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萬麗還不知道,最能欺負她的那個人,剛剛從南門進入了占城。
三娘會雇了一支車隊。
將王嬸從山合縣接了回來。
王嬸要帶上小墨。
林晚墨推辭了兩句,也就順勢答應了。
許源走后,巷子里四個人又把匣子里的老祖宗們請了出來。
也聯絡上了還在“黃泉路”上的許還陽。
申大爺負責把阿源現在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許還陽。
許還陽并沒有反對申大爺的安排。
便是他再心疼兒子,這種情況下,也說不出反對的話。
三娘會富得流油,車隊奢華。
專門從羅城過來,將眾人從山合縣送到占城。
價格是一百五十兩銀子。
隨車隊還配了護衛、廚子等。
若是以前,林晚墨絕不肯坐這么貴的車。
便是有人付賬、不用自己掏錢,她也不會坐。
但是現在,林晚墨的心態已經調整過來了。
她不是那種沒苦硬吃的人。
許源剛掙錢的時候,雖然一次給了后娘好幾百兩銀子。
她還是會節儉生活,把錢都攢下來,要給繼子娶媳婦用。
現在許源的成就…人生大事已經不必發愁。
而且往家里拿的銀子越來越多。
林晚墨就覺得,我家的日子,不必如以往那般清苦了。
而且林晚墨已經和王嬸商議過了,這次去了占城,便讓三娘會負責收集各種料子,由林晚墨為他們煉制新的百病柜和量心稱。
這其實也是許源在過年那幾天,跟王嬸和后娘商議之后的結果。
后娘不能直接出售自己的匠物,這是河工巷的規矩。
這規矩背后牽扯到河工巷的秘密。
但是后娘做出來送給王嬸,王嬸也是河工巷的人。
便如當年許還陽的做法一樣。
后娘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三娘會的孝敬。
許源有意扶植三娘會,以打壓平天會,擠占平天會的生存空間。
車隊將王嬸和林晚墨送到了南城巡值房,傅景瑜和宋蘆迎出來。
原來許大人高升了!
三娘會上下,連忙恭喜祖師奶奶。
王嬸笑瞇瞇的,開心極了。
我早就說了,我家阿源是個天才。
車隊又將他們送到了占城署。
三娘會眾人先行告辭,費師爺等人,在回火德濟世堂的路上,就命苗炎:“南城那邊太遠,在占城署附近置辦一處產業,咱們要離祖師奶奶近一些。”
苗炎毫不猶豫道:“您們就放心吧,我都已經想好了。”
苗炎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三娘會占城分舵,將會在占城署附近,新開一家酒樓、一家點心鋪、一家金店、一家綢緞莊。
這些店鋪不指望掙錢,但會重金從城里挖來最好的師傅們。
以后孝敬祖師奶奶的東西,比如一日三餐之類,就不需要再去外邊買了,咱們直接從自己鋪子里出。
“你小子是個有孝心的,不錯不錯!”
老師爺們交口稱贊。
苗炎也沒想到,若干年后,三娘會一系列“祖記”店鋪,因為始終保持著最高的標準,竟然成了城內高端消費的標桿。
并且一步步從占城走向整個交趾,分號甚至遍布正州!
成了三娘會最賺錢的生意,反超了三娘會量心買藥的老本行。
衙門口守著的郎小八,一看到林晚墨和王嬸,急忙將她們迎了進去。
又打發一個校尉快去向大人稟報。
許源迎出來,和王嬸、林晚墨正好在高萬麗的院子外遇上了。
大家恰好看到,高萬麗正帶自己“家仆們”,對大福進行圍追堵截。
高萬麗聲嘶力竭的叫喊道:“給我抓住這畜生!我要烤了它…”
大福真的嚇壞了。
這女人已經這么胖了,還想要吃我?
你該節食啊!
大福滿院亂竄,拍著翅膀嘎嘎大叫,呼喚飯轍子快來救自己。
王嬸一看大福被欺負了,雙眉倒豎,怒道:“住手!”
高萬麗理都不理。
她手下那些人,一看是個老太婆,也沒人放在心上,繼續追趕大福。
王嬸忍不住要出手了,卻被林晚墨拉住了:“嬸兒,你不能動手。”
林晚墨陰沉的盯著高萬麗。
第一眼看到這女人,林晚墨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極端厭惡。
從魂魄到身軀,每一處都不很不喜歡這個家伙。
許源一伸手,獸筋繩飛出去,化作了一片大網,落下之后在這院子中,布下了一座“迷宮”。
將所有追趕的人都攔住了,卻巧妙地留出了唯一的通道給大福。
大福叭叭叭的甩開兩只大腳蹼,一頭扎進了飯轍子的懷里。
這會兒也不嫌棄飯轍子了,腦袋直往許源懷里拱。
用翅膀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嘎嘎嘎的大叫著,似乎是在說,可嚇死我了…
高萬麗手下的人被擋住了,轉了兩圈發現出不去,便有人施展手段凌空飛起,想要越過這大網的阻攔。
卻不料他們飛起來,這網便跟著抬升。
一名武修是個暴躁的性子,這幾日憋了滿肚子的火,終于忍不住咆哮一聲,抽出自己的兵器來,便沖著那大網殺過去。
他使的還是一件冷門兵刃。
乃是兩柄奇特的彎刀,拼在一起便是一只又彎又長的剪刀。
他覺得自己的兵刃恰好克制這大網,因此沖上去對著大網就是一剪。
結果預料之中大網直接被剪開的情況并沒有出現。
反而是自己的剪刀,被大網中蔓延出來的,無數發絲般纖細柔韌的繩子,一層層的糾纏包裹住了!
武修連忙往外拽,結果不但沒拽出來,反而被繩子扯著,整個人跌進了大網中,也被涌出來的繩子給纏住了!
這貨就像是蛛網上,被層層蛛絲纏住的獵物,嗚哇大叫著,呼喚同伴來救自己。
他的同伴們倒是也很積極,四處亂竄想要找到他,可就是怎么也走不過去。
高萬麗咬牙切齒,怒叫道:“許源!你什么意思?”
許源也毫不客氣:“本官還想問你們呢,這么多人欺負本官的鵝——這行徑太卑劣了吧?高萬麗,你好歹也是六流匠修,大姓出身,占城署副掌律,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后娘雙眼慢慢瞇起。
立刻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沒由來的厭惡這女人了。
新匠啊!
高萬麗無比委屈,面目猙獰起來,指著許源懷里的大鵝叫道:“我欺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