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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初,落幕

  武庸反提法矛,一步一晃,直朝那狐面術士緩緩走去,矛尖劃過草皮,頃刻間就在地表留下一道裂縫。

  黃天道力氤氳流轉,破碎的袍甲下,呈現出英武健碩的胸膛,搭配著散落的披肩黑發,微微磕出血痕的額角。

  頗有一絲窮途道將的既視感!

  一時間,二人緊盯著武庸,卻是絲毫不敢異動,那柄法矛剛剛已經展現了它真正的用法,若是誰敢背對武庸,想來下場不會比那劍修好到哪里去!

  此刻二人心中打鼓,已然是心生了退意。

  “你們跑不了的了......”

  “即使是跑了,我若追查起來,背后的人恐怕也容不得你們活下去了,對嗎?”

  “不如就在這里讓我打殺了事。”

  “你們想殺我,分了生死,也算全了你們執念。殺了你們,也能讓我念頭通達!”

  武庸高抬法矛,黃天道力纏繞而上,神行甲馬之術化作奇門符箓纏繞在雙足上,足底生息,身輕如燕,一步邁出,陡然就跨越了數丈的距離。

  三兩步輕趕間,只是微微側身就躲過了狐面術士的硬渦水刃,

  再見到武庸,他卻是已經欺身至了那術士身前,法矛在掌中輕轉,當即就是一道弧形的風刃斬下,輕松就貼著臉將那狐面術士轟飛數丈!

  “縮地成寸?”

  狐面術士被武庸一擊打退,不可置信的的看向武庸。

  這家伙哪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法術?

  只是,武庸所說也未嘗沒有道理,若是拿不下武庸,只怕在事后的調查下,怕是就活不成了!

  該死!誰提供的消息,不是說武氏敗亡,武家的嫡子靈根有缺,轉行了道兵法嗎?

  怎得越戰越勇了起來!

  此刻的狐面修士也對自家身后的大人起了一絲怨懟,有更強的罡煞大修不用,非得讓他們來行這斬首之術。

  恐怕就是為了在失敗后可以將他們隨時拋棄吧?

  “你們上去纏住他,待我斬了這狐貍。”

  武庸朝著那天狗面具術士一指,也不管何偃幾人如何去應對,反提著法矛便是直沖狐面術士而去!

  趕海鞭被打斷,狐面術士身上已無趁手法器,倉促取出的法器長劍竟不是這桿法矛的一合之敵。

  武庸只是兩個交擊,以矛化刃,持矛單手一劈就將狐面術士的雙足震的陷入地底。那把倉促取出的法劍也幾乎被壓的變形。

  這法矛是以秘銀金精,配合日上中天的大日陽精洗練,專克護體罡氣。

  若是那道人不強自以法器抵擋,只怕稍不如意就要步了那劍修的后塵。

  在這種專精破罡破煞的法矛面前,他可憐的護體法術就和紙糊一般。

  武庸在瞬息之間單提法矛進行了數道劈斬,每一斬都壓的狐面術士連連后退,每一劈都直將狐面術士震的雙手發麻,靈力不穩。

  直至下一刻!

  破空聲響起。

  武庸雙耳微動,順著破空之聲,當即側過身子就是左袖一甩,那玄黃鐵袖朝著襲來之物反手就是一拍。

  只是,那之上突然傳來的巨力讓武庸面色微變。那一道灰白流光勢大力沉,流云鐵袖竟也難制,直將他打了一個踉蹌!

  “我道這三個術士本領稀松平常,法術也談不上亮眼,怎么有膽子當街襲殺我,原來是有你這么個大修在后方壓陣的啊?”

  武庸瞥了一眼那將他輕松摔飛的古樸大碑后,冷冷一笑。

  而后者毫不理會武庸的調侃,右掌微微一招,兩名面具術士頓時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樣,拋下對手直朝著他靠去。

  武庸自然不會讓他們輕易退走,右手高高舉起,直盯著狐面術士。

  這讓正準備閃身逃向援軍的狐面術士寒毛倒豎,正準備轉身的動作猛然停頓住。

  那桿破罡法矛的氣機直鎖了他周身上下。

  只待他轉身,那紫青流光必將毫不意外的貫穿他。

  “真是廢物!”

  后面趕來的神秘術士見狀也是面色一慍。

  早知道東洲這些廢物靠不住,還不如貧道自己動手了,三人齊上還拿不下一個二轉力士?

  為了保住這幾個廢物一樣要暴露,真還不如就直接出手打殺了這武庸。

  不過此時也不是內訌的時候,這神秘術士右手一抬,將古碑攝入掌中,法力鼓蕩下,這法碑竟是直接化作一高達數十丈的巨峰。

  抬手一按,竟是要直接將武庸和這批坊市中趕來的的練氣道人碾作肉泥!

  “罡.......罡煞大修?”

  正各祭法具拖延著那天狗面具術士的練氣道人們,突兀的察覺到天色一暗,原是頭頂落下了一尊巨峰!

