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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舊人

  江水滔滔,百舸爭流。

  眼見碼頭人來人往,比之松河府之變時雖有稍遜,卻也有復蘇之感。

  趙靜聲在前帶路,他也不在孟淵的修行,反而介紹起了此地的變化。

  自去年大雪之時,青光子在此證道光明圣王,屠遍全城,其中存活之人百不存一。

  后來青光子遁走,被迷惑而來的群妖一散而空,大多逃到了臨近的山中。

  鎮妖司派了人前來搜尋,著實殺了不少山中野妖。待到城內城外的尸體被清理完畢,便又遷了人口填充。

  半年多過去,遷移來此地的人并不多,有意的卻又怕妖怪生亂。等應如是來了之后,她去信各方,讓過往商船散出消息,乃是此地分地分房,這才又斷斷續續的來了許多人。

  只是到底經歷了屠城之變,一下子涌進這么多人,缺糧缺物,是故商船往來的愈發旺盛。

  “新任府君聽說師叔來了,他就不再出門理事,如今師叔請了清水縣的陳守拙先生總理此地。”趙靜聲指了指松河府城方向。

  “什么不出門理事,是令不能下行罷了。國中大亂,沒人給新任府君撐場子,三小姐聲名又高,這也沒什么離奇的。”林宴在京里混過,對這種事門兒清。

  諸人說著話,也不進城,只是往沖虛觀而去。

  那沖虛觀是在滄浪江邊的矮山之上,此時山門下已經匯聚了許多人,還新立了許多簡易房舍。

  按著趙靜聲的說法,這是應如是著人新建的,供人歇息之用。

  “恩公!”正往前走著,就見一著鎮妖司制式長袍的人快跑上前,朝著孟淵跪下。

  這人年紀不大,有些顯瘦,面上曬的黝黑,腰間掛著長刀,分明是張花之弟張蛟。

  “你怎么在這里?”孟淵扶起張蛟,伸手一握張蛟手腕,便知他進境不差,已然要到步入武道八品境界了。

  “百戶說我與恩公有緣,也算是三小姐的人,就讓我在沖虛觀外聽令!”張蛟喜悅道,他又補充一句,道:“現今咱們衛所是龔百戶統領。”

  那就是龔自華了。孟淵笑笑,又問起另一個老熟人,“張凌風呢?”

  “他現今任副職。”張蛟很是激動,眼睛都紅了,“恩公,咱啥時候報仇?”

  “很快。”孟淵拍了拍張蛟的肩,回頭看向松河府城方向。

  但見大城依舊,其中有人聲陣陣,煙火升騰。

  此時見了舊人,孟淵便不由得想起聶延年和張龜年兩位恩師。

  才只隔了半年多,孟淵便有隔世之感,好似聶張兩位前輩已經去世了許久許久。

  “滿城百姓的仇,親友故交的仇,都是要報的。”孟淵按著刀柄,語聲堅定。

  也不再多說,諸人當下上了山,進了山門。

  沖虛觀大門破舊如故,里面也還是老樣子,只是比之去年多了不少往來之人,多了幾分生氣。

  一路往前,過了大殿,就來到后山方向,應如是還是住在她當日踏青下榻的院子。

  “阿兄?”那院子門前有一人按刀守著,待見了孟淵,眼中就是一亮,當即飛奔而來,一把抱住孟淵的腰,往上提了提。

  鐵牛不善言辭,對孟淵雖然親切的很,可也不會說啥話,向來是跟他爹趙大頭一樣,把人抱起來稱量稱量,若是重了,那就是過得不差,若是輕了,就是在外面受了苦。

  “阿兄,三小姐說你要回來,我還以為逗我呢,沒想到你真回來了!”鐵牛放下了孟淵,面上喜悅之意遮掩不住,他捏了捏孟淵胳膊,“阿兄,在外沒受苦吧?”

  鐵牛到底沒香菱檢查的細致,待見孟淵沒缺胳膊少腿,就放下了心。

  “我在外一切都好。”孟淵見鐵牛越發壯實,只是面上也愈發的黑,但手腳力氣也愈發大,可見這半年多來,進益也不少。

  “師兄!”兩個少年兄弟敘舊之時,便見院門開了一扇,一個少女走了出來。

  這少女個頭比尋常人高,腰間掛刀,樣貌姣好,腰間系著一黑布,著緊身衣袍,倒是顯得胸前愈發不凡。

  “師兄,你可回來了!”胡倩推開擋路的鐵牛,一把抓住孟淵的胳膊,仰著頭使勁兒的看孟淵。

  “胡社友,你有娃了?咋又變大了?”香菱在孟淵衣襟中藏著,只露出個頭,她伸出兩個小爪子往前探了探,“跟大媳婦還差點呀!”

  胡倩臉上一紅,彈了下香菱的小腦袋,又朝明月和林宴夫婦行禮,然后就拉著孟淵就往院子里走,“三小姐在等你呢!”

  眼見孟淵隨著胡倩入了院中,林宴吧唧吧唧嘴,嘀咕道:“我這師弟呵呵…”

  院子中的布置一如往常,松樹林立,梧桐葉寬,且已生了粉色花朵。

  樹下有矮案矮凳,此間不似靜園那般廣大,也無湖水環繞,偶有蟬鳴,越發顯得靜謐非常。

  矮案前一人盤膝而坐,旁邊放著一對木屐,只是美足藏在身前。

  應如是著寬大道袍,手中拿著一冊書卷,依舊國色天香,美艷不可方物。

  每一次見應如是,孟淵都覺得此女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分明著道袍,可就是覺得此女該承一國之母。

  表面端莊,偶有狡黠,機智非常,也有大智慧。

  此時在應如是身旁,還有兩個女子,其中一人是孟淵的第一個貴人尋梅,另一個則是少女姜棠。

  尋梅朝孟淵一禮,也不說話,只是面上帶著笑。

  姜棠也分外乖巧,她朝孟淵點點頭,又對林宴夫婦一禮,待見明月就在孟淵身側,且相距極近,就瞪大了眼。

  香菱跟姜棠在一起的日子最久,她見姜棠眼神,就連忙跳到姜棠肩上,貼著姜棠的耳朵說東說西,還不時拿眼睛瞟兩眼明月。

  “神精氣足,渾然如一,孟飛元大道之途再進一步。”應如是笑著看向孟淵,又看明月,“遠赴域外,已有幾分不同,看來你也有所得。”

  明月臉紅了紅,也不辯駁什么,當即坐在應如是對面。

  “大家都坐。”應如是眼中含笑,一直看著孟淵,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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