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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七章殺

  隨著這一幕放映出。

  斜下面,蜀山劍派易蒼天神色一變,目光如劍,看向側邊的李觀一,身后背著的劍一陣顫動,金鐵嗡鳴。

  而李觀一瞳孔一縮,那青面神像竟變成了自己的樣子!

  他見易掌門對自己面露警惕,劍露鋒铓,張口欲言,卻不料易掌門直接劍出鞘,出聲質問,

  “閣下是人是鬼?”

  顯然有所懷疑。

  眼見氣氛突然劍拔弩張,一道聲音傳來,

  “好了,莫要自相猜忌,那東西在本將面前無所遁形,想來是變成了李道長的模樣,騙過了青陽子。”

  陳淵開口,繼續催動天目,很快,光幕上場景繼續變化。

  果然,青陽子隨著“假道長”離開,化作白色煙柱。

  畫面流光掠影,穿云破霧,青陽子與“假道長”騎著甲馬在云端上遨游,沒過多久,異變突起,那青陽子坐下的甲馬忽然一變,從中伸出一條繩索,如靈蛇般纏繞而上。

  畫面中的青陽子似乎驚怒無比,背上雙劍出鞘,

  而這時,在其身后側的“假道長”詭異一笑,驟然暴起,朝著青陽子背后一拍。

  青陽子結結實實挨了一掌,劍罡破碎,口中喋血,血灑長空,隨后直直墜了下去。

  “師弟!”

  易蒼天見這一幕,怒發沖冠,周身劍氣狂抖。

  數千里外,青竹小院里,秦如霜等人通過“畫中畫”看到這一幕,神色紛紛一緊。

  “青陽兄!”

  “師傅!”姬無名一聲急呼,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

  而此時,陳淵天目神通追溯因果還沒結束,只見,青陽子墜下山林后,身受重傷,衣裳染血,堅持著從坑中起身,杵著一把劍,一雙眼睛怒目剛硬,看著前面緩緩落下的的“李道長”,隨后舉劍飛斬,劍氣飛旋,與”李道長”相斗,只是最后結果落敗。

  落敗時,那“李道長”突然化作一道黑色影子,朝著奄奄一息的青陽子體內鉆入,就像是一種黑色液體沿著青陽子的七竅鉆入進去。

  接著,只見原本奄奄一息的青陽子面皮底下如有黑色蚯蚓扭曲,煞是猙獰,隨后便見那昏迷的青陽子猛然睜開了眼,接著身體一陣扭曲,從地上站起來。

  只是那雙瞳孔看起來換了一個人!

  附身奪舍之法!

  接著,被附身后的青陽子,換了身衣裳,飛身而起,轉而飛向西北方向。

  畫面中,飛到一座城池,進入了一座恢弘堂皇的建筑!

  那建筑一扇大殿門牌之上,赫然寫著“巡天司”三個鎏金大字!

  到這里,畫面突然扭曲,隨后戛然而止。

  里面有力量隔絕了此方因果!

  “咔擦”

  那塊留影石赫然開始起了裂縫,并蔓延開來,眼看要支撐不住。

  一聲冷哼響起。

  陳淵目光如光,拂袖一甩,灌入大量精氣入留影石,將其穩固住。

  眼神冷的像冰塊一般。

  他看到了那東西堂而皇之地入了一座府城的巡天司!

  那說明什么!

  有家伙暗地里偷天換日!

  數千里外,池塘之上,其他人看見這一幕,同樣震動。

  其中,為首的公孫羊眉頭驚疑,臉上有異動。

  他直接開口,面色肅然,

  “將軍!”

  聲音在小院里響起,卻也傳到了數千里外陳淵的耳邊。

  “此種手段,似曾相識,將軍可否還記得去年,您困在十萬大山,當時將軍你急需十萬大山地域分布圖,傳信老夫從川中關趕回撫司調閱此圖,給您傳過去。”

  “當時老夫到了撫司,正好撫司發生了一些亂子,有賊子附身于我軍中弟兄混入撫司,被幾位驃騎察覺,卻糾不出此人,此人可以選擇不同的人附身,當時幾位驃騎束手無策,老夫聽聞此事,立馬借將軍法,揪出此人,當時未將此人擊殺,而是用香火標記了此人。”

  “后來,老夫與將軍你匯報,將軍當時還選擇降臨分身…”

  公孫羊想起來了去年發生的一樁插曲,當時正逢陳淵身陷十萬大山,十萬火急,此事本來都快忘了,不過公孫羊在見到那畫面中,那假道長附身青陽子的手段時,感覺十分熟悉,想了起來。

  陳淵經公孫羊提醒,眼神寒氣逼人。

  他想起來了一個人——西域圣女!

