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內城,一處頗大的宅邸,此處也是向家在京城的產業之一,每逢向家的人來京城辦事,便會到此居住。
這處宅邸五進五出,已經靠近皇城,價格不菲。
會客廳內,向輝穿著一身青色長衣,坐在里面,滿滿一桌的酒菜,也早已準備好。
桌上,還有六位年紀不輕的官員,其中官職最高的,便是如今的戶部左侍郎,王懷杰。
王懷杰早年也是清貧書生,是燕州城內,出名的貧寒才子,向家看中其潛力,將他所有開銷都報銷,果然,在正德二年,高中榜眼,后面便一直在朝為官。
向家倒也出了不小的力氣,這一路替他花了不少錢,如今總算是到了戶部左侍郎的位置。
另外五人的情況,也相差不大,其能在京城站穩腳跟,和向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向輝一邊請幾人吃飯喝酒,一邊將燕州城所發生的事情說出。
說完以后,向輝這才緩緩端起酒杯,說道:“諸位,姜云貴為錦衣衛指揮使,可卻濫用權力,不分青紅皂白的闖入咱們向府,還望諸位在朝堂上,彈劾一番。”
聽著向輝的話,在座的幾人,都有些如芒在背,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其他五人的目光,緩緩看向王懷杰,想要看看這位王侍郎的態度。
王懷杰尷尬的笑了一聲,緩緩說道:“向家主,您對咱們京城的情況,興許有些不太了解,這姜云吧,在當今陛下登基上,立下大功,想對他動手,陛下那邊也不會同意。”
“僅僅是朝堂上彈劾,也對姜云沒有任何作用。”
“反而還會讓我得罪于他…”
王懷杰畢竟在官場混跡如此長的時間,心中卻也清楚,得罪了姜云,是沒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向輝眼神微微一變,隨后臉上浮現出笑容,緩緩說道:“是在下唐突了,本以為是點小事,請幾位大人幫幫忙,既然麻煩難辦,也就罷了。”
王懷杰松了一口氣,可下一刻,剎那間,自己的脖子便被向輝給死死掐住。
向輝緩緩將他給拎了起來:“王大人,我向家向來是講理的,你感覺麻煩,我自然也不強迫于你。”
“只不過,咱們的賬是不是該算一算,你入朝為官近三十年,我們向家給予了不少銀子。”
“這筆賬,咱們是不是該算一算?”
“向,向家主,我乃朝廷命官。”王懷杰臉色被掐得漲紅,不斷掙扎著,可明顯,朝廷命官這四個字,根本威脅不了向輝。
“我辦,我辦,向家主讓我辦什么事情,我都照辦。”
直到說出這幾個字后,向輝這才松開了王懷杰的脖子,隨手將他放下,眼神之中也充滿威脅般,掃了一眼在場諸位官員:“諸位大人,可別怪向某沒有提醒你們。”
“即便你們家人都搬來了京城,我向家若是想殺了你們全家,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不過王大人所說倒是沒錯,光是彈劾姜云,的確作用不大。”向輝眼神閃爍一番后,沉聲說道:“等著,我明日進宮見皇帝一面,然后再找你們談話。”
“是。”
這頓飯菜,繼續吃下去,也沒了味道,在場的諸位官員,都有些心神不寧。
深夜,姜府。
姜云和許素問本已經睡下,突然房門外,響起云平川的聲音:“老爺,老爺,戶部左侍郎王懷杰大人求見。”
姜云從床上坐起身來,旁邊的許素問則疑惑:“王懷杰?夫君,你和他有什么交集?”
“不認識。”姜云搖了搖頭,很快,他披上一件外套:“我去看看。”
走出臥室后,他便快步來到會客廳中,只見王懷杰正有些心神不寧的坐在里面,脖頸處,還有明顯的淤青。
姜云觀察到了這一點。
“喲,王大人倒是稀客,久仰久仰。”姜云臉上帶著笑容,走了進去,隨后讓云平川沏茶。
落座后,姜云這才問道:“王大人這深夜來訪,不知有何吩咐在下的?”
“姜指揮使言重了,下官哪敢吩咐姜大人。”王懷杰尷尬的笑了笑,看了沏茶的云平川一眼。
姜云會意,讓云平川沏好茶后,便到客廳外面候著。
“姜大人,向輝來了京城,還想對付您,我和他曾經倒有幾分瓜葛。”王懷杰忿忿不平的說道:“這廝讓我想辦法對付姜大人。”
“我這里便有他此時落腳之地,您趕緊派錦衣衛前去拿人吧。”
說著,王懷杰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地址,遞到了姜云手中:“這是向家在內城之中的一處房產。”
姜云有些詫異的看了王懷杰一眼,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王懷杰竟是因為這事來尋自己。
姜云沉吟片刻,有些摸不清王懷杰想做什么。
是向輝派來的?
