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秘辛被李漁回憶起來,他面上也浮現出一絲異色。
扭曲變態,他見得多了。
但如“瘋王伊利亞”這樣的,卻也不多。
怪不得這貨會被孽神那樣賜福,受寵程度,只怕比禁忌之子要高一個等級,畢竟連附屬神的承諾都給出去了。
也正是這些秘辛,讓李漁不得不思量著更改一番刺殺策略。
他雖有著足夠的自保之力!
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招惹來“孽神”的直接追殺比較好。
雖然是混沌諸神中較為年輕的一尊實體。
祂能從混沌卵里孵化出來,還靠的是遠古靈族的放縱作死。
但孽神的實力,卻是日益膨脹,漸漸的已經碾壓了一大堆古神老神,直追血神、萬變和慈父甚至是古圣這些第一梯隊的強大真神。
“且讓我瞧瞧!”
“究竟有多好看,多變態,才能比禁忌之子還要受寵。”
動念時,行走于時空裂縫中的李漁,已出現在了皇宮之中。
并毫不費力的看見了正主,以及他此刻正在施為的殘暴行徑。
那幽深巨大的宮殿內,一道身上僅僅披著一件好似絲綢材質衣物的美麗身影,正在做著一些匪夷所思,駭人聽聞的事。
那衣物,根本遮掩不住他那好似真神雕塑,美學范本一樣的軀殼。
其肌膚閃爍著金鱗輝芒,一頭金發披散至腳踝,更有著一張兼具了人性與神性的臉。
“的確是比禁忌之子更好看,魅惑濃度,恐怕已經達到了全物種通殺的級別。”
“若我全力釋放魅惑,進入渦神之子的狀態,倒是能比一比。”
“可惜,這人的靈魂先天就是扭曲的。”
“加上孽神不知多少次的附體微操,他日后哪怕晉升為神性實體,也一樣是一尊瘋神。”
“不過,他應當是沒機會了。”
讓李漁生出這些念頭的。
是這位瘋王伊利亞,如今的狀態。
就在這一刻,那張美到極致的臉,赫然是扭曲著的。
那是一種瘋癲到極致的表情。
每一寸微小的肌肉都在極限顫動著,他嚎叫著,尖嘯著,眼球更是不斷爆炸,又自動修復,又再度爆炸…顯而易見,他正在遭受這世上最可怕的酷刑。
伊利亞平時會如何瘋癲,李漁沒能瞧見。
但現在他親眼見證了正在承受“審判之主污染”的伊利亞,瘋成了什么樣。
他那殿中,已是滿地尸體。
隨侍、宮女、禁軍…亦或是大臣們,都死了。
且沒有一具全尸,全部被殘忍分尸。
有一些,直接成了肉醬。
但這些還不足以讓李漁面露惡心,現在仍在進行著的畫面,才是讓李漁也無法忍受的。
也不知是帝國哪一位幸存大臣下得命令,還是來自伊利亞的圣旨。
那殿內,充斥著一頭頭巨龍,雌雄皆有。
平素時這些巨龍都是帝國的“重要資產”,是龍巢星際帝國的象征之一,更是一部分高端戰力。
但是現在,巨龍們正在哀嚎。
并在哀嚎中,不斷的減少著。
它們想逃卻被禁錮著,只能任由它們心目中的“王”,對它們施以暴行。
至于是什么暴行?
李漁也不愿多窺細節。
殺戮只是最基礎的,恐怕這些巨龍寧愿被分尸,被砸成肉醬,也不愿意承受其他的。
奈何,它們的王是孽神的寵兒,而非血神。
只能說,這奢華大殿中,正在響徹一首由痛苦、欲望、殺戮交織在一起的驚悚交響樂。
為何要這么做?
大概是因為巨龍皮糙肉厚,耐造吧。
如果不犧牲這些巨龍,那這座皇宮也不需要外面的叛軍來破壞了。
只是伊利亞一個,就能殺絕所有人。
李漁沒有太過于靠近,伊利亞畢竟是一尊半神,哪怕他現在正被審判之主所化的銹紅色太陽折磨著,完全針對的無形輻射和尖嘯,無視了一切阻礙,充斥他的靈魂。
不過因為要控制濃度免得大規模殺死幾十億人,所以伊利亞還能痛苦掙扎,還有一些余力宣泄。
離近些,有幾率被發現。
類似的一幕!
