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并不是一個謙遜的人,即使他時常將‘僥幸’,‘好運’之類的詞掛在嘴邊。
恰恰相反,身為當初烏坦城的天才少年,他其實早已將自信刻在了骨子里,哪怕一度陷入頹廢,潛藏在心里的沖動卻讓他始終不甘心平庸。
也正因如此,隨著少女身后的勢力逐漸浮現出水面,蕭炎首先感覺到的并非是誠惶誠恐,而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強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
而如今的他,在得見了魂殿的全貌后,也終于不必擔心被迷霧所困擾,真正有了屬于自己的奮斗目標。
他要娶魂若若。
不論魂族究竟多么恐怖無常,也不論世人如何將魂族視為蛇蝎,這些統統不在他考慮的范疇,只要魂若若同意,其他人的看法蕭炎并不關心。
魂若若定定的望著他,星眸中悄然閃過了一絲靈動的波光,仿佛心中的空落一下子被填滿,心跳快的出奇。
砰砰,砰砰.
她有些慌亂,抵住蕭炎的胸腔,口不擇言的道:“你你突然說的這么正式干嘛?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場合肉麻也要有個限度吧?”
蕭炎心臟同樣砰砰狂跳,卻不依不饒的抱著她不撒手,悶聲道:“有人惦記你,我不喜歡。”
“哈?”
魂若若雙眸瞪大:“你在胡說些什么,誰敢惦記我?”
“我沒胡說.中州那些酒樓做了個排行榜,跟迦南學院一樣,把你排在了第一位,我親耳聽到的。”
瞧見蕭炎悶著頭較真的模樣,魂若若怔了許久,忽然‘撲哧’笑出了聲。
她笑意盈盈開口:“一個好事之人撰寫的榜單,也值得讓相公如此在意?”
“這東西又哪是能控制的了的?”蕭炎一陣磨牙,“要不是這里沒有迦南學院里的‘強榜’,我非重操舊業不可”
話未說完,蕭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臉色一變,趕忙閉上了嘴。
他抬頭望去,卻見少女眼中滿是促狹,像極了一只抓到破綻的小狐貍。
魂若若眨了眨眼,波光流轉:“所以,當初相公之所以成天守在妖殿門口跟別人打擂臺,實際上是在趕走妾身的追求者不成?”
“呃”
見搪塞不過,蕭炎面色尷尬,只好撓了撓頭,訕訕道:“順便維持下妖殿秩序。”
“嘻嘻!”少女眼睛頓時瞇成了彎月。
似是生怕魂若若岔開話題,他趕忙板正了臉,補充道:“可這不一樣好吧.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天下人都該知道,魂若若已經名花有主了,她只喜歡蕭炎一個,蕭炎同樣只喜歡魂若若一個,其他想湊熱鬧的人趁早洗洗睡!”
魂若若不說話了,靜靜看著他眉飛色舞的念叨,心跳不止未停,反而愈發劇烈。
她想自己終于知道愛欲的感覺了,就好像當初的蕭炎,明明早已動心,卻遲遲按捺在心底克制自己。
愛欲愛欲,自當因愛生欲,而非由欲而愛。
又何必太過克制?
魂若若抿起唇,忽的湊上前吻了上去。
“所以說啊,這件事.唔!”
蕭炎越講越激動,正說到興起之時,便感到一股熏香襲來,繼而便是宛如雨花石般溫冷濕潤的觸感。
那是魂若若的唇。
與往日不同,少女的動作明顯更加火熱大膽,甚至一度占據了上風,主動奉合著襲來的粗糙熾熱。
蕭炎明顯懵了,有些始料未及的愣在了原地,只覺得一股熱流直沖大腦,瞬間沖散了先前所有的雜念。
若若竟然主動向我示愛?
