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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擂臺賽下

  “你且說說。”聽了霍家主事的話,鐵指揮照舊笑嘻嘻的,不以為意。

  “這一盤,霍家賭上一階上品靈田八十畝,若是蒯家勝了,連同藍銀礦脈一并奉上;若是霍家勝了,這藍銀礦脈,霍家也只要五成。”

  “有點意思。”鐵流云目光閃爍一下,有些意動。八十畝一階上品靈田,按價值其實已經不比藍銀礦脈差上太多了。

  兩者同樣都是細水長流,可以傳給后人的產業。

  這些年霍稟靠著身份的便利,搭上了匡琉亭的大腿、得了定南牛家的家藏,唐固霍家的家財自也是翻滾似得增長。

  家族子弟們仿似也被這些資糧迷失了眼睛,手筆也開始大了起來。也就是這樣窮而乍富的家族中出來的主事人,才舍得拿出經營百年的田產用來賭回一個臉面。

  可鐵流云現在不怎么著急吃下霍家的產業,只要等霍稟死了,他有的是機會。不過如果能在霍稟還活著的時候,就狠狠地在他的臉上再扇一巴掌,鐵指揮還是挺有興趣的。

  在同階中向來有“強勢”之名的鐵指揮剛要一口答應,便倏地一頓,反先側身看向一旁的黑履道人。

  畢竟自己這次可是真沒帶人過來,便是答應了,也不管用。

  黑履道人沒想太久,朝著霍家主事頷首示意。

  后者見了這兇人眼神投了過來,把臉上那絲桀驁當即壓了下去,心中暗忖:“這位可不是等閑筑基。”

  霍家主事作揖拜道:“多謝前輩,前輩仁善、令得霍家子弟今日有幸再領教前輩門人的高招,晚輩感激不盡。”

  一眾筑基見了還有猴戲看,場內的氣氛便又熱鬧起來。

  康大掌門則暗地里嘆了口氣,叫過蔣青來叮囑一番:“莫要逞強,對面到底是筑基大族的子弟,不會盡是跟老二對陣那樣的草包飯桶的。”

  蔣青將霍家一眾練氣修士盡都掃了一遍,撇撇嘴,不以為意:“大師兄,剛跟二師兄對陣的那個草包飯桶,在對面那群人里頭可都算好的。”

  裴奕在旁笑,見了康大寶面色不好上來轉圜,出聲說道:“掌門師兄,蔣師弟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師弟你也要將掌門師兄的話都放在心上,勿論什么時候,小心些總不會錯就是了。”

  裴奕是尊長,蔣青與他的關系不似和康大寶一般親昵,不敢說什么反駁的話,低下頭乖乖受教。

  康大寶見了蔣青這模樣剛要再言幾句,那頭的黑履道人卻招手喚他過去,康大掌門便舍下師弟們,一路小跑到黑履道人跟前。

  “這第三場,便由你來戰了。”黑履道人的話令得康大掌門有些納悶,遲疑說道:“師叔,讓小三子上,咱們獲勝的把握可要大上許多的。”

  “霍家那堆貨色里頭哪有能抗他三劍的,打起來定是好沒意思。你去,正好可以驗驗霍家這群膏粱的成色。”黑履道人輕聲解釋著。

  康大寶聽了這話后卻只覺驚訝,這可是涉及數以萬計的靈石產業做的擂臺賽,師叔居然要自己上?

  康大掌門心頭泛起嘀咕,這干系太大,自己可不想去。若是輸了,黑履道人或許并不怪罪,鐵流云可難說翻不翻臉了。

  “只管去就是,我輸不起么?”黑履道人淡淡言道,接著便不管康大寶反應,便與筑基裁判定好了下場的人選。

  筑基裁判聽得眼神一驚,他雖未聽過蔣青的名聲,但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那負劍青年勿論、戰力應是高出這胖大漢子不少。

  是以這黑履道人的選擇,倒真令他有些意外。

  鐵流云也聽聞了這個消息,也想與黑履道人再商量一陣。

  畢竟這場若是輸了,藍銀礦脈與八十畝上品靈田的歸屬倒是次要的,要是被霍稟這老小子把臉撿起來了,那他自己前面那些辛苦可就都白費了。

  誰料黑履道人這次卻是未給面子,對于鐵流云換人的提議并未采納。

  后者也別無他法,他慣用的危言恫嚇那套手段可沒資格用在黑履道人身上,便只得盯著康大掌門使眼色。

  “小子,這場若是拿不下來,你便等著挨收拾罷。”

  康大寶心生無奈,那頭的蔣青卻是大失所望,他都有好些日子沒出門了,就等著這回擂臺賽過來過把癮呢。

  先前鐵西山與袁晉接連獲勝,他在高興之余也頗為失落,未想到霍家主事居然敢加賽一場。

  柳暗花明之際終于忍受著聽了掌門師兄的一陣絮叨,如今正是躍躍欲試的時候呢,黑履師叔居然又棄了他要掌門師兄去打擂!

