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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掌控

  “老猴兒,我等便是來做個生意的,聽聞你進出皆是以物易物,與諸鄉山民置換器物。”

  “我等來購置猴兒酒,怎得你要翻臉?”

  晏云月攜身邊的諸道人同乘一車,直奔南荒猴兒山,兩千里路,晝夜不息,卻未想到還沒設法摸進猴兒山,就在山外被他們堵住了,而剛與其接觸就遭到了驅趕。

  “外人,闖入我云土大荒燒殺,擾我等安寧,你們這是來給我們送零嘴來了嗎?”

  “猴兒酒?沒有。倒是能拿你們的頭骨做兩個大碗,那臂骨也能做一雙骨箸,呀呀呀呀!”

  一只白眉老猴杵著齊眉棍,比身約有丈二高,滿身金絲白絨,靛藍大臉,鼻無梁,大嘴突出,甚是兇惡。披掛著并不合身的甲片,自歪脖子老樹上跳下,呲牙喝道。

  “人吃妖,妖吃人,妖吃妖.......真是一片蠻荒?”

  “你這老猴卻是在給我講笑話!”

  晏云月面色一沉,望著各處涌出將他等人圍起來的猴群,手中的風幡緊握,其后的道人也是紛紛祭出了馭風法令。

  伴隨著數聲長嘯,兩岸的石壁上陸陸續續的的老猿攀著濕漉漉的青苔,順著青藤蕩下林中,兩側的嘶吼鳴啼此起彼伏,直教幾人汗毛倒豎。

  為首的是四只人立老猿,尖嘴雷公臉,身上披著不知從哪兒得來的破舊盔甲,身逾近丈,各執棍棒虎視眈眈的圍向眾道人。

  武氏的幾名道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強自鎮定,背靠背聚在一起,提防著這個片林子中成百上千的猴妖老猿。

  九洲無妖,在他們來時想象中,妖怪應當是成精后更大的獸類而已,未曾想到,這妖類竟如此的......令人惡寒!

  脫了飛禽走獸在地上覓食的劣根,開了橫骨,筋強骨健,虎背熊腰,活脫脫的一只老魈!

  口生獠牙,生得一副吃人模樣,后肢人立而起,雙膀好似驟長三道關節,與人手相差仿若,更可擒棍棒,拿刀槍........

這以妖獸之形骨而學人之道體、動作,直叫人心生憎惡  “晏老大.......這可該如何是好啊?”

  “要不,先撤?”

  眾修心有悻悻,舉目四望,滿林子的老猿實在給人的沖擊力太大了,尤其是其中不少身形就不似猴類的老魈。

  幾欲食人模樣!

  “撤?你我兩日兩夜未閉雙眼,好不容易來到這,就撤?”

  “哼哼!這方世界,老妖可海了去了,就是連一窩老猿都能嚇跑我等,這道途還怎個修得了。”

  “打,硬打,卷起罡風大陣,哪怕是平了這座桃山,哪怕是焚了這百里桃林,也得給我打下來!”

  晏云月面色一狠,大風幡往外一祭,立時化作高三丈的飄搖大纛,雙臂擎住這面大纛旗幡,奮力往地上一釘,直直入地兩尺,將其立在這了這處山頭。

  大纛一立,這數里桃林間平地生風,掣在歪脖子樹上的、吊在蒼青老藤上的、攀爬在青苔石壁的眾多猿猴盡皆被這股妖風打落,摔了個眼冒金星。

  “愣著干嘛?祭風令!”

  “不過些許毛猴,屠了便是。”

  晏云月眼中血絲遍布,兩日兩夜,晝夜不休的奔赴,讓他此刻麻木而亢奮,眼神惡意升起,就要絞了這個妖巢。

  他可不似武氏這些從小在府中采桑牧漁、護衛左右的家生子。

  自當初道院結業,出身寒微,在州郡散人中廝混多年,什么人心場面沒有見過,要出頭,就得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要狠!

  “起罡風。”

  隨著晏云月率先動手,那些個老猿頂著大風沖了上來,諸道人也不再猶豫,各自祭出馭風法令,一道道磨人狂風自他們腳下吹出,直朝那最前方的老猿面門,大風如刃,僅是從老妖面皮掠過就撕下一大塊皮肉,更時有卷起碎石尖枝,不慎間就刺入某只靈猿的喉嚨!

  戰斗間,桃林間的碩果一一搖落,青枝折斷,亂石紛飛,原本靜好的林子頃刻間就變得一片狼藉。

  漫山遍野的猴群齊齊奮進,這數量卻是太多了些,風道法術雖最重勢,最擅這大規模群攻,但也耐不住這個數量啊。

  “不要吝嗇靈力,跟著我晏云月什么時候掉過鏈子?起罡風便是了,其他一切,交給我邊行了”

  “些許老猿,既無甚法術又不使法器,不過殺豬一般!”

  晏云月穩住眾人,調動著大風幡,將那狂亂的風勢編制到一起,由下到上幾成數道風卷,將沖在最前方的猴妖打倒,后方的的老怪又是踩踏而上,只在風聲中留下了若隱若現的哀嚎!

