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后天誕生的先天神魔。”
“他開創了奇跡,古來惟一,整個修行史都會記住他的名字,而他也將成為無盡歷史的見證者。”
“古今多少豪杰,承載天命的紀元之主都有不少,卻無一人能夠逆反先天,他是如何做到的?”
“永恒的生命啊,不死不滅,可永駐世間,不會被天命輪轉所影響,真是令人向往,一個人族,卻做到了開天神圣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此人身上必定有驚世大秘,恐怕牽連到了難以想象的東西,不然他如何能一朝證得正反大道,還逆反先天?”
“那些天命道統的反應也很奇怪,竟然完全坐視此人正就道主,連面都未露。”
“他身上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呢…”
“不管是何秘密,都與我等無關了,一位大道主層次的先天神魔,又有太極圖庇佑,無人能奈何得了他。”
諸天萬界的道主、道神都在暗中交流,頻繁的提起周清的名字。
在今日,亦是從今日起,無盡虛空,諸天萬界,都將永恒的傳頌周清之名,歌頌于他的事跡,震撼于他的偉大。
唯一一尊后天誕生的先天神魔!
僅是這個名號,周清就將永遠刻在諸天修行史上,永遠不會被遺忘。
周清耳邊響起了具備不同特色的恭賀聲,有的清冷,有的平靜,有的和藹,有的熱情,亦有的很冷漠。
不少道主,都在恭喜周清證得大道,跳出藩籬,自此永恒。
到此境,已然是真正的道友矣。
一一回應,并將他們的身份記下之后,周清腦后的道光與道果隱去,消失不見,映照諸天的畫面也就此結束。
周清望向了玄都觀,身影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太極圖前方。
“多謝前輩護持。”
不管是何原因,太極圖終究是有恩于周清,且無比古老,周清對其,依然愿意執后輩之禮。
“不必言謝。”
太極圖神祇說道:“你很好,沒有讓人失望,亦沒有辜負你自己的努力。”
“先天神魔,大道主,從今日起,你便站在諸世之巔,可以面對所有風浪了。”
“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是時候離去了。”
周清同證正反大道,一舉成為大道主,這一點太極圖雖然欣賞,但并不意外。
因為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有人做到過,還不止一個。
以周清的條件與能力,他能一舉成為大道主,在太極圖的接受范圍內。
但周清能夠逆反先天,成就先天神魔,就大大的超出太極圖的預料了,讓祂也有些驚訝。
不過堂堂天命之兵,哪怕有些驚訝,也不可能失態,更是要直接離開了。
太極圖上陰陽二氣流轉,最終凝聚出了一張比太極圖略小的神圖。
“這是一件純陽元器,在我離開后,就讓祂留在玄都觀吧。”
好歹也是在自己的主導下建立的道統,且也在這里生活了近萬年時間,太極圖并不絕情,也為玄都觀留下了一件底蘊級的器物。
純陽元器,僅次于大道神兵和天命之兵,對玄都觀而言,完全足夠了。
“我代玄都觀上下謝過前輩。”
“周清,我最后叮囑你一句。”太極圖神祇說道:
“有些事情,不必去追尋,時候到了,你自然而然就能知道。”
“我雖不知你的來歷,但我能告訴你,他們之中,有一部分人對你肯定是沒有惡意的,另外一部分,則是尚且未知,需你自己辨別。”
周清點了點頭,說道:“謹記前輩教誨。”
太極圖沒再說什么,直接消失了,已然是回到了太上道宮之中,非常的干脆利落。
作為太上的伴生先天至寶,祂其實還是更習慣待在太上道宮,若不是太上有命,那是決計不可能來到外面“風餐露宿”近萬年的。
在太極圖離開后,周清將純陽元器級別的神圖,放進此前供奉太極圖的地方,和玄都觀主說了一聲。
“太極圖前輩,離開了?”
玄都觀主先是一愣,而后感慨道:
“玄都觀能有一件天命之兵坐鎮近萬載,已是莫大的幸運了。”
對于太極圖的離去,在知曉此物的真正來歷的那一天,玄都觀主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畢竟這是屬于太上道宮的天命之兵,不是屬于玄都觀,能夠擁有一段時間,就已經是大氣運了。
在拜見了被命名為玄都兩儀圖的新鎮派之寶后,玄都觀主詢問周清:
“周清,剛才的天地異象,過于驚人,恐怕是發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你可知是什么情況?”
證就道主,離四葉掌命尊的玄都觀主太遙遠了,他并不了解這方面的信息,更無法像其他大能一樣,直接觀測到正在證道的周清。
因此,玄都觀主對剛才的事情的原因,是一頭霧水的,但他也知道,那必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周清點頭說道:“知道,剛才的動靜是因我而起。”
“我證就道主了。”
“原來是你證就…”
玄都觀主說到一半,神色一滯,懵了。
“你證就道主了?”
周清一笑,吐出兩字四字:
“僥幸而已。”
玄都觀主徹底愣在了原地,被震的七葷八素,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失去了所有意識。
玄都觀,竟然培養出了一位當世道主?