他和向輝之間有什么關系?
陰謀?還是。
看著姜云陷入沉思的模樣,王懷杰畢竟也是久經官場的老人,觀其言行的本領,還是不俗的。
知道姜云正懷疑此事,他索性將自己曾受過向家恩惠一事說出,緊接著,指著自己的脖頸:“姜大人你看看,這便是向輝威脅于我的罪證。”
“錦衣衛捉拿他,也是師出有名,威脅脅迫朝廷命官,這事錦衣衛本就該管。”
“你就當我正常來錦衣衛報案,趕緊將這廝給拿下。”
王懷杰久居京城,眼界早不是在燕州城時那般的窮苦書生。
向輝的向家,雖然勢力龐大,但也僅局限于燕州城。
而姜云執掌整個錦衣衛。
自己還想在京城混呢。
得罪誰,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他這才趁著夜色,偷偷來姜府,向姜云交代這些,免得回頭讓姜云當成了敵人。
姜云了解前因后果后,這才笑著說道:“王大人勿要著急,你的心意我領了,回頭必有厚謝,先回去休息吧。”
“這。”王懷杰微微一愣,有點不甘心的點頭,按照他最好的打算。
當然是姜云趁夜,直接去將向輝給捉拿。
可姜云哪敢隨意動手,向輝畢竟是一品境的實力。
次日清晨,御書房內,太監蔣星,快步來到御書房內,恭恭敬敬的說道:“陛下,向家家主來了京城,想要求見陛下?”
“向家?”蕭景知正揉著太陽穴,近些日子,繁瑣之事太多,忙得可謂暈頭轉向。
聽到向家來人,蕭景知皺眉起來,問道:“我沒記錯的話,這向家,是北方一世家大族?”
“他的家主想要見朕,朕就見他?讓他在外候著吧。”
身為皇帝,對這樣的世家大族,可沒有絲毫的好感,這些世家大族在各地的影響力,甚至比皇權還要深厚。
除了賦稅這一塊,他們不敢碰,其他的權利,在各地可比皇帝的話好用多了。
“是。”蔣星微微點頭。
隨后,蕭景知忙到響午,吃過午餐,準備休息一番,蔣星這才又替宮外的向輝傳話,想要求見蕭景知。
蕭景知聞言,這才同意見上一面,不過蔣星卻知道,向輝實力其已是一品境修為。
所以還專程去了一趟馮玉所在的院子,請了狄飛前來御書房,免得這向輝作出對蕭景知不利的事情來。
狄飛來到御書房后,聽說是向輝來了,表情也是一沉,但并未說話。
很快,御書房外便響起腳步聲,向輝背著手,緩緩走入了御書房中。
在看到狄飛以后,向輝原本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消失無蹤:“沒想到狄飛先生竟也在,倒是巧了。”
坐在龍椅之上的蕭景知疑惑的看了狄飛一眼,緩緩問道:“狄飛先生,你和這向家主認識?”
狄飛平靜的說道:“不認識。”
“那怎能算不認識。”向輝說著,緩緩便坐到了蕭景知對面的椅子上,緊接著,目光便看向蕭景知:“你就是如今的陛下?”
看著向輝的態度,蕭景知眉毛緊緊皺了起來,此人倒是無禮,進入屋內以后,不跪地磕頭也就罷了,竟還如此隨便。
當朕這御書房是什么地方。
蔣星見狀,也在旁訓斥說道:“向家主,見了陛下,還不請安?”
向輝臉色平淡,目光盯著蕭景知:“陛下,我倒是想問問您是什么意思?”
“興許你還不知曉吧,前不久,錦衣衛無故闖入咱們向家,殺了三十多人,錦衣衛乃是陛下親衛,這事,陛下總得和我解釋解釋。”
聽著向輝的話,蕭景知微微愣住了,沉聲說道:“你什么意思?來找朕要說法了?”
向輝面色一凝,感覺隱隱有些不對…
要知道,向輝曾經也來見過蕭宇政的,見蕭宇政時,也從不跪地請安。
蕭宇政對他也向來客客氣氣。
因為。
蕭宇政是知曉,向家有一位老祖宗的…
可看著眼前蕭景知的模樣,他好像并不知道此事。
向家老祖的事情,一直便是絕密,除了向家內部少數一些人外,外界知曉此事的,并不算多。
難道當初老皇帝死的時候,沒告訴…
對了,老皇帝好像死得蹊蹺。
想著這些,向輝暗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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