  只能是罡煞相合、龍虎交匯的大修,方的能以法力催動法器,大小如意,威勢滔天。

  呱!呱!呱!

  還未等這百米巨峰碾下,令人生煩的聒噪之音四處響起,如同那報喪的老鴉,徒讓人心煩意亂。

  眾人只感覺身側一陣紅光照起,緊接著就是炙人的高溫撲面而來。

  轟!!

  這土道古碑化作的巨峰頃刻就被掀翻,更為駭人的是于那巨峰之下紅光一噴,猛然躥出大批的火精靈怪......鴉面,人身,鳥爪,火翼,身高近丈,雙翼生煙,口中噴火,直襲這神秘術士。

  “罡煞么.......我不同你交手!”

  “就讓我這些鴉兒,好好招待你一番。”

  武庸用力一拔,將插在地上的法矛拾起,左手上捏著黃天道符,往傷口上一拍。

  這道黃符立時靈光一閃,渾黃靈力鉆入傷口,隨后,符紙無火自燃,隨風飄散.......

  大大小小的三十六只火鴉道兵,擇飽滿的鷹身女妖精魄也練就了十來只小號的火鴉。

  一時間,四五十只兇鴉一齊沖殺上去,當即沖散了那兩名面具術士,頃刻間,濃煙滾滾,災火不絕,整個朱江南岸都燃了起來。

  這愈發兇悍的火鴉道兵,在氣海丹田竅中日夜侵潤著扶桑木的炎道靈韻,威能不輸任何法寶。

  丈高的兇鴉,雙翅一振,力可博蛟,十來只火鴉道兵將那神秘術士圍獵在其中,縱使古碑覆臉,正中火鴉,也不過將這幾只兇鴉打作紅霞紫煙罷了,片刻后,煙霞交匯,又再度化作一只兇鴉沖殺而上!

  “好生詭異的火精!”

  “根源是在那盞銀壺上嗎?”

  那神秘術士面色凝重,身上已被撕開了數道傷口,炙人的災炎毒火讓他的傷口當場就開始化膿。

  打不死,根本打不死!

  這便是武庸的倚仗,與猖兵道鬼草頭神不同的,半為法兵半為法寶的萬鴉壺!

  棲息于丹田氣海扶桑木上,正合那金烏棲良木的法理道韻。

  而武庸此刻也是遠遠避開了那罡煞術士,單手提著紫青法矛,游走于戰場邊緣........

  張口又是一道吐焰大術,將整片南岸的災火連成一片,化作一火焰囚籠,將三名術士與火鴉圈禁在其中。

  “何偃!你帶幾人去收了那劍修的尸體。”

  此刻打出了真火,武庸話語間也少了幾分禮數,頗有些厲色。

  何偃倒是不在意這個稱呼,點頭聽令,帶人摸到火圈附近,將那名分成兩半的劍修和那把法劍包入了囊中。

  何偃立刻將那劍修帶著的面具摘下,再粗暴地將面具下包著的蒙臉布扯下,當看到那張臉后,瞳孔一縮。

  當即就將其丟進了芥子囊中!

  場中那兩名水道術士早也就力有不逮了,先前經過了一輪苦戰,此刻又是被數只兇鴉圍獵,這災炎毒火連綿不絕,讓他們水道靈力都有些供應不上。

  火圈外又有武庸游走,還要防備著那隨時可以奪人性命的法矛重器。

  火鴉道兵齊擁而上,災炎、毒火落地成勢,空中紫煙滾滾,熏的眼鼻,紅霞漫漫又辨不得方位。

  簡直是一人即可成軍!

  “啊!”

  一聲慘叫突從火圈中傳出。

  只見那掌重水法珠的天狗面具修士,被一桿纏繞著蒼黃靈力的法矛直直貫穿,半根長矛穿透了他的胸腹,將其懸空釘在地上。

  “去!去!”

  武庸揮手遣走了那些個兒正欲上去分食的兇鴉,將它們遣到了狐面術士那方。

  蠻橫的摘下這天狗面具,只是,似乎有些不對?

  武庸右手在其臉上一扯,將那張那張人皮面具撕下,深深的記住了這張臉,當即就擰斷他的脖子,丟進芥子囊,再次加入了新的戰場。

  本想留絲活口,但那邊還有倆呢,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決定不留隱患了!

  朱江南岸的戰斗已經幾乎持續了個多時辰,何家父子已經先后趕到,丹陽各族來的也不遲。

  只是,似乎,另一個方向又打了起來。

  河岸旁,漫天火光生發,武庸正與數名術士血斗。

  丹陽郡內又發生了劇烈的碰撞,驚得郡內的居民四散狂奔!

