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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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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邊朝陽緩緩升起,江面上蕩起了江霧,晨曦風景絕美。

  小小烏篷船飄蕩在江水之上,李唯真和花宿枝不見蹤跡,香菱在孟淵懷里睡的正香甜。

  微風輕拂,應如是坐在孟淵對面,背對江上朝陽,連道袍上都罩上一層薄薄朝霞。

  她本就國色天香,生的極美,人又端正,一看就有不可侵犯之意,此時更有幾分圣潔之感。

  此時應如是微微側首,面上帶笑,看著孟淵,手輕輕撥弄著江水。

  孟淵已經許久未與應如是單獨相處,自打離開松河府后,也再未見過應如是的赤足模樣。

  此時見了應如是的這般模樣,難免胡思亂想。

  時移世易。孟淵再也不是當年窮困無依的小騸匠,而是強殺佛門四品的武人。

  而應如是也不再是高不可攀的王妃,只是父兄皆喪的弱女子。

  當初聶延年見孟淵勾上了他女兒后,就開始為孟淵鋪路,原本計劃的是緊跟三小姐應如是,隨著自身境界提升,便能越走越高。

  這本來是沒錯的,而且應如是也將孟淵引為心腹,可劍履入靜園,分明是期望極高的。

  聶延年的計劃自然是極好的,但是孟淵進境太快。不過入武道才一年,卻已經來到了五品境界,且還有了大破佛門四品的戰績。

  如今孟淵和應如是之間顯然關系更近,不僅僅是因為昔日情誼,也有聶延年的這層關系在。

  如今隨著境界與實力的提升,孟淵和應如是兩人再不是主仆關系。

  這世上自然是有規矩的,但實力是最大的規矩,境界便能決定實力。

  應如是似是覺出了孟淵的覬覦之心,她道:“我聽說你在云山寺引尼姑犯戒?”

  這都誰說的?憑空污人清白!

  “誰說的?”孟淵捏了捏香菱肚子。

  “袁靜風。”應如是道。

  這沖虛觀四子著實不靠譜,孟淵還曾接濟過他們銀子,沒想到背后就是一刀。

  “沖虛觀愈發沒落了,除了李師兄外,再沒一個拿的出手的!”孟淵就打算以后不管沖虛觀四子再哀求,也絕不再接濟他們。

  應如是微微笑,見孟淵不再發呆出神,就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孟淵也知道應如是在開玩笑,就也不再追究沖虛觀四子,而是看著應如是,一邊輕輕撓著香菱的白肚皮,一邊道:“三小姐匆匆而來,怎么沒帶上姜棠?”

  “她代我守在家中。”應如是語聲輕輕,微微側首看江上洪波,道:“姜棠和聶青青都在念著你。”

  孟淵也確實想早些回去了。

  “三小姐來這里,就是為了看李唯真這一劍?”孟淵問。

  應如是緩緩點頭,道:“期待了許久,終于能見一見三品武人的風范,只可惜李唯真太過高遠,無生羅漢有名無實,沒想到匆忙間就了結了。”

  孟淵也有此感,以前聽聞儒釋道高品斗法,少則一兩日,多則數月,甚至能斗上許多年,而且還輕易分不出勝負。

  可這一次太過快了。那無生羅漢法天象地,何等強悍,李唯真開天門迎戰,孟淵還想著至少拼上個一兩日才能出勝負,沒想到無生羅漢不堪一擊,竟已煙消云散。

  應如是看著孟淵,道:“無生羅漢身死,自在佛那邊必然是要有說法的,只是何時出手,卻還不知。”

  她輕輕撥著江水,語聲中帶著幾分疏懶,又道:“你這次大破九劫大師,又親見李唯真殺無生羅漢,想必有所得。只是世間紛擾,西方自在佛勢大,獨目王又出了變故,日后還有萬千艱難。”

  說著說著,應如是語氣去了幾分疏懶,鄭重道:“武人之路固然是奮進之路,可也最好有些伙伴同行。林宴心性是不差的,我聽說你最近和獨孤熒走的近,她也不錯。只是在我看來,明月才是最好的。”

  孟淵也覺得明月最好,當即便認了下來,道:“她性子太清冷,不太好說話。”

  “外冷內熱罷了。”應如是微微笑,“你最會哄人,多跟她說說話,她一定愿意為你出力。”

  孟淵認了下來,反問道:“三小姐有什么打算?”

