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靈明快的仙樂在莊衍耳邊響起,莊衍隨手一翻,一枚天玄玉符便出現在了莊衍掌心。
隨后莊衍手指按在了‘開始’二字上面,下一刻金光閃耀,一位十二章冕服,頭戴十二旒帝冠的帝君出現在了金光之中。
莊衍將天玄玉符懸于半空,朝著金光中的這位帝君拱手道:“莊衍拜見安天玄圣大帝陛下。”
金光中的北岳大帝拱手還禮,然后笑著說道:“靈臺真君果有神通巧思,竟能煉制出這等方便的神物來。”
莊衍笑道:“陛下謬贊了,這不過是一件尋常器物罷了。”
北岳大帝笑道:“靈臺真君過謙了。”隨后北岳大帝一轉話頭,說道:“靈臺真君,如今北俱蘆洲形勢復雜,妖魔遍地,正法不利,今又有諸多仙真陷于其中,此已非我北岳神府所能制控。還請靈臺真君有暇前來襄助,則我北岳神府上下感激不盡。”
莊衍神色鄭重道:“陛下言重了,我身為總攝人間大司命,代天鎮守人間,如今北岳神府有難處,我大司命府自當援助。”
說到這里,莊衍略一思索,說道:“陛下請稍待數日,我少則一、二日,多則三、四日便到。”
“好。”北岳大帝微微點頭,說道:“那朕便備好珍饈佳釀,靜待靈臺真君駕臨。”
莊衍聞言笑道:“那就多謝陛下了。”
隨后北岳大帝便主動斷開了照影聯絡,然后收起天玄玉符,走出了司命殿。
出了司命殿后,莊衍朝著西岳神府所在的方向邁出一步,‘瞬間移動’發動,只瞬息間莊衍便已出現在了西岳神府山門外。
華岳二郎金明侯早已在此等候,一見到莊衍現身,金明侯立馬迎了上來。
“恭迎靈臺真君,父皇特命我在此迎候。”金明侯揖身拜道。
莊衍點頭道:“有勞了,陛下傳書請我來此,是有什么要事嗎?”
金明侯連忙說道:“是有一些關于西牛賀洲的事務要與靈臺真君您商議,故而才傳書于您,父皇本來準備親自到不周山來的,但是靈臺真君您說要親自過來,所以.”
莊衍笑道:“誰來都是一樣的,陛下乃萬金之軀,所以自當我來西岳神府了。”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了‘金天殿’外,西岳神府尚書也早已候在殿外,見到莊衍后連忙迎上前來,“在下西岳尚書郅都,拜見靈臺真君。”
莊衍伸手扶起郅都,笑道:“尚書不必多禮。”
郅都側身退步,引手說道:“陛下正在殿內等候真君,請靈臺真君入殿。”
莊衍點了點頭,然后邁步進入了金天殿,進至殿上,莊衍先行禮拜見西岳大帝,西岳大帝起身還禮,然后請莊衍入坐。
莊衍拜謝落座,郅都與華岳二郎也各自落下座來。
待仙女侍從奉上香茶,莊衍便朝西岳大帝說道:“陛下,日后若有政事商議,可不必用傳書之法,可用‘天玄玉符’聯絡。”
西岳大帝笑道:“朕也想用‘天玄玉符’聯絡靈臺真君,可惜并沒有靈臺真君你的法印。”
聽到這話,莊衍當即說道:“這是我的疏忽,現在便與陛下交換法印。”
西岳大帝見狀,便也取出了自己的天玄玉符,其后二人交換了法力烙印,然后收起天玄玉符,開始說起了正事。
西岳大帝朝莊衍說道:“靈臺真君,朕欲頒布詔令,將在西牛賀洲清理冗官。”
“冗官?”莊衍愣了一下,道:“陛下指的是哪些神職?”
西岳大帝說道:“山神、水神,這兩種神職如今有過多冗余,朕決定先行清理,所以此番請靈臺真君前來商議。”
莊衍瞬間明白了過來,西岳神府只怕是早就做好了這個決定和計劃,只是還需要自己的表態。
莊衍略微沉吟片刻,然后說道:“陛下掌管西牛賀洲,治理神道理所應當。”
西岳大帝笑道:“只是不知大司命你是什么意見?”
西岳大帝這里沒有稱呼靈臺真君,而是直接叫了莊衍的神職‘大司命’,西岳大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是總攝人間大司命,說白了我們五岳大帝也只是管理人間一方部洲,而你卻是掌管整個人間,品級上你是比我們五岳大帝低,但在權柄上你卻是我們五岳神府的頂頭上司,我們當然要問你的意見。
莊衍也明白西岳大帝的意思,見他把話說得這么明白,便也不再打啞謎,說道:“西岳神府如果已經有了籌劃,那這清理冗官之事,我大司命府自當支持。”
“只是.”莊衍說道:“人間神職關系重大,許多神祗在當地治理多年,頗有功德威望,這清理冗官,還需要有一套完善的步驟。”
此時華岳二郎開口說道:“這一點請靈臺真君放心,我西岳神府自遷移到西牛賀洲之后,我便奉陛下之命,早已將整個西牛賀洲所有地祗神都摸查清楚了。”
莊衍笑了笑,說道:“只是摸查清楚恐怕還不夠,他們從九品開始,一步步到了如今這個品級,突然說要清理冗官,只怕不是那么好清理的。”
說到這里,莊衍又朝西岳大帝問道:“陛下將如何清理冗官?”
