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聽得此話,魂若若明顯愣了一下。
即使心中已是有所預感,在聽到魂玉親口說出之時,也仍是讓她感到了些許詫異。
要知道,天墓的名額雖是重要,但在魂族內部看來,其實并非必須之物,充其量也就算是個錦上添花而已。
似是八族名單上的藥星極,雖然的確稱得上天驕,但在其族群之中,最多也不過勉強躋身前五之列,算不得什么重視。
而這份原因,歸根結底,皆是因為一族。
那便是.古族!
雖說古族號稱中立,但作為八族明面第一,其所擁有的能量,自然遠非尋常族群可比,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天墓的本體,就在古族內部!
如此集天時地利人和于一身,其他族群想在天墓中占到便宜,無疑就成了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因此,為了避免族內天驕發生意外,其他族群大多不會派遣自家少族長前去參加。
魂族如今決定派遣魂若若,多半也只是因為她個人的意愿罷了。
至于另一個名額.
心中思緒閃過,魂若若星眸微閃,嘴角忽的多出了一抹笑意:“聽元老的意思,怕是想借‘蕭族傳人’的身份,搞些名堂出來了?”
“恐怕正是如此。”
魂玉苦笑,嘆道:“他古族占據蕭族席位多年,其他各族雖是明面上不說,卻已是心照不宣,也正因如此,古族雖是如今坐擁八族之首的稱號,可論及凝聚力,卻根本無人愿與之結盟。”
“小姐與蕭炎駙馬爺的關系,早已算不得什么秘密,而偏偏駙馬爺又恰好是那遠古蕭族的傳人,如此前提之下,以那些大人物們的算計,恐怕不可能不想利用。”
魂若若笑意盈盈:“我想,這大概也是他們默許蕭炎存在的原因,對吧?”
“.!”魂玉瞳孔驟縮,面龐僵硬。
“一個名存實亡的蕭族中走出來的少年,不但擁有著足以媲美八族天驕的修為,更能在無形之中動搖古族的威嚴,如此出色的利用對象,即使摘了這魂族駙馬的虛名,那些老家伙怕也是連眼都不會眨一下。”
“小,小姐!”
聽得此話,魂玉終于再坐不住了,面色駭的煞白。
“怕什么?”魂若若漫不經心的收起視線,慵懶道:“他們既然敢做,又何必擔心別人說?”
“更何況,對于我而言,這倒也算不得什么壞事。”
瞧得少女那不似動怒的表情,魂玉訝然,心中殘存的驚懼也頓時少了幾分,沉默半晌后,忽的壯著膽子問道:“敢問小姐,您與駙馬的關系.很好?”
“好啊,當然好。”
魂若若回答的出乎意料的爽快。
她緩緩起身,笑吟吟道:“好到現在成婚生子我都沒什么意見。”
魂玉面色瞬間變得精彩:“什,什么?!”
早在當初蠱爭前,為了能夠確保活命,他便已是花了大功夫,特地去了解了所有參賽競爭的選手。
而在其中,花費精力最多的,便是這位神秘無比的族長之女。
可以說,對于蕭炎與魂若若之間的關系,放眼整個魂族,怕是都不會有幾個人比他更為了解。
但,饒是如此,他也萬萬想不到,那蕭族傳人與小姐的關系,竟然已經好到了這個地步!
“我自幼離族,這輩子算下來,相處最多之人,便唯有他一個,這種陪伴,魂族給不了我,父親給不了我,就連娘親,在這點上都不及他。”
魂若若眼眶微垂,纖指輕輕撫上了窗欞,澄凈透亮的琉璃倒映著她的嬌顏,精致而美好。
“小姐.”魂玉嗓音有些滯澀。
“當然,我說這些,并不是為了給自己制造破綻。”魂若若畫風一轉,忽的扭過了頭,微笑著說,“告訴那些老東西,算計他,可以,但在此之后的一切后果,希望他們能承擔的起。”
少女的表情含笑,聲音輕緩,卻宛如臘月寒冬,令得魂玉如墜冰窟,身軀不自覺的打顫。
“至于天墓的名額,無需他們分配,我可自行獲取.明白了嗎?”
