
姜云聞言,重重點頭起來:“恩,馮公公,我明白這個道理。”
“你小子啊。”
興許是今日是五十大壽的日子,總之,馮玉的話比起平日里,要多了不少。
給姜云述說了許多在朝為官的方法。
許素問在旁倒也是默不作聲,這些話,姜云聽了有很大的益處。
酒過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天色也不算早了。
“行咯,我還得回宮。”馮玉起身,緊了緊披著的袍子,離開前,他笑呵呵的看向許素問:“素問姑娘,你剛才說的話,可算數?”
“當然算數,公公若是離開宮中,想要養老,我們夫妻二人,隨時歡迎您。”
“有這句話就成。”馮玉心情頗為不錯,也不讓二人相送,徑直走到姜府的大門外。
大門外,馮玉頗為奢華的馬車,正停在外面,還有四個服侍馮玉的小太監在馬車周圍。
看馮玉出來,他們趕忙走上前,攙扶著馮玉走上馬車。
然后,這才架著馬車,緩緩朝皇宮正門的方向而去。
雖說京城內城,到了晚上一般也不會宵禁,格外的繁華熱鬧。
但并不包括皇城附近。
皇城附近的街道上,顯得頗為冷清。
也沒有多少人,大晚上的敢到京城附近玩樂嬉戲。
馮玉靠在馬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突然,一股寒風凌厲的吹過。
馮玉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前方的馬車,仿佛受驚了一般,兩個小太監使勁,這才拉住韁繩,未讓馬車逃走。
“怎么了?”馮玉眉毛微微皺了起來,掀開馬車的布簾,朝著外面看去。
沒想到等馮玉掀開馬車的車簾,外面的四個小太監,身體微微搖晃脖子處,還有著細微的血痕。
隨后轟然倒地。
這四人竟在馮玉未能察覺的情況下,斃命了。
馮玉眼神驟然一變,趕緊走下馬車,朝四周看去。
這條道路上,異常冷清,此時,除了馮玉和那四個丟了性命的小太監外,倒是找不到其他人。
“來者何人,不聲不響的,便殺了我四個手下。”馮玉聲音變得冰冷,言語之中,也帶著濃濃的不滿。
很快,前方陰暗的巷子內,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慢慢走出:“馮公公,別來無恙啊。”
馮玉瞳孔微微一縮,盯著對面的男人,眉毛緊皺:“單天罡?”
“你不是跟隨在葉修遠的身邊嗎,找我有何事?”
讓馮玉有些沒有料想到的是,不知何時,他的身體,竟有些動彈不得。
他低頭一看,地底涌動而出的黑色煞氣,竟死死的纏繞在他的雙腿之上。
“你想做什么?”
單天罡咧嘴一笑,說道:“馮公公,您猜呢?這深更半夜,我來找您,難不成是為了和你聊天不成?”
就在這一瞬間,馮玉感受到身后有著一道威猛之氣襲來!
潛伏在暗中的方宏志瞬間出手。
“魔裂掌!”
馮玉也并非泛泛之輩,在被單天罡給攔下以后,突然便已經隱隱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他瞬間朝著一旁躲閃而去,并且一躍而起。
他雙眼一沉,這二人瘋了?
自己和他們二人無冤無仇,竟會對自己動手。
而且,這二人來到京城后,便一直跟隨在葉修遠的身邊,難道說…
想到這,馮玉站在馬車頂端,手輕輕一揮,瞬間,狂風大作,這些風,在半空之中,竟化作無數利刃,朝方志宏和單天罡襲去。
單天罡身上散發出的魔氣,瞬間便將這無數風刃給擋下。
方志宏倒是狼狽一些,左右騰挪的躲閃,可臉頰還是不小心被一道風刃給劃中,流淌出鮮紅的血漬。
方志宏的雙眼浮現出更濃的殺意,冷聲笑道:“這老太監倒是有點東西啊。”
說完他飛身而上,朝著馮玉逼近而去,魔裂掌不斷揮舞而出。
馮玉臉色凝重,被逼得不斷后退,可突然間,他感覺到腳下有些不對。
低頭一看,雙腳竟不知何時,竟被地底鉆出的魔煞之氣給纏住。
“魔裂掌!”
