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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九章折磨西域圣女

  夜色如墨,霧影籠罩聯綿的山林之間。

  西北方向,密林之中,一道身影飛速穿行其中。

  劇烈的喘息聲響起。

  慘白月色下,西域圣女龍綰月的身影在林間疾掠,裙裾掃過帶露的枝椏,濺起的水珠沾濕身上的的衣裳,帶起一抹血光。

  她衣裳浸著血,臉色在月光下慘白間帶著怨怒,身形如同瞬移,一晃數十丈,在山林間快速穿梭。

  她受了不輕的傷,但她不敢有絲毫停頓,身后隱約傳來的鈴鐺聲像是催命的鼓點,一下下敲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但長時間的奔逃,令她體內傷勢越重,氣息紊亂,半晌后,她喉嚨間涌上腥甜,腳下一頓,落在一間粗壯的枝丫間,雙手扶住樹干。

  “噗”

  她吐出一口鮮血,里面帶著碎肉,落在樹干上。

  只見,這血帶有強烈的腐蝕性,立馬將樹干灼出一個大洞。

  而龍綰月回頭望去,只見遠處一道火光正穿透林霧,像是夜間貪婪的野獸,不愿放棄自己的獵物。

  龍綰月的紅瞳猶如針尖,里面帶著一絲懼怕和怨毒。

  那第九山的武藏將軍,出奇的強大,對方手段玄妙,加上有金色鈴鐺護體,鎖定自己,自己帶著圣物,竟然反被打傷,逃命。

  自己絕對不能栽在這里!

  她眼中的血色針瞳,現出兇戾乖張之色,與那張小家碧玉的臉蛋形成強烈的反差。

  隨后她手上拿出那根猶如尸體上剛割下來的手指,接著,只見她腳下繼續騰挪飛遁,同時其眼中出現一抹煞意,竟將那死人手指放進嘴里,然后牙齒一咬。

  “嘎嘣”

  骨頭嚼動的滲人聲響響起。

  只見此女牙齒將那手指硬生生咬斷一I截,牙齒都帶著殷紅的鮮血,接著牙齒間咀嚼,鮮紅色的舌頭將磨碎的骨肉直接吞咽下去。

  這驚悚的一幕讓其分外猙獰。

  很快,此女眼睛的血色范圍擴大,瞳孔一張,喉嚨里發出痛苦的悶哼,衣裳下的皮肉下似有什么掙脫出來,但其原本萎靡的氣息瞬間暴漲。

  其腳下遁速隨之暴增,轉瞬奔騰上百丈距離,接著,其身上黑氣滾滾,一條條黑線化作章魚般的觸手,鉆入四周的山林中,隱沒不見。

  而其身影也消失在遠遁的黑氣中。

  數個呼吸后,鈴鐺聲來到這片山林,一匹火紅色大馬踏空而至,掠過樹冠,馬聲嘶嘶,欲往前急行。

  下面山林中,一道道黑色觸手咻咻咻驟然如利箭激射而出,朝著馬背上的公孫羊刺去。

  交織成一條大網!

  馬背上,公孫羊目光不變,冷哼一聲,踏馬飛身,手中長刀斬出漫天風雷。

  “砰”

  “砰“

  “砰”

  一連串爆響。

  一根根激射而來的黑色觸手被刀光斬斷。

  伴隨著,木屑爆碎,林葉紛飛。

  三四個呼吸,公孫羊將這些攔路的觸手徹底斬碎。

  漫天碎葉紛飛間,他腰間的金色鈴鐺沒了響動。

  公孫羊在黑暗中的眸子看著對方消失的方向,飛身跨馬,毫不猶豫地沖著前方黑暗追去。

  “駕!”

  很快,火紅色大馬化作一道火光消失在這片山林,消失在遠處。

  而這片被打碎的山林,變得安靜如許。

  半晌后,一顆幾人合抱的大樹在月下的暗影中,一個臉色慘白的女子從中走了出來。

  其手一抬,兩根手指夾住一片天上緩緩飄下來的樹葉,目光看著火紅色大馬消失的方向,猩紅的瞳孔中現出一抹陰冷與戲謔。

  兵不厭詐!

  今日之仇,她記著了。

  很快,她不再停留,身形一動,換了一個方向,化作一道殘影朝著南邊方向,在山林里快速潛行。

  她朝著南邊飛遁十數里,想著等一口氣奔走數百里后,找個安全地方療傷,然后再報今日之仇。

  陸江,第九山!