  “全場就可著自己一個人玩兒是吧!”蔣青微微憤怒,瞄了身周一圈,不是長輩便是師兄,不知道找誰發泄,便只能看著對面的霍家人目露寒光。

  霍家主事一見蔣青這副模樣,心下后悔起來,“娘的,對面這劍修氣勢驚人,便是家中幾個筑基種子也遠遠比不得。難道,這次加賽又出錯了?”

  上場時間就要到了,袁晉湊到康大掌門面前來與他說話:“師兄,你上去之后先圖保全自身,莫要逞強,輸便輸了。”

  康大掌門聽得點點頭,雖然被鐵流云眼神恫嚇了一陣,不過他的確沒有在這擂臺上頭要與人生死搏命的念頭。

  “誒,不對,你小子拿我的話來演我是吧!”康大寶想了一陣,登時大怒,還不待他攆上袁晉,便聽得臺上金鐘響起。

  他停下步子,剛要回頭朝擂臺上走去,便覺身體一輕,雙腳離地,原是被人提了起來。

  “該上場了,別丟人。”黑履道人抓起康大寶便往臺上一扔,康大掌門防備不及,落地一個趔趄,差點就趴在地上。

  對面的霍家人先一步以一個飄逸的動作躍上擂臺,賣相十足。

  見了登臺的是個胖大漢子,而非剛才只眼神就銳利非常的負劍青年,霍家人原本擰緊的眉頭當即舒展起來,嘴角微微揚起,顯得有些氣度高華的模樣。

  “霍家曲禾,請指教。”

  “重明宗,康大寶。”

  未料曲禾剛言出自己名姓的時候,臺上還是鴉雀無聲,等到康大掌門甫一登場報出名號,臺下這群筑基便瞬間議論起來了。

  “這就是費南応的挑的費家女婿?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嘛,模樣修為都沒我兒子強呢。”

  “哈哈,老許,人家可是門派掌門呢,你那兒子比得了嗎?”

  “呸,他那掌門不知道管的修士加起來有沒有五十個,怎么跟我兒子比,我兒子隨我,夜御數十女呢。”

  “夜御十女?還隨你?老賈我跟你這么多年兄弟,也就直說了,要不你借個法器測測吧,我覺得你這兒子多半是野男人的...”

  “放屁,姓辛的,老子跟你上個月才認識,你兒子才是...”

  臺下的筑基談話毫不忌諱,傳進曲禾的耳朵里,令得其面色變幻一陣,看向康大寶的表情愈發不忿。

  同樣是賣身求榮做女婿,憑什么自己沒有筑基議論,娶的那個霍家女還跟頭母大蟲似的!

  對面的康大寶自能從曲禾的臉上瞧得出不對來,這霍家的贅婿怕是都有些大病吧?臺下那些人也沒說道爺好話呀,這他娘的你也嫉妒?!

  眼見對方含怒出手,兩道火焰掌印破空飛來,這手火系道術雖比不得許應石所用的精妙,但同樣不容小覷。

  康大掌門不敢怠慢,祭出一面等身高的中品盾牌法器護在身前。

  這是袁晉又一次打造出的戍土青元盾,康大掌門又是頭次用此法器對敵,只希望這面盾牌能比前兩面都撐得久一些。

  戍土青元盾將康大寶護個嚴實,表面被兩道火掌炸得一片漆黑,卻不影響使用對敵。

  第一招本就是試探,未能得手,曲禾毫不在意。又祭出一面尺長的赤色小幡,脫手擲向空中,小幡迎風而漲,掀起滾滾火浪便從空向康大寶撲了過去。

  康大寶見勢如臨大敵,一抹儲物袋,數道符箓疾速拍出,身側便形成數面水盾守護。曲禾的小幡威力不俗,撲面而來的火浪只片刻間便將浮在康大寶身側的水盾炙烤汽化。

  戍土青元盾外側的土黃色玄光也在火浪的逼迫下節節敗退,眨眼間便只剩下薄薄一層。

  “霍家這小贅婿的本事不差呀,這面小幡祭煉得法,火系術法也練得有些火候,這道火浪術該有小成了,有這小幡的加持,遇上尋常的練氣后期修士,怕是都能戰而勝之”

  “不止如此,修為也高了一截。曲禾可是練氣九層了,那個小掌門才將將是練氣七層,看樣子才突破沒有多少年頭,也不知黑履道友為什么選他登場。

  他旁邊那個劍修娃娃,年歲雖小,可身上那股子銳氣著實驚人,看得我都有些心顫。這曲禾雖有點道行,但卻遠比不得他,怕是挨不了幾劍。那劍修若是登場,當比這小掌門勝算高多了。”

  “是啊,許是黑履道人可憐霍家人吧,哈哈,他家養贅婿這么些年,終于出了一個稍看得過眼的來。”

  “這胖漢子有些危險,不知道費家人給他什么好處沒有..

  誒?”