  渾濁的黑煙尸氣與漫天的紫霞在丹陽居民區碰撞開來,一枚枚紙人被從黑煙中打落,頃刻間就化作害人的邪祟。

  不管是正在被安排遣退的凡人還是煉氣道人,被這些個身形窈窕,輕吟著婉轉哀怨之音的仕女紙人輕輕一碰,頓時就身魂分離,化作一張人皮,跌落在地面。

  片刻后,這張人皮眼轱轆轉動起來,如活人般人立而起,鼻子聳動,輕風一拂,朝著居民區飄搖而去。

  “混蛋,老子說了,路過而已。”

  “這紙人邪祟是你自己打碎了符箓放出來的,老子可不管了,死再多人也和老子無關!”

  鼓脹著黑煙的骷髏妖怒喝道。

  陰二郎在前往坊市的路上突遭一修紫霞之氣的法師阻攔,來者突下殺招,險些就將他斬落在地。

  危機時刻,陰二郎撒下紙人邪祟,任由它等暴動,無差別的在丹陽中心作亂了起來。

  五馬浮屠!

  待到那名法師面色陰沉的去拿那道紙人邪祟時,陰二郎祭出五馬浮屠鎖,無匹的陰寒鎖鏈被陰馬一拉,直接撞碎了沿途的房屋,直直向河岸坊市沖去。

  “骷髏妖、五馬浮屠鎖,該死的禾山道!”

  那紫霞覆面的法師心生慍怒,但此刻這在鬧市爆發的紙人邪祟也夠他頭疼了。

  這邪祟對他沒有影響,但若是任由其無差別擴散,足以讓半個丹陽化為陰土!

  時至此刻。

  丹江坊市周圍明里暗里已經擠滿了各方勢力,江上不知什么時候也已經停下了數艘大船。

  甲板上的聚集了不少道修,每一位竟都是術士修為,且極為年輕。

  此時這些人正用靈舟上的偵查寶具,相隔十數里,觀看著朱江南岸的戰斗。

  “一名罡煞,三名筑基,合計四名術士都抵不上一名力士?”

  “總聽說東洲修士向來樂衷采桑牧漁,道業最是糜爛,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舟上一道嗤笑聲傳來,羞煞了舟上的東洲學子,但卻是無言反駁。

  “倒也未必!”

  “那也非是尋常道兵,我觀他至少用了五道奇術,尋常道兵法最多只得一二道法術傍身,恐怕這員二轉力士,便是得了道庭的上品道兵法!”

  一個甲子前,道庭在界外大戰陷入僵持,散出大批的道兵法,以求補充新血,恐怕,這武庸就是得了其中一上品之法。

  只是,金芒附體,硬剛法器,這等法術,不知是云凝力士,還是撒豆成兵?

  “呵呵!那能召出火精的炎道法寶也不是尋常人能祭練的起的,我觀那炎道道紋密布,以純血火鴉為兵,恐怕光造價就不下數百萬道銖!”

  這艘自青洲道宮直入蓬萊仙宮,借道朱江航道游學的靈舟駐足在此,恰好旁觀了那兇鴉索命的場景。

  “金身護體之術,吐焰之術,騰挪乾坤之術,縮地成寸之術,再加上那道黃符........確實是五類術法了!”

  “恐怕這力士來頭不小啊,修的上品道兵法,又執掌著重器法寶。”

  舟上的諸位道宮真傳也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寶具透投出的畫面,各自點評了起來。

  畫面中。

  大大小小五十只兇鴉齊齊圍獵著那二人,武庸手提法矛,行走在大火中,而那些毒火卻未傷他分毫。

  借著火海的掩護,武庸數次對那罡煞大修動手,但都被那塊古碑擋下,火鴉道兵雖猛,但一時之間造卻也是狙殺不了他,無奈下只得先行困局!

  武庸調轉矛頭,朝著那渾身脹起血泡,眼看就是死在火鴉爪下的狐面術士走去。

  “拿不下武庸了,那幾個廢物也救不了!”

  “東郡,武庸!你隱藏的可真深吶。”

  那罡煞大修調轉法碑,趁得武庸去處理狐面術士之際,法碑一蕩,將撲來的兇鴉碾碎,身化土道靈光直接就往地上一遁!

  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拿錢辦事而已,買家提供的情報有誤,怪不得他了。

  昏黃靈光往地上一遁,頃刻間就出了火圈,往丹陽郡外飛速離去。

  武庸一矛釘穿狐面術士,望著那土道遁光,皺眉不語。

  只是。

  此時異變突起。

  自丹陽郡內涌出一道百丈血河,血光一閃,以幾不可見的速度直闖向那土道遁光。

  猩紅巨掌往地上一撈,當即就把那罡煞大修拿在手中。

  “伱算是個什么東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一面色陰翳的黑袍男子自血河中跨出,右手一招就將那罡煞修士雙腿炸成血霧。

  緊接著,自血河中,十二披甲獸蠻,二十四骷髏妖一一爬出,身形猙獰,氣機邪異,不斷的有猩紅血滴自他們的軀體流回血河........

  “血........血海道?”

  “這里怎么會有血海道出沒?他們不是早就被道庭圍困在北海海眼,早就出不得門了嗎?”

  靈舟上頓時有人大驚失色,暗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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