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傳來的聲音讓宮奇臉上的笑容微僵。
以往大師兄吃飯最護食,誰也搶不過;二師姐劉蝎吃飯最兇狠,誰也不敢搶。
現在又多了個小師弟,小師弟吃飯最…..溫和?
宮奇不是個謙恭禮讓的性子,這從他能偷偷昧掉紅丫的禮物就可見一斑。
但他此刻卻很順從聽話,大概是跟著內察部的人,“部長”叫順溜嘴了,行動就真的有點下意識的服從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小師弟不光會吃飯,他還很會帶著大家一起開火兒做飯。
小師弟不光是飯搭子,他還是掌勺的廚子啊!
林一一拳轟下,擋風玻璃卻并未應聲碎裂。
拳鋒觸及的瞬間,玻璃表面詭異地蔓延出一灘漆黑的陰影,觸感陰冷黏膩,如同液體般蠕動起來。
下一瞬,猛地隆起,化作一張恐怖的大嘴。
“什么玩意兒?”
林一瞳孔暴縮,猛然收拳后仰,身形幾乎折成一道銳角。
尖利參差的牙齒擦著他的鼻梁咬過,陰森森的吐息噴在他臉上。
他臉上的疤痕隱隱作痛,恍惚間,他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隱門遺跡,在面對那些食人的恐怖怪物。
他雙臂朝引擎蓋上一撐,變掌為足,雙腳則足弓發力,朝前正蹬。
漫天黑雨炸賤,噗噗噗爆碎落灑一地。
林一順勢腰肢一擰,凌空翻轉一圈落地,眼睛死死的盯住地面。
只見破濺的黑液正以違背物理定律的方式重新聚合,漸漸隆凸出人型的輪廓,頂著的卻是一顆不屬于人類的頭顱,正在饑渴的砸吧著嘴巴。
“踏——踏——”
后車門此刻才不疾不徐的打開,皮鞋落地的聲響在寂靜的路上格外沉悶,像踩在了林一的心跳上。
馮睦反手輕合車門,看向林一,輕輕托扶下眼鏡,整個人的氣質依舊斯文無害,甚至極為禮貌的笑道:
“我聽說有人暗中盯上了我,就是你嗎?”
馮睦的情報可不會出錯,因為是系統提示他的:
林一一只眼鎖定毒液,另一只眼瞥向馮睦,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馮睦觀察著林一的表情變幻,內心已經有了答案,他微微瞇起眼睛,聲音依舊溫和:
“看來不是你,是派你來的人,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馮睦的聲音仿若有種異樣的磁性,讓林一不自覺的感到一絲莫名的舒服,本能的就想張口回答對方的問題。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嘴唇下意識就要分開,卻在最后一刻猛然驚醒!
他心頭卻是猝然一悚:
“精神攻擊?催眠?魅惑?”
他再看馮睦近乎人畜無害的笑容,頓覺遍體生寒,只覺面前這人比那灘毒液更危險瘆人。
就像是在隱門遺跡內,最恐怖危險的永遠不是那些看起來龐大猙獰的怪物,他們雖然殺傷性驚人,往往輕輕擦中就能要了人命。
但他們的動作終歸肉眼可見,有跡可循,在種種裝備的加持下,是有辦法躲閃開的。
真正可怖的永遠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精神攻擊,或催眠,或誘惑,或詛咒等等。
是無形無質在夢里奪取生命的夢魘,是清醒時在腦海中不可名狀的低喃…
防不勝防,當你反應過來中招時,可能就已經失去自我淪陷其中,亦或者暴斃而亡了。
馮睦表現的沒有那般可怖,但聲音隱隱有那種味兒,能勾動人心神不自覺的沉淪。
林一眉頭緊鎖,下一瞬心頭又是一驚,他看見馮睦的腳下空空如也。
“沒有影子,這家伙跟這灘怪物一樣,都不是人類!”
林一心底給出判斷,長官給的情報不能說是有錯,只能說是錯出天際了。
他心底已然萌生退意,倒不是怕了馮睦,而是戰略性撤退。
畢竟,眼前的極大概率不是一盤水煮肉,而是一桌盛宴,得拉全隊人一起來享用才是。
他怎么能吃獨食呢 某種程度上,林一比倒三角眼男人,要謹慎和聰明的多,但他正如他之前所想的一樣,他也更倒霉。
因為,他碰見的不是王聰,而是,王聰背后的男人!
若是對上王聰,林一察覺到不對,或許能逃,但對上馮睦,那就…
馮睦見林一遲遲不開口,眼中露出一絲失望,嘆氣道:
“你撞壞了我的車,我只希望你回答我個問題都不愿意嗎,那我就只能…..”
前半句話還在5米開外,后半句話呼出的氣已經噴在耳邊,
“把你當夜宵吃掉了!”
林一心頭警鈴大作,臉上被冰冷的呼吸刺激出層層雞皮疙瘩,余光中是一張露出整齊森白牙齒的笑臉。
明明是一嘴健康的牙齒,給他的感覺卻比毒液那一口猙獰利齒還陰森可怖。
“好快!”
林一倉皇后撤,本能地架起雙臂護頭。
“啪!”
耳聽嗡鳴,林一只覺雙臂被巨力蕩開,骨頭鉆心的痛。
目標無害?
你跟我講這叫無害?
林一腦袋嗡嗡作響,在心里問候了長官十八代直系女性親屬。
沛然巨力震得他雙膝砸地,粗糙的瀝青路面頓時裂開蛛網狀裂痕,溫熱的鮮血順著眉骨滑落,布滿疤痕的臉上淌出一道烏紅血線。
他不敢眨眼,肩膀撞地順勢一擦,肚子收緊,整個人蜷縮成蝦。
“砰——”
下一瞬,肚內便傳來翻江倒海之感。
即便腹部緊繃運勁卸力,余勁仍震得他五臟移位,喉頭頓時涌上腥甜的膽汁。
腸子好似都被踢斷了幾根。
林一強忍劇痛,借著對方的一腳,腰肢發力肚子一彈,似鯉魚翻肚皮似的從地上躍起。
他強咽下涌到嘴邊的血沫,布滿老繭的手掌在地面一撐。
“唰!唰!唰!”
指甲與路面摩擦迸濺出火星,他四肢并用,手腳快得拉出殘影。
他頭也不回地向前竄去,活似一只落荒而逃的大狗,四足每一次扒地都掀起大塊瀝青碎片。
同時間,他懷里的手機傳來嗡嗡嗡的振動。
他手掌一挑急忙接起電話,然后趕緊含在嘴里,四足繼續發力扒地,電話里同伴愚蠢的聲音差點把他氣笑了。
他咬著屏幕含糊不清的發出斷斷續續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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