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平剛剛被打懵了,此時才有些反應過來。
他頓感心中委屈,陡然升起一絲不忿,見父皇被元青默攔住,忍不住說道:“可咱們一家受苦的時候,誰又理會過咱們,誰又把咱們當人看了?”
“你!”
元青山原本剛剛平息的怒火,再度涌上心頭。
“平兒,還不快走!”
元青沐擔心父子倆沖突加劇,連忙給元泰平使了個眼色,讓他趕快離開。
元泰平見父皇臉色不善,眼神從未有過的凌厲,不禁心中畏懼,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元青沐勸道:“哥,你別生氣。畢竟平兒之前在外面吃過不少苦,所以才會有些怨氣。”
元青山搖頭道:“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入京之后,竟開始變得為所欲為,專橫跋扈。方才那些話,他這個年紀說不出來,一定是有人教給他的!”
停頓片刻,元青山看向陳棠,道:“登基以來,我忙于朝政,對平兒實在無暇管教。師弟,既然你要在京中待一段時間,這些天,就拜托你去后宮看著點平兒。”
元泰平還未成年,仍住在后宮之中。
元青山道:“我懷疑,那些話可能是另一位太保和少保教給他的。”
陳棠問道:“還有一位太子太保?”
元青山點點頭,道:“我登基之后,由國師定下來的,當時我根基尚淺,實在無法拒絕。”
陳棠若有所思。
也就是說,乾國三師,太師,太傅和太保,都是玄天教的人。
“會不會是太傅教的?”
陳棠又問道。
元青沐道:“不大可能,太傅名義上是平兒的師父,但其實很少來宮中。倒是那位太子太保和少保,時常陪在平兒身邊。”
陳棠沉吟片刻,問道:“如果發現真是他們教壞平兒,要不要上點手段…”
元青山大手一揮,道:“你自行決斷就行,出了什么事,有我給你撐著!”
其實,若是能將玄天教的人,從太子身邊趕走最好。
但元青山也清楚,此事不太現實。
“明白。”
陳棠點點頭。
元青山有些不放心,又提醒道:“那位孔琮孔太保是筑基境的玄師,伱千萬要小心些。那個少保是凝氣境玄師,但此人的父親,乃是玄天教渠帥周海劍。”
“這倒沒什么。”
陳棠微微聳肩,道:“玄天教的孫天祿已經忌恨上我了,多得罪一個渠帥,倒也沒什么區別。”
在京城,有皇帝撐腰,他還頂著獅虎羅漢的名號,太子太保的官階,就算這些渠帥對陳棠恨之入骨,也不敢拿他怎么樣。
陳棠問道:“我去后宮瞧瞧平兒,跟他熟悉一下。”
“我帶你去吧。”
元青沐道:“讓他們兩個在這研究大乾律法。”
后殿。
清泉苑。
元泰平捂著紅腫的臉龐,頂著不少宮女侍衛詫異的目光,一路跑到清泉苑,越想心中越是委屈,憋著一口氣無處宣泄。
不遠處有兩位宮女見有人過來,便朝這邊看了一眼。
看到是太子,兩位宮女連忙收回目光。
對于這位太子的惡名,幾個月來,已經傳遍后宮。
元泰平冷哼一聲,踱步來到兩位宮女身前,斥聲道:“你們剛才看什么!是在看我笑話嗎!”
兩位宮女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跪下解釋道:“奴婢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笑話殿下,請殿下息怒。”
“哼!我看你們就是在笑話我,看我不打爛你們的嘴!”
元泰平聲音還帶著一絲稚嫩尖銳,說出 來的話,卻異常狠毒。
啪啪啪!
元泰平掄圓了手臂,抽打在兩位宮女的臉頰上。
直到將兩位宮女打暈過去,他才意猶未盡的停下手來。
更遠處有其他宮女和守衛看到這一幕,都不敢上前,視若不見。
元泰平宣泄一番,心中痛快不少,看都沒看暈厥在地上的兩位宮女,揚長而去。
“太子殿下。”
來到清泉苑的院子里,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朝這邊走來,手拿折扇,微微一拜。
周雙,太子少保。
周雙看見元泰平紅腫的臉頰,不禁皺眉問道:“殿下,誰如此大膽,敢對你下此重手!”
其實,他心中明鏡似的。
敢在皇宮中打當朝太子,就只有如今的皇帝。
元泰平忿忿不平,道:“還能是誰,父皇不分青紅皂白,就因為我說了幾句話就動人,還當著旁人的面。”
“想必圣上也是出于好心,一時沖動。”
周雙嘆息一聲,道:“唉,只是…這下手實在有些重了,我看著都有點心疼。”
聽到周雙這樣說,元泰平感覺臉上更疼了,心中不禁對周雙生出幾分親近。
周雙來到元泰平身前,從懷中拿出一個小藥瓶,道:“殿下,我這有祛瘀消腫的藥,給你上點藥,很快就能見效。”
“好!”