  上一次這么狼狽,是在那位第九山中郎將手里。

  等她緩過來,這位西域圣女猩紅的瞳孔里閃爍著瘋狂。

  此時,山林在她身后飛速倒退,前面出現一片陡峭的懸崖。

  就在龍綰月準備騰空掠過時,一聲刺耳的鈴鐺聲乍然在前面的懸崖上響起。

  這熟悉的聲音,令她如驚弓之鳥,腳下一頓,猩紅的瞳孔一顫。

  聽錯了?

  就在她驚疑時,前方懸崖之上,一匹火紅色大馬出現,馬蹄邁著悠閑的小碎步,唏律律一聲啾鳴,還打了個響鼻。

  馬背上,公孫羊一只手勒僵,一雙眼睛漠然看著下面面容驚怒的西域圣女。

  “你明明往西北方向追去了!”

  “怎么可能?”

  龍綰月猩紅的瞳孔驚怒,聲音此時開始變音,出現了一種男女混合的雜音,甚是刺耳。

  看著公孫羊無動于衷的表情,她惡狠狠地尖鳴,似乎看出了什么東西,

  “你在耍我?”

  這第九山的武藏強者,顯然在這里等她,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意圖。

  懸崖之上,公孫羊看著這位西域圣女漸漸開始歇斯底里,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飛身抽刀,如一道閃電,沖著此女沖去。

  刀光照夜,寒光破天。

  “欺人太甚!”龍綰月一聲尖嘯,“黑獄鎮煞。”

  只見其腳下山林轟隆隆爆炸,一股濃郁的黑暗將方圓里許直接淹沒,將其身影也包裹了進去,不見了蹤影。

  公孫羊伴隨著璀璨刀光,沖入其中。

  半盞茶后,一道銀光直接從里面將黑色夜幕給切開。

  隨后那黑獄直接碎裂。

  公孫羊從里沖了出來,頭上懸著那枚金色鈴鐺,青甲被金光鍍金,神圣威嚴,夜風撩起其灰白的鬢發,雙目映照出金光,熾烈奪目,右手長刀之上,有鮮血滴落。

  老夫仍有凌云志,一如松柏更崢嶸!

  他目光俯視,下面破碎的地界中,那頭西域圣女不見了蹤影。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公孫羊眉眼怒張,一聲厲喝,隨后另一只手抬起化作劍指,往眉心一抹,一道金色豎痕在他眉心剎那顯現。

  下一刻,眉心豎痕猛然張開,一道神光自里激射而出,朝下方一處碎石轉瞬而去。

  “轟”

  一聲轟鳴。

  緊隨著,便是一聲似男似女的刺耳慘叫。

  一道血光沖起。

  緊隨著,那血光朝著北邊慌不擇路,激射而走。

  公孫羊看著血光遠遁,眉眼的金痕漸漸淡去,并沒有急著去追。

  這夜還長著呢!

  公孫羊吹了聲哨子,懸崖上的大馬唏律律一聲,飛奔而來。

  接著,上馬,朝北方去。

  這夜,錦官城外的荒山間,一位面容小家碧玉的女子,身上被血浸透,在山林中四處奔逃。

  她東躲西藏,她負隅頑抗,甚至是歇斯底里,使出渾身解數。

  那位第九山的老將,就像是陰魂不散,明明有機會殺她,卻就像在戲耍他的獵物,那鈴鐺聲響了一整夜。

  “欻欻歘”

  在天色即將拂曉時,灰藍色的蒼穹下,一處溪澗中,龍綰月急促踩踩著在一處淺溪,她披頭散發,衣衫襤褸,一只手捂在胸口,慘敗的皮膚下血管暴起,蔓延至臉上,里面有黑氣在蠕動,就像是有什么怪物要掙脫而出。

  她已經吞噬了大半根圣物,快要支撐不住了。

  終于,她體力不支,一個踉蹌,撲通跌入水中。

  冰涼的溪水灌入她的口鼻,讓她劇烈咳嗽。

  等她掙扎著站起來時,奪命的鈴鐺聲在她耳邊響起。

  一陣歇斯底里的凄笑聲從這位西域圣女口中傳出。

  “呵呵呵”

  她仰起頭,濕漉漉的頭發滴答著水,身上的血衣也將腳下的水染紅,活脫脫就像一尊從水里爬出的女鬼。

  她頭發下的猩紅瞳孔已經占據眼眶大半,看著天上落下的火紅色大馬,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

  “看來我今天不能活著出去了。”

  “你明明有機會殺我,卻一直拖著,將我戲耍,你們第九山的人,好歹毒的心思。”

  她盡管努力想保持身為圣女的體面,但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歇斯底里。

  就像一只困獸!