也出現在了教廷總部,以及戰帥府。
李漁在前來皇宮時,也分出了兩個分身,分別對教宗、戰帥兩位半神,進行了同樣的窺視。
隨后,驗證了先前的推測:
除非徹底放開對審判之主的限制,否則這三尊半神都殺不死。
等他們緩過來,或是魃夫人那邊突然露餡,一切就都完了。
敗亡危機就在眼前!
李漁眸中卻依舊無絲毫驚懼之色。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忽而在心底呼喚正在隔著多重宇宙看熱鬧的蟾神,看似詢問,實則也是篤定道:
“孽神、血神和萬變之間,應也是經常互相攻伐的關系吧。”
“沒錯!孽神認為血神是愚蠢的莽夫,其殺戮不具備任何藝術性,不過是野蠻噪音罷了…血神厭惡萬變的陰謀算計,萬變則嘲笑血神的愚鈍…實際上可以再加上那位慈父,這混沌四神,在這個宇宙經常互相針對。”
“不過勝利者,多數時候都是萬變之主,畢竟一個莽夫,一個變態,一個腐爛大蛆,如何玩得過一個陰謀家呢。”
“這就對了。”
“嗯?你想要做…?”
蟾神的猜測還沒說出來,李漁已開始動作。
就見他先是收回了教廷總部的分身,將力量均分給了守在戰帥府的分身。
同時,兩個李漁在原地搖身一變,竟是分別化作一尊看起來明顯為“血神眷者”的猩紅戰士,以及一尊極其俊美,散發著極致魅惑的妖異靈族戰士,身上那屬于孽神的賜福神輝正在閃爍。
極致的偽裝!
這就是李漁如今輕描淡寫便可以施展出來的手段。
蟾神雖然已提前猜到,但此時還是忍不住贊嘆。
因為在祂的注視中,李漁不止是在偽裝成血神眷者和孽神眷者,實際上就擁有相關力量。
而接下來,李漁的動作,也證明了這一點。
兩個李漁在同一時間,不顧兇險,從時空裂隙中走出,借助隱晦的角度,向著“瘋王”和“戰帥”這兩位半神,暴起攻伐。
掌握著部分時空之力的李漁所發起的攻擊,哪怕是這二人是正常狀態,也無法避開。
只不過是能承受住,并在反擊中殺死李漁罷了。
但現在,他們全都做不到。
被限制的審判之主分身,雖然無法直接殺死他們。
但卻被恒定了一個范圍的折磨。
使得他們陷入極端痛苦中。
盡管第一時間他們也都向自己背后的“主”求援,但也沒有用處。
混沌諸神,給出了同一個回答:
“除了硬抗,別無他法。”
“若繼續賜福,只會讓審判之主愈加興奮,愈加憤怒,若其本體被刺激的降臨,整個龍巢星系都會成為死域。”
這些靈應,讓他們只得選擇硬抗承受。
每一人,都陷入了駭人的負面狀態中。
自然,都躲不開攻擊!
李漁是序列四,但戰力,遠超過同等階的修行者。
尤其是在偷襲的時候,堪稱無敵。
“血祭血神!”
“痛苦即歡愉,尖叫即樂章!”
就在這兩聲源頭非常明顯,響徹起來的口號中。
正沉浸在“殺與草之歌”中的瘋王,驀地挨了李漁一記重錘,那被偽裝成血神之力的金剛巨力,幾乎將瘋王那顆頭顱硬生生錘爆,至少他那妖異俊臉是百分百破相了。
同樣在宣泄釋放著痛苦的龍皇軍戰帥,也是眼睜睜看著一個明顯被孽神賜福過的黑暗靈族戰士,從詭異角度的陰影中躥出,并使用一柄孽刃,對他進行了開膛破肚,更順手摘掉了他的寶貝。
這兩種傷勢,如果是在平時,對于兩位半神來說算不得什么。
但現在,完全可以說是雪上加霜。
最關鍵的是,非常具備侮辱性,而且是針對性的侮辱。
憤怒幾乎淹沒了兩人的心魂。
尤其是兩個李漁偷襲完,毫不遲疑,直接遁入陰影,消失在那處時空后。
瘋王和戰帥,都瘋了。
他們不顧出了領地,會受創更重。
齊齊顯露出驚悚恐怖的“半神之軀”,闖出皇宮與戰帥府。
原本,二人是準備分別找對方算賬的。
畢竟襲擊者雖然隱藏了面目,但那種賜福炁息,卻根本騙不了人。
最重要的是,兩人之間的確有著長達數百年糾纏的巨大矛盾。
傳統的君臣仇怨,瘋王一直忌憚戰帥的威望,屢次想借機宰了他,后者則厭惡瘋王的軟弱和變態,認為他不配作為龍皇。
另外便是兩人身后,各自站著的真神之間的沖突。
在這種關鍵時刻,遭遇這樣的挑撥,這兩位半神,壓根就無法忍耐。
如果是正常狀態的話,說不定還能思考一番,想明白里面是否有著陰謀算計。
但現在,他們只想殺死對方。
于是乎!