西岳大帝目光落到了尚書郅都身上,郅都立刻起身說道:“靈臺真君,便由下官向您稟奏西岳神府清理冗官的初步計劃。”
莊衍點頭道:“好。”
隨后郅都便開始簡要陳述起來,“我們西岳神府這些時日摸查了西牛賀洲的主要地祗神,發現冗官的問題非常嚴重。譬如在‘身毒州’,僅這一州之地便有十二個山神,二十六個水神,遠遠超出了此州山脈、水系的數量。”
“所以,我們西岳神府的計劃是,每一州有多少主山脈,就設多少山神,有多少主水系,就設多少水神。”
“還是以身毒州為例,此州共有主山脈六座,所以只需要設六位山神。有主水系兩條,所以只需要設兩位水神即可。”
“如此一來,不僅可以明彰神職,清理冗余,更可以節省許多俸祿支出。”
郅都說到這里,莊衍便想起一事,如今‘五帝治方’之后,各方地祗神的俸祿以及各地神府每年的公費,都由五岳神府承擔。
難怪西岳神府要清理冗官,原來是想‘節流’,當然這冗官的事也是事實。
郅都還欲再說下去,但很快便被莊衍給制止了,“郅都尚書,你不必說了。”
郅都聞言,當即拱手退到了一旁,隨后莊衍朝西岳大帝說道:“西岳神府要清理冗官冗神,這一點我大司命府是支持的,只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急切不能為,還需要緩步推進,甄別清楚,再行裁撤為好。”
西岳大帝笑道:“這一點靈臺真君可以放心,我西岳神府自然不會那么操之過急。”
莊衍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沒有異議了,西岳神府清理冗官、冗神之事,我大司命府當全力支持。”
聽到這話,郅都和華岳二郎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一絲欣喜。
而西岳大帝更是笑道:“好好好,那就多謝靈臺真君了。”
說到這里,西岳大帝便吩咐華岳二郎去通知設宴,但莊衍卻起身說道:“陛下且慢,這宴席禮儀就免了,我還要去一趟北俱蘆洲。”
“哦?”西岳大帝驚訝道:“去北俱蘆洲?”
莊衍點了點頭,然后便把北岳神府遇到的麻煩以及求援之事說了出來,西岳大帝聽完后說道:“我雖然沒去過北俱蘆洲,但對那里的事情也略有耳聞,確實有些麻煩。”
莊衍道:“所以北岳神府既來求援,想必實在是困難得很了,我要盡快趕過去,所以就不能在此多作逗留了。”
聽到這話,西岳大帝表示理解,并在莊衍告辭之后,親自起身下殿,將莊衍送出了金天殿。
莊衍離開西岳神府后,又回到不周山,將自己要去北俱蘆洲的事情告訴了赤綾、望舒等人,并囑咐了一番,然后便正式啟程往北俱蘆洲去了。
不周山去北俱蘆洲并不遙遠,只隔著一片茫茫北海。
莊衍直接施展‘瞬間移動’,一個眨眼間便從不周山跨越了大半個北海,來到了北俱蘆洲邊界上。
莊衍立在半空,朝著北俱蘆洲地陸之上望去,只見洲內群山聳立,雄渾奇偉,而在北俱蘆洲邊界上,則有一道黑線綿延無盡,將整個北俱蘆洲圍繞在內。
想必那便是‘黑界線’了,莊衍心中想著,便按下云頭,直接用騰云駕霧之法朝著北俱蘆洲飛去。
莊衍很順利地穿過了‘黑界線’,什么都沒有發生,但就在他完全穿過黑界線的那一瞬間,突然腳下云光一沉,隨后體內的法力瞬間變得凝滯遲緩起來。
眼看莊衍便要墜落下去,此時他自身功能激發,‘騰云’狀態自動添加到身上,隨后莊衍墜落的身體重新騰云而起,飛到了天空之上。
“果然有些奇異。”莊衍緩緩說道。
不過這北俱蘆洲的法則雖然讓體內‘法力’變得遲緩凝滯,但他自身的偉力,也就是他本身作為一個金手指的各項功能卻絲毫不受影響。
但莊衍早就知道這一點,因為他自身的這些功能,是凌駕于一切法則之上的,唯一能壓制他的,就是天道力量了。
莊衍親自體會了北俱蘆洲這奇異的天地法則之后,便不再停留,而是直接施展了‘瞬間移動’。
隨著一陣物換星移的奇光閃過,當莊衍再次現出身形時,他已在瞬息之間跨越了千萬里空間地域,來到了一座巍峨奇秀,蒼茫雄渾的巨大山岳之前。
在那無數奇峰聳立的山岳之中,宮殿樓閣金光燦燦,玉府仙宮神光騰騰,山川峰嶺云蒸霞蔚,神人仙子御彩祥云,更有神鹿奔騰,仙鶴飛鳴,琪花瑤草遍地生光。
莊衍立于云端之上,眺望著這般仙家景象,隨后微微負手。
北岳恒山安天神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