  最后說話這位彩衣筑基朝黑履道人方向一看,他那身側幾個煉氣期小輩,見了臺上如此局面,臉上也沒有什么憂色。

  “怕是還有后手。”

  “鏘”康大寶從袖中射出的短刃被曲禾用一柄青刃飛劍格開,后者冷喝一聲,小幡在空中又旋了半圈,火浪術聲勢更大,灼熱的空氣炙烤得臺下的幾個蒯家修士都有些不適。

  場面一時變得難看起來,康大寶似是落入了下風,只能是靠著那面戍土青元盾苦苦隔絕著外面的火浪。

  除了剛才偷襲不利從袖中射出的短刃,便連使出道法、符箓反擊的動作都沒有半點。

  他袖中的那只小獸倒是趁隙吐出來了一道水箭法術,那小獸顯是才生下來沒幾個年頭,它那水箭術才能有幾成威力。

  那水箭甫一打在火浪上頭,便被火浪燒得消散成氣,對于戰局并無半點益處。

  曲禾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但這一絲得意也只是稍縱即逝。

作為霍家第一贅婿,他可不會犯什么  低等錯誤,不會輕視任意一個對手。

  只見他并指一揮,剛才擊飛短刃的青刃飛劍,便調轉方向順著火浪直刺盾牌,意圖一擊將康大寶這件防御法器擊退。

  “道友這晚輩好心機。”禮尚往來,鐵流云在黑履道人面前贊了一聲。“霍家人本來也無勝算。”黑履道人連眼皮都不曾多抬一下,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

  二人話音剛落,蔣青臉上便露出喜色:“大師兄要勝了。”

  便見戍土青元盾外側的土黃色玄光被曲禾飛劍一劍擊碎,洶涌的火浪趁勢卷來,眼見便要將康大寶湮滅其中。

  曲禾臉上的喜色剛剛露出,便見臺上那位仲裁筑基前去援護康大寶的動作微微一頓,目露詫異,轉頭朝著自己看來。

  曲禾還未明白是何道理,便見對面有兩道金光破開火浪,點在飛劍之上。

  與他相伴多年的這件法器瞬間就被轟落地上,只覺自己才與飛劍的聯系斷落,對面就又有兩道金光襲來。

  曲禾忙胡亂打出一把防護符箓,符箓的靈力罩將將形成,便被金光勢不可擋的一瞬擊散,兩道金光眼朝著便要打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這件極品法器流云袍擋不擋得住!

  曲禾根本不及反應,他心中一慌,手決便亂了分寸,腳步也挪動不開,便眼見著兩道氣勢逼人的金光射到面前。

  “去!”筑基裁判并指一點,一面銀鏡擋在曲禾身前,兩道金光投在亮銀色的鏡面上,就如泥牛入海,波瀾退去之后,再無聲響。

  曲禾心中頓生大怖,心下大駭,臺上這位筑基真修既然出手,那便代表著他判定曲禾中了這一擊會被康大掌門打死在臺上。

  “輸了!”曲禾不甘地合上雙眼,撿起飛劍,躍下擂臺。這番回去過后,他的處境可就艱難了,霍家那些膏粱子弟說不得就要把怨氣發在自己身上。

  “第三場,蒯家勝!”熟悉的喊聲再次響起來。

  “幸好沒開賭盤。”有筑基在臺下輕聲鼓掌,有幾個筑基也小聲議論起來。

  示敵以弱、乘敵不備,再簡單不過的斗法戰術了,可康大寶裝得不錯,不光曲禾沒看出來,這臺下的筑基能夠一眼看出的亦是少數。

  臺上的筑基裁判稍顯訝然地瞅了平平無奇的康大寶一眼。

  平心而論,他那面銀鏡法器其實受到的壓力不小,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輕描淡寫。

  只從自己感受到的力道而言,康大寶這兩道金光,幾可以接近一些門第不高的筑基種子的全力一擊了。

  若是遇上門第更淺的,類霍家這樣家族,他家的筑基種子說不得還斗不過眼前這個小掌門。

  霍家主事來前從未想過會三戰盡沒,他的臉色此時黑得嚇人,卻無人在意。

  “這回家后可如何與老祖交待!娘的若不是家中幾位嫡系少爺都在族中靈地閉關,以待筑基,哪會輪得到你們猖狂!”

  正所謂加得越多,輸得越慘。

  霍家主事的賭狗心思登時漲了起來,有些僭越地走到鐵流云面前,用鮮紅的眸子直視著后者言道:“鐵指揮,我們再賽一場,這次我用霍家在宣威城的一處鋪面做...”

  話未說完,鐵流云便抬斷,指揮大人戲謔說道:“練氣初期、練氣中期都戰過了,你家都輸了。練氣后期你家要加賽,也加了,你家也輸了。再賽,再賽便是筑基了吧?也行,你先回去問問你家那老東西,他敢不敢來!”

  與面色鐵青、要把拳頭攥出水來的霍家主事截然相反的是康大掌門。

  此時他根本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八十畝一階上品靈田呢,也不知道爺我能分得多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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