雖說魂若若身為魂族妖女,可偏偏對于男女之事,她卻是完全一竅不通,甚至每次都顯得極為抵觸,仿佛像是在懼怕著什么。
如此主動而又大膽的舉動,當真是蕭炎頭一次見到。
然而,就在他想掙扎起身之時,少女夾雜著沙啞與綿膩的嗓音便忽的響起——
“別動。”
蕭炎身軀驟然僵住,抬頭望去。
卻見,那在外人前冷漠妖異的少女,此刻卻面生粉霞,狀若桃花,眼中猶如化開的瑩瑩春水,盡是情動。
她舔舐掉唇瓣的水光,吐氣如蘭:“身為下屬,誰允許你反抗主上的意志?”
此話一出,蕭炎只覺得口干舌燥,連血液流速都仿佛在此刻加快了幾分。
他忽然想起來,這里貌似就是那些下屬稱呼對方為小姐的地方.
那豈不是說.
霎時間,難言的刺激與沖動襲來,令得蕭炎心臟跳的幾欲炸膛,啞著嗓子開口:“我算不算是你最放肆的下屬了?”
“那可要看你的表現了。”
魂若若俯下身,臉蛋又紅又潮,一字一句的咬在他的耳邊。
“炎天.尊。”
古界,主城。
湛藍清澈的湖泊環繞圣城,濃郁至極的能量潮汐化作云雨,淅淅瀝瀝的落在地面,滲入土壤。
云舒云卷,便到了古界的梅雨時節。
撐起的油紙傘下,一只纖手從中探出,承接著天降的雨露。
“下雨了”
傘下倩影發出低低的呢喃。
話落,一旁的陰影忽的閃爍扭曲,繼而化作一道身披黑袍的男子身影,緩步從樹下走出。
“小姐,您可是讓老奴一陣好找。”
無奈的蒼老聲音傳來,那身影隨之褪下沾濕的黑袍,露出了下方熟悉的面容。
正是闊別已久的凌影。
“先前突然有些心緒不寧,所以想出來走走,凌老不必擔心。”
油紙傘下響起少女的輕笑,她一轉身,纖纖赤足點在地面,卻不沾半點泥濘,白的直晃人眼。
聞言,凌影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道:“多年不見,小姐還真是變了太多。”
自打薰兒回族以來,原本奉命陪同的林長老二人便暫時返回了族老會中匯報,而最初陪從薰兒前往蕭家的凌影,自然也就再次挑起了照看薰兒的任務。
隨著年齡的增長,薰兒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到了讓凌影足以仰望的地步。
只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再度見到對方之時,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卻是不知何時悄然發生了轉變,化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尊貴。
真正的尊貴,無需冷漠襯托,而是天然屬于上位者的氣質。
哪怕僅僅只有一絲,這股尊貴之氣,也仍是讓得凌影心生拜服,難以克制的想要臣服。
薰兒微微一笑,從傘下探出頭:“多年不見,凌老倒是絲毫未變。”
凌影老臉頓時一抽,一身足以在西北域稱霸一方的斗皇巔峰修為,此刻卻顯得捉襟見肘,甚至羞于拿出手。
斗皇巔峰,再也不能恐怖如斯了!
臉色一陣變化,凌影低嘆一聲,苦笑道:“小姐可莫要作弄老奴了,您與若若姑娘俱是天之驕女,豈是我這半截入土的老家伙可比的”
此刻的凌影甚至懷疑薰兒還在記著當初迦南學院的仇。
勸誡自家主子跟敵對勢力的大小姐友好相處,他這奴才當的也是獨一檔了,能安穩活到現在都算是奇跡。
聽得‘若若’二字,薰兒嬌軀明顯一頓,眼神微暗。
那個女人 當初她從星域急匆匆的離去,只怕是要趕回族中競選吧?
以她的天賦與心性,此刻指不定又在圖謀著什么大事,我也決不能懈怠了。
想到這里,薰兒眼眸微微瞇起,屈指一彈,一個造型精致的玉瓶便已是落入了凌影之手。
“這是.破宗丹?!”
凌影的瞳孔驟然縮緊。
“凌老此刻來尋我,想必不是單純來監督我的動向吧?”
薰兒收起紙傘,淡淡開口:“說說吧,族老會審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