  那個來自西域圣教,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

  當時,自己香火分身降臨,誅殺此人,但最后,殺了對方,只得到一張血淋淋的人皮。

  他當時也不確定有沒有殺掉對方,就是因為對方有一種獨特的修煉體系。

  自身與一種怪物融合,對方喚作武魂,聽安歌曾經說過,這種武魂是這圣教從西域一處禁忌之地所得,而圣教中人修行的方式就是與這種武魂融合。

  說是武魂,更像是一種難以理解的怪異!

  怪誕,異常,難以理解的存在!

  而當時這些家伙,在尋找安歌!

  如果真是這般,那這些家伙不知何時偷偷在暗地里生了根,如藏在陰暗里的毒蛇,等待著機會,給自己致命一擊。

  “真是,找死!”

  陳淵聲音寒徹,天地間溫度都降了下來。

  接著,其袖子朝著那留影石朝天一揮。

  留影石投射出的光幕直接沖天而起,映上云彩,其中光幕隨著流云撐開,構建出穩定的畫卷。

  虛空之上,陳淵立身,武圣氣機如山呼海嘯,身影如岳般屹立,衣袂在罡風中獵獵作響。

  他右手一甩,指尖便有赤金色火光驟然炸開,縷縷焰絲在空中急速纏繞、淬煉,不過瞬息間,一桿三尖兩刃槍已凝形于手中。

  槍身通體燃著赤金色火焰,黑色槍身帶著熔巖紋路,透著蝕骨的熾烈,槍尖三刃泛著幽冷寒光,仿佛能撕裂虛空,槍尾處兩刃微翹,流轉著令人心悸的鋒芒。

  就在槍身成型的剎那,陳淵體內一聲龍吟嘹亮,緊隨著周身亮起璀璨神光。

  一片片細密的龍鱗自光華中浮現,鱗甲上密布著龍紋,在虛空中微微翕動,發出攝人金鐵交鳴之聲。

  緊接著,六色寶光氤氳而出,與龍鱗相融交織,不過呼吸間,一副真龍寶甲已嚴絲合縫地覆上他的身軀。

  寶甲主體呈六色,霞光流轉,肩甲隆起如盤龍探首,胸甲六枚六色葉甲熠熠生輝,流轉著青、赤、黃、白、黑、混沌六色霞光,一漲一縮,虛空都為之震顫。

  此刻陳淵,手握三尖兩刃槍,身披六色真龍寶甲,整個人氣機恐怖,氣沖霄漢,虛空都承受不住其威勢,氣機如海嘯般席卷開來,帶著睥睨天下的凜冽威風。

  接著,他踏空提槍而上,進入投影的光幕之中!

  青竹小院中,幾人瞳孔震動,一邊驚嘆于這位將軍的神通莫測,竟能自由穿梭跳躍于虛空,轉戰萬里,簡直深不可測,神乎其技;一邊屏住呼吸,看著陳淵提槍踏入虛空。

  江油關,古之險隘也,處涪水之畔,扼蜀地北涼往來要沖,山勢嵯峨,水勢湍急。

  這座險關,依山傍水而建,垣墻數十丈高。這里有一條古道直通涼州,古往今來,此地不僅是兵戈爭戰之所,亦是兩地商旅往來的重要中轉地。

  這日,日頭還沒來得及沒入山坳,就有鉛灰色云絮堆在關樓檐角,把最后一點霞光遮掩。

  立夏時節,天色變幻莫測,眼看著就要下雨了。

  城內,百姓們瞅著要變的天色,在昏暗的暮色里踏上回家的路程。

  “咚——”

  不多時,城關的暮鼓也乍然敲響,似乎比往日沉了半截。

  “嘩啦”

  天上的陰云凝聚,一絲絲細細的雨絲落了下來,淅淅瀝瀝,并刮起了大風。

  一會兒,這雨就急了,嘩啦聲直響,沿街的青瓦,石迅速被打濕,

  沿街上,收拾家什,挑著擔子的攤販加快步子,斗笠被風吹得歪了,抬手按住時,瞥見巷口的婦人正呵斥著調皮的稚童,拽著往院里縮,木門“吱呀”一聲合上,門縫里飄出一聲呼喊,

  “雨要下大了了!“

  “快收衣裳。”

  風里裹著土腥味,沿街檐下的鈴鐺被吹得直晃作響。

  路上,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踩水的聲響,百姓們紛紛往家匆匆。

  又一聲暮鼓響起時,整座江油關都浸在沉沉的陰云里,天邊滾過沉悶的雷聲,隨著天公一聲怒喝。

  “嘩啦啦”

  大雨傾盆,天地驟然模糊下來。

  而在此城的中央,一座內城里,建筑恢宏,主體為黑色調,赫然是本關巡天司駐地!