  公孫羊只是眼神冷漠地看著,根本不與這魔女說話,手中的刀摩擦著手腕上的鐵甲,發出金鐵摩擦聲,磨刀霍霍向豬羊。

  龍綰月見他一句話不說,把自己變成這幅模樣,眼中的怨毒如化作實質。

  “啊啊啊”

  “既然我活不成,大家都別想活。”

  終于,龍綰月踏出了最后一步,下定了決心,她把那根死人手指的最后一部分咬進嘴里。

  那是圣物,從神墟里帶出來的。

  自己吞進去整根,已經活不成了,她的所有將會獻祭給她體內寄生的“神靈”,她體內的神靈會復蘇。

  其實她更愿稱之為“厲鬼”!

  她本是西域焉耆國的王女,被圣教選中圣女的一天,一切都變了,她的身體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還要侍奉圣教那些老怪物。

  她恨!

  在她的尖嘯聲中,其口大張,劇烈的痛苦令其瞳孔暴凸,喉嚨里想喊出來,卻被什么堵住。

  “呃呃呃”

  她的嘴巴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慢慢撕開,嘴角的血色裂縫,連著血肉撕裂的絲線,分外猙獰。

  有什么東西從其喉嚨滾動往上,要從嘴巴里面鉆出來!

  不遠處,公孫羊眉頭一豎,飛身一起從馬上飛起,身形化作一道殘影,飛速掠過看著動彈不得的西域圣女。

  剎那間,一道寒光如電,從其喉嚨間閃過。

  此女的頭顱赫然飛起。

  但詭異的是,傷口處一點血沒流。

  接著,這頭顱又完好無損地落回那副無頭軀殼之上,只是頭顱裝反了,一雙猩紅如血,完全沒有人性的眼睛,如惡鬼一般死死盯著橫刀轉身的公孫羊。

  公孫羊在這一瞬間,有一種被某種惡意盯上的刺骨涼意。

  接著,自己身上竟然無端刺痛起來,從手到臉,像針尖扎一樣,一刺一刺的,他一瞧,手上竟肉眼可見地長出了紅毛。

  正待他皺眉之時,兩人中間的虛空如漣漪一般蕩漾起來,緊隨著,一道青袍人影從踏步而出。

  下一刻,來人一個瞬移,直接來到“厲鬼”復蘇的西域圣女面前,一只手直接掐上對方的脖子,隨后手上一震。

  一聲不似人聲的尖銳鳴叫聲響起,就見圣女的喉嚨往下一滾,嘴巴發出的聲音變成了龍綰月的。

  這位西域圣女被從瀕死的痛苦中拉了回來,待她看清來人,那種僥幸的感覺立馬被更強烈的恐懼占據。

  甚至包括她體內的“神靈”也是如此。

  “竟然是你.”

  她喉嚨里艱難擠出聲音,連嘴角撕裂的痛楚,都不及她心中的恐慌。

  她現在是真的恐懼!

  落到這人手里,比體內的厲鬼復蘇還可怕。

  “呵,本將可不會讓你這么容易死。”陳淵掐著對方拎起,像是拎小雞仔一般,露出殘忍冷酷的笑容。

  這個家伙,竟然敢算計他第九山兩次。

  對付這種人,只有比對方更殘忍,更冷酷。

  他讓公孫羊一點一點折磨對方,貓戲老鼠,將對方一點一點逼入絕境,受盡煎熬。

他將這家伙一扔,落日刺骨的溪水中,低頭俯視,雙目閃爍著寒光  “只要你告訴我你們圣教的總壇,本將可以考慮讓你死的更痛快一點!”

  “不然,本將會把你的衣服扒光,讓你在錦官城游街三日,讓世人瞧瞧西域圣女的圣女長一副什么模樣。”

  第九山兵馬出山已快一月,到處搜尋緝殺這圣教子弟,也有活捉的,但圣教總壇的消息,到現在都沒掌握。

  陳淵的話就像是地獄里的惡鬼,讓浸在溪水中的龍綰月渾身顫抖。

  這不是一句惡趣味的話,她相信這位真會這么做。

  她臉色泛起不正常的血色,拼命想自毀元神。

  結果對方的下一句話,讓她通體冰寒。

  “你就算死了,本將依舊會將你的尸體掛在城門外曝尸!”

  這位西域圣女到現在,心理防線終于被擊潰。

  像條狗一樣淌著水,爬到陳淵的腳下。

  “小女子該死,小女子該死。”

  “我說我說!”

  大約一盞茶時間后,遠方露出魚肚白時,

  一聲凄慘至極的尖叫聲,驚起山林無數飛鳥,撲棱棱聲直起。

  “姓陳的,你騙我!”

  “啊啊啊!”

大熊貓文學    巡山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