元泰平說道。
周雙在小拇指上沾了些藥膏,輕輕在元泰平的臉頰上涂抹一層。
元泰平頓時感到一陣冰涼之意,疼痛感果然減輕不少。
“這藥真不錯,比宮中的還好!”
元泰平稱贊一聲。
周雙笑了笑,道:“殿下若是喜歡,這瓶就送給殿下,早晚各敷一遍,三天便可消腫,恢復如初。”
“好,好,好!”
元泰平接過藥瓶,道:“周少保,還是你對平兒好。”
“分內之事。”
周雙微微一笑。
就在此時,陳棠和元青沐兩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長公主殿下!”
見到元青沐,周雙眼前一亮,連忙上前行禮,面露笑容。
他之所以哀求父親,甚至不惜求到玄天教護法那里,也要進入宮中,成為這個太子少保,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元青沐!
當初,周雙看到元青沐的一刻,便驚為天人,從此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太子身居后宮,他成為太子太保,每天伴在太子身邊,也有更多的機會看見長公主。
元青沐沒正眼看他,只是點了點頭,便看向元泰平,皺眉問道:“外面兩個宮女,是你打暈的?”
“誰讓她們嘲笑我。”
元泰平輕哼一聲。
元青沐搖了搖頭。
后宮這些宮女侍衛,早就知道元泰平的惡名,唯恐避之不及,誰敢嘲笑他?
陳棠撇撇嘴,道:“看來圣上還是打輕了。”
元泰平聞言,心中暗惱。
可想到陳棠太子太保的身份,他不太敢反駁。
周雙見陳棠、元青沐兩人并肩而來,心中就有些不爽。
元青沐始終沒搭理他,心頭更是不悅。
此刻聽陳棠說出這句話,便冷哼一聲,在陳棠面前唰的一下抖開折扇,道:“你是什么人,敢對太子殿下說這種風涼話!”
他之前一直待在后宮,陪著太子。
那場大戰和宴會都沒有參加,自然不認得陳棠。
元青沐看了周雙一眼,冷冷的說道:“這位是陳棠,乾國的獅虎羅漢,太子太保,你跟他說話注意點。”
周雙一 他雖沒見過陳棠,但獅虎羅漢這個名號卻是聽說過的,簡直是如雷貫耳。
就連這后宮,都有許多人在私下里討論。
太子太保,比他還大一級。
只是,見元青沐幫著陳棠說話,對他冷言冷語,他不禁妒火中燒!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居然一夜之間,爬到他的頭上?
關于這個陳棠的傳言,周雙聽說過一些,不太詳細。
據說此人與玄天教結下好幾樁仇怨。
若能找機會將此人除掉,在玄天教中,肯定是大功一件!
“原來是太保大人。”
周雙拱手行禮,不咸不淡的說道:“在下周雙,有些眼拙,陳太保大人大量,請勿見怪。”
元泰平眼珠一轉,計上心頭,突然說道:“陳太保,周少保,你們一個是修煉武道,一個修煉玄術,這武道和玄術,究竟孰強孰弱?”
還沒等陳棠說話,周雙便笑了笑,道:“陳太保擊殺蠻族人,在下自然是佩服得很。”
“只不過,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在玄術面前,武道如同兒戲,實在不值一提。”
元泰平瞪眼,故作驚訝的問道:“差距這么懸殊?”
周雙笑道:“同階之中,玄師可以輕松斬殺數位,甚至十幾位武者。看修煉資質就能推斷出來,天下人人皆可習武,但有資格修煉玄術的卻萬中無一。”
“啊?”
元泰平看著陳棠,難以置信的問道:“陳太保,當真如此嗎?”
陳棠笑了。
這一大一小兩人唱的雙簧,存的什么心思,他怎會看不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再找什么理由。
周雙問道:“怎么,太保大人不認可在下的說法?”
“不認可。”
“要試試嗎?”
“怎么試?”
“就你我之間,在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 “好啊,好啊!”
元泰平連連拍手,一臉興奮。
昨天的擂臺戰,他沒能看成。
今天正好看看這個什么獅虎羅漢,究竟幾斤幾兩,憑什么當太子太保!
元青沐皺眉道:“平兒,陳棠他昨天剛剛經歷一場大戰,身體有傷,還未痊愈,現在交手不公平。”
“陳太保不是怕了吧?”
元泰平裝作沒聽到,看著陳棠笑道:“你畢竟官大一級,若是連周少保的挑戰都不敢接,傳出去怕是難以服眾。”
“比一場沒問題。”
陳棠淡淡的說道:“不過,我下手可沒什么輕重。”
周雙輕笑一聲,揚聲道:“那最好不過,既然是比斗,就要放開手腳,點到即止沒什么意思!”