在底巢叛軍們驚訝的目光,兩尊半神,硬頂著那銹紅色太陽帶來的可怕傷害,嘶吼著,對撞在了一起。
一場聳人聽聞的廝殺,爆發了。
也不知是因為在剛剛的襲殺中,二人都遭遇了侮辱性攻擊,導致憤怒沖昏了頭腦。
還是說多年矛盾,正好借助這個契機宣泄。
這兩位半神,甚至都沒有互相對峙,一言不發,只是發出駭人尖嘯,隨后各下死手。
本就因為叛軍太多,而被損毀大半的龍巢帝都,漸漸朝著毀滅而墜去。
“效果,似乎太好了一些。”
因為兩尊半神進行生死廝殺而搖搖欲墜的龍巢帝都,某處廢墟陰影中,李漁現身出來。
看著那駭人戰場,不由感嘆道。
盡管兩人都被審判之主削弱至殘血,身上負面狀態一大堆。
可畢竟都是半神級別!
二人的戰場,宛如絕域。
傳奇級強者進入,也要脫一層皮。
李漁一邊觀瞧著,一邊聽著上方來自蟾神的稱贊:
“好好好!”
“不愧是靈尊的傳人,在原初時代,祂經常做這樣的事。”
伴隨著這靈應一起來的,還有那明顯是在大笑著的蟾鳴。
如何取悅這位永久中立的樂子神?
李漁已有自己的心得。
從祂口中聽到“靈尊”的行為,李漁也絲毫不覺得意外。
而接下來李漁的動作,則又讓蟾神生出更多歡喜來。
兩尊負面狀態拉滿,虛弱之極的半神,進行生死廝殺,會是什么結果?
答案自然是兩敗俱傷。
尤其在一旁,還有李漁在窺視。
他完全可以借機,不斷對二人施加影響,扭曲認知,最終讓他們同歸于盡。
但李漁很貪!
龍巢帝國有三位半神。
剩一位,也照樣能破壞他那改天換地大計。
所以,李漁想要的,是將三人都送去地獄。
而他下一刻,便動手了。
作為天生的“竊法者”,連續不斷的相關奇遇,使得李漁擁有遠超古往今來其他食餌真君的竊法欺神之能。
他既能扮演血神、孽神眷者。
也能反向扮演血神和孽神,對“瘋王”和“戰帥”進行冥冥之中的提醒。
于是乎,就在這兩位帝國支柱要一起倒塌之前,他們的心魂內,同時傳來了一道模糊靈應,來自于各自所信仰崇敬的真神。
兩道靈應翻譯成人類語言,皆是一個意思:
“蠢貨!”
“汝二人都上了那妖法娼妓、命運小丑的當。”
不需要太明顯的提示。
只要是來自“主”的提醒。
兩人,都會自行擴大化的解讀。
一瞬間,瘋王與戰帥同時停手,并好似都想明白了這背后的“真相”。
這兩位此刻過于虛弱,以至于連自己的心念波動都遮掩不住。
不管是李漁!
還是隔著多重宇宙看戲的蟾神。
皆是一瞧便知。
“是那該死的教宗…無恥的陰謀家…是他在搞鬼。”
“神皇教…我早該明白的…唯有萬變之主的惡心信徒,才能對這么多貧民進行愚弄…”
“他還要挑撥我們互相殘殺…他想自己掌握這一切。”
這些,就是瘋王和戰帥的心理活動。
當他們想明白時,憤怒與殺意絲毫不減,齊齊扭頭看向那教廷總部。
沒有絲毫意外!
教宗散發出來的氣息,遠比他們二人要強大得多。
這分明就是一個鐵證!
只有他沒被襲擊。
那么幕后黑手是誰,還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