“是是!”
魂玉大駭,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拍著胸口保證道。
話落,未曾有任何回應,少女的身影已是飄然離去,不見其蹤。
望著那空無一人的房間,魂玉如釋重負的長嘆一聲,,‘噗通’的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魂玉捂著狂跳不止的心臟,冷汗津津的自語道:“這小妞,平時看著還好,一涉及到那蕭族傳人,簡直比魂風都瘋狂千倍萬倍,方才要是有半句說錯,我恐怕是已經小命嗚呼了!”
聯想到對方先前的話語,魂玉臉色一陣變化,最終猛的咬牙,從懷中鬼鬼祟祟摸出了一枚令牌,朝其中注入起了靈魂力。
一息,兩息 漫長的等待后,就在魂玉急不可耐之時,那漆黑的令牌之上,終于是亮起了一道光芒。
“何人?”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聽得此話,魂玉頓時大喜過望,趕忙連跪帶爬的捧起令牌,諂媚道:“喂?.上尊,上尊,我小玉啊,之前有幸與您見過一面。”
“哼敢用這個令牌呼喚本天尊,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那威嚴之聲冷哼道。
“還請上尊引薦,務必讓我見蕭炎少爺一面,任何代價在下都心甘情愿。”魂玉虔誠參拜。
“桀桀”
聽得此話,令牌另一側的神秘男子這才露出一抹笑容,滿意道:“代價便免了,想見蕭炎少爺,需要的,唯有對小姐絕對的忠誠!”
魂玉聽得此話,哪里還不知道對方的意思,頓時面露狂喜,趕忙從地上爬起,義正詞嚴的宣誓:
“忠誠!!!”
魂界,嗟怨之塔頂部。
作為魂族最為重要的建筑之一,嗟怨之塔的塔頂,便也就成為了歷代族長的棲身之所,除開特例之外,從無一人膽敢靠近。
魂若若走在空曠的建筑之中,無視了周遭那些足以令斗圣都為之瘋狂的奇珍異寶,而是將目光牢牢的鎖定在了角落處的一尊畫像。
“呼”
她長呼出一口氣,加快腳步,走到角落邊緣,微微遲疑,便是將那封存在畫框之中的畫像捧在了手心。
那是一副墨筆繪制的黑白場景,看上去似是有了些年頭,卻封存的極為完好。
男子面容如玉,眼似星辰,而女子則英姿颯爽,眼中的銳氣似乎要比肩天地。
是安素盈與魂天帝。
也是魂若若的母親與父親。
“爹娘。”
魂若若眼神有些恍惚,心中似是意識到了什么,緩緩伸出顫抖的手指,觸碰在了畫卷的中央。
“嗡——”
霎時間,畫卷上的干涸的墨色忽的猶如浸染了清泉,徹底激發了活性,潑墨天地,化作一副水墨畫般的世界。
僅僅只一瞬,魂若若的視線便已是天旋地轉,悄然飄落至另一方天地。
“這,這是.”
魂若若的雙眸陡然瞪大。
只見,眼前的場景,竟是與曾經音谷中娘親所復刻的兒時住所,截然相同!
不.與其說相同,倒不如說眼前的建筑,才是貨真價實的那個!
“來了?”
忽的,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道溫醇的嗓音。
魂若若側目望去,卻見一副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已是自一旁的涼亭中邁步走出,露出了那張與水墨畫卷如出一轍的容貌。
是魂天帝。
但,即使早已對眼前男子的容貌再熟悉不過,此刻的魂若若,卻再難將對方與自己印象中的父親視為一人。
只見,與往日手中的酒葫蘆截然不同,儒生手中所拿的,赫然便是一串糖葫蘆。
鮮艷的通紅果實一閃一閃,上方裹著的糖衣澄凈而均勻,在竹簽之上一串串排列著,圓滾滾的肚子霎是誘人。
“這是獎勵。”魂天帝淡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