  此刻,這座駐地,一切看著很是平靜。

  城墻有兵馬把守,內里有甲士巡邏,一切井然有序。

  江油關身處蜀地西北,與身陷風云激蕩中心的錦官城不同,這里平靜許多。

  只是此時中郎殿中,一聲慘叫傳出。

  門口把守的甲士,卻仿佛充耳不聞,猶如幾尊死物,站在那兒,臉上透著一種僵硬。

  這時,大殿里傳出猶如某種奇怪的低語聲,

  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的低語。

  “那邊來信了!”

  “圣壇需要更多的祭品。”

  “是不是可以打開限制了,武藏以下的魂魄,難以滿足武魂殿的供養,何不趁著現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錦官城,十萬大山的那個天窟窿,收割更多更強的魂魄。”

  “不行,武藏目標太大,先不說收割武藏會驚動一些勢力,眼下,我們還有麻煩,需要隱藏,最好消停一段時間。”

  “什么麻煩?”

  “巫九前不久潛伏收割西北一個宗門,名叫奔雷山,收割到后面,發現其中的掌門,一個天關道果的家伙,竟然與蜀地道撫司第九山那位兇人有關,此人早期與這位武圣有交情,一起參加過對十萬大山的征討,并得過威遠八杰的名號。”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惡毒的聲音響起。

  “哼,誰知道一個天關螻蟻,竟能跟那種存在沾上因果,想著殺都殺了,已經覆水難收,干脆讓他們整個宗門閉嘴。為此,本座還留了一尊武魂,在那守著,以絕后患,封鎖消息,沒想到,前兩日來了兩人,這兩人談論到第九山,是那位奔雷山掌門的舊識,本座武魂出手,本想將兩人擊殺,但其中一人擁有武藏修為,被他們逃了出去,本座只抓回來了一人。”

  那聲音帶著一種惱怒。

  “所以,巫九,你的意思說,你放走了一人,驚動了第九山?”殿內,有一個聲音突然尖銳起來,語氣里有些掩飾不住的驚懼。

  “閉嘴,嚷嚷什么,本座做的很干凈,沒有留下什么線索,第九山那人就算再神通廣大,也查不到被圣壇庇佑的我等。”

  那個聲音帶著怒聲,以及一抹陰沉。

  那聲音中雖然聽著斬釘截鐵,但若是細心聽,依舊有那么一絲猶豫。

  此時,天外陰沉,瓢潑大雨,大殿里,黑暗像濃的化不開的墨,唯有幾點燭火搖曳在飄窗之上。

  大殿里,燭火像被什么壓制,忽明忽暗,將柱子四壁的浮雕映得張牙舞爪。

  天色早沉透了,鉛灰的云壓在殿頂,連最后一絲天光也擠不進來。殿中橫著幾張烏木椅,椅上坐著幾個人。

  這些人身處之處,周身像是濃的化不開的墨。燭火明明滅滅,卻照不透那這些人影的面容,只能在他們周遭投下更深的陰影,像潑在地上的墨汁浸了水,暈得四周都泛著冷意。

  “你最好祈禱沒事,涉及到這種因果,實在棘手。那個人”

  有人開口,聲音像是生銹的鐵片在磨骨頭,又輕又黏,陰沉徹骨。

  燭花噼啪爆了聲,又沉了一分。

  “大家也無需過多擔心,如果真是遭遇最壞的情況,我等未嘗沒有一戰之力。”又這時,一個聲音接上來,比前一個更啞,混著氣音,是坐在主座上的那道人影。

  而就在這時,一個冰寒徹骨的冷哼聲在這昏暗的大殿內驟然響起。

  “哦,是嗎?

  隨著這聲響起,大殿燭火猛地矮下去半截,殿內瞬間暗了大半。那些黑袍人影陷在陰影里,連輪廓都快看不清了,只剩幾團陰影僵在椅子上。

  接著,大殿外,天光突然大亮。

  萬道金光從窗戶格子里照射進來,驅散黑暗。

大熊貓文學    巡山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