  應如是沉吟片刻,輕撥江水,目視遠處朝陽,道:“父兄遺志仍在,只是我回天無力。至于將來有何變故,那就是另一番說法了。”

  孟淵見應如是也有些許迷茫,也不知如何去勸。

  小小烏篷船順著江水而動,也不知要漂泊到何處。

  沒多時,就見江邊有人揮手,正是胡倩和鐵牛,旁邊還有一黑衣人,乃是蒼山君。

  孟淵將花宿枝所贈的酒葫蘆掛在腰間,催舟靠岸。

  “三小姐,當日松河府之變時,圍攻你的黑衣信使是什么人?”孟淵站起身,懷抱著熟睡的香菱。

  “是獨孤商的人,來自軍中。”應如是道。

  獨孤商是明月的兄長,先皇次子,也是如今的慶國國君。

  “他們為何要殺你?”孟淵很好奇,三小姐的父兄都已死去多年,雖有學說留下,可大多都被禁了。

  至于兩位應公留下的遺澤和聲望,雖說被應如是繼承,但應如是畢竟是女子,又是走的道門路子,是故故舊仍在,但過上幾十年,怕是除了讀書人外,沒幾個人還會記得應氏了。

  當然,如今兩位應公聲名猶在,儒釋道高人,甚或是妖族高人,都對應如是高看三分。

  即便是青光子那般人,也在渡劫之時勸應如是皈依。至于西方佛國,更是希望應如是赴西方之地,許以菩薩之位。

  應如是也站起身,她看了眼江岸上的胡倩,又抬首看向蘭若寺方向,說道:“他早就想殺我了,只是一時尋不到機會,又不好明著殺我。”

  說到這兒,應如是回頭,接過孟淵遞上來的香菱,說道:“慶國有三品國師在內鎮守,三大道門的高手也未盡出,武人大多在外鎮守。你現今只需好好提升境界,莫要想太多。”

  應如是單手托抱著香菱,一手輕輕捋毛,道:“世上的事,只要境界到了,其實都很好做。若是境界不足,那真是千難萬難。我先父先兄,就是無有鋒利劍刃在手。”

  “我知道。”孟淵應了下來。

  船靠岸邊,鐵牛和胡倩激動萬分,兩人朝孟淵行了禮,倆人興沖沖的來看孟淵。

  “師兄!”鐵牛似長高了幾分,就是人還憨厚的很,一看就沒啥心機。

  孟淵笑著拍拍鐵牛胳膊,胡倩也往跟前蹭。

  “應三小姐。”蒼山君身穿黑袍,哈哈大笑一聲,又朝孟淵拱手,道:“孟賢弟火鳳燎原,力壓西方九劫賊禿,威名已經傳遍四方,在下也欽佩的很!”

  “不敢當,乘時而已。”孟淵笑道。

  “賢弟過謙。”蒼山君卻很有道理,“今日破九劫,安知來日不能如李唯真一般破羅漢真佛呢!”

  說到這兒,蒼山君又朝應如是行了一禮,道:“應三小姐,長老走的倉忙,命我向孟賢弟說上幾句悄悄話,還請應三小姐行個方便。”

  應如是本就不想在此多留,“我們回蘭若寺。”

  胡倩和鐵牛應下,跟著應如是一道走遠。

  蒼山君見沒了外人,這才擦了擦額頭汗,后怕道:“幸好當日我沒怎么得罪沖虛觀四子。”

  他顯然對李唯真的實力驚懼非常,“法天象地,何其強也?我單單在旁看著,便有心驚肉跳之感,好似被引入無邊煉獄,受諸般酷刑。可李唯真一劍化龍,無生羅漢最是難死,卻直接被催折成灰,連個全尸都沒留下!”

  蒼山君扯了一會兒,見孟淵腰間掛著的青色酒葫蘆,就笑著道:“看來花長老對賢弟照料香姑娘的事也多有感激。”

  “可惜葫蘆中無酒,我還需去借些酒錢,好能填滿葫蘆。”孟淵笑笑,打量著蒼山君,問道:“閣下也不必客套,只管說是什么事吧。”

  “這也沒什么好說的。”蒼山君笑的有些勉強,似是覺得臉上掛不住,“妙音長老讓我邀賢弟往南邊走一趟,咱們族里有好多佳人,風情與中原稍異,卻也極有風情。”

  還是借種唄!

  “等些日子,我一定去!”孟淵道。

  蒼山君見孟淵這么好說話,就又趕緊詳細的說了說妙音長老的居處,生怕孟淵走錯了路途。

  兩人聊得正開心,孟淵忽見青龍江上游飄來一葉扁舟,上面兩個漁夫,一個搖槳,一個垂釣,都戴著寬大斗笠。

  待到小舟來到近前,那搖槳的漁夫呼喊道:“朋友可要渡船?”