轟的一聲巨響。
方志宏一掌轟在了他的胸膛,一瞬間,馮玉的瞳孔微微一縮,他瞬間抓住方志宏的手腕,用力一擰。
瞬間,便響起骨頭碎裂之聲。
方志宏忍著右手骨頭碎裂的巨痛,迅速后退,可很快,兩道風刃朝他的脖頸襲來。
他急忙往地上一滾,這才躲開風刃。
月光之下,單天罡的手中,卻是手握一柄大刀,剎那間,便已來到馮玉的身前,猛的一刀斬來!
馮玉見狀,施展法力,他體內爆發出強大的勁風,想要抵御這一刀。
可單天罡的實力,乃是一品之境,遠高于馮玉。
強大的勁風,瞬間被單天罡手中的魔刀壓制,一刀劈來。
可沒想到,馮玉的手中,卻是迅速拿出一枚碧綠玉佩,瞬間用力,將這枚玉佩給捏碎。
這一刀所爆發出的威力,朝四周席卷而去,馮玉經驗豐富,靠著這枚玉佩所釋放的力量,勉強擋下了這一刀的威力。
甚至還趁著這一刀的余威,朝著身后飛去。
“老太監,想逃!”單天罡雙眼一沉,這老太監實力遠低于自己。
更何況,這次出手,葉修遠曾千叮萬囑,絕對不能有所閃失,否則葉修遠的計劃,便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萬影訣。”
一瞬間,月光之下,房檐的陰影,不斷蠕動,一道道影子,竟是拔地而起,朝半空之上,欲要逃走的馮玉便席卷而去。
剎那間,馮玉四面八方,竟都被這黑影所籠罩。
馮玉雙手一劃,兩道風刃劃出,想要將這黑影劃破逃離。
可單天罡的實力遠在他之上,風刃劃在黑影之上,竟是掀不起任何波瀾。
隨后,所有黑影不斷朝他匯聚,他的手腳,迅速的被死死捆住。
他重重的摔落在地。
單天罡手持大刀,帶著方志宏走了過來。
單天罡亦不再多話,一刀狠狠的刺進了馮玉的胸膛之中。
一瞬間,馮玉的雙眼瞪得極大,不敢置信的盯著二人,他口中帶著血水:“是,是葉修遠讓你們如此做的?”
“葉修遠,想要對陛下不利?”
“陛下!”
“陛下!”
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馮玉腦海中所最關心的,依舊是蕭景知的安危。
畢竟保護,忠心皇帝,皇族,已經是刻在他靈魂深處之物。
馮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倒是完全沒有料想,自己竟會死在皇城根下,會是死在這二人的手中。
一時間,馮玉腦海中所想的東西很多。
既擔心著自己一死,這二人恐怕會對蕭景知動手。
但又有一種解脫感。
從記事起,他便已成了太監,那時日子可苦,每天需跟隨在教導的太監見面,學習如何伺候主子。
稍有做得不對,便會是一通鞭打。
效忠皇族,效忠陛下,也是那時從小所教導。
從那時起,馮玉便一直在辛勞。
如今,總算是解脫了嗎?
馮玉看著天上的明月,腦海中最后所閃過的一絲念頭便是,倒是可惜了,若是安生活著,說不定還真能到姜云府上,養老送終,也能讓下人伺候伺候。
看樣子,自己這始終是奴才命,沒那般好的運氣。
馮玉緩緩閉上雙眼,徹底沒了呼吸。
單天罡將長刀拔出,一旁的方志宏,則是一臉冷笑:“這老太監,都這種時候了,還滿腦子關心著皇帝呢。”
單天罡朝著四周看了一眼:“行了,少廢話,這里臨近皇城,咱們打斗,肯定會被人察覺,趁著那些高手趕來之前,趕緊撤。”
二人迅速鉆入一條陰暗的巷子之中,消失無蹤。
果然,沒過多久,皇城之內,靈心大師便趕來此地。
原本他正在皇宮內的一處宅院內打坐修煉,感受到此地所散播而出的法力波動,這才第一時間趕來。
可讓他有些震驚的是,躺在地上的馮玉。
“馮公公,馮公公!”
靈心大師迅速沖到馮玉身旁,查看他胸口的傷勢,急忙摸著他的脈搏,可這一刀,刺中了馮公公的心臟,救不活了。
“什么人做的?”
靈心大師心中一凜,朝著四周看去,敢在皇宮附近,對馮公公下手。
此人未免也太過熊心豹膽了吧。
靈心大師急忙抱著馮玉的尸體,迅速朝皇宮之內趕去。
深夜的姜云,已經睡下,可突然宮里有太監迅速趕來。
“姜大人!陛下緊急召見,快快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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