  這猴群卻是緩緩的圍成了一個圈子,半匍匐著奔跑前進,躲過了罡風大陣中絕大多數的刮骨風刃。

  僅僅十來個呼吸,就欺進了眾修百丈范圍。

  “再等等,放進來宰!”

  晏云月仰頭看了眼被大風幡編織起來,升到了半空的大風卷,余光又四處搜尋著那只藍臉白眉老猴怪的身影。

  右手緊扣在芥子囊上,屏住呼吸,待得猴群入得了六十丈的距離,一腳踹翻大風幡,怒吼一聲:

  “上火符,放火法,炎道法術丟上去!”

  風幡摔落,那在半空中凝滯了許久的巨大風卷終是墜落了下來,幾乎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高速風墻,只將那猴群里外切開兩半,狂暴的罡風甚至直接將那些個頭稍小的猴怪高高卷起,若是再摔落下來,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嘎吱!嘎吱!崩!崩!

  “你等護住這陣眼,看老子給是怎么給把這畜生推平了的。”

  眾修只聽到到身后有奇怪的金鐵交擊之音響起,隨后便看到一個紅黑相間,如同鐵牛一樣的巨物彈射了出去,原地只留下晏云月張狂的怒吼之聲在回蕩。

  那紅黑巨物大約丈許長,口噴赤焰,這紅火不似尋常火焰,仿佛紅油一般,與那圈風墻一接觸,直直將這整片林子引了起來,化作油鍋地獄...........

  卻也是聽不清那猴怪的嘶吼,焰舌一吐,這些個猴怪身上的皮毛立即彭的一聲燃了起來,化作了一只只小火猴。

  “這熱息,好生灼人!”

  “撐開法衣護罩,這熱息能傷喉嚨的。”

  幾名道人即使站在這風火大陣的陣眼里,也難耐這紅焰熱息,沒有撐開法衣護罩的也連忙打了開來。

  舉目四顧,滿山的大火,又哪里分得清哪里是猴怪哪里是焦木?也找不到晏云月的身影。

  良久以后,才看到晏云月馭使著巨物歸來,那哪里是什么鐵牛,分明是一輛火河車!

  此乃偃道重器,也就是常說的傀儡機關一道。

  火河車,器入其名,乃是炎道戰車,能上天入地,入水攀石,戰車正臉上有一張大嘴,能噴吐紅火。晏云月在入府時得武氏的老太君賞賜此寶,曾在東郡外以此車活生生灼死了一位行竊獸苑幼獸的散修術士,這火河車當的是異常狠烈!

  火河車最前方是兩根撞角,那白眉藍臉老猴怪的尸體此時就被掛在其中一根撞角上!

  晏云月立于戰車之上,雙手扶著紅水晶般的欄桿,望著四面山火,以及零散逃竄的猴妖,冷笑道:

  “這猴怪在大荒欺慣了凡人,真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來,拿我風幡來,入得它等洞內看看那猴兒酒如何!”

  諸修皆是有些怔怔的看著這位新來沒幾年的總管,雖然知道這些個總管都有一手絕技才能入得府中,但也被這場面深深的震撼到了。

  九人成罡風大陣,陣落便放出他那火河車,風助火勢,單單憑這一人一車就將這妖巢打殺了個干凈。

  也難怪晏云月牟足了心思在討好武家主脈上,單這一輛火河車就足以讓他受用終身了罷!

  ...........

  這面發生的大戰且不說。

  南荒大城如今也是熱鬧非凡,那鎮守三座荒城的仙長已然是輪換了一批,各鄉的鄉薔夫都相繼遣人、或是親自前往荒城覲見新來的仙長。

  與普通人不一樣,他們可是知道那仙長的神通,也忘不了二十多年前那打的天崩地裂的場景,至少,大荒中那幾位簞享了千年血祀的神靈,死了!

  荒城以東的萬里土地已經盡數被那群仙長占據,撒下了種子,已然是收獲了一年又一年碩果。

  而南荒更是近些時日冒出了一個名為太平道的“道脈”,是的,他們自稱道脈,祭祀黃天,并要求信者跪拜天公!

  當然,作為信徒,遇到病痛他們會賜予一張黃符,焚燼黃符和于清水之中立時就能藥到病除,百試百靈,僅僅數日,就有了上千的從者。

  更有甚者,自言夢到了天公將軍,得賜了神通,竟一夜之間長高了數尺。

  最離譜的當屬太平道教義,為“致太平”,推行善道,要人人無剝削壓迫,也無饑寒病災,更無詐騙偷盜,人人自由幸福。

  然后有信者問黃衣傳道者:“法尊,我求善,求溫飽,求自由,求幸福,可這世道殘酷,求生而不得生,何解!”

  黃衣傳道者曰:“既如此,心存善道,以已求生。”

  信者問:“世間艱險,賊廟祝將我幼弟以祭河神,大荒妖鬼拿我父祖以作血食,鄉中惡霸欺我體弱,百般折辱。弟子該何以求生?”

  黃衣傳道者再曰:“致太平者,當心存善念,可若世間百惡橫生,你當奮力一搏!”

  “我傳你一道,以殺止殺,是謂太平殺道!”

  于是乎,黃衣傳道者贈與那少年一把法弩,一張黃天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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