  “這是哪兒來的禿驢?”蒼山君從袖子里摸出拂塵,“怎么看著有點熟悉?”

  “道友還請留些口德。”那搖槳的漁夫摘下寬大斗笠,卻見那漁夫留著短發,胡須雜亂,面上又臟又黑。

  細細一看,不是解開屏是誰?

  “孔雀尊者是來渡江魚,還是渡我們兩個蒿里人?”蒼山君笑著問。

  “不敢不敢!”解開屏干脆松開了船槳,拿著大斗笠扇風,笑道:“兩位都是高人,尤其是孟施主神威不凡,小僧是萬萬不敢捋虎須的。”

  孟淵也不來搭話,只是看向小舟上的另一位漁夫。

  “孟施主好手段,覺生欽佩!”另一個漁夫也不摘斗笠,卻自報了家門。

  先前孟淵和獨孤熒拉解開屏入水,三人合擊丁重樓,事后解開屏被覺生和尚盯上,沒想這兩個和尚竟攪和在了一起。

  “看來這兩位佛門高人是來尋賢弟的,在下就不打擾了。”蒼山君抱著拂塵,朝孟淵微微垂首,又朝江上小舟點了點頭,便即邁步遠去。

  三下兩下,蒼山君已沒了蹤跡。

  那解開屏和覺生這才踏上江岸。覺生摘下斗笠,卻見他依舊光頭頂著戒疤,衣衫稍有臟污,面上卻無風霜之色,依舊俊美非常,一看就是有道高僧。

  解開屏模樣也是不差的,只是不修邊幅,這般一對比,則更顯的解開屏是個專門騙人的癩子惡僧。

  “兩位倒像是多年好友。”孟淵笑著道。

  “唉。”解開屏聞言嘆氣,“覺生師兄佛門精深,在下萬萬不及,在下這些天也算日日聆聽教導。”

  那就是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走,被人家拿住了唄,還扯什么聆聽教導!

  孟淵到底是給解開屏面子,也不去戳穿,只來看覺生和尚。

  覺生和尚面上恬淡,分明是修養極好,看不出半分玄晦所說的瘋魔之象。

  “覺生大師尋到在下,不知有何教導?”孟淵問。

  “不敢。”覺生和尚合十行禮,“在下只是在這里等一處異象,是孔雀師弟想見一見施主。”

  孟淵看向解開屏。

  “唉。”解開屏又嘆氣,根本看不出半分佛家弟子的養性本領,他道:“我們打算去尋上師。”

  “何處去尋?”孟淵好奇問。

  解開屏攤開手,道:“隨緣。”

  “…”孟淵瞪大眼睛,一時間想要嘲諷,卻又覺得解開屏的話又合乎佛家經義。

  頓了頓,孟淵又看覺生,問道:“不知師兄在等什么異象?”

  “你看。”覺生本來沒有半分瘋癲的樣子,此刻嘴角竟有癲狂笑容,手指著蘭若寺方向,且還微微有些顫。

  孟淵和解開屏都看向蘭若寺方向,只見晨間有山霧,蘭若寺上喧鬧非常,可見昨晚變故還未了結,此時正在料理后事。

  但除此之外,卻也沒什么異常了。

  “孔雀師弟,你可知佛門四品破境三品的根本所在是什么?”覺生和尚問。

  “乃是立宏愿,成宏愿。”解開屏道。

  “儒家講求本,所謂立宏愿,成宏愿,其實就是心境之變,外顯便是宏愿的成與否。”覺生和尚話語中帶著肯定,“但何為宏愿?何為大宏愿?便是一件極其難為,而為之之事。或是向善,或是向惡,總歸是合乎宏愿二字的。咱們佛家修性、修心,如同無生羅漢一般,也是成就大宏愿才證道的。”

  孟淵和解開屏見覺生滔滔不絕,卻又不知道他扯這些是為何。

  江水濤濤,蘭若寺忽的又傳來陣陣鐘鳴。

  只見本是無云的晨間,天上竟升騰起七彩祥云,有道道佛光自遠處而來。

  “佛光再起,宏愿已成。”覺生到。

  “這是…”解開屏皺著眉頭,使勁兒的仰頭看蘭若寺,“又有人證道破境?是誰?”

  “助一人成佛,助一人滅佛。”覺生和尚雙手合十,他看向孟淵,道:“是貴詩社的創社元老了空師叔的接引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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