并未在已經被震驚“傻了”的玄都觀主這里久留,周清去了水月峰一趟,見到水月峰主,報了個平安。
“道主啊…”
水月峰主看著周清,神色變幻,震驚的難以自抑。
道主之境離她太遠,她難以想象,可她知道,這是比修行體系終點更遠的一個境界,因為那些承載天命者不顯的緣故,這就是諸天的終極,真正的最高峰。
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來到了山巔。
最終,水月峰主笑了起來:
“能被你叫一聲師父,實乃是三生有幸之事。”
周清連連擺手:“太夸張了師父。”
水月峰主有些好奇,問道:
“我感覺你證就道主之后,似乎沒有什么變化,性子依然和以往一樣?”
“只是一次突破境界而已,若是性情大變,那豈不是說明我快要走火入魔了?”
周清微笑:“我永遠都會是我,不會因境界的提升而改變,亦不會因歲月的流逝而改變。”
心靈之光永恒閃耀,一切情感亦不退化。
周清永遠都是周清,先天神魔也好,道主也罷,只會是他身上的標簽之一,而不會成為他的主體。
他不是要做大道主,先天神魔,而是要做周清,要維持“我”的存在,而不是被境界同化,被道同化。
無情非我無意,天道非我道,不愿化枯石,唯愿醉紅塵!
拜別水月峰主之后,周清一步回到了黑云鎮太白武館。
同一時間,他的力量也擴散,將在玉清觀的陸清墨、安瑯,還有在清微龍宮的敖玄薇,以及在素真宮的白若月全部挪移回了黑云鎮。
當然,在挪移白若月時,周清自然也是和太素打了招呼的。
“恭喜師兄,逆反先天,成就大道主,未來師兄若有閑暇,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師妹客氣,我隨時歡迎師妹。”
到了今天,面對太素這聲師兄的稱呼,周清已經有資格承認下來,并以師妹稱之。
大道主稱“小”道主一聲師妹,有沒有問題?
合情合理好吧!
“小師弟!”
在白若月幾女被帶到黑云鎮,看見周清后,她們頓時驚喜不已。
白若月直接沖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他。
大師姐向來是直來直去的。
陸清墨微笑著看向周清,眼中柔情似水,對于白若月的行為并不在意,準確的說,是不會覺得吃醋什么的。
不管怎么說,都是白若月介紹周清給她認識的,以她和白若月的關系,她卻和周清走到了這一步,陸清墨始終覺得有些虧欠,對不起大師姐。
而敖玄薇,因為出身的原因,她對于這樣的情況先天接受度就高一些,也不會去爭搶什么。
當然,要是別人想來和她爭,甚至把她擠出去,那么她也會讓人知道什么叫雌龍。
“小師弟,你成功了,恭喜你!”
白若月的心跳的很快,很有力,周清都能感受到起伏了。
周清志得意滿的說道:“區區道主而已,手拿把攥的事情,哪有失敗的道理。”
“你最厲害了。”
白若月松開周清,笑顏如花,終于放下心來。
“看來你們都已經知道我證得大道主,還逆反先天,成就先天神魔了。”
“應該沒有讓大家失望吧?”
周清看向陸清墨和敖玄薇,哦對了,還有安瑯,面露笑容。
敖玄薇疑惑出聲:“大道主?逆反先天?”
“咳咳。”周清裝腔作勢,拿捏好姿態,然后說道:
“正反大道,大道主,是道主層次的第二個階段,也是最后的一個階段,是如今的諸天最高境界,大師姐,太素師妹現在也只是普通道主。”
“而我,則是一次性就突破到了大道主,小小的進步了一點點,已經站在諸天之巔了。”
“先天神魔是什么,我以前和你們說過,我周某人不才,順利逆反先天,蛻變為了先天神魔,和其他的先天神魔,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這是開天辟地以來沒有人做到的事情,我是第一個,哪怕算上未來,也應該是唯一一個。”
“先天神魔之身,加上大道主的境界,我全都做到了,現在的我,基本上已經算是諸天最強者之一了。”
“當然,僥幸,都是僥幸,你們也不必吹捧我,崇拜我,低調,要低調。”
本來陸清墨她們是很驚訝的,甚至覺得周清忽然有些陌生,但看見周清壓抑不住的嘴角,眾人也莞爾。
白若月更是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低調’啊,小師弟。”
她們都覺得很溫馨,不管是什么時候,什么境界,周清始終都是周清,屬于她們的那個周清,從未改變過。
真好。
“嗯,你們都是懂我的。”周清笑的很歡樂。
其實在說起這些事,周清自身也有些心潮澎湃。
今日之成就,開天辟地頭一遭,而周清是切身取得這一成就的人。
他心中也遠不如看起來這樣的平靜,亦是意氣風發,有一種俯瞰諸天,笑傲神圣的豪氣。
從道外歸來,走出時間長河之后的映照諸天,便是周清在抒發心中的意氣,向諸天萬界,無垠虛空宣告他的登場。
自今日起,世間至強者再多一人,在這個時代,有資格爭奪天心,以求承載天命者,再多一人!
并且還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站在這個位置之后,周清當然有資格傲,有資格抒發自己的意氣!
不過在陸清墨她們面前,周清也不會表現的過于膨脹,畢竟咱也不是什么愛表現的人。
“公子,你剛給我們傳訊,說要去突破,為什么那么快就突破成功了啊?”
安瑯見縫插針,適時開口,問出了一個自己很好奇的問題。
“對啊,這是怎么回事?”
從周清給身邊人傳訊,到天地異象起,過去的時間太短太短了,幾個呼吸而已。
“我的道主之路,需要身融時間之河,令自身遍及過去未來,達成一切時空無處不在的狀態。”
周清解釋道:“所以,雖然當前時間節點過去的時間極其短暫,但我本身其實已經相當于在開天辟地之前就開始修煉了,所經歷的時間不是現在節點的進程能準確表達的。”
“小師弟,那你不成從開天辟地之前活到現在的老古董了?”
周清笑道:“不,我今年十八。”
大家齊齊一笑,安瑯更是悄悄嘀咕:
“厚顏無恥。”
“壽命、時間,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周清感慨道:“先天神魔之本質,你們也清楚,從此之后,我便能夠永遠的活下去,哪怕是死亡,也只是一場幻夢,夢醒之后,我便會歸來。”
用凡俗認知中的年齡、壽命,去定義先天神魔,完全是沒有意義的。
過去萬年億年,先天神魔的生命都不會有任何變化,何必再談年齡。
而聽見周清的這番話后,陸清墨她們為周清獲得永恒的生命而高興之余,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還是安瑯嘟囔了一句:“那這樣的話,等幾千幾萬年之后,公子你就要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了。”
先天神魔永恒,后天生命卻有壽元極限,除非證就道主,不然的話…
退一萬步說,哪怕在周清的全力幫助下,她們全都修行到元境大天尊的境界,也終是有極限的。
哪怕是元境大天尊,能夠以各種手段延壽,在天命大戰,改變了壽命規則之后的現在,也終究有壽盡坐化的那一天。
那陸清墨她們,能夠證就道主嗎?
并不是悲觀,也不是不信任,而是此事的幾率,的確基本為零。
連太極圖不能直接讓周清成就道主,換而言之,在這件事情上周清也幫不了陸清墨她們,到時候,她們就會止步于元境。
幾萬年的壽元,對凡人來說屬于是不可想象了,能夠經歷不止一個文明的誕生與覆滅,能夠經歷數不清的更迭。
可和能夠永恒存在的先天神魔相比,卻又太短太短。
短到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清身邊的人就會盡數凋零,只剩下他一個。
到時候,一切周清在意的,珍愛的,都會逝去,獨留他一人屹立在諸天之巔。
環顧四周,再無一人,那將是莫大的孤寂,到時候周清的心態是否會發生改變,成為“合格”的,無情的道主?
看著眼前的幾女,以及在武館其他地方的師父,師娘,師兄們,周清深吸了一口氣。
長生,乃至于永生,是好事,但又不是好事。
“你能一直活下去,便已經足夠了。”陸清墨打破了沉默,她柔聲說道:
“雖然我們的壽元注定有線,無法陪你到永遠,終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但我們有你啊。”
“百萬年,千萬年,乃至更久的未來,我們依然會存在于你的記憶之中,熠熠生輝,永遠都不會暗淡,不會被抹去,這便已經很好很好了。”
“對。”
敖玄薇也說道:“一想到無數年后,還能有人記得我們的名字,還能有人想著我們,我心中就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當你死亡無數年后,你依然能活在你愛的,也愛你的那個人的記憶里,這讓人莫名的動容。
“所以!”
白若月兇兇的說道:“等我們坐化之后,不管過了多少年,小師弟,你都不能忘記我們!”
“你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永生,我們則是能夠在你的記憶中永生,如果你真的忘記了我們…”
白若月瞪了周清一眼,然后笑了起來:
“那我也能理解小師弟,畢竟懷念一個人無盡歲月,肯定是相當苦的事情哦。”
回憶與現實相沖突之后,總是令人痛苦的。
“小師弟,等未來你如果實在覺得累了,那把我忘了,我也能接受的。”
“只要小師弟你能活著,能夠輕松快樂,就足夠啦。”
“我也一樣,公子,你要盡量記得我,安瑯想在你的記憶里多存在一段時間,可在你承受不住的那一天,就放開安瑯吧!”
安瑯握拳揮了揮,繼續說道:
“我活著的時候就沒有幫到公子多少忙,死了之后更不能成為公子的負擔!”
看著幾女,周清看的很認真,似乎要將她們的模樣印刻在自己的真靈上。
良久之后,周清露出了溫暖人心的笑容,他開口說話,聲音不大,但卻極其堅定,穿透時光,銘刻在大道之上。
“你們會一直活下去,永遠陪著我的。”
我不